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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汉妖狐-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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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得太近。”舱内的人说。

“放心啦!不会出差错的,就算被他们发现,超到前面去便了,绝不会引起他们的疑心的。”

“老九,话不是这么说,越到前面去,正好犯上了追过头的大忌,你说的是外行话跟踪怎能不跟在后面的?”舱内的人指出老九的错误。

“好啦好啦!我会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老九无意再争论:“盛二哥,你认识那个小狗吗?”

“废话,二哥我要是不认识,怎么会被派来跟踪?小狗在府城招摇,认识他的人多着,何止是我。你在无锡干活,所以没有机会看到他,小狗一直就躲在舱内不露脸,明天你们一定可以看到他的,到常州地不可能不出来亮相。”

“我倒要好好看清他到底是何人物,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的何方神圣。”老九似乎有不服气的意思。

“少废话了,追上了没有?”

“就在前面三五十步。”

“慢下来,保持同样速度。别打扰我,我要好好睡一觉。”

“这小狗可累惨咱们了。”老九大发牢骚:“以为他会在高桥过夜,没想到却停了片刻就启航,咱们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老九大吃一惊,本能地扭头回顾。

后脖被一只大手如住了,指尖扣入气管的两则软弱部位。

论经脉,这地方有胃经和大肠经。

论要害,劲一发就会扣裂气喉。

“不要怕。”制脖喉的人温和地说:“不反抗,就不会有人去见阎王,继续划,你死不了,不然……”

“你……你是……”

“呵呵!你们刚才所说的小狗是谁?”

“是……是……”

“不许撒谎,是前面那艘乌篷船的人吗?”

“是……是的。”

“谁?”

“霸……霸王卓……”

“呵呵!那就是区区在下。”卓天成放了老九,往右尾舱一坐,抖落了衣裤上的一些水滴。

先前在舱中发令的盛二爷,本来已经钻出后舱面,手中有一把分水钩,但投鼠忌器,不敢冲上前抢救老九。

这时一听卓天威承认是霸王卓,只感到心胆俱寒,骇然一震,便待往水里跳。

“盛二哥,你如果认为快得过我霸王卓的飞刀,你就往水里跳好了。”卓天威大声说:“你在赌命,老兄,千万不要赌,十赌九输,而你却输定了,你再苦练一百年,也快不过我的飞刀。你给我乖乖坐下,咱们好好聊聊,对你们有好处,霸王卓不是赶尽杀绝的凶神恶煞,你们犯不看赌命。”

砰一声丢下钩,盛二哥绝望地坐倒。

老九手上一钩。

“老九,别打如意算盘。”卓天威泰然地说:“你只要一提脚,就可以把我弄下河去,对不对?”

“我……我我……”老九语不成声,手上一紧。

“你幸好没提脚。”卓天威坐得安安稳稳:“我敢坐在这种容易掉下去的危险地方,就不怕你把我踢下河。”

“你……你不是霸王,你是个鬼!”盛二哥沮丧地说:“吸血的鬼,你把咱们统统吃定了。”

“呵呵!好说好说,在下又得了一个绰号,吸血鬼。”卓天威大笑起来:“不要怕,其实鬼是相当可爱的,只要你不违抗,一定可以太平无事。喂!盛二哥,你替谁干活,在哪儿得意呀!”

“在……在曹三老爷家帮闲。”

“难怪!你们的消息送到何处呀?”

“送……送……”

“我已经感觉出你不想活了,因为你正在打歪主意胡说!”

“我……我不敢……”盛二完全崩溃了:“送……送到府城南门运河码头的平安船具行去。”

“船具行会将消息转给灵狐?”

“是的。”

“可能吗?盛二哥,你要我相信?”

“我如果说假话,天打雷劈。”盛二情急罚起咒来:“船具行的主事人伊六爷,是北门外九里村谷家的亲戚,谷家的血掌谷大爷是曹三老爷的好朋友,听说谷大爷可以和灵狐直接联络。”

“难怪,你很能干嘛!你一定不是帮闲,该是亲信,对不对?”

“我……”

“算了,我不管你们的事,老九,用劲些,追上前面的船。”

“霸王爷……”盛二绝望地叫。

“你慌什么呢?我霸王卓再没出息,也不会为难你这种小人物。我要把你们交给前面船上的人看管,你们必须慢一天到达常州府城。”

常州府城北门外九里地,地名九里村。

这里是古代驻兵的地方,垒土为五城。目前城已淹没,是一座有两百余户人家的村落,距城九里,所以叫九里村。

村西是一处土被,有一条小径往西通向奔牛镇。

村西端是最富有的一座三进大院,就是谷大爷谷承光的大宅。

在江湖朋友口中,血掌谷承光可是颇有名气的爷字号人物,虽则口碑不见佳,但也不怎么坏。

在九里村,谷大爷是第一首富,他的话没有人敢不听,谷家的子侄,也是本村的太上皇。

这两天,谷家大院门禁森严。好在村民通常不敢也不愿走近谷家,出村西的人,也宁可绕村外而过,不敢经过谷家的大院门,所以谷家有何变故,村民从不过问,也从来不敢打听,甚至连谷家两字也不愿提及。

破晓时分,一位挟了一只长包裹,青袍飘飘,有如游学书生,相貌堂堂的年轻人,施施然从村中心的街道,走向街末端的谷家大院。

难怪村民不敢走这条村西路,院门右侧院墙下,开了一个狗洞,外面一有脚步声,就会钻出五六头巨型大黄狗,张牙舞爪狂吠,甚至会扑上来咬噬,当然不咬自己人,院外的人保证遭殃。

距大院还有三二十步,村屋已尽。

接着是谷家有墙檐的,高有丈二的院墙,比村屋的屋脊还要高,真可以称为山墙,气魄极为雄伟,小偷鼠窃望而兴叹。

进入院墙范围,狗洞中便有狗钻出,接着吠声一起,接二连三钻出六头大黄狗,像是发现了狐狸,狂乱地向昂然接近的书生冲来,狂吠声震耳欲聋。

虚挠的大院门没见有人影,按理应该有人出来制止群犬肆虐的,至少也应出来看看来人是谁,这岂不是有意纵犬伤人吗?

这群孽畜一点也不耽误时间,人多势强,犬多气壮,免去了示威与吓阻的举动,毫不客气地直扑上咬噬,声势惊人。

书生并没有被吓住惊呆,更没转身逃命,掌心中暗藏了一把指头大的碎瓦粒,手掌一张大拇指顶住了第一颗碎瓦,淡淡一笑,拇指疾弹,立即顶住了第二颗……

说难真准,碎瓦楔入第一颗巨犬的咽喉。

第二头的鼻梁也嵌入一颗……

一阵暴乱,一阵狂吠,一阵厉号……六头巨犬散了一地,倒在地上不住的挣扎、抽搐、哀哀号叫。

书生昂然从尚未断气的犬尸中通过,走向二十步外的大院门。

犬吠有异,片刻即止,这才惊动了院内的人。

当书生接近院门时,门廊上才出现一个门子打扮的壮汉,急急地抢下石阶,惊怒地死瞪着昂然走近的书生。

第二名大汉抢出,然后是第三名,手中有一根油光闪亮的齐眉棍,气势汹汹的拦在前头像要吃人。

“站住!”壮汉喝阻迎面而来的书生:“你把我们家的守门大怎么样了?”

“杀死了!”书生皮笑肉不笑的答。

“什么?你……”

“不单是狗,人也是一样。”书生笑得更邪更阴森:“凡是妄想要伤害我的,我会毫不迟疑,毫无怜悯地格杀。你们也想要伤害我吗?我一定杀死你们,像杀死那些咬我的狗一样杀光……”

“反了,你……你……”持齐眉棍的大汉怒吼,从侧方冲上抡棍便劈:“打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

书生手一抄,扣住了迎头劈落的棍,手一抖,大汉狂叫了一声,虎口裂开,摔跌出丈余外。

“你说过你要打死我。”书生单手举棍向要爬起的大汉走去:“所以我也要你死。”

“卟”一声响,另一名大汉肩侧挨了一根,原来这位仁兄想救应同伴,斜刺里冲上来出拳攻击。

“哎哟……”大汉狂叫着急退。

齐眉棍下搭,敲在刚挺起上身的大汉右膝上。

“哎……救命啊……”大汉又倒了,摔倒在地抱膝鬼叫连天。

门子这才发觉碰上了瘟神,向敞开的院门狂奔,奔上门廊突然失足摔倒,脑袋直滑抵高高的门限下方,被赶上的书生用棍抵住背心,动弹不得。

“饶命啊……”门子叫饶了。

三道电芒从门内破空飞到,控制了三路一闪即至。

齐眉棍向上一提,三枚透风缥射得真准,全部都射入齐眉根,钉牢在坚硬的木棍上直行排列,中间的间隔一尺半,似乎分毫不差。

“好准的镖术。”书生踏入院内,举着钉着镖的齐眉根,向对面站在照壁图案下的一位年轻人说。

年轻人手中有一把连鞘单刀,左手还扣了三枚透风镖,却消失继续发镖的勇气,目瞪口呆像个傻子。

“咦!你在变戏法?”年轻人傻呼呼地问。

“你是说……”书生不直接回答。

“妖术?”

“真的?”

“你是……”

“过路的,上门讨公道。”

“讨公道?什么公道?”

“一、纵犬伤人;二、行凶杀人;三、谋杀未遂。老兄,三罪俱发,你这一家人的祸事大了!”

“呸!胡说八道。”

“胡说?人证物证俱在,赖不掉的。”

书生扬了扬有三枚镖的齐眉棍:“你单独犯了第三罪,这就是物证,你本身就是现行犯人证。哼!叫宅主人出面说话,官了私了,你自己说好了!”

“你……”

“在我个人来说,喜欢私了,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立即了断绝不拖泥带水,一了百了。官了嘛!麻烦得很,官司拖上三年两载平常得很,碰上贪赃枉法的贪官大人,官司稳输不赢,说不定还得反坐,一肚子冤屈难伸,死不瞑目。所以,我喜欢私了,你的意思怎么样呢?”

“你是存心打上门来的。”年轻人目光落在门口狼狈痛苦的三个人身上,冒火地叫:“你到底是什么人?该死的!你……”

“我说过,我是过路的,路经尊府的门外村路,命不该死。所以,必须登门讨公道。你老兄一见面,不问情由便是三枚透风夺命镖……”

“再给你三枚……”

声出镖已先发,相距近丈绝难躲闪。

“得得得”三声脆响,三枚透风镖又钉牢在棍上了。

“杀人可恕,情理难容,天杀的狗东西……”书生破口大骂,前冲。

年轻人大骇,扭头撒腿便跑。

“你走得了?”书生扬根尾随紧逼,追入前院,追上大门的宽广门廊。

中门是大开的,不等年轻人逃入,门内已涌出大群操刀挺枪的大汉,原来宅内已经知道外面出了意外。

书生单手挥动着齐眉棍,大喝一声,狂风似的抢人人丛,棍起处狂叫声大作,天矫如龙左荡有决,有如虎人羊群,受伤挨棍的人向两侧飞跌抛掷,排众而入。

他盯牢了年轻人,追入大门,追入中院,追向对面宏大的正厅。

这时,四面八方的呐喊声大作,大厅、两厢皆有持刀枪的人涌出,呐喊声雷动。

他已深入大院,登堂入室。

如果他没有霸王之勇,镇不住这几十个剽悍的人,他的情势处境恶劣得不堪想象,不管是官了或私了,将是唯一的结局:死路一条。

“你走得了?”他沉喝,一闪即至,一棍敲在年轻人右膝侧方,年轻人应棍摔倒在前阶下。

“来得好!杀!”他舌绽春雷怒吼,单手运棍有如天神当关,远在丈外的人一击便倒,指东打西八方追逐。

片刻间,便摆平了二十余条大汉。

厅涌出另一群有身份的人,急抢下阶。

第二十八章 行追踪术

“住手!退!”有人沉喝。

剩下的三十余名打手,悚然向四面退。

书生站在鬼叫连天散爬在地的人丛中,冷然举棍游目四顾,最后目光落在排列在阶前的一群人身上。

“不打完再说吗?”他用嘲弄性的口吻问。

站在中间的那位爷高大健壮,一表人才,留了八字胡,穿团花罩袍,怒容满面。

“大胆狂徒,你打上门来了!”这人愤怒地说。

“好!你是个不问情由便给人定罪的货色。”书生倒拖着棍向前缓缓接近:“天下各地无法无天的恶霸土豪多得很,多你一个不足为奇,你这种人如不杀光死绝,天下永远是不会太平的。”

“可恶你……”

“你给我竖起耳朵听清了,先不要亮你的大嗓门鬼叫连天。你不是一个肯让别人讲理的人,你的武力就是你小小地方王朝的主宰。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打了再说,谁强谁有理。你不打,我可要动手了。”

“毙了他!”这人指着书生厉吼,快要失去理智,激怒得快疯了。

左右抢出两个门神似的大汉,一个扬起浑铁霸王鞭逼近,一个挥舞着八角流星锤在外围绕走,锤链破风声一阵紧似一阵,一近一远开始游走,要制造机会行猛烈的攻击,一前一后配合得恰到好处。

书生左手抓住长包裹,右手支棍昂然屹立如山,任由对方绕走、试探、引诱,双脚挺立如岳峙渊停,甚至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冷冷地盯视着那位为首的人,似乎不知道有两个人在身边准备攻击。

终于,忍耐不住的一方开始攻击了,流星锤迎面飞到,上盘的胸口正是锤攻的大好目标处。

霸王鞭在他身后,如山力道骤发,千钧力道拦腰便扫,挨上了人会断成两截。

前后夹攻,兵刃几乎同时到达。

这瞬间,书生来一记不可思议的走险身法鱼龙反跃,胸腹几乎帖着锤头上升,成弧形后翻。

下面,霸王鞭也随之落空,斜滑而过。

半空中,齐眉棍跟着身形翻动,啪一声挑中锤头,锤以更快三倍的速度向天空疾飞。

棍随身形翻落,咔一声敲中一鞭落空那人的右肩,骨裂肉向外挤。

书生飞腾落地。

这些变化,似乎在同一刹那完成,快得令人目眩,但见人影乍合。攻招、人影翻腾、棍也翻了一匝,如此而已。

“哎……”使流星锤的人身躯一震一抖,接着倒翻而起,仰面便倒。

阶前排列着共有九人,在惊叫声中,慌乱地左右一分,惶乱地走避。

“当!”流星锤从半天空里飞砸而下,重重地砸在第二级石阶上,火星与碎石飞溅,尺厚的长石出现断裂的痕迹。

使用流星锤的人苦头吃大了,锤飞上半天,套在腕上的护套坚固难断,一绷之下,手臂被拉长拉松,身形再被震起拉动,被锤头拉倒了,右臂算是废定了。

石阶是太湖的花石,坚硬美观。

从前建造皇宫的所谓花石纲,就是设在鼋头绪采石的官府机关,太湖石不但可以做假山,也可以作基石。

流星锤大仅如拳,竟然把尺厚的阶石击断,未免骇人听闻。

那位使霸王鞭的人,已丢掉鞭倒在地上,左手掩住骨碎的右肩,痛苦地叫号、呻吟。

“现在,该我主动出手了。”书生大声说,齐眉棍向前一指:“下令围攻吧!在下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杀一个,人间便少一分祸害。”

“阁下,不要欺人大甚!”为首的人变色大叫。

“你这狗娘养的贱王八!”书生破口粗野地骂:“你竟敢味着良心说我欺人大甚?

太爷我路经贵地,经过你这丧宅的大门口,甚至还没有到达门口,先是群狗争噬,接着就打手围攻,然后,那个混帐东西用六枚透风镖夺命,最后是近百人一拥而上。天杀的贼胚!说不出合理的理由来,太爷要把你这里变成屠场,斩尽杀光你们这些横行乡里的狗东西,九里村今后即使不比现在好,至少也不会比以前坏。”

“阁下,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这人气软了:“就算我的人……”

“不是你的人又是谁的?”

“在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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