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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残天-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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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莫春秋,是临风告诉你的?”
“不错,她说了一夜酒话,此人武功如何?”
“旷帮主的内功逊他半筹,我福居师伯祖年事已高,大概也逊他半筹,只有北宫护法能够与之一较高下,你说他武功如何?”
“糟了,临风她……唉,你赶快去沧州!”
“莫非临风要去惹莫春秋?”梅淡如惊道:“怎么回事,她疯了么?”
“昨夜临风陪我喝酒,她喝得挺醉,说了一大堆醉话……”
“唉,你说要紧的那部分成不成?”
“我说,我说——她醉醺醺地告诉我,莫春秋约北宫前辈了结恩怨,下了一封战柬,是她先接下来拆阅的。战柬上约好双方于四月十一日在沧州一决生死,她怕对方暗设埋伏,可是又不能匿战柬不交,就私自将‘四月十一日’改为‘四月十六日’,推迟了五天。风丫头打算易容为北宫前辈去应战。至于在沧州哪里,我不知道。你快去沧州帮她,今日已是初七了。”
梅淡如跌足道:“不知天高地厚,北宫护法都未必是对手,她去逞什么能?唉,不叙旧了,就此谢过,亏你没同她一般醉!”
李煜也不相留,只道:“你快赶在她和姓莫的动手之前找到她,不然我也不能安心。”
梅淡如一揖,立刻跃出窗去。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北宫庭森”注视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点头道:“你自信打得过我?”
莫春秋淡淡道:“够胆气,竟一个人来!”
“既为私怨,当然是一个人,难道你不是?”
“你若是真的冷面秀才,我确实需要帮手。可惜你不是!”
“北宫庭森”微微一怔,听他继续道:“你的身手太敏捷了,甚至胜过飞天红颜,猜得不错的话,以你的易容术和轻功造诣。应该是北宫烈和王昕的女儿——现任逍遥宫右护法、长生公主北宫千帆!”
“北宫庭森”仰天一笑,也不否认,只是盯着他,许久,才道:“不错,是我,他是不会赴约了。不过,你也未必能从我手中溜走……一、二、三!”
莫春秋冷冷看着她,纹丝不动。
北宫千帆手心一惊,沁出汗来。
“‘清心丹’我也有!”莫春秋淡淡地道:“刚才远远见你奔过来的轻功造诣,我已猜出是你。你最擅长的手段,我岂有不防的?别忘了,我曾和芷雯在一起。你用的是‘春眠散’还是‘风月散’?”
被他拆穿,也逮不住他了。北宫千帆忽感头皮发麻、背脊发凉,知道只能找条退路逃跑。
“既来了,还打算轻松告辞?”见她眼珠飞转,莫春秋抢上去拦了退路,低喝道:“王昕的秘笈和藏宝图呢?交出来,留你一命!”
北宫千帆“唰”地拔出剑来,连攻五招,都被莫春秋轻描淡写地一一化解。
“属鹿剑也在你手上?看来,此番满载而归的人是我了。”
“不要脸,欺负后辈!”
“谁说你是后辈?我明明是在和冷面秀才交手呀,哼!”
北宫千帆边攻边盘算道:“千招之内我不致落败,须在千招内探条退路逃命。”当即朗声道:“你从智瑞师姐那里偷学的招式,使出来便是,我会怕你?”进攻退守之余,开始暗自张望退路。
两个时辰间,九百招已过。北宫千帆渐感体力不支,打算暗施迷烟暗器,手便向怀里掏去。
见她已然力竭,莫春秋拳风更紧。
北宫千帆手扣迷烟弹,正欲发出,忽听一阵快马急驰之而近之声,一人远远地朗声道:“风丫头,你真顽皮,竟敢用迷药困住你爹,易容来赴约,若非你娘赶到……唉,还是晚了两个时辰,他们随后就到!”来的正是梅淡如。
莫春秋心头一凛,侧耳听去,一里之外果然有两匹马飞驰而来,心中暗道:“原来这毛丫头来会我,非是冷面秀才的授意。不好,我已和她缠斗了近千招,北宫庭森来了,必然讨不了好,再加一个斐慧婉……”
“我们联手再撑十几招,后援即到。我来了!”梅淡如跃下马,将北宫千帆肩头一扶。
莫春秋虽然心生疑窦,可是听到双骑愈近,也有些犹豫起来。北宫千帆趁他这一迟疑,迷烟弹脱手而出,再一扬手,又是七枚毒镖。
莫春秋手腕一麻,自知在烟雾中目不能视,淬过“断魂膏”的毒镖不及弹开,已有一枚划破了自己肌肤。本来以他的内力与自制解药,对此并无所惧。可是一来不知对方深浅;二来即使赶到的不是北宫庭森夫妇,仅梅淡如一人再与他缠斗千招,也会导致毒气攻心、施救困难,当下一咬牙,借着烟雾遁逃无踪了。
烟雾散去,已不见了莫春秋身影。北宫千帆气呼呼地转过身来凶道:“刚才若合我们二人之力,趁他中毒自闭心脉之际,必能克制于他。你干嘛拉住我不放……你,你怎么了?”这才发现梅淡如印堂发红、双手滚烫,一把他脉门,不觉脱口道:“你中了赤神掌?”
“不错,我们遇上了姜贤忠!”两骑飞驰而来,却是诸葛兄妹。
北宫千帆忙扶住梅淡如,急道:“要紧么?”
“我已服了‘清心丹’,调息几日就可痊愈。可惜不能出手帮你,不好意思!”
北宫千帆一阵心痛,歉然道:“都怪我太逞凶,让你如此担心。对不起!你们又怎会……”
诸葛审异道:“本来是我们兄妹和卫如三人同行,在瀛州遇到少公子力敌姜贤忠,已奄奄一息,我们赶到时,少公子已经……巧的是梅公子也到了瀛州,我们四人联手对抗姜贤忠与雷章采,因为少公子被挟持,我们投鼠忌器,梅公子就被暗算了一掌。总算在少公子临死前,拼着性命刺了雷章采一剑,姜、雷两人见我欲施迷香,便撒手撤去。”
梅淡如颓然道:“李师兄已将安如师弟的遗骨护送回嵩山了,可惜我去得太晚。”
诸葛审同叹道:“本想分道扬镳,可是梅公子将从李煜那里听到的你的醉话说了,吓得我们心惊肉跳、连夜赶路。好在梅公子机警,知道我们无法力敌,就想出这个疑兵之计,分两批快马先后赶来……若不是梅公子,你这条小命,就该去骚扰阎王了。”
北宫千帆撅嘴道:“我正奇怪,堂兄爹明明五天后才会到,现在或许还在路上呢,我改战柬的手笔如此高明,他怎么看得出来。多事!”
梅淡如坐在一旁调息,不与争辨。
北宫千帆嘴上虽不饶人,心中却甜蜜无比,喑自乐道:“一听到我会遇险,他就如此跋山涉水,伤也不及疗治就披星戴月赶来。唉,世间除他之外,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与我如此相互关怀。而且浑小子还真聪明,知道虚张声势!”
诸葛审异又道:“不如留下记号,左护法——前任左护法可以去客栈会我们,你看呢?”
北宫千帆道:“我要去幽州找韩伯伯,请他派人密切监视辽国境内九州门的动向。莫春秋如今又勾结了辽国新君的权臣,那两个家伙想捏死我呢。”当下将高勋、女里怂恿耶律贤纳自己为妃,故意逼自己日后抗婚逃跑、惹上杀身之祸的意图说了,听得三人心惊,不敢留她。
“把莫春秋的事解决了,我就去向耶律贤请辞。”北宫千帆握着梅淡如的手,俏脸绯红,扭捏道:“我是江湖上最难缠的女霸王,淡如,你敢不敢要我?”
梅淡如诧异地注视她片刻,坦然一笑。诸葛兄妹见了,也相对一笑。
“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心一宽,吁了口气,笑道:“从今后,每年你放我三个月大假,任我游荡捣蛋,三个月足矣。其余九个月,我全用来骚扰你一个人,直到你想逃跑为止!”
“我不会!”他握紧她的手,正色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该去给那个辽国皇帝一点颜色,让他头痛得不敢要你才好。不然,逍遥左护法后半生过上亡命天涯的日子,可就名不符实了,我等着你回来扮鬼吓我!”
“我哪有这么可怕?”她握着他的手在颊边一贴,嫣然一笑,飞身上马而去。
辽国南京,幽州。
韩匡嗣道:“你的府邸已御赐了三年,宅子的布置还是韩伯伯的心血,你居然不去瞧瞧?”
北宫千帆撇嘴道:“连皇宫我都不想住,谁希罕区区府邸。进出一大堆人跟着,烦死啦。我在山庄的时候,就算扮鬼吓人,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围着转,哼!”
“你府上的人围着你转,自然是为了照料你的起居。”
“我又不是小孩,反正我临风对你说的话,你留心注意一下就好。”
“你说得如此严重,我岂有不留意的。只要在大辽境内有九州门的人走动,我必会过问。你明天就走,不太急了么?”
“行李都收好了,我还有其他的事。”
忽见管家来禀,说是北宫千帆的府上有人送信给她,转到了这里来。
韩匡嗣笑道:“活该!你若回府去住,何致于管家还要往这里转呈信函?”转头吩咐道:“传上来罢,看看风丫头又惹了什么麻烦?”
北宫千帆满心诧异,接过信函与一只锦盒,拆了封,不过匆匆一读,立刻神色大变,再打开锦盒,果然见盒中装了一支五寸长的玉人儿,正是她数年前雕了送梅淡如的那件定情物。
韩匡嗣见她神色惨淡,奇道:“可是朝中有事?”
“江湖恩怨!”北宫千帆回过神来,忽嚷道:“烦请替我备下女真贡马,我现在就走!”
“你还没用午饭!”
“不吃了,请帮我备些干粮即可,尽快!”
韩匡嗣见她惊怒交集的表情,又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韩伯伯能帮什么忙吗?”
“只须立刻替我备下快马和水粮、盘缠,能让我马上动身就够了!”北宫千帆把信和锦盒收好,冲了出去。
诸葛兄妹和梅淡如已落入莫春秋之手,要北宫千帆以秘笈、藏宝图交换。信是姜贤忠所写,附送上那个玉人儿,让她如何不惊不急?
“审同、审异、淡如,你们要等我!”北宫千帆跃上马背,忽地满心恐惧,只觉得天旋地转,孤立无援。
兖州。
三天了,他们三人被缚在炎炎烈日下,滴水未进,下半身埋在土里——何况梅淡如在旧伤未愈的情况下,还第二次中了“赤神掌”。
这是五月的暑天。白天,是暴晒;到了夜晚,高高堆起的柴燃起熊熊烈火,炙烤着他们的心肺。
五月二十五日,正午,北宫千帆单骑而来。
梅淡如看到她越驰越近,却欲唤无声,恍恍惚惚中,心里既焦急又甜蜜:“疯丫头痴丫头傻丫头,怎么一个人来了?快走啊,你若有事,我必然负疚一生!真是我的风丫头!”
“姜贤忠,还不叫莫春秋出来见我?”
“有这三个,你会投鼠忌器,所以我一人足矣!”
“算你赢了,东西拿去,先查验一下!”北宫千帆一甩手,锦囊与铁匣向姜贤忠飞去。
姜贤忠接了,先打开铁匣,见两张羊皮地图均是发黄的百年古物,锦囊中的三本册子同样旧得发黄,文字却都不认得,不觉皱起眉来。
北宫千帆冷笑道:“地图是古扶馀文字的释文,秘笈是古高丽文,你们礼聘高人翻译出来后,再慢慢谋划宏图伟略罢!”
姜贤忠这才想起,若是汉文,必为伪造品,莫春秋亦曾对他嘱咐过此事,知她所言非虚,忙收入包袱中。东西收好,立刻掌心蓄劲,想在梅淡如背心暗算一掌,送他归西。岂知掌一抬,北宫千帆已如鬼魅一般闪到梅淡如身旁,伸掌去硬接了他一招“赤神掌”。
姜贤忠胸口一闷,大股热浪反激回来,如同火箭射入心头一般,不禁背脊发凉。
北宫千帆冷笑道:“你不是心仪秘笈上的功夫吗?净贞公主当年横扫武林的‘自掘坟墓’,你不会没听过吧?这一掌,你用了七成的功力,你只好承受这七成功力,慢慢自掘坟墓来享用了。要我再补上一剑么?”玉腕一舒,属鹿剑已出鞘。
姜贤忠受了自己掌力的热毒,早已心虚,忽听一阵车马之声,远远只见客北斗驾了辆马车过来,还不知道车厢里是何高手,心头一寒,窜上自己的马车,吩咐弟子打马,立刻逃远了。
北宫千帆转身过去,用宝剑斩断三人身上的铁链,各喂了一粒“清心丹”,颤抖着手搀了梅淡如,向他勉强一笑。客北斗打马走近,车内跳出谷岳风,将三人扶入车中避暑。
梅淡如哑声道:“风丫头,你真冒失!怎么不见你吃药?”
北宫千帆将他的头揽在怀中,用布沾了水,轻轻将他的双唇浸湿,柔声道:“药我已事先吃过了,疯丫头可不是傻丫头。我没事,你睡一会儿,好不好?”
梅淡如拉住她的手,在她腕上把脉,见脉象果然未乱,再翻看她手心,亦不见赤红之色,这才一宽心,沉沉睡去。
“姜兄,你果然守约!咦,你受伤了么?”
“雷老弟有所不知,北宫千帆那丫头和我对了一掌,被她那‘自掘坟墓’的损招激回来,‘赤神掌’热毒伤了自己,倒霉!”
“你我兄弟若能尽习秘笈的武学与毒术,再掘出图中宝藏,从此共享荣华,这点苦头也就不值一提了,不是么?”
“成大事岂有不付代价的?不过雷老弟,你特聘的两位懂古扶馀文与古高丽文的高士,到底可不可靠?”
“雷某重金礼聘的,自然可靠。等他们办完事之后,杀了灭口,谁会知道?我已将掉包的秘笈地图带来了,将掉换之物交给莫春秋即可。你怕老弟我不可信,不妨秘笈与地图你我各自私藏一半。老弟我吃点亏,只留一册秘笈、一张地图,等事成之日……”
“好,我这两册秘笈、一张地图先收着,莫春秋的武功,你我联手尚无胜算。雷老弟,你那个法子真的有用么?”
“我已在掉包的羊皮地图与假秘笈上涂了‘奈何散’,他翻看之后就会沾到手上。我们窥好时机,弄破他一点肌肤,那东西见血即扩,就好象当年他对付齐韵冰那样,不过一柱香功夫,准会全身酸麻,有力无处使!”
“此计不错!可是百年古物不好仿造,雷兄你真的有把握?”
“掉包的这两件也是百年古物:地图是前朝高僧鉴真东渡与玄奘西行的路线图,是异族文字;三本册子,则是两百年前大昭寺中梵文所抄的佛经,等莫春秋慢慢去译罢!”
“雷老弟真高明!就此别过,莫州再见之日,该是你我兄弟下手之时了,哈哈哈!”
两个黑影左右一闪,不见了。
黑暗中,另一个隐身树上的黑影则握紧了拳头,向另一个方向跃出去。
“临风,临风!”梅淡如轻唤两声,有只手为他拭汗,一握,是只男人的大手。他睁眼一看,是谷岳风。
“临风呢?她受伤了?”见北宫千帆不在,梅淡如心头一紧。
“放心吧,临风姑娘给你出气去了!”谷岳风微微一笑,以示宽慰。'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什么?你们不加阻拦,还笑……”梅淡如急切之下,撑坐而起,问道:“她走多久了?”
客北斗叹道:“这会儿知道急了,当初你一走了之,有没有想过姑娘同样会着急伤心呢?活该!”
“北斗,别刺激他了。”谷岳风迅速打断她,道:“还不快告诉他,好让他放心?”
“我们姑娘接到姜贤忠的信之后,从幽州分坛遣人飞骑送出了三封密函,一封交给长安前任旷帮主,一封交给洛阳的我、岳风及童舟,一封送往徐州去给前任北宫护法。正巧庄帮主和二姑娘也在长安,就赶往贝州去会五姑娘,我和岳风来沧州接你们,童舟去兖州通往贝州的途中拦截姜贤忠、和他交手。然后丐帮前旷帮主与五姑娘就着手安排,让自称懂得古扶馀、古高丽文的异国文士在莫州到贝州之间的几个州府放风,说自己走了财运,被江湖高人重金礼聘。莫州到兖州,均是九州门的地界,这种异状,自然会引起莫春秋的注意。”
谷岳风续道:“临风姑娘如今自己扮作姜贤忠,赶去会庄帮主所易容的雷章采,到贝州去和假雷章采掉换地图与秘笈。”
梅淡如点头悟道:“是了,莫春秋听到风声,定会潜入贝州,说不定早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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