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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谋略-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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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身边的沈嬷嬷说,这份热闹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了,几乎每天都有相熟的夫人奶奶们上门给韩小姐添妆。夫人您是没瞧见韩老夫人为韩小姐准备的嫁妆,怕是只恨不能将将军府给搬空了,就是唯恐委屈了韩小姐,还有韩二夫人和韩少夫人,也是一得了好东西便往韩小姐屋里送,韩小姐的栖梧居都快要堆不下了……”
话没说完,忽然想起当初孔琉玥出嫁时的情形和尹大太太为她准备嫁妆,自觉失言,忙笑着岔开话题:“对了夫人,韩小姐还再四问我,您打算什么时候上门给她添妆呢,说是有好多话想当面儿与您说!”
孔琉玥自是没错过梁妈妈眼里的懊恼,约莫能猜到她的心思,却一点不觉得失落或是伤心,她比谁都希望韩青瑶能幸福快乐,看见有这么多人对她好,她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觉得失落伤心?
又问了几句韩青瑶的近况,孔琉玥便将包括梁妈妈在内的众人都打发了,拆开韩青瑶回送的包袱,先拆开面上的信看起来。
两人虽然又已是几月未见,通信却比之先前更频繁了一些,因此信写得并不长,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完了。
看完信之后,孔琉玥原本是打算即刻回信的,想着再过几日她便要亲去将军府为韩青瑶添妆,到时候有什么话当面说不得?于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回了正房去。
“四姑娘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一回到正房,孔琉玥便问迎上来的谢嬷嬷。
谢嬷嬷道:“之前吃药时一直吵着要夫人,还是暮秋几个哄着她吃了药,这会子已经睡下了。”说着奉上一盏温茶。
孔琉玥接过,喝了几口,方点头道:“已经吃了金太医的药三天,依然不见什么气色,明儿索性让人拿了侯爷的名帖请小华太医去。”据她看来,洁华的病症实在有些像是出花儿了,偏她并不精于妇儿科,不敢妄下结论,更不敢妄自用药,说不得还是只能请小华太医出马。
谢嬷嬷虽然不通医术,毕竟活了四十几载,经过见过的事多,也早就怀疑洁华是出花儿了,只是不敢说,闻得孔琉玥此言,忙不迭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小华太医医术高明,有他出马,定能药到病除。”万一四姑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夫人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母亲,我要母亲……”
主仆两个正说着,北次间忽然传来一阵细弱的哭声,不是别个,正是洁华的。
孔琉玥忙将茶盅递给一旁侍立着的小丫鬟,疾步走进了北次间。
就见洁华正靠在她奶娘的怀里,闭着眼睛在哭泣着,小脸因为发烧通红通红的,小小的身体也因为难受而无力的扭动着。
“让我来吧!”孔琉玥走到床前,示意奶娘起来后,自己随即坐到了奶娘方才坐的位子上,将洁华抱进了怀里。
“夫人……”一旁谢嬷嬷满脸的焦急,想要出言阻止孔琉玥,却被孔琉玥以眼神止住了,急得直恨不能上前将她给拉开,夫人长这么大,也不曾出过花儿,这万一要是染上了,可怎么得了?
孔琉玥就没有谢嬷嬷那么都顾虑了,在她看来,天花儿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并没有好值得特别忌讳的,因此不但将洁华抱进了怀里,还拿出手帕给她擦起汗来,又亲自喂她喝水。
直看得谢嬷嬷是心惊胆战,等不及明天再去请小华太医了,当下便去找到梁妈妈,把情况与她说明了,让她立刻使人去外院传话请小华太医去。
在关心孔琉玥的身体上,梁妈妈与谢嬷嬷从来都是一致的,听了谢嬷嬷的话,焦急之余,自是满口赞成,当下便使人去外院传话。
于是不到午时,小华太医已经出现在了芜香院,倒弄得孔琉玥吃惊不小,但随即便猜到这定是梁妈妈和谢嬷嬷的主意,虽有些不悦二人的自作主张,但人都已经来了,断没有让人白跑的道理,况她迟早也是要使人去请小华太医的,早一日晚一日,区别并不大,是以立刻使人请了小华太医进来。
这已是小华太医第二次见孔琉玥了,但乍一见到她,还是晃神了片刻,方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的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傅夫人!”又有些好奇永定侯不在府中,傅夫人怎么也不见回避?转念一想,傅夫人自己就是医者,医者之间,哪来的那么多繁文缛节?于是便释然了。
孔琉玥忙屈膝还了礼,“有劳小华太医了。皆因小女日前不慎染了风寒,吃了金太医三日药都不见多少成效,妾身担心她是……,所以才特特使人请了您来。”
小华太医笑道:“傅夫人客气了,原是下官职责所在。”说着坐到洁华榻前的杌子上,伸出二指探起脉来。
“夫人放心,小姐染的只是寻常风寒,等将体内的寒气发出来,自然也就打好了,并无大碍!”
小华太医此言一出,不止孔琉玥松了一口气,满屋子伺候的人尤其是谢嬷嬷和梁妈妈,就更是一脸的如释重负,小华太医可是整个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只要他说四姑娘没有大碍,那就一定是没有大碍,真是谢天谢地!
“有劳太医了!”孔琉玥对着小华太医再施一礼,命梁妈妈引着他去外间奉茶开方子。
梁妈妈却赔笑道:“夫人也好长时间没请平安脉了,这会子正好小华神医在,不如让神医给您也请请脉?”
谢嬷嬷闻言,忙附和道:“是呀夫人,连日来您操持家务,也够累的了,前儿个还说头晕呢,趁着今儿个神医在,不如让神医也给您请请脉?”
孔琉玥闻言,不由有些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手下两个妈妈还都是拍马屁的高手,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既已决定了要调治身体,看太医便是终究避免不了的,且小华太医的医德那是整个太医院都出了名的好,华家与韩家又是亲家,想来当不会出去胡乱说嘴才是,因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也顺便请请脉吧。”看向小华太医,歉然一笑,“只是要麻烦太医您了,只不知您方便不方便?”
怎么会不方便?自打得知韩远关十数年腿疾乃是孔琉玥治好的之后,小华太医早就想和她切磋医术了,偏生一直未寻下机会,如今终于有机会一偿所愿了,自是不肯放过,因忙点头笑道:“傅夫人客气了,原是下官的本分,何来方便不方便之说?”
一旁梁妈妈闻得这话儿,忙扶了孔琉玥至桌前坐下,谢嬷嬷则褪了她腕间的玉镯,又将一方丝帕覆在了她的手腕上,方赔笑向小华太医道:“神医您请!”
小华太医笑笑,至桌前坐了,凝神给孔琉玥探起脉来。
屋里其余伺候之人早被梁妈妈打发了,亦连洁华亦在放在被孔琉玥抱在怀里时,不知不觉睡着了,因此屋里很是安静,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眼见小华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梁妈妈和谢嬷嬷的心也是越提越高,等到小华太医收回手时,终于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神医,我们夫人的身体……”
小华太医并不回答二人,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孔琉玥道:“想必夫人对自己身体的情况,心里其实是有底的吧?”
孔琉玥一听这话,就知道情况不乐观,但一来她原便有心理准备,二来小华太医这样的直言不讳反而更得她意,因点头道:“的确如此。”
小华太医眼里就闪过一抹惊讶,他常年出入于京城各高门大户之间,听过见过的阴微事不知凡几,自然一探孔琉玥的脉搏,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让他比较意外的是孔琉玥的态度,那样的平静,就像知道自己的身体出问题是被人动了手脚,像是知道动手脚的那人是谁似的!
不过,这样的事情原便非他该关心的,知道得越多,只会对他越没好处,因此小华太医只是惊讶了一瞬,便已恢复了常态。
“既然夫人知道,那下官就直说了。”小华太医斟酌着说道,“夫人的身体,已经为……外力所伤,如今是否小日子不正常?且日子不是常缩,就是常长?再就是晚间睡不安稳?”
虽说一再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就是大夫,大夫望闻问切是必不可少的,但听小华太医这样当面谈论自己的私密事,孔琉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片刻方微红着脸道:“太医好脉息,的确如您所说。”
小华太医点点头,又问道:“那夫人如今是为调养身体,还是为……旁的?”
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小华太医那个‘别的’是指的什么。孔琉玥抿了抿唇,才低声说道:“实不相瞒太医,两者皆有。”
说来这位傅夫人虽得傅侯爷宠爱,如今又主持这永定侯府的中馈,却既没有正经娘家支撑,又没有子嗣傍身,将来还不知会怎么样呢,能有个子嗣傍身,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小华太医犹豫了一下,决定直言不讳,他不能违背了自己的原则,病人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夫人若是只求调养身体,让自己以后少受些苦楚,下官或还可一试,夫人若是想……旁的,下官怕是无能为力!”
虽说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真听小华太医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孔琉玥还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她这辈子。难道就真没有作母亲的机会了吗?
她抿唇沉默了好半晌,才低声说道:“既是如此,有劳太医了!”
小华太医眼见孔琉玥一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亦连嘴唇都变得煞白,整个人更是像一朵正开放却被抽走了所有养分的鲜花一般,一下子就变得没了生气,没来由的心下一软,解劝的话已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夫人也不必太过忧心,下官的诊断也不尽然就做得准,况还有家父在,下官多不及家父矣,不如哪日夫人得了空,请家父给夫人瞧瞧?”
此话一出,孔琉玥还未及答言,她身后的梁妈妈和谢嬷嬷已是迫不及待说道:“我们夫人什么时候都有空,知不知道老神医多早晚有空?况……老神医如今是轻易不给人抚脉了,也不知他老人家肯不肯给我们夫人瞧?”
小华太医闻言,沉默了片刻,方笑道:“家父若是闻得是给傅大夫人抚脉,一定会欣然应允的,只是家父的确久不与人抚脉,亦连宫中各位贵人点召都是由下官代去的,说不得到时候要委屈夫人另择场所了。”
老华太医的这个习惯孔琉玥倒也是有所耳闻,虽才已被小华太医打击了一回,想着老华太医连韩青瑶身上的寒毒都能解,只怕也能治好自己的病,便复又升起几分希望来,道:“再过几日我要去伏威将军府给瑶韩瑶添妆,只不知其时老太医方便不方便?”
“家父如今泰半时候都闲着,自然是随时都方便。”小华太医笑道:“只不过,道时候家父恐有事情请教夫人,就要请夫人不吝赐教了!”
孔琉玥自是明白小华太医的言外之意,乃点头笑道:“赐教不敢当,老太医但有相问,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之所以能治好韩远关的腿,不过是凭的后世的医疗手段罢了,若是能将其授于华家父子,造福世人,那才真是功德无量了!
小华太医见孔琉玥答应了,喜之不尽,忙与洁华开了方子,又再四叮嘱了一通后,便急匆匆的告辞而去了,想也知道他是急着回去见老华太医。
这里梁妈妈与谢嬷嬷方念佛道:“能得老华太医医治,夫人一定能药到病除。”
孔琉玥无意识的笑了笑,她还是先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省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老太夫人使妈妈来问四姑娘好些了没?”
孔琉玥闻言,忙打点起精神来,命人请了那妈妈进来,说了一会子话,方命梁妈妈送了其出去。
一时太夫人也使了人来问洁姐儿的病情,孔琉玥又忙着应付了一回,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晓春拖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夫人,四姑娘的药来了。”
孔琉玥点点头,行至床前轻轻唤醒洁华,让她靠在自己胸前,然后结果晓春递上的药,亲自喂她吃起来。
“母亲,好苦……洁姐儿不要吃……”洁华虽向来懂事,毕竟年纪还小,且又是在病中,那边比平常娇惯些,才舔了一下汤匙里的药,便直嚷着苦往孔琉玥怀里钻,不肯再吃了。
她这副难得的爱娇样儿,反倒越发勾起了孔琉玥体内的母性,声音也不自觉的放得越发轻柔,“洁姐儿乖啊,母亲也知道这药苦,可若是不吃药,洁姐儿的病就好不了,就不能保护母亲了……至多,等洁姐儿吃完了药,母亲亲自喂你吃蜜饯,你说好不好?”
洁华现如今最喜欢的人,便是孔琉玥这个母亲,听得她软言相劝,便点头应道:“洁姐儿要保护母亲,所以洁姐儿要早日好起来……洁姐儿不怕苦……”说着果真一勺一勺吃起那乌漆漆的药汁子来,即使被苦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也没再叫一声苦。
孔琉玥看在眼里,不由眼角微湿,这么懂事的孩子,又怎能让她不喜欢?只可惜,她自己这辈子是多半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初华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孔琉玥抱着洁华,正哼着小曲儿哄她睡觉的动人情景。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宝宝闭上眼……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亲昵软喃的声音传入初华的耳朵里,让她不自觉连呼吸声都放轻放缓了许多,唯恐自己的声音大了,惊扰到了眼前的人儿。
初华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这样浑身自然而然散发着强烈母性的孔琉玥,是她所从未见过的。但她却一点不觉得突兀,反而产生了一种孔琉玥天生就该是这样的感觉,只因很多原本该由母亲做的事情,她虽然从来没有说过,却一直在做着,不求回报的在做着……
过了中元节,孔琉玥在征得了老太夫人的同意后,去了一趟伏威将军府,给韩青瑶添妆。
韩青瑶照例迎她迎出了垂花门外。
几月未见,韩青瑶的气色好了许多,原本总是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如今也被健康的红润所取代了,配着身上的柳黄色月华锦衫和紫绡翠纹裙,并飞仙髻上鎏金掐丝点翠金步摇一摇一晃的流苏,行动间只觉流光闪烁,端的是明艳照人。
孔琉玥一见她如此模样,便知她身上的寒毒已是祛尽了,不由高兴的拉了她的手笑道:“瑶瑶,看你如今痊愈了,人也更漂亮了,我真是为你高兴!”
韩青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方皱眉道:“怎么你瞧着比上次没胖多少似的?我可告诉你啊,等我出嫁时,你若是还没长胖,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孔琉玥早已料到韩青瑶见了自己会说自己瘦了,因此今儿个有意穿了一身广袖的对襟长裙,发髻也是梳的较为繁复的牡丹髻,还带了九尾衔珠的金凤钗,看着觉得比往常臃肿了一些才出的门,没想好还是被韩青瑶给说了。
神色便有些讪讪的,“我只是近来因天热,有些吃不下东西,所以瘦了一些罢了,等天气转凉一些后,自然也就好了,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倒是你,嫁妆都绣得差不多了吧?前儿个我送你的礼物……”说着压低了声音,“你可都试穿过了?合适不合适?有没有立刻将你从飞机场变作波霸?”
“你别想给我岔开话题,等会儿我再跟你算账!”韩青瑶没好气,不过想着今儿个还有正事,倒是暂时放过了她,“我们先去见我奶奶和二婶吧,等见过了她们,在去见我嫂子,她听说你今儿个要来,高兴得什么似的,若不是因为肚子大了行动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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