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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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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钱对,说不定还可以将冰冰原封不动地买回来。”

萧十一郎沉住气:“我连他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

轩辕三成道:“你放心,我保证他一定会给你个机会的,因为他也知道你是个买主。”他已走出门,突然回头笑了笑,道:“还有件事,我也要告诉你。”

“什么事?”

轩辕三成笑得很神秘,忽然道:“你现在虽然已将风四娘抢了回去,可是你也一定会后悔的。”

萧十一朗掀起了被,又立刻放下,用这丝锦被裹起风四娘了,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他生怕轩辕三成将地道的出路封死。

但轩辕三成却好像根本没有这意思,因为他也知道这样做根本没有用的。

所以萧十一郎更不懂。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好后悔的。

棉被下的风四娘,就像是个则生出来的婴儿,赤裸着,直到现在,她还没有醒。

萧十一郎既不愿回到自己那地方去,也不愿回连云楼。

这些地方都不安全。

事实上,无论谁带着个用棉被裹着的赤裸女人,都很少有地方可以去。

现在东方已微现曙色,他当然也不可能带着风四娘满街走,所以他只有选择这地方。

这里是个很偏僻的小客栈,窄小阴暗的屋子,小窗上糊着的纸也已发黄。

萧十一郎坐在床上,看着风四娘,只觉眼皮越来越重。

这一夜实在过得很长而艰苦,他几乎很少有机会喘口气。

他的酒力也在退。

这正是一个人最容易觉得疲倦的时候。

屋于里偏偏只有一张床,一张很小的板凳,他既不能站着睡,又不能将风四娘一个人留在屋里。

忽然觉得一阵不可抗拒的睡意涌上来,他这一生从来也没有这么样疲倦过。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虚弱。

是不是因为他腿上的伤口失血太多?还是因为自己伤的毒并没有完全消除?

他已无法仔细去想。

他已倒了下来,倒在床上。

幸好风四浪是个很豪爽的女人,又是老朋友,就算醒了,也不会在意的。

何况她根本还没有醒。

萧十一朗一闭上眼睛,居然立刻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见风四娘在呻吟。

一种很奇怪的呻吟。

只可惜他已听得不太清楚。

他本来已觉得风四娘的脸色红得很奇怪,只可惜他也没有看仔细。

一阵无比安详甜蜜的黑暗,只像是情人的怀抱般,拥抱住他。

然后他仿佛又觉很玲。

就在他开始觉得冷的时候,忽然又发现有团火焰直扑入他怀里。

一团温暖,光滑,灼热,但是却绝不会烧伤人的火焰。

他勉强张开眼睛,就看见了风四娘的眼睛。

风四娘的眼睛里,仿佛也有火焰在燃烧着。

她整个人都在紧紧地拥抱着他,整个人都在紧张得发抖。

一种谁也无法形容的颤抖。

她光滑赤裸的峒体,热得就像是一团火。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已几乎赤裸。

风四娘梦讫般呻吟着,求他,要他,喃喃地叙说着她的心事。

这些话,都是她从来也没有说过,从来也不敢说的。

她莫非醉了?那不是醉,却还比醉更可怕。

她竟像已完全失去理智,她的需要强烈得令人无法想像。

她的峒体仍然像少女般光滑坚实,可是她的动作却像是已变成个荡妇。

——轩辕三成给她的解药里,莫非另外还有解药,己挑起了她压制多年的欲望。

——轩辕三成当然绝没有想到萧十一郎居然能去救她。

——这一切,本是轩辕三成为自己安排的,可是造化却作弄了他一次。

——造化也作弄了风四娘和萧十一郎。

他们本来没有可能发生这种事的,但现在却偏偏发生了。

醉人的呻吟,醉人的倾诉,醉人的拥抱…萧十一郎能不醉。他没有推拒。

他不能推绝,不忍推拒,甚至也有些不愿拒绝.这火一般的热情,也同样燃烧了他。

这莫非是梦?

就当它是梦又何妨!

阴暗的斗室,寂寞的心灵,就算偶而做一次梦又何妨?

只可惜无论多甜蜜的梦,总有醒的时候.

萧十一郎醒了!彻底醒了!斗室中却只有他一个人。

昨夜那难道真的是梦?但床上为什么还留着那醉人的甜香?

萧十一郎呼吸到枕上的甜香,心里忽然涌出种说不出的滋味。

直到现在,他不完全了解风四娘。

他竟是风四娘的第一个男人,难道风四娘一直都在等着他?

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为什么会突然发生了。

“……你若带她走,你一定也会后悔的……”轩辕三成的话,似乎又在他耳畔响起,他现在才认真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是不是已在后悔?

一个像风四娘这样的女人,为了他,牺牲了幸福,辜负了青春,到最后,还是将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给了他。

他还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可是他又想起了沈壁君,想起了冰冰,他们岂非也一样为他牺牲了一切?

难道他能抛开她们,忘记她们,和风四娘厮守这一生?

难道他能就这样抛开风四娘。

萧十一郎的心在绞痛。

他又遇着了件他自己绝对无法解决的事。

现在风四娘的人到哪里去了?

难道她已无颜再见他,竟悄悄地走了。

就算她已真的走了,他还是一样不能这样抛弃她的。

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就必将永远存在。

这问题既然存在,就必需解决。

萧十一郎已下了决心,这一次绝不能逃避。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一样东西从外面飞了进来。

是一包衣服。

从里面的内衫,到外面的衣裤,甚至连袜子、靴子都有。

都是崭新的,质料也很好。

萧十一郎这时才发现,他穿来的那套从老伙计身上换来的衣服,已不见了——当然已被风四娘穿了出去。

一包衣服当然不会自己飞进来,门外面当然还有个人。

萧十一郎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这套衣服,风四娘就走了进来。

她身上也换了套崭新的衣服,颜色鲜艳,她的人也是容光焕发,春风满面,看来就像是个新娘子。

萧十一朗的心已开始在跳,只觉得坐着也不对,站起来也不对。

他本是个很洒脱的人,现在竟忽然变得手足无措,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她。

但风四娘根本还是老样子,将手里提着的七八个大包小包往床上一扔,微笑着道:“难怪女人都喜欢买东西,我现在才发觉,买东西实在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不管你买的东西有没有用,但在买的时候,就已经是种享受了。”

萧十一郎点点头。

花钱本身就是享受,这种道理他当然明白。

风四娘道:“你猜我买了些什么东西,猜得出便算你有本事。”

萧十一郎摇摇头,他猜不出。

风四娘笑道:“我买了一面配着雕花木架的镜子,买了个沉香木的梳妆匣,又买了两个无锡泥娃娃,一个老太婆用的青铜暖炉,一根老头子用的翡翠烟袋,还买了三四幅湘绣,一顶貂皮帽子。”

她叹了曰气,微笑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东西连一点用都没有,可是我看见了,还是忍不住要买,我喜欢看那些伙计拍我马屁的样子。”

萧十一郎只有听着。

风四娘忽然拾起头,瞪着他,道:“你几时变成个哑吧了?”

萧十一郎道:“我…我没有。”

风四娘“噗哧”一笑,道:“原来你还没有变成哑吧,却有点像是已变成了个呆子。”

她对萧十一郎,完全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竟连一点都没有变。

昨天晚上的事,她竟连一个字都不提。

萧十一郎忍不住道:“你…”风四娘仿佛已猜出他想说什么,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瞪眼道:“我怎么样,你难道想说我也是呆子?你不怕脑袋被我打个洞。”

看她的样子,竟好像昨天晚上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样。

她还是以前的风四娘。她看萧十一郎,也还是以前的萧十一郎。

昨夜的温馨和缠绵,对她说来,只不过是个梦。

她似已决心永远不再提起这件事。

因为她太了解萧十一郎,也太了解自己,她不愿让彼此都增加烦恼和痛苦。

萧十一郎看着她;心里忽然涌起种说不出的感激。

就算他也能忘记这件事,这份感激却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风四娘已转过身,推开了窗子。

她仿佛不能让萧十一郎看见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愿让任何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情。

她宁愿将这种感情收藏起来,藏在她心里最深处,就像是个守财奴收藏他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只有等到夜深人静时,她也许才会拿出来独自消受。

那无论是痛苦也好,是甜蜜也好,是悲伤也好,是欣慰也好,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等她转过身来时,她的眼睛里又发出了光,脸上又露出了她那种独特的微笑,瞪着萧十一郎道:“你难道还想在这猪窝里待下去?”

萧十一郎也笑了:“我不想,我就算是个呆子,至少总不是只猪。”

风四娘道:“那么我们现在为什么还不走?”

萧十一郎看着床上的大包小包,道:“这些东西你不要了?”

风四娘淡淡道:“我说过,我买东西的时候,已经觉得很愉快,我付出的代价早已收了回来,还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外面夕阳灿烂,正是黄昏。

萧十一郎迎着初秋的晚风,深深吸了口气,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

风四娘道:“先去吃饭,再去找人。”

萧十一郎道:“找谁?”

风四娘道:“当然是找沈壁君,你难道已忘了T”萧十一郎当然没有忘,可是——“你还想陪我去找?”

风四娘又瞪起了眼,大声道:“我为什么不想陪你去找?我既然已答应过你,为什么要放弃主意,难道你以为我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萧十一郎看着她,笑了。

一种真正从心底发出来的笑。

但却并不完全是愉快的笑,除了愉快外,还带着些感激,带着些了解,甚至是带着一点点辛酸。

他什么话都不再说。

你若是萧十一郎,你若是遇见了个像风四娘这样的女人,你还能说什么?

大亨楼。

萧十一郎居然又上了大亨楼。

楼上楼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伙计们,每个人都瞪大了眼晴,吃惊地看着他。

吃惊虽然吃惊,但马屁却拍得更周到。

尤其是那个刚泡了个热水澡、挣扎着爬起来的老伙计,简直就好像恨不得要将他当做自己的老祖宗一样。

风四娘的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的,一坐下来,就忍不住悄悄地问:“你为什么还要到大亨楼来?”

萧十一郎笑了笑,道:“因为我是个大亨,而且是大亨中的大亨。”

风四娘说话的声音更低:“你知不知那些东西,我是用什么买的?”

萧十一郎知道:“用我内衣上那几粒汉玉扣子。”

风四娘道:“可是现在我身上竟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萧十一郎道:“我知道。”

风四娘道:“你在这里能挂帐?”

萧十一郎道:“不能。”

风四娘苦笑道:“我这人什么事都做过了,可是要我吃霸王饭,吃过了抹抹嘴就走,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萧十一郎道:“我也一样不好意思。”

风四娘道:“那么我们吃不吃?”

萧十一朗道:“吃。”

风四娘道,‘吃过了呢?”萧十一郎道:“吃过了当然要付钱的。”

风四娘道:“钱呢?”

萧十一郎道:“钱自然有人会送来。”

风四娘道:“谁会送来?”

萧十一郎道:“不知道。”

风四娘几乎忍不住要叫了起来:“你不知道?连自己也不知道?”

萧十一郎道:“嗯。”

风四娘道:“难道天上会突然掉下个大元宝来?”

萧十一郎笑道:“天上掉下的元宝,我还要弯腰去检,那岂非太麻烦了。”

风四娘也在吃惊地看着他:“难道世上还有比这更容易到手的钱?”

萧十一郎道:“有。”

风四娘叹了门气,说道:“我看你一定是没有睡醒……”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已有个矮矮胖胖、圆脸上留着小胡子、穿着件紫缎长衫的中年人,规规矩矩地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向萧十一郎长身一揖,陪着笑道:“阁下就是萧十一郎萧大爷?”

萧十一郎淡淡道:“你明明知道是我,为什么还要多问?”

这人赔笑道:“因为账上的数目太大,所以在下不能不特别小心些。”

萧十一郎道:“你昨天是不是已来过了。”

这人点点头,道:“前几天就有人来通知小号,说萧大爷这两天可能要用银子,叫我来这里等着。”

萧十一郎道:“你是哪家字号的?”

这人道:“在下阎宝,是利通号的,请萧大爷多关照。”

萧十一郎道:“我在你那边的帐目怎么样?”

阎宝道:“自从去年的二月底开始,萧大爷一共在敝号存进了六笔银子,连本带利,一共是六十六万三千六百两。”

他已从怀里取出个帐单,双手捧过来:“详细的账目都在这上面,请萧大爷过目。”

萧十一郎道:“账目倒不必看了,只不过这两天我倒的确要用些银子。”

阎宝道:“敝号早巳替大爷准备好了,却不知萧大爷是要提现,还是要敝号开的银票。”

萧十一郎道:“银票就行,你们出的票子,信用一向很好。”

阎宝陪笑道:“多承萧大爷照顾,敝号别的地方的分店,也都说萧大爷是敞号开业一百多年来,最好的一位主顾。”

他知道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摆摆排场的,所以又向风四娘解释着道:“萧大爷叫人存银子过来的时候连存折都不要,利息也算得最少,这样好的主顾在下做这行买卖做了三十年,还没有见过第二个。”

风四娘淡淡道,‘他本来就是个大亨,大亨中的大亨。”

阎宝道:“那倒真的一点也不错。”

他又问:“却不知萧大爷这次要用多少?”

萧十—郎道:“你给我开五百两一张的银票,开两百张。”

阎宝道:“那正好是十万两。”

萧十一郎道:“另外我还要五万两一张的,要十张。”

阎宝长长吸了口气,信口道:“敝号的银票,就等于是现钱一样,到处都可以兑现的,萧大爷身上带这么多银子,会不会不方便?”

萧十一郎淡淡道:“你用不着替我担心,反正我很快就会花光的。”

阎宝倒抽了口凉气,世上竟有这种豪客,他非但没见过,连做梦都想不到。

谁知他做梦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

萧十一郎又道:“剩下那六万多两零头,也不必记在帐上了,就全都送给你吧。”

六万多两银子,普通人家已是够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了,他居然当做零头,随随便便地就是当小帐一样送给了人。

阎宝的手已在发抖,连心都快跳出腔子来,赶紧弯下腰,道:“小人这就去替大爷开银票,立刻就送过来。”

他不但称呼已改变,腰也已快弯到地上,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楼梯口.差点从楼上滚了下去。

萧十一郎笑道:“你看,这些银子是不是比天上掉下来的还方便。”

风四娘瞪着他,忽然道:“有句话我一直没有问你,因为我不想让你把我看成个财迷,但现在我却要问问了。”

萧十一郎道:“你问吧?”

风四娘道:“你找到的那三处宝藏,究竟一共有多少?”

萧十一郎眨了眨眼,道:“什么宝藏?”

风四娘又忍不住要叫了起来:“你不知道是什么宝藏?”

萧十一郎笑道:“除了做梦的时候外,我连宝藏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过。”

除了神话和梦境外,这世上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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