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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江湖-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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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柯冬青呢?
柯冬青在不停地赶路。
他很佩服游雪,游雪竟然可以想出那样一个绝妙的方法!
在“马得标”没有出现之前,柯冬青便已断定这个即将出现的“马得标”,一定可以瞒过众人的耳口。
因为游雪对人性很清楚,她所设计的方案,准确无误地切入了人的弱点!
没有人会想到“欢乐小楼”的人凭空消失之后,又会重新回到“欢乐小楼”的。
“欢乐小楼”中的六百多人的武功都不是很高,在江湖中没有什么名气,所以,只要对他们稍加改装,便分别成了厨子、马夫、护院……
唯有秋千千与游雪两人费了些手脚,最后游雪成了“马得标”那病兮兮的老婆,而秋千千则是“马夫人”的贴身丫环。
〃马夫人〃当然是不能随随便便抛头露面的,所以外人也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游雪与秋千千二人。
柯冬青对现在的“欢乐小楼”很放心,有游雪把持着,再大的事,她也能挡上一阵子,这实在是一个不平凡的女人。
但柯冬青的名气太大了,认识他的人也太多了,所以他不能留在“欢乐小楼
”。他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世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武林四公子不是他杀的,而是吴清白杀的。
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现在人们已把这事看得像板上之钉那样确凿无误。
除了“欢乐小楼”的人外,知道吴清白是真正凶手的只有控制吴清白的人了。
是卓白衣!
卓白衣自然不会主动把这件事公布于众的,他只会安安稳稳地坐在“白衣山庄”里,控制着他的人,将江湖搅得天昏天暗,然后再去实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柯冬青要去“白衣山庄”走一趟,他要让卓白衣不再能那么心安理得地窝在自己的老巢里。
哪怕卓白衣是一只老虎,柯冬青也要设法去摸一摸老虎的屁股--只有把老虎惹怒了,它才会把它的狰狞面目全暴露出来。
柯冬青不停地赶路,骑着一匹特种的大宛名驹。
马鞍、马蹬都很旧,因为柯冬青不想太引人注目。
他必须悄无声息地接近“白衣山庄”,为此,他又弄了一顶大顶笠戴上。
“白衣山庄”实在不近,即使是骑着这样的大宛名驹,也得要跑上整整三天!
现在,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了。
他便走进了一家客栈,要了房间,又让伙计喂了马料,然后走出客栈。他在就近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二斤卤牛肉,一坛五斤装的花雕,便坐在一个角落里独自一人,慢慢地喝了起来。
突然,他听到了有人在说他的名字。
他没有侧身去望。
但他的注意力却已被吸引了过去。
是两个中年汉子在议论柯冬青。
其中一个脸色很苍白的汉子道:“杨兄,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吗?”被称为杨兄的人叫道:“我杨奇晓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武林四公子’多好的功夫,竟还抵不过柯冬青那小子!”脸色苍白的汉子道:“这下武林四大家族一定不会放过柯冬青了。”杨奇晓道:“这个自然,尤其是墨面宋家当家的,更是扬言要将柯冬青抓住后食其肉,扒其皮!”柯冬青的眉头不由一跳。
就在这时,那二人身旁又响起了一个声音:“二位这么说便有些过分了。”听声音颇为清朗。
杨奇晓有些愠怒地道:“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语气咄咄逼人。
却听得那个清朗的声音道:“‘武林四公子’遇难之时,没有任何人在场,怎能就一口咬定是柯少侠做的呢?”他话如此说,又直称柯冬青为少侠,显然是偏向柯冬青了。
柯冬青不由借着倒酒的机会,向那边扫视了一眼。
他看到了一个颇为清秀斯文的人。
杨奇晓道:“如果他没有杀人,为何要去将遇害者的尸骨转移了?这不是欲盖弥彰么?”“我看这消息也术必可靠!”杨奇晓冷笑道:“连阮大先生的话,朋友你也信不过吗?”那人一下子语塞了,半晌,方道:“阮大先生也如此说吗?
”杨奇晓冷哼一声。
那人沉默了一阵子后又道:“也许,是有人在设计陷害柯…柯少侠,也未可知!”柯冬青不由很是感激。
杨奇晓突然怒道:“为何你一直要偏袒柯冬青那恶魔?”柯冬青只觉自己的心中有一股热血“卟”地直冲脑顶,差一点脱口叫出声来。
却听得那清朗的声音道:“你…我们局外之人,不谙内情,怎可妄加指责?”杨奇晓冷笑道:“说不定你便是柯冬青那小贼的同党,所以才如此护着他!
”那人大概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响起了一片碗碟相撞之声。
只听的他大声的道:“我久闻柯少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怎能突然之间成了杀人凶手?这其中一定有诈!可笑你们竟只知人云,胡加猜测!”“咚”地一声,大概是拳头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只听得杨奇晓叫道:“柯冬青暴虐横行,已是武林公敌,你竟然还护着他!
”“是非曲直,尚未明了!”“好!”是杨奇晓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他大叫道:“我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是非曲直!”“呛”的一声,竟是拔刀出鞘之声!
第九章诡诈武林
柯冬青暗暗吃惊,心道:“不知这一心护着我的人是否能应付得了?”他打定主意,只要那人一有危险,他便立即出手相救。
一声暴吼,杨奇晓极奇快捷地挥舞着刀向对方扑来。
然后,便是一声闷哼,便见面目清朗之人已向后飞跌而出。
正是向着柯冬青。
眼看那人再向后跌出一点,头便要撞在桌角上了。
情急之中,柯冬青置于桌底的脚用力上勾,桌子便向一侧飞出。
同时,柯冬青疾然出手,一把抓住那人飞跌而出的身躯。
也许是用力太大了。那人被柯冬青拉住的时候,仍是略略冲出一点距离,同时,他的手似平要去抓什么可稳住身子之物,胡乱地向后一抓,竟把柯冬青一顶大斗笠抓落了。
柯冬青这才把这位极力为他辩护之人的身躯稳住。
那人转过头来,冲着柯冬青感激一笑,道:“多谢兄弟出手相助。”柯冬青刚要说什么时,那人的手突然一翻,已多了一把小刀疾扎向柯冬青。
如此近的距离,实在是一个危险的距离。
他的攻击实在来得太突然了。
情急之中,柯冬青已来不及拔剑。
但后退也已是不可能了,因为后面便是酒楼的墙壁。
柯冬青便如同醉如烂泥的人一般,突然滑下桌子,短刀走空。
袭击者正要变招,突然脚下一紧,便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向另一侧墙壁撞去。
大惊之下,他想将飞出去的身子停下,才知自己的穴道已被制住,根本无法挪动少许!。他便只好笔直向前撞去,而且是头前脚后。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之色。
然后,便是“轰”的一声。
他的整个脑袋便一头扎进墙里了,而身子却还卡在后面。
没有任何挣扎。
柯冬青已如鱼一般从桌底闪了出来。。立即有两把大刀刮风似的向他拦腰砍来。
柯冬青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便如白驹过隙般从之刀光中间过。
两声脆响之后,那两把刀便飞了起来,“笃”地一声,双双扎进了屋顶上的木板中,一阵轻颤。
然后,便是一声骨头暴裂之声响起,柯冬青的整个拳头几乎已全部陷入杨奇晓的身体之内。
杨奇晓至少已断了两根肋骨,一张脸一下子便歪了,大滴大滴的汗汹涌而出,油汪汪的。
另一个一脸病容的人见势不妙,飞身而起,便要向一个窗户掠去。
在他的身子就要接近窗户时,突然一条人影一闪,如电一般掠空而过,竟已将窗户封死。
又是柯冬青。
他的剑平平而指,似乎就在等着这个人的咽喉往那上边撞。
这人神色大变。
可他已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改变身形了。
他绝望地大叫一声。
然后,他便听到了一种声音,像是把烧红了的铁块放入凉水中的声音。
“咝——”他便觉喉头一凉,一紧,一口气便已被柯冬青的剑封在喉底了。
他如败草般向后倒去。
柯冬青一步一步地向杨奇晓逼去。
杨奇晓在柯冬青一举之下,已丧失了反抗能力,像一个风烛之年的老头般弯下腰来,一脸痛苦之色,也如青菜的那种颜色。
绿绿的颜色。
柯冬青的剑贴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地道:“好计谋!我差一点便着了你们的道。只不过不知你们是如何识出我的?”杨奇晓嘶声道:“揭去……揭去你的顶笠,不就……不就什么都……都清楚了吗?”柯冬青这才明白在他没有被揭去顶笠之前,对方并不能肯定他就是柯冬青。
莫非,他们每见到一个戴顶笠的人,都要这样试过去?
柯冬青的剑一闪,沉声道:“是谁指使你们的?”杨奇晓不屑地道:“你以为我会说吗?”柯冬青没有说话,但他的剑却说话了。
剑光一闪,杨奇晓的腹部便多了一个洞,鲜血喷涌。
柯冬青缓缓地道:“我看你还是说了的好。”杨奇晓的脸更歪扭了,他嘶声道:“看来……看来传言并……并没有错,你…你的确是……是一个残……忍的人。”柯久青冷冷地道:“你以为这句话便可以让我收敛了吗?我不妨告诉你,现在我要索性破罐子破摔!”剑光又是一闪,杨奇晓的左耳便飞走了。
“说!”杨奇晓的脸色变了,他张了张嘴,低声道:“我说……我说……”蓦地,他的眼睛一下子鼓了起来,嘴大张着,像一条干涸了的金鱼一般。
然后,他便向前扑倒了。
在他的后背上,赫然有一把短刀。
柯冬青的脸色变了,他竟没有看到这把刀是什么地方射来的。
自从袭击一开始,酒楼里的人便已四散而逃了,所以这里边是空荡荡的。
那么,袭杀杨奇晓的人又是谁呢?
柯冬青心中思忖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一切是卓白衣的杰作吗?杀人灭口?好!求之不得,免得我自己动手!”他将短剑入鞘,竟又重新在位置上坐下,慢慢地喝起酒来。
他知道从现在起,自己的行踪便已暴露了,从此,无论他走到哪里,身后一定有人在盯他的哨。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把这一餐吃好?
他心中暗道:〃不吃还不得一样付钱?〃又为自己的想法好笑。
一杯,又一杯,他喝得那么安闲,似乎根本没有去想危险极有可能在向他步步进逼。
既然危险迟早总是要来的,倒干脆就让他早一点来,也免得终日提心吊胆。
当他喝到第十七——也许是第十八杯酒的时间,整个酒楼突然一震。
然后便见四周的窗口一阵“咔嚓”作响,便有八个人从外面跃了进来。
清一色的白衣!
柯冬青笑了。
他喝了一大口酒,方抬起头来,道:“诸位为何不从正门进来?那样岂不是更体面一些?”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正门已有人进来了。
其实,说一团杀气从正门进来,也许反而更确切些。
他才配从正门进来,显然他是这九个人中的主角。
他没有穿白衣,而是一件淡青色的长袍,腰间用一根褐色的丝带系着,一把古朴的剑斜斜地插在丝带上。
剑无剑鞘!
他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沉寂的湖面,水波不兴。
没有喜怨哀乐。
柯冬青看不出他的年纪,也许是少年老成,也许是驻颇有术,都像。
他一进酒楼,一言不发,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取出剑,置于桌上。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时,他的神情仍是那么的平静,似乎他并未感觉到这个酒楼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九个人。
否则,他一定不可能这么漠然平静。
剑横置于桌,手便搁在离剑三寸远的地方。
当他想拿剑的时候,只需要将弯曲的手指伸开,便可以触及剑身了。
他的身子坐得笔直,两眼平视,目不瞬转地看着柯冬青。
这实在是一个怪人。
当柯冬青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时,对方却仍是平静自如得很。
攻击迟迟没有开始。
柯冬青很有节奏地把剩下的一斤多酒漫不经心地倒进肚子里,然后,他站了起来。
他不相信对方在这种时候还不出手。
于是,他道:“诸位若没有什么话说,我便先走一步了。”然后,他真的抬脚就走了。
寒刃破空之声响起。
一剑一刀,一前一后,速度是一样的,陕捷无比。
利刃之劲风一起,这间酒楼都显得小了一些了,拥挤起来。
柯冬青便如一片枯叶般飘起。
他的身躯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掠出,双脚在身子盘旋的那一瞬间已踢出七脚。
一把刀便脱手而飞了,因为那人的肘部关节也被踢得断开,刀并没有飞出很远,因为柯冬青的剑已疾然而出,在刀身上一沾一带,那刀便已倒卷而回,飞速扫向那使刀人的咽喉。
无论是谁,看到自己的刀飞出后又向自己的咽喉切来,都会惊骇的。
但惊骇很快便过去了。
就在他疾然曲腰弓背,避让这一刀时,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肚子里有一个硬硬之物存在,接着,一阵可怕的剧痛便以肚子为中心,迅速地蔓延到他的全身。
当他发现自己的胸前已多了一个血窟窿时,全身已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没有一丝力气可用了。
这是死亡之前的疲倦感。
没有发出惨叫,他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他的同伴倒下得并不比他慢。
两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便已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了。
生与死之间,有时是挨得那么近。
柯冬青的剑斜指于地,他冷冷地道:“一齐上吧!”但上来的又只有两个!
一杆长枪,随着一个矫健凶悍的身形扑出而暴扎。
无数枪影,随着他的动作串跳出晶莹的弧线与光圈,看那凌厉之势,似乎有一只苍蝇飞过,他也可以将它扎个粉碎。
另一面,一个矮胖汉子的身子猛然一挫一缩,人便宛如一支浑圆的石墩般向柯冬青下盘席卷而来,他手中的两柄斧子已挥舞得像两个刀轮!
目光平静而深沉,柯冬青半步不移,短剑迸射狂挥!
剑芒伸缩宛如千百条掣映交错的电蛇,编织成纵横飞舞的霞光图案……一阵刺耳的金铁撞击之声。
使枪者一声惨叫,他的后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柯冬青的剑在他后背交织纵横,在瞬息之间,留下了十三剑。
对方的后背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了,血肉齐翻,样子触目惊心。
如此重的伤,他如何能支撑得住?当下已踉跄而出。
而使斧者则弹滚侧翻,斜刺里将双斧急斩向柯冬:青的双膝。
柯冬青双腿曲伸之间,人已飘起,同时短剑暴射,狂卷急扫。
剑锋若霜,青气膳朦,光华流砾,寒气罩人。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一颗头颅也跟着飞起!滚跌出一丈之外。
对付“白衣山庄”的人,柯冬青是绝对不心慈手软的。
奇怪的是剩下的四人竟还不齐攻上来,而是又由二人进袭。
这不是明摆着送死吗?如果四人一齐出手,那么可能还有一点点赢的机会。
柯冬青暗觉蹊跷。
一根软鞭,一柄银戟。
数招之后,两人又已毙命。
最后两人终于出手了,一切都是在重复着,他们的结果与前面的六人没有什么不同。
似乎他们已把送死当作一项任务了。无论如何,倒下的是对方,这才是最重要的。
八个人的鲜血,足以将一座酒楼的空气弄得充满粘稠的血腥之气,使人的呼吸都不那么畅快了。
第十章卖命之人
柯冬青转过身来,望着默默地坐在一边的青衣人。
青衣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怪,便如金属一般。
他道:“我叫小葛!”语气很平淡。
柯冬青的瞳孔却一下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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