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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锦图-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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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琴眸子里,浮现出一片凄凉,半天才叹了一声道:“蒲大哥……你哪里知道……
我姊妹虽是一母所生的孪生姊妹,可是性情却差别很大!”
这一点,也是蒲天河所料不到的。上官琴好似触起了无限感慨,叹息了一声道:
“我妹妹已被师父全心收买,忠心甘为她效不二之忠。她为人机警、聪明,却不知对自己怎会如此糊涂!”
蒲天河一笑道:“这也许是她一时糊涂,没有想到的缘故!”
上官琴苦笑道:“大哥你是不明白,反正以后你会见着她的,她已被师父收买,甘心以美色惑你,你却要小心呢!”
蒲天河冷笑着道:“令妹果真如此,实在是自掘坟墓,不过我……”
上官琴肯定地道:“我方才已经想过了,大哥如果想取回本老前辈失去的宝物,只有一条路好走,那就是以身相从!”
蒲天河剑眉微皱道,“以身相从是什么意思?”
上官琴一笑道:“大哥不必多心,这条路实在是再好不过,如果你肯这么做,失物必可收回!”
蒲天河异道:“姑娘有何良策?”
上官琴道:“良策倒有,只是大哥却要受点委屈才行!”
蒲天河点头道:“只要能取回木老前辈的宝物,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上官琴一笑道:“好!我这里有人皮面具一个,你明日可戴上,午夜来此,救助多指师太师徒外出。有我在内策应,此事多半可成!”
蒲天河点头道:“可以,这有什么委屈?”
上官琴哼了一声道:“我还没有说完呢!后天白天,你以本来面目,亲自持令珠来此,面见我师父!”
“来见春如水?”
上官琴冷冷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我师父必定会破格见你,那时你却要忍一时之痛,把‘五岭神珠’献上!”
蒲天河冷冷笑道:“这一点办不到!”
上官琴白了他一眼,嗔道:“唉!你这个人真是,听我说呀!谁要真的送给她呀!
送她只是一种手段!”
蒲天河摇头道:“这手段怕不太好,她要是收下了,岂不糟了?”
上官琴笑哈哈地道:“原是要她收下来的!”
蒲天河皱了皱眉,上官琴又一笑道:“傻子,你哪里知道,我师父存放宝物,一向是不让外人知道,只除了我姊妹二人,那时很可能让我二人之一去收放神珠。当然,多半是会让我妹妹去,但我就可以暗中跟随,私下探出藏宝的地方,包括令师木老前辈失去的宝物,就很容易到手了!”
蒲天河听后点了点头,想此事颇多碍难,可是却也只有冒险一试之途。想了想就道:
“姑娘确是细心之至,此事也只有如此了!”
上官琴笑了笑道:“你送上宝珠之后,我师父必定会对你更为另眼相待,留你在寒碧宫内住下,那时你就更便于下手了。那时蒙古王也住在此地,四海珠也不难到手了!”
蒲天河点头道:“四海珠既是华山派镇山之宝,理应由多指师太收回,我焉能存心染指!”
上官琴一笑道:“由你取回再交还她,岂不是好?如此正可回报师太昔日对你的恩惠,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蒲天河正要说什么,忽听得岸边树林内,微有异声,一人冷笑道:“好了,天不早了,别肉麻了!”
语音清脆,分明出自女子口音,蒲天河方要腾身外出,只听得树枝哗啦一响,大片树叶,如同弩箭也似,齐向小船射到。
蒲天河身子向下一矮,双掌运功向外一推,吐气开声:“嘿!”
巨大的掌力,形成了一面力壁,迎着来犯的树叶一击,树叶全数都簌簌地飘落水中。
二人身形微晃,窜落在溪水旁边,只见当空一轮皓月,风引花动,哪里有什么人的踪影!
上官琴面色绯红地跺了一下脚道:“岂有此理,这又会是谁?我一定要找她去!”
蒲天河心中已想到了一人,不由拉住她道,“姑娘不必多此一举,我想此人也没有什么坏意,也许是出言警告我们小心罢了!”
上官琴冷冷一笑道:“警告?哪有这么警告人的!”
方言到此,就听得前面花径间,有人声传来,并有灯光移动,二人赶忙移身石后。
果然见春如水在前,十二金钗在后,一群人在几个持灯少女围绕之下,步履姗姗地行走过来,二人一声不出,等待大群人由身边经过。
却见春如水在前,边说边笑,来至二人身前,忽然站住身子,扭身对十二金钗道:
“你们的上官师妹还没有回来么?”
十二金钗之一答道:“听马房的金大娘说,上官师妹快回来了,大概明天晚上就到了。上官师妹也真能干,她一个人把天竺两位王爷都请动了!”
春如水格格一笑道:“这孩子就是这些地方可爱。我也没有白疼她一场。等师父卖了珠子,你们每个人都有厚赏!”
十二金钗齐笑道:“谢谢师父!”
春如水一笑道:“钱也不能白赏,水牢里那两个人,你们十二人可得小心一点,这两个人对我意义重大,可不能叫她们跑了!”
十二金钗各自答应了一声。“子星”秦皓道:“你老人家放心,她师徒是插翅难飞!”
春如水哼了一声道:“我不是怕她们跑出来,而是怕外面来人救她们,反正你们小心就是了。十二个人分三拨,四人一组,分批去看守!”
十二金钗又答应了一声,一群人才说说笑笑,顺着河边一直走了下去。
她们走远之后,上官琴伸了一下舌头道:“好险呀!”
蒲天河想起方才之事,才道:“你看,方才那位姑娘是一番好意,如非是她出言招呼我们,现在只怕就要为令师发现了!”
上官琴哼了一声道:“我才不领她的人情呢!蒲天河,明日之事你千万不可造次!”
说罢,遂把随身所带的人皮面具递上了一件。蒲天河接在手中,不过是松软的一团,当时便收起来。上官琴冷冷笑道:“方才师父之言,大哥也听见了,十二金钗分三拨,四人一组,轮流去看守水牢,所以明晚下手,要十分小心!大哥务必于子时赶到,是时我略施小计,把看守的十二金钗调开一边,你就可伺机下手,万一行事不顺,宁可逃走也千万不要为她们捉住,或现出本来面目,否则以后的事就不好做了!”
蒲天河点头道:“多谢姑娘费心,明天子时,我们在精武英殿再见了!”
说完抱了一下拳,转身倏起倏落而去。不多时已消失于夜幕深垂之中。
返回客栈之后,蒲天河对于今日之行,作了一个彻底的回顾,认为颇有收获。对于上官琴这个人,却也有了新的认识,她明大义,有勇气,实在是一个智勇双全不可多得的少女!
只是这姑娘如此全心地帮助自己,未尝没有一些感情的因素在里面……
想到了这里,蒲天河也只有苦笑的份了。自己当初曾抱定了“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杯而饮”的宗旨,可是如今,却连这“一杯而饮”的意念也不敢存想。
他不禁又联想到,方才在碧寒宫船上,那位示警的少女,听其语气,极似娄小兰,果真是她的话,可见她对自己并未忘情,只怕自己又要面临一番考验了!
左想右想,心中着实不是味儿。
他心中不由暗自忖思着,赶快把眼前任务完成,自己往中原一走,抛却了这段恼人的情思,自己一世不娶,度此一生也就算了。
想了一阵,又找出了上官琴方才所赠给自己的人皮面具,试着往脸上一戴,对镜看了看,不由顿时呆住了。原来镜中现出一个麻面少年,扁鼻掀唇,一双大耳,简直是不忍卒视!
看着镜中自己这份丑相,蒲天河真由不住想笑,想了想,戴上这面具之后,倒是不会有人再能认出自己了,就连那暗中的神秘少女,只怕也是认自己不出了。
这样一想,内心反倒是暗暗高兴,想到了明日繁重的任务,他就早早地熄灯就寝,把那件人皮面具放于枕下,沉沉睡去!
※※※
第二夜子时左右。
蒲天河已来到了寒碧宫外,他由身上取出了入皮面具,在暗中戴上,然后取出随身小铜镜照了照,这一照,使得他大吃了一惊!
记得昨夜自己返回客栈对镜照时,那面具分明是一个麻面少年,怎么此刻却变成一个黑面小眼的老头儿,而且下巴上,还稀稀落落留着一络山羊胡子。
这一惊,蒲天河真吓了个不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昨夜自己看花了眼?可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小得连自己都不敢置信。
可是眼前自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面具不同了,却也只有凑合着用了,好在是只要有机会见着了上官琴,与她说明了,也是一样。
当然,这面具绝非是偶然遗落的,其中必有隐情。可是,这一切现在是连思索的功夫也没有了,因为上官琴已与自己约好了“子”时在“精武英殿”内相见的,如果再不去,可就错过了时间,一切也都可能有了变化。
他真后悔,怎么这一个变化,在白天自己会没有发现?现在发现却也晚了。
想罢,只得硬着头皮向宫门行去!
“寒碧宫”外,今夜显得确实有些门禁森严,除了四名黄衣大汉看守门外,另外还有两名背系长剑的少女,蒲天河虽辨出不是十二金钗其中的人,但是由二女衣着态度上看过去,也绝非是毫无身份,素操门卫之人。
在耀眼的灯光下,尚有两行青衣的弓箭刀手,雕翅一般地排列两墙。
蒲天河身子方一走近,门前一名黄衣汉子大声道:“什么人,还不快停!想死么?”
蒲天河嘻嘻一笑道:“在下王老空,和贵主人有约来此一晤,请行个方便,叫我进去吧!”
那汉子怒声道:“什么王老空!可有通行信物?”
蒲天河一笑道:“这个……嘻嘻,有的!”
说完,自袖内摸出了那串令珠,黄衣汉子一见,面色微惊,赶忙后退,向着一旁二女道:“请二位仙姑定夺,看一看是否果真是夫人的令珠!”
二女一齐走了上来,先在蒲天河脸上看了一眼,其中之一,探手自蒲天河手中,把珠子接了过来,细看了看,面上现出惊奇之色。
随见她玉手一搓,只听得一阵脆响,那串珠子顿时变成了二十四粒单珠,每一枚都显出一片碧光色来。
二女对看了一眼,其中之一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正是夫人手制的碧云珠!”
说罢信手拈了一粒,点头道:“请客自行。弟子不送!”
她说罢,后退一步,向着蒲天河揖了个万福。
蒲天河心正不解,那另一少女玉手又是一搓,珠珠相衔,遂即成了完好的一串,只是其中少了一粒,而成二十三粒的一串。
那少女双手恭敬送上,道:“请前辈收回应用,收回的一粒,弟子暂时保管,容二十四粒交全之后,再呈交夫人!”
蒲天河这才明白,原来有这篇道理,原来每进一门,必收一粒,二十四粒可自由进出二十四道宫门,并非是永久有效,这办法倒也精绝。
想罢,含笑接过令珠道:“姑娘辛苦了!”
抱了抱拳,随即扬长而入。
中途又过了两道岔口,和先前一样,每一关索珠一粒,等到了“精武英殿”前,已用去了三粒令珠。
蒲天河来到了精武英殿前,果然这殿前较诸其他地方更显得门禁森严,在一群少女之中,蒲天河并没有看见上官琴在内,心中不禁有些疑窦,考虑着自己是否现在就进去。
谁知,就在这时,忽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人快步由身后抢先自己,向着精武英殿前行来。
蒲天河心中一动,奇怪地向这人看了一眼,谁知这一眼,把他吓了一大跳。
原来这个人,一身白绸长衫,那副尊容正是昨夜自己失落的面具——“麻面少年”!
这一惊,使得蒲天河打了一个寒颤。
他赶上一步,正想唤住他问个明白,可是那麻面少年却已大步走到了“精武英殿”
前,低声道:“是春夫人请我来参观的。”
蒲天河见他居然胆敢硬冲直闯,不由大感惊异,忙把身子向一方大石后一闪,要看看他怎么进去。
这时精武英殿前,已起了一片噪动。一名少女上前道:“既是夫人请你来参观,可有信物?”
麻面少年摇摇头道:“没有!”
那少女冷冷一笑道:“对不起,奉夫人之命,如无本门信物,一概不准进入!”。
麻面少年冷冷地道:“既如此,我走了就是,莫非你们这里没有一个管事的人么?”
众人中,一人道:“丑星。寅星姊姊都在这里,请她们出来解决一下吧!”
方言到此,路侧行来一名提红灯少女,蒲天河吃了一惊,来女正是上官琴,她果然有信,正“子”时来到此。
上官琴远远行来,喝道:“门前什么事如此吵闹?”
一名少女跑上前来行礼道:“上官厢主,你来得正好,这人说是奉夫人之命来此参观,可是又没有……”
麻面少年霍地回身笑道:“咦!那不是上官姑娘么?”
上官琴只当是蒲天河,立时含笑道,“原来是李堡主。失敬了!”
说罢,赶上行了一礼,门前众女俱都怔住了。
上官琴行礼站起,面色一寒道:“你们也太放肆了,来客乃是西天岭,上元堡主李玉星,乃是夫人至交,你们焉敢怠慢?看我回禀夫人,小心你们皮肉受苦!”
众弟子吓了个魂飞魄散,一齐跪下来,纷向上官琴求饶起来。上官琴冷冷一笑道:
“还不站起来,此事我不提也就是了!”
说罢又向着那麻面少年福了一下道:“堡主请同弟子入内参观吧!”
麻面少年点了点头,就同着上官琴直向殿内行去。众门差女弟子见状自是无话可说,因为上官琴身为碧寒宫东西南北四厢主之一,负责全宫安全,就是“十二金钗”,也要听她指挥,门前几个二流弟子,焉敢多管!
这段经过,蒲天河看得如坠五里雾中,容得她二人入内之后,才现身而出,匆匆向着殿前赶来。
门前众弟子见状,又免不了一番惊异,想不到今日访客如此之多!可是这一位是有夫人令珠的,自然没有什么好刁难的。
蒲天河因而轻易地进了殿内,进来之后,才发觉出殿内奸大的地势,金顶玉柱,雕梁画壁,五彩奇异的灯光,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精武英殿”乃是职事百宫长幼弟子,操练武功家数的一处地方,殿内各室馆廊台,俱陈列着各门各路,不同家数的兵刃暗器。
蒲天河在里面转了几转,找不到进入“水牢”的门路,不禁急得频频皱眉。
原来凡是来到精武英殿的,都是进修武功之人,绝没有逍遥游荡之辈,蒲天河这种懒散无所事事的样子,是很显眼的。
果然一散门开处,现出一名长衣黄身少女,秀眉一剔道:“喂!你这人是干什么的?”
蒲天河一见对方,立时心中微动,他已认出了来人是十二金钗之一,只是不知她的名字。
这时见问,蒲天河嘻嘻一笑道:“在下是外面调来宫里服务的新人,仙姑多多指教!”
这少女乃是十二金钗中的“午星”(又称“午妹”),在十二女中排行第八,姓杜名诗娘,为人很精明,武功也很不错。
她打量了蒲天河一阵,冷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一殿工作?”
蒲天河颤颤地道:“在下王老空,现在本宫……‘西厢’服务。”
杜诗娘点了点头道:“噢,这么说,你是在上官厢主手下工作了?”
蒲天河笑道:“正是,在下正是来找上官厢主的。”
杜诗娘指了指道:“我方才好像看见上官厢主同着一人,向那边去了。”
蒲天河忙道:“谢谢仙姑,我这就找她去!”
说罢,匆匆向着杜诗娘手指处走去。这是一道挺长的甬道,两壁悬挂列道灯笼,耀目灯光,把这条廊道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蒲天河疾步前行,只觉得这条廊道愈行愈低,渐有向地底发展的趋势。
忽然。他明白了,这正是奔往地下水牢的一条道路,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由于上官琴的沓无踪影,使得他对于将行的事颇觉棘手。
前行了一刻,忽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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