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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顶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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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仲仪诧道:“字条?”
左海瑞从腰际抓出一布绢,左仲仪接过手,摊开一瞧,写着一行字:“圣爷涉及谋杀,速至圣兴号。”
并未署名,字迹清秀,似出名家之手。
左海瑞道:“我们接到了字条才去现场,但已太慢,一切就是如此,绝无犯案之意。”
左仲仪暗斥道:“见圣爷有难而不救助者,照样有罪。”然而对方既是自家亲人,怎忍残杀,冷道:“是谁送字条予你?何时送的?”
左海瑞道:“清晨时分,对方丢破窗子,并未见着人影,但可以猜知,他甚了解圣帮。”
左仲仪知线索已断,暗付那人未免太厉害,事事捷足先登,然既死无对证,怪罪无益,冷道:“大叔请自重,你既已让我接下掌门一职,即不该在后头闲言闲语,我可包涵忍受,然若传出去,连我也压不了时,只有帮规处置,届时别怪我无情,至于掌门一职,若想要回去,也得等我把圣帮搞垮时再说。”
左海瑞难言以对。
左胜超戾目直瞪,却难开口。
左仲仪道:“离开杭州吧,这已是非之地,既有人耍阴谋,迟早会再出手,为免大叔卷入引起误会,避开乃最佳方式”。终于下此命令。
左海瑞道:“我会照办,三日内走人。”
左仲仪道:“帮规仍得维持,恕我难顾亲情。”拜礼后,转向左胜超,冷道:“要接圣爷,也得把满脸花痘治好,如此能见人么?”说完踏步而去。
左胜超气得七窍生烟,斥道:“我的事,何需你操心。”但说来细小,对方并未听着,他摸摸脸颊,怨恨尤起,打从十八岁那年,生得几颗痘子,父亲却拿来圣品,说是去毒灵药,这一服下,竟然暴出满脸红痘,迄今难以消除,此犹如疮疤黏脸,乃其心头之痛,冗自怪罪父亲,道:“都是你,害我无脸见人。”
左海瑞心虚道:“别听他乱扯,青春男人长得几颗,无伤大雅,只要青春期一过,自能痊愈,且爹也在找药,就快有结果了。”转得话题:“快收拾收拾,咱们先走人再说。”
左胜超冷道:“当真屈于他淫威之下么?”
左海瑞道:“并非如此,我盘算后,一场阴谋正在进行,我们也可能卷入,故若不想当棋子,唯一的方法即避开为妙,毕竟我们志在接回圣帮掌门,不必趟此浑水,待一切明朗后再介入不迟。
左胜超仍犹豫。
左海瑞道:“一锅热汤,莫要烫着,待冷却后再回来喝它,别忘了,若仲仪祭出帮规办你,后你将毫无资格接任掌门,这才是重点。”
左胜超顿有所悟,道:“对啊,阿仪以前离家出走数年,即不想犯帮规,免失去接掌门机会,我可别中了他的计策。”想通了此点后,始甘心和父亲离开杭州城;左仲仪虽然解决了左海瑞父子,然那名暗中阴谋者仍困扰着他。
此人到底是谁?为何对圣帮了若指掌,且事事抢在前头?
他行于西湖苏堤上,纵是风光明媚,却无心观赏,只瞧着字条,想猜出何人所书。
忽有人影掠来,一阵体香渗鼻。
左仲仪惊见闪动,回首瞧去,竟是美若天仙洒脱女子青逸飞,苹绿绸装随风逸掀,原是清新脱俗,她却抿着嘴,一脸深重表情。
左仲仪怔然而笑道:“是你?”
青逸飞冷道:“是我,但看我脸色,该知没啥好事。”
左仲仪道:“哦?说来听听……”
青逸飞道:“鄂爷已取消所有合作计划。”
左仲仪诧道:“他?”
若不合作,一切调款计策全数胎死腹中,圣帮将不堪一击。
第十三章巧计
青逸飞突来告知合作计划取消。
左仲仪怔诧中已知是为李卫事件而起,却未想及如此严重。
他苦笑着。
青逸飞冷道:“没事作啥去惹李卫人马?鄂爷吓得不敢吭声,哪敢跟你玩花样?你胆子也倒忒大。”
左仲仪叹道:“岂非我愿意,全是敌人栽赃”。
青逸飞冷道:“谁?朱亮功,我可派人监视,他一夜未动,看是你玩过头了吧?”瞄眼道:“别以为我搞不清楚,昨午你救的就是丁幻,忒也够大胆,惹到大内皇宫,玩命么?”
左仲仪诧道:“你……”想问:“你到底知道多少?”伺忌越描越黑,闭口不谈。
青逸飞逮到了把柄似地,冷笑道:“说,那人是不是丁幻?说了,我们还有戏唱,否则一切免谈。”
左仲仪挣扎,此女可信驾?若说出原委,是否将被摆道?瞧青逸飞咽础逼人眼福犹带希冀和同情,轻轻一叹道:“你知道多少?”
青逸飞战胜式自得一笑道:“该知道的都知道,嘿嘿,我看你是脱不了干系,否则你会说‘毫不相干’四字而非‘你知道多少’五字,我还知你可能真的剩空壳子,圣帮是个穷光蛋。”
左仲仪冷道:“圣帮的事,毋需你瞎猜。”对于资金问题,他务必极力否认到底。
青逸飞笑的邪道:“好,不谈钱,只说那人是不是丁幻,你们侵入乾清宫,目的何在?”
左仲仪道:“侵入乾清宫,还有啥目的?”
青逸飞两眼睁大道:“你盗取雍正秘诣?已知谁是接班人?”
左仲仪道:“若盗取岂是高明,偷瞧一眼即可。”
青逸飞急道:“瞧着了?是谁?”
左仲仪道:“没瞧着,结果惹来一身腥”。
青逸飞泄气道:“差劲。”
左仲仪道:“如果我在京城,大概可以成事”。
青逸飞笑道:“这么说,你承认那人是丁幻?”
左仲仪道:“是又如何?你想告密,害死圣帮?”
青逸飞呵呵笑起,猜中快感让她乐透全身,笑道:“就知是你耍的花枪,接下来呢?当真要宰了雍正?还是宝亲王?李卫?”
左仲仪白眼道:“吃饱了没事干?我现在只想找出凶手。”
青逸飞道:“是谁?”
左仲仪道:“知道就好办了。”想及前途多劫,轻叹不已。
青逸飞邪声道:“堂堂圣帮掌门也有垂头丧气之时?”
左仲仪摇摆手道:“你走吧,去警告鄂龙,若不合作,吃亏的是他,朱亮功靠不住,迟早要倒楣。”头疼之余,坐于栏杆处,瞧向鱼群,何等逍遥自在,暗叹人竟不如鱼。
青逸飞却不走了,干脆行来道:“你当真打败了李卫?”
左仲仪道:“打败了又有何用?”
青逸飞道:“那不一样,强者使人有安全感。”竟然倚向男人,差点靠其肩头。
左仲仪顿觉淡香袭人,诧道:“你这是?”
青逸飞笑道:“你不是想追我?我答应你的追求。”说完嫩脸泛红云,她虽自作镇定,仍觉出其心跳怦动,窘羞于内。
谁知左仲仪却不识女人心,冷道:“少再陷害我,要是鄂龙瞧着,不把我杀了才怪。”
青逸飞被泼冷水,诧然一楞,突然恼羞成怒,斥道:“你懂什么,我就是我,跟鄂龙无关,看你是软脚蟹,纸老虎一个,只顾耍嘴皮子,管看不管用。”气得甩头行去。
她从未想过,自动向人示好,竟然遭拒绝泼冷水?
左仲仪顿觉不忍,,道:“青姑娘别在意,情况演变至此,在下已是李卫目标,你和鄂龙都不便卷进来,方为上上之策。”
青逸飞暗自一叹,转身道:“我和鄂龙真的没有关系,至于你追不追也无所谓,我只想弄妥这门生意,抽取佣金,也好自立门户。”
左仲仪道:“你不是说鄂龙已取消合作?看来得让你失望了,除非另找朱亮功合伙。”
青逸飞冷道:“那个肥猪,只懂得耍美人计,迷惑鄂龙,我不屑跟他谈生意。”
左仲仪道:“意气是回事,事实又是回事,你是聪明人,千万别意气用事。”
青逸飞笑道:“不谈俗事,陪我逛逛西湖,美景当前,空手而回,枉此一行,走吧。”
伸手一招,笑颜已展。
左仲仪道:“那且尽尽地主之谊。”遂行前,一路引导游西湖,双双行于苏堤,柳荡枝飞,湖波粼粼,佳景天成,心绪为之好转。
青逸飞喃喃说道:“常在北京听及西湖妙绝,实无法体会,现今一游,终有感触,正如苏东坡所吟:‘湖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形容得甚为贴切。”
左仲仪道:“可知西湖由来?”
青逸飞道:“愿闻其详。”
左仲仪道:“传说古时有支彩风和一条玉龙,寻着一白色宝石,凤凰,玉龙互以嘴啄,瓜磨,天长日久后,终科宝石啄磨成闪闪明珠,此颗明珠若照到哪儿,哪儿即变得山明水秀,佳景天成,此消息复被天宫王母娘娘知晓后,趁凤凰,玉在熟睡之际盗走了明珠,后来凤凰,玉龙甚想盗回,复寻得机会再潜入王母娘娘的寝宫,趁她熟睡时,啄痛她的手臂,王母娘娘松了手,明珠滚了下来,掉往地下,即今西湖,西西湖乃明珠幻变而成。”
青逸飞闻得呵呵欣笑道:“你倒是神话听得多说得如此神妙。”
左仲仪道:“世上若无神迹,自可怜得紧。”
青逸飞道:“我倒替凤凰,玉龙担心它俩冒犯王母娘娘,不知下场如何?该不会坐牢关紧闭吧?”
左仲仪笑道:“恐也不妥,王母娘娘盗取在先,总也错了,它俩取回,也是应该罚亦无理,我看还是谴责几句让它俩走人,否则世上怎仍见着龙凤飞舞?”
青逸飞道:“你见过?”
左仲仪一楞,随说道:“见过,飞天入地,无所不至,无所不达。”任谁皆知假话。
青逸飞斥笑道:“你坏,敢吹牛。”追人欲揍。
左仲仪哈哈弄笑,飞奔而逃,直道见过见过,至少作梦见过,青逸飞追得百丈,终也笑起,双方感觉似若青梅腻友,喜悦于心,毫无压力。
待游尽西湖十景,苏堤春晓,断桥残雪,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柳浪闻莺,花港觑鱼,南屏晚钟,三潭印月,双峰插云,雷峰夕照后,果真夕阳西照,一片霞红。
青逸飞已触景生情,感伤道:“我该走了……”
左仲仪亦知告别时刻已至,道:“有机会再见。”
青逸飞额首道:“西湖一游,让我印象深刻……但你也小心,照我所知,朱亮功已和圣帮取得内应……”
左仲仪额首道:“多谢警告。”
青逸飞笑道:“鄂龙之事,我尽力挽回。”说完拜礼而去。行约直余丈,复回头招手,离别依情己现。
左仲仪亦伸手回应,待人影闪失,始叹息道:“她的确不差,但身分特殊,立场不同……”不敢沉溺感情大深,暗付对方应不致出卖自己,说出丁幻之事,目前应快速找出内奸,以防不测。
左仲仪突往总督府寻去,吓得守卫如临大敌,赶忙票报。
首先迎来竟是和亲王弘昼,春照样衣衫华丽,龙纹暗浮,玉扇金彩,掀动如云,见及左仲仪,频频点头道:“好家伙,跟着我如何?保证你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左仲仪瞧其骄傲自大,并无好感,然经商最忌得罪官家,何况他仍受雍正皇帝疼宠,哪天改了遗沼,当上皇帝,届时恐替圣帮带来不利,故仍以礼相待,拱手道:“多谢王爷赏赐,唯在下俗事未了,若脱身后,必效忠您。”
弘昼道:“何事未了?我来处理,天大的麻烦,我来担。”
左仲仪道:“五爷尊高,不宜沾俗事,若在下解决不了,再劳您不迟。”
弘昼笑道:“好一句话,就此说定。”突低声耳语道:“放心,你和李卫一月期限若超过,我来替你解决。”笑声再起:“知道么?我等你一月。”说完而去。
左仲仪心念顿闪道:“可与此狂人合作么?”总觉不妥,对方狂傲,必定惹事,牵连上他,和全盘押赌有何差别?若全输去,才叫冤枉。
弘昼行去,已碰上弘历,爽声带虐一笑道:“四哥你行么?我一句话已收买他,虽为难他,他已是我罩的人了。”哈哈再笑两声,复见李卫,照样狂语说道:“他根本非刺客,你们虽胡乱拿人,我罩定他了。”说完汕笑,扬长而去,回声传来道:“收买人心,竟是如此简单。”
李卫暗哼道:“败家子,实丢吾皇脸面。”却不敢回应。
弘历则步向左仲仪,拱手道:“你找我?”对弘昼事一概不谈。
左仲仪道:“不错,可否秘谈?”
弘历转瞧李卫,想征得意见。
李卫顿首道:“既已来到,谈谈何妨。”遂引人进入后院“畅心园”履处。且请冷断天戒备森严,以免泄秘。
弘历仍以礼相待,赠上茶若,始道:“说吧,此处不伯泄秘。”
左仲仪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在下想请王爷作饵,以引出真正的凶手。”
此语一出,弘历,李卫皆愕。”
李卫冷道:“不行,风险太大。”
左仲仪道:“我亲自把关。”
李卫道:“没把握,不行。”暗道再防亦防他一人,若中及计中计,宝亲王岂非没命。
左仲仪道:“两位该担心的是幕后凶手,并非在下,逮着他,可消除一切危机。”
李卫冷道:“予你一月时间,已是天大恩典,莫要得寸进尺。”
左仲仪道:“此计可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李卫仍是不允。
弘历却已心动道:“我倒想看看是何路人马……”
李卫急道:“四爷……”
弘历摆手道:“你放心,凡事我还有个衡量,对方既已拟出计划,配合亦应该,毕竟一月时间不多,若等待,他岂非自找麻烦,落个难以脱身之罪嫌。”
李卫道:“可是四爷安危……”
弘历道:“凭你人马,护不了我么?何况我是跟他办事,若出差错,圣帮难逃干系,我想他并非愚春。”
此点倒说服了李卫,毕竟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道:“好吧,刺客不除,犹芒刺在背,便依了四爷”。
转向左仲仪道:“是你请四爷配合,若出差错,莫怪我拿圣帮开刀。”
左仲仪道:“在下以性命担保。”毕竟若不及时找出策谋者,圣帮将难受信任,经营必出问题,不得不赌它一把。
弘历道:“说吧,如何配合?”
左仲仪道:“只要四爷找机会游钱塘或西湖等地,对方一有机会,必定下手,当然得做出自然成行,对方较易上勾。”
李卫道:“别游钱塘,水陆难支援,且对方易逃脱,陆路较佳,亦较好控制。”
弘历道:“仲仪兄以为如何?”
左仲仪道:“四爷决定即可……不如约在西湖北,葛岭脉,那儿有紫霞洞,黄龙洞等明媚风光可赏,亦可煮泉泡茶,一大快事。”
弘历道:“就此说定。”
李卫道:“此处洞多,易引人亦多危险。”
左仲仪道:“只要四爷能撑上几招,我等一定赶到。”
弘历道:“应无问题。”
左仲仪感激一笑,拜礼道:“既已说妥,即按计划行事,在下告辞了”。再拜向李卫,准备告退。
弘历笑道:“我还是对你的造船技术甚感兴趣。”
左仲仪道:“朝廷若重水师岂会落后民间,四爷若需要,必倾囊相授。”
弘历道:“一定一定”
左仲仪终告退而去。
李卫急道:“四爷当真要去?”
弘历道:“总督不觉逮着刺客,比什么都重要?”
李卫道:“话是不错,但凶手若是他,岂非自投罗网?”
弘历笑道:“他是聪明人,不可能把家当全赌上,咱且信他一次,毕竟如此人才,不可多得。”早升起了爱才之意。
李卫无计可施下终于同意。
弘历突地升起较量快感道:“能和他并肩较劲,倒也快活。
第十四章三情
打从和左仲仪同游西湖后,青逸飞已对此地情有独钟。
或许,她对左仲仪已产生情愫,然能再约他么?
当时一句“我愿意让你追求”而遭受拒绝后,她实在已无勇气再开口,尤其鄂龙已决定不跟圣帮合作,一切洽商藉口皆失,再去找他,未免太过表白。
她终于忍下,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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