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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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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干竭之感荡然无存!
轩辕奉天只觉体内突然真气澎湃如潮,强大得无以复加,不吐不快。
长啸如龙吟,“伐罪”倏然绽放出夺目光芒,犹如初升旭日,以灭天绝地之势狂劈而出。
“轰……”
惊天暴响声中,那团紧锁着轩辕奉天的白色气雾赫然被一刀击得土崩瓦解,水姬更是一声闷哼,跌飞而出,血洒长空。
横溢劲气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向四周疾卷过去,劲气所及,已可摧毁一切!
水飞扬、水依衣避之不及,惨遭殃及,竟身受数处伤口,内腑犹如翻江倒海。
而那两名武功较弱的水族弟子根本无法承受这惊世骇俗的冲击,双双暴亡。
轩辕奉天横刀而立,眉目间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正视的超凡气息,轩昂如天神!此刻,他似已脱胎换骨,与方才判若二人!
水姬好不容易止住身形,落地之时,仍踉跄了数步,她手捂胸前,鲜血不断由她指缝间滑出,情形惨烈,显然可见她受伤颇重。
轩辕奉天大步向水筱笑所在之处走去,水飞扬不甘就止罢休,振腕间,已有暗器直取仆倒于地的水筱笑。
轩辕奉天目光一闪,犹如两柄利刃在阳光下泛着惊人的寒芒,但见他手中的“伐罪”从容划出二道弧线,刀气被空,立时将水飞扬的暗器悉数击落。
水姬神色变了又变,终于对水依衣、水飞扬沉声道:“撤!”
纵然她有万般不甘,却也明白轩辕奉天的修为已不可思议地进入一个连她也未能企及的境界,她己再难对他构成致命的威胁。
这时,天边金光炫目,旭日冉冉东升。
此时此刻,思过寨已在沉睡之中。
范离憎为了照应穆小青,已劳累数日,在悟空老人的全力救治下,穆小青所中的毒终于化去,思过寨上下皆松了一口气,范离憎今夜也得以安心歇息。回到金戈楼,他立即和衣倒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当轩辕奉天体内有似实似虚之物倏然爆开,修为增进无数时,正在沉睡中的范离憎突然一惊,冥冥之中眼前出现了一个美绝绝伦的女子。
范离憎猛然醒来,睡意全无!忆起在半梦半醒之间幻现的女子时,他心头微微一震,发现那女子竟是与他仅有数面之缘的水依衣!
黑暗中,范离憎怔怔地坐在床上,不明白自己何以突然会在梦中忆起她。
范离憎惊讶地发现初遇水依衣的那个月夜的一幕幕情景。都清晰地历历在目:飘逸出尘的水依衣身着胜雪白衣,在柔和的月色与晚风中,似若随时乘风而去,启齿轻笑,笑靥足以成千古……
范离憎睡意全无。
不知静坐了多久,他索性下床,走到窗前。遥望夜色,心中那丝莫名的骚动久久方平。
正当他转身之际,倏见远处有一道黑影如巨鸟般疾闪而过,向思空苑掠去。
但却未闻思过寨有任何警声传来!
范离憎心头吃惊,忖道:“难道是我的错觉?或是……因为我的‘重华’之眼?”
他终是放心不下,决定前去察看。
“吱……吱吱……”
燕南北在睡梦中被惊醒过来。
这是他养在一个笼子里的两只松鼠在叫唤,此时他睡意正浓,见窗外依旧幕色沉沉,于是又将头蒙上了。
但两只松鼠却越叫越凶,燕南北翻来覆去仍无法入睡,不由为之气结,猛地掀被而起,摸索着点起了一支烛火。
一团晕黄而黯淡的烛光在屋内散开。
燕南北用手护着摇曳的烛火,向挂着竹笼子的角落走去。
竹笼子是他花了一天时间才编成的,两只松鼠则是他在思过寨后边的山林中抓到的,他的三个师弟卓阳、郑火、弘月常去寻些粟子、松果等物喂养两只松鼠,两只松鼠养尊处优,皮毛油光可鉴。共处的时间久了,两只松鼠亦略通人性,不再如当初被捕获时那样整日整夜地发出凄厉叫声,让燕南北夜不能眠。
没想到今夜它们又故态萌发了?
燕南北走近竹笼时,两只松鼠暂时安静了,皆瞪着如黑豆般的眼睛望向燕南北,燕南北从一旁的木盒子中抓了一小把剥好的松子,放入竹笼中,斥责道:“再不老实,就要好好地教训你们了。”
没想到两只松鼠只是看了松子一眼,就用那蓬松的尾巴用力一扫,一下子将松子全扫出子竹笼之外,随即又开始大声嘶叫,并在竹笼中拼命地来回蹿动,悬着的竹笼因此而晃动不已。
燕南北不觉有些气恼,他用力地拍了拍竹笼,试图以恫吓让它们安静,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吱”地一声,其中一只毛色略深的松鼠一声嘶叫,突然跃起,向燕南北按于竹笼上的那只手飞扑去,并在中指上猛地噬咬一口。
燕南北“啊”地一声惊呼,猛地缩回了手。
他的中指指肚有鲜血慢慢渗出,燕南北怔怔地望着自己受了伤的中指,感到难以置信。
他不曾料到颇为温驯的两只松鼠会突然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两只松鼠更为疯狂地声嘶力竭地“吱吱……”叫着,让人闻之心惊肉跳。
一阵微风吹过,燕南北手中的烛火一阵摇曳,灭了。
屋内立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在黑暗与声嘶力竭的叫声中,燕南北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不安之感。
他下意识地快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外面就是思空苑的前院,作为悟空老人的守剑弟子,燕南北追随师父身边,住进了思空苑。
第七章 化身千万
月淡星稀,月光如水。
在如水的月光下,一个清癯的身影正负手立于思空苑的前庭当中,仿若与月色融为了一体。
未等燕南北有何反应,已有一个声音平淡地道:“南北,你也感觉到了?”
是悟空老人的声音。
燕南北望着庭院中师义的背影,有些不解地道:“感觉到什么了?”
悠悠一叹,悟空老人缓声道:“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今夜将至!”
他的声音凝重至极。
燕南北的心倏然一沉!
他明白在师父这等界外高手眼中的“可怕对手”
意味着什么?
他右手中指的伤势又开始隐隐作痛,而身后的叫声更为凄厉!
一向心境澄明的燕南北此时竟渐觉心烦意乱。
悟空老人依旧仁立于月色下的庭院中,他微微仰首,遥望苍穹,似要看透天地间无穷无尽的玄奥!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欢云悄然掩住了月色,也就在这一刻,一个人自思空花后门从容踏入!
此人的步伐是那般从容而自然,恰似闲庭信步,却偏偏给燕南北一种深深的震撼!
燕南北的心倏然紧缩!
他身后的松鼠嘶叫声亦奚然而止,突如其来的如死亡般的寂静反而让人感到极度的不适。
风,竟然停了。
——寒意却更甚!
燕南北以莫可名状的心情望着窗外,望着那步入“思空苑”的人。
一个饱含无限威仪的浑厚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开来:“皇、儒、玄、墨四大隐世武门中的玄门通晓星象卜数,你身为玄门传人,可曾算出自己今日有此一劫?”
悟空老人的声音显得极为幽远,仿若是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又字字可闻:“阁下又可知自身凶戾之气太重,本身就是一个劫难?阁下犹如天际的妖星,纵是显耀一时,最终必是自焚其身!”
“哈哈哈……本座的修为已臻逆转五行之道、互易神奇与腐朽之境,谁可撼本座分毫?即将成为本座掌中之物的,已不仅仅是中原武林!”
悟空老人超然一笑,似乎并未为对方之狂妄所动,他缓声道:“纵然阁下已有通天彻地之能,仍有可制你之物,那就是——天道!”
“天道?哼,本座偏要逆天而行!只要穷尽天下智慧、武功,本座的意志就是天道!想必你已借‘流星占’推知思过寨将在十日内有人性命不保,但即使你身为玄门传人,却无法算出难逃一劫的人根本不是穆小青,而是你自己!”
燕南北听到“穆小青”三字,心中一动,忖道:“看来此人对思过寨的事了解甚多,竟连师姐的事也知晓。”
这时,悟空老人道: “莫非穆小青中毒之事,与你有关?”
“你知道得太迟了。”那人道。
悟空老人只是轻轻一叹,竟未再说什么。
离思空苑尚有二十余丈之距时,范离憎听到了从思空苑方向传来的对话声,除了悟空老人的声音外,另一个显然不是寨中弟子的声音。
范离憎在短暂的不安之后,迅速恢复了他惯有的冷静。
凭着直觉,他断定这神秘者的修为应是如悟空老人一般级别的人物,那么无论来者是敌是友,以常人的修为,都无法对他有大多的影响。
既然如此,范离憎便不想在未分清敌友之前惊动全寨,当下他飞速向思空苑靠近,当他将到达正门时,忽听“轰”地一声,思空苑四周的墙壁突然毫无征兆地暴开,无数断砖碎石以惊人的速度向范离憎席卷而至,声势骇人。
范离憎大惊之下,倏然翻腕间,一团光雨已在他身旁迸射开来,剑芒闷掣如电,碎石断砖悉数碎成尘埃。
未等范离憎松一日气,自思空苑内透出的漫天真力已在顷刻间将尘埃聚成一团可怕的黑云,向范离憎当头笼罩而下。
刹那间,范离憎的身躯竟被尘埃重重包裹,并且尘埃越聚越紧,似乎将重新聚为坚硬的实体。
范离憎大惊失色!
思空苑内传来一个声音:“悟空,本座就让你见识见识‘劫魔道’逆转五行化虚为实的威力!”
其声虽然深厚,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最初的慌乱之后,范高憎冷静下来,他的双手尚可灵动自如,当下立即挥剑如风,剑芒凄迷似梦,终于脱困而出。
范离憎一旦脱困而出,立即向思空苑标射而入,方才的际遇已让他明白不速之客是敌非友。
尖锐的警号声在范高憎身后不远处响起,很快远处亦有警号声遥遥呼应,随即分处“乱斩坡”、“古吟坡”上的了望塔亦有血红色的灯火起伏挥动,发出警讯。
显然,方才的异响声已惊动了思过寨弟子。
范高憎见整个寨子都已被惊动,便再无后顾之忧,当下径自掠向思空苑。
身在空中,便见思空苑内有两人遥遥对峙而立,其中一人正是悟空老人。
起落之间,范离憎剑如惊电,以不可言啥的速度直取不速之客,他要一试对方虚实!方才的际遇使他相信此人是敌非友,出手便是“破傲剑法”中的“无情冷”!
剑挟冷风,在间不容发之间闪过超出想象的空间距离。
与对手尚有数丈距离,范离憎倏感一股强大得无以复加的气劲阻隔于前,剑身顿时弯曲如弓,呼吸亦因此而困顿。
在剑身弯至让人心惊肉跳的弧度时,范离憎一声沉哼,身形暴旋,借旋身之机,剑身在无形气劲中划过一连串不可捉摸的轨迹,看似杂乱无章、无迹可寻,却已免去断剑之厄,并以一种奇特而不可思议的方式继续迫近不速之客。
那人没有任何动作,却予范离憎惊人的压力,此刻范离憎自觉犹如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惊涛骇浪中,随时都有吞噬颠覆的可能。
在这空前强大的压力下,范离憎的自身修为提升至无以复加的极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剑身划过对方浩然真力时的轻颤、扭曲,更能听到与空气磨擦时发出的“滋滋”声。
他隐隐听到了悟空老人的惊呼声,却根本无法听清,置身于如此压抑的环境中,使他根本无法有一丝一毫的分神。
整个过程仅在极短的刹那间发生,但在范离憎的印象中却像是有千百年那么漫长,仿若他的生命已在轮回道上走了一遭。
范离憎一声长啸,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功力催至巅峰之境,剑身自下而上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剑身竟有夺人心魄的雷鸣声响起!
在剑身与对方的身躯尚有数尺之距时,一声清晰的铮鸣声响起,范离憎的剑赫然寸断!
与此同时,对方骈指如剑,闪电般点向范离憎的心脏。
这一切在范离憎看来,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在他的感觉中,只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向对方攻出了一剑,随即剑碎!
从初始到结柬,其间过程极快。出剑——剑碎,如此而已!事情变化之快让他未醒过神来,便看到了结局——
范离憎手中之剑碎成无数截,并受对方强大气劲的激发,以惊人之速向四周射出,与此同时,范离憎已面临致命一击。
范离憎眼见对方划指袭至,却因为受对方空前强大的气机所牵引,使他倍受牵制,竟无法随心所欲地完成他的动作,一举一动皆已扭曲变形。
范离僧竟无法闪开那一击,他的身法动作竟滞缓得近乎诡异。
大惊之下,他的身后突然有一股浑厚的气劲席卷而至。
只听得一声冷哼,范离憎倏觉压力大减,他的身躯身不由己地横跌而出,撞断了苑中数棵矮松,方止住去势。
两股旷世气劲相较之下,竟未有任何异响声,显然是双方的修为皆臻浑然天成、收发由心之境!
场内平添无数肃杀之气,一时间天地间仅有风的呜咽般的声音。
范离憎艰难地立起身形,只觉体内气血翻涌,极不好受!一个照面,对手轻描淡写间就已将自己的全力一击从容瓦解,范离憎心中顿时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与失落感。
只听得悟空老人沉声道:“燥生金,金生辛——你是漠北天罪山三藏宗的人?”
“哈哈哈,你能由本座的内家真力的特征识出本座的身分,总算未让本座太失望!不错,本座便是三藏宗宗主孤绝无相!”
“孤绝无相化身万千,今日老夫却要将你打回原形!”悟空老人沉声道。
“哼,世间绝无一人的修为可在本座之上,更何况为了驱除穆小青体内的毒素,你已损耗了不少内家真力,又凭什么与本座争斗?”
范离憎听到这儿,心中忖道:“看来小青中毒皆是孤绝无相一手造成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虚耗悟空老人的功力,以立于不败之地。那么,究竟是他利用自身的惊世修为潜入思过寨做的手脚,还是寨内有他安置的内应?”
正自思忖,忽听身后有人低声道:“范大哥,你没事吧?”
范离憎猛一回头,却是燕南北,原来燕南北见范离憎被击退后,惟恐他受了伤,若此时自己挺身而出,又担心孤绝无相会从中拦阻,故燕南北由侧后方迂回接近范离憎。
范离憎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道:“无碍。”
话刚说完,忽又想起了什么,不由悚然一惊,脱口道:“燕兄弟,血厄何在?”他担心孤绝无相是为血厄而来,因为三藏宗曾经企图染指血厄剑。若如此,那么燕南北离开血厄剑,就会给他人可乘之机。
燕南北低声道:“我是师父的守剑弟子,自然人剑不离!”
范离憎这才略略放心,他知道燕南北人剑相融,能将血厄剑的威力发挥至一个新的境界,加上这些时日燕南北身受悟空老人点拔,修为更进一层,剑在燕南北手中,外人绝难轻易得到。
这时,思过寨众弟子察觉思空苑的变故,不约而同地向思空苑赶来,燃起的无数火把将思过寨照得亮如白昼。
孤绝无相对此毫不在意。
在他眼中,逾千人的思过寨中,仅有悟空老人有资格与他一战,除此之外,即使如范离憎这般卓绝不凡者,也无法被他视为对手,而事实上,范离憎的剑法修为己高至惊人之境,足以光耀中原剑道。
孤绝无相与悟空老人这一对界外高人在此之前从未谋面,但命运早已注定他们必会是生死仇敌。
今日一战,已在所难免,而这一战,可谓是传承了千百年的恩怨。
孤绝无相的目光与悟空老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两人的目光竟都有不可思议的平静,平静得让人难以置信。
孤绝无相的平静是因为他有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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