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皇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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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晌，道，“可能是国事紧急，皇上一会儿就该回来了。”说完，讪笑两声。
　　霓裳方抬起头，道，“嬷嬷年纪大，操劳了一整天想必也累了，本宫这里不用伺候了，嬷嬷先去歇着吧。”
　　嬷嬷此时也没了主意，只好道，“那老奴先回寿祥宫了，太后还在等着老奴回话。皇后娘娘如果有事，尽请吩咐老奴即可。”
　　送走了嬷嬷，霓裳看着满脸愤怒又难过的云岫，勾勾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可真难看。”
　　云岫见霓裳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小心翼翼道，“娘娘，皇上如此慢待于您，您不生气么？”
　　是啊，自从他们一行人来到齐国，皇帝先是于城门口失信，如今刚刚大婚，他就弃皇后于寝宫不顾，如此怠慢，皇后为何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处？天晚了，咱们也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个儿再说。”说着，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凤冠。
　　新娘子的盖头，本该是由新郎掀开。可是有什么办法，她的新郎不在。霓裳自嘲的笑了笑，将凤冠丢给云岫，再也不看一眼。
　　听见云岫离开时关门的声音，外面迅速的安静下来，一丝声音也没有。霓裳蜷缩起身体，把头埋入被子里。她心里难受，纵然不知道别人家的新婚夜是怎么过的，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她的夫君是断不能抛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的。她心头酸涩，连带着眼睛和鼻子也酸起来，使劲把头埋进被子里，眼里流下的泪水很快浸入棉被中看不见了。这个栖凤宫怎么这么大这么安静还这么冷，我不喜欢这里，一点都不喜欢……
　　“皇上！”李毅看了看时辰，已快三更天了，怀里的女子抱着他的手臂，睡的一脸安稳。他轻轻拿开她的手，起身下床，不想床上本该熟睡的女子却蓦然抓住了他的手。一脸慌张的望着他，“夜露深重，皇上怎么起身了？”
　　见她已醒来，李毅索性放开了动作，唤旁边侍夜的宫女给他更衣。
　　林依袖讶异的撑着身子坐起来，道，“皇上……这是要走？”随即马上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堵，开口道，“皇上……是要去韩国公主那里么？”
　　李毅闻言，不悦的斜睇了她一眼，淡淡开口，“霓裳已是我大齐皇后，贵妃……注意自己的言辞！”
　　皇后！林依袖顿时红了眼圈儿，她自小伴着皇上，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皇上也对她宠爱有加。她本以为，除了她，皇上眼中再无他人，她圣眷在身又身为贵妃，在这宫中地位超然。只要诞下麟儿，这皇后之位定然是她的！可哪里想到竟突然冒出来一个劳什子韩国公主！
　　林依袖将心里的委屈、不甘、嫉妒深深的压下去，强笑道，“皇上，夜深了，皇后娘娘想必也已经歇下。皇上有事明日再去也不迟啊！如今天气转寒，更深露重，臣妾担忧皇上龙体……”
　　李毅并不答话，整理好衣物回头看了她一眼，眸中眼波流转，终是弯腰扶林依袖躺好，给她盖好被子，“贵妃抱恙在身，好好歇着吧。”
　　林依袖更觉心头酸楚，几乎要掉下泪来，抓住李毅的衣袖不肯松开，“皇上，皇上忍心弃臣妾而去么？”
　　李毅皱了皱眉，起身吩咐宫女照顾好贵妃便要离开，林依袖心中一急，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皇上！”
　　李毅转过头，看着床上娇弱的女子，终是开口，“贵妃，不要以为朕宠着你，你就可以耍小动作。你今日所为……朕不想看到下一次！”说罢，抬脚便走。
　　林依袖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着李毅，皇上竟然知道！她不想让皇上去皇后的宫里，可也知道皇上不喜欢她不懂事，她不能明着要求，只能私下里买通了太医，说她病情反复，这才拦住了皇上。本以为此事做的隐秘，又不是什么大事，必不会有人知晓。可谁知……竟然瞒不过皇上！
　　林依袖心中忐忑，皇上怕是早就知道了，可他一直没说，说明皇上并不想追究。只是……皇上会怎么看我呢？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李毅到栖凤宫的时候，霓裳已然睡的纯熟了。李毅看了看一边叠得整整齐齐的凤袍和上面的凤冠，勾了勾唇角坐到床边看他新婚的妻子，新册的皇后。
　　想必是累极了，霓裳完全没有因为换了地方而睡不安稳，相反，脸蛋红扑扑的，睡的还很香。李毅慢慢看着，越来越觉得眼前这张脸很熟悉，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可仔细一想，又全无印象了。
　　霓裳深眠中似被什么东西所扰，无意识的嘟了嘟嘴巴，动了动身子继续睡的深沉。李毅看着她睡的毫无防备的甜美样子不由的笑了笑，轻轻将她抱向凤床里侧，自己则在外侧睡下了。
　　霓裳一夜好眠，清晨迷迷糊糊发觉眼前一片明黄。这个枕头很舒服，暖暖的……想着，舒适的凑上去在上面蹭了蹭，又蹭了蹭。霓裳正心满意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低低的笑声，“呵呵……”那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朦胧的慵懒。察觉到脸颊下面的“枕头”随着那声音微微震动，霓裳登时清醒了过来，这……这不是枕头，是个人！霓裳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状况，虽然心里清醒了，可也害怕极了，分毫不敢动弹，趴在李毅身上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装鸵鸟。
　　李毅知道霓裳醒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动静，疑惑的低头看去，只见她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衣衫，眼睛紧紧闭着，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主人紧张的心情。李毅突然觉得怀里的人儿更像是一只洁白的波斯猫，一时间心情大好，捏了捏霓裳的小鼻子，笑道，“既醒了，怎么还不起来？”
　　霓裳听他如此说来，知道装不下去，刚要爬起来，就听他又道，“皇后抓的这样紧，是舍不得朕么？”
　　


☆、第八章　一个人的公主

　　“腾！”霓裳直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头上去了，脸颊热的像是要烧起来，她猛地推开李毅，坐在床上又惊又气、又羞又怒的看着李毅。
　　李毅不防备，差点被推下床去，他身为一国之君，向来是一呼百应莫敢不从后宫之人更是唯唯诺诺小心侍候生怕他有一丝儿不舒畅，现下如此狼狈的差点跌下床去，面子上挂不住，立时冷了脸。李毅回过头来刚要发火，就看到霓裳瞪着水晶版清澈的眸子看着他，脸颊通红，小巧的耳垂更是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见她这般羞恼模样，李毅腹中火气不由得竟立刻消散无踪，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柔柔的，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感觉弥散开来，让他止不住的微笑起来，想要将她抱进怀里安慰一番。
　　尚未来得及行动，只听霓裳道，“你……你怎么到我的床上来了？”
　　李毅伸手去抱她，道，“公主是朕的皇后，朕不到公主床上来，叫朕到谁的床上去？”
　　霓裳下意识想打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可又想到自己已经嫁给这人了，不好意思起来，任他抱了。听了李毅的话，轻轻哼了一声，心道，昨天晚上，你怎么不想着我是你的皇后！
　　霓裳身体柔软，又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刚睡醒的温暖，李毅抱在怀里分外舒服，舍不得放手。
　　一旁等着伺候帝后更衣的宫女们见帝后这般恩爱模样，一个个忍不住低下头抿嘴偷笑。李毅见了也不责怪，放开霓裳，道，“公主给朕更衣如何？”
　　霓裳一怔，笑着推开他，“我可不会，你快上朝去吧。我还要睡一会儿。”说着，翻身一滚，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安安稳稳的躺着，只露出个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虽说还要睡一会儿，可那双眼睛却丝毫睡意也没有，直直看着宫女给李毅更衣。
　　李毅穿好衣服，上前一步将霓裳从被窝里抱出来，笑道，“不可再睡了。今儿个要去给太后请安，忘了么？”说着，伸手捏了捏霓裳的小鼻子。
　　经李毅一提醒，霓裳也想到这里不比韩宫里可以率性而为。于是不情愿的嘟了嘟嘴巴，点点头坐在床沿上让侍女伺候自己穿鞋。
　　李毅喜爱极了她这般小模样，挥挥手让宫女退下，抱住霓裳的腰，道，“既然公主不会替朕更衣，无妨，那朕来伺候公主着衣如何？”
　　霓裳调皮的翘了翘嘴角，大大方方张开手臂，“好啊！”
　　李毅煞有介事的拿过一旁的凤袍抖开看了看，今日的凤袍不同于昨日大婚的那一件，简单了许多，李毅放在霓裳身前比了比，这大红的颜色更衬得霓裳肤如凝脂，白皙如玉。他满意的点点头，开始一件一件往霓裳身上套。突然，李毅觉得霓裳戳了戳自己的胸膛，便一边环住她的腰身给她系上腰带，一边抬起头看着她，“嗯？”
　　霓裳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李毅，你别叫我公主了。我……我既已嫁了你，就不能再叫公主了。”
　　李毅看着霓裳面上淡淡的难过，心中一疼，知道她是不舍韩国，可李毅觉得，他的妻子，生来就开始笑靥如花的模样，明艳动人。实在不应该这般皱起眉头难过神伤。他定了定神，亲亲霓裳的额头，笑道，“嗯……朕知道你是天下人的皇后，可朕想让你做我的公主，我一个人的公主，好不好？”
　　听着男子温柔的低语，霓裳靠在李毅的怀里，觉得心里甜蜜极了，连同昨天晚上的委屈也忘了个干净。她一早就知道，选择李毅是对的，不仅对于韩国的百姓是对的，对她自己，也是对的。
　　霓裳闭着眼睛在李毅胸前靠了一会儿，站起来看着他，笑靥浅浅，羞涩淡淡，“李毅，谢谢你。”
　　“好了，看朕为公主穿的可好？”李毅见霓裳开心起来，不由得也心中愉悦，放开她站远一步，毫不避讳的欣赏着自己的皇后，大红的凤袍更为她填上了一抹明艳绚丽，宽大竖立的领子充分显出了她脖颈修长秀美，宽阔的白玉腰带衬得她纤腰不盈一握，合体的剪裁完全展现出她的婀娜。红色丝线绣出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为她的纤秀添上一股母仪天下的典雅。
　　李毅越看越满意，笑着点点头，“朕的公主果然是天姿国色！”
　　霓裳羞涩一笑，眼角瞥到一旁的凤冠，顿时笑容变得狡黠起来，她拿起凤冠递给李毅，“皇上的手艺可真好，不如再替我梳个发髻吧！”
　　李毅顿时苦了脸，“这朕可不会……”
　　霓裳大笑。
　　两人正笑闹着，福禄突然在门外禀告，“皇上，刑部刘大人有要事求见！”
　　李毅微微皱了皱眉，今日休朝，刘大人若无要事也不会求见，刑部本来便无小事……正思忖间，霓裳戳了戳他，道，“你怎么不去上朝，怪不得刘大人来催你。”说完，还白了他一眼。
　　李毅乐了，抱着霓裳亲了一口，“朕刚刚大婚，怎么也得放一天假。本来想着今日休朝，陪你去母后那儿走走的，可现在看是不成了。你自己去，等朕这边事了了，朕去找你。”说完，又捏了捏霓裳的鼻子，才带着福禄一齐走了。
　　然而在御书房里候着的，除了刑部尚书刘玉海，还有西津知府杜子成，那人神情悲恸哀伤，眼睛里瞪着愤恨的光芒，刘玉海站在他旁边说着什么，一边拍着他的肩膀摇摇头。
　　福禄拉长声音道，“皇上驾到！”
　　刘玉海与杜子成忙回身拜倒，“参见皇上！”那杜子成更是向前膝行两步，趴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诉，“皇上……皇上为老臣做主哇！皇上……”
　　李毅凝目看他，这杜子成官拜西津知府，为官数十年，早就摸清楚了官场中的那一套，上下关系都不错，为人又随和，在朝中倒也没有什么对头。只是他太油滑，李毅并不喜他，今见他如此不顾惜形象的痛苦，李毅不由得些微不悦。
　　李毅坐上龙椅，沉声道“平身吧，杜爱卿有何事但说无妨。”说罢，看向一旁的刘玉海。
　　刘玉海忙上前一边安慰着一边将杜子成拉了起来，然后施礼道，“皇上，昨天入夜，杜大人家的公子与三位友人在城南遇害。凶徒手段歹毒……”瞥了一眼身旁悲痛的杜子成，刘玉海怕他听了更加伤心，便没有细说，直到，“天亮时分微臣接到消息，此时关系重大，微臣不敢怠慢，请皇上过目。”说着，自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子，递给了福禄。
　　李毅皱起眉头，这刘玉海为人沉稳严谨，既说是凶徒手段狠毒，想是几人的死状甚是可怖。西津乃天子脚下，这些年一直都是民风和善，治安良好，怎么突然出了这等事情？李毅想到景王与江湖人士接触颇多，便吩咐福禄前去传召景王入宫。
　　“皇上，老臣几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杜大人想到唯一的儿子死的不明不白，悲由心生，更是恸哭起来，“皇上定要抓住那凶徒，为老臣的儿子报仇哇，皇上！”
　　


☆、第九章　皇子李曦

　　李毅纵不喜他，但见他痛失爱子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的悲恸模样，心有不忍，叹了口气，缓声道，“逝者已矣，杜大人还要保重自己才是。”
　　刘玉海看了一眼杜子成，叹息一声，道，“看这人手段如此凶残，怕是江湖人士所为。”
　　李毅点头，“先不要轻易结论。景王对那些江湖人士了解多一些，等下他来了，问问他再说。”
　　正说着，景王随福禄进了御书房。听刘玉海大体说了一下状况，思忖道，“这……未见几人情况，臣弟不敢断言。这样吧，臣弟与刘大人一同前去看看，等见到了……便有答案了。”他本是想说“等见到了尸体”，但见杜子成在一边老泪纵横的模样，便隐去不说了。
　　李毅点点头，“那此事就交由刘卿查办，景王从旁协助。务必要尽早将凶徒缉拿归案。但此事不宜过于张扬，以免百姓心内不安。”
　　两人应声下去了，李毅又安慰了杜子成几句，刚打发他离开。福禄就小心翼翼的凑上来，“皇上，太后派人来问，皇后娘娘已经过去了，皇上要过去一同用膳么？”
　　李毅想了想，本来今天早晨就该陪着霓裳过去的，便站起身，“走吧，摆驾寿祥宫。”
　　太后一见到霓裳便喜爱的很，大礼过后便拉着霓裳的手闲话家常。先皇在世时就曾提起过有意让李毅娶这位韩国公主，只是当时两个孩子都还小，本想着过几年等他们两个大了再提这事儿，可没想到，韩皇竟然性情大变，不仅对国事不闻不问，更是一年一年沉溺于酒色，宠幸奸佞，到后来甚至几乎神志不清……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
　　谁知道，兜兜转转，她竟嫁来了齐国，终究是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儿！想到这些，太后就忍不住感叹，真是造化弄人，看来，她跟皇上，的确是有夫妻之份的。
　　“皇奶奶！”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声微微稚气的清甜声音，随即，一个穿着宝蓝色华服的男孩儿没头没脑的撞了进来，不管不顾的就往太后身上扑。
　　“站住！”不料太后却板起脸来喝住他，“离哀家远点儿！”
　　男孩儿闻声果然停住了脚步，不爽的嘟了嘟嘴巴，两只小手紧紧的藏在身后，大眼睛骨碌碌乱转，瞄到屋子里唯一的生面孔，眼睛一亮，慢吞吞向着霓裳挪过去。
　　霓裳见这孩子身上衣料上乘做工精良，头上戴着通透的和田白玉冠，腰间挂着几块质地细腻的玉坠子，脚上是蓝帮厚底描金线的流云靴。听说李毅即位到宗庙拜祭先皇的时候，曾捡到过一个孩儿。因这孩子是在宗庙被发现的，李毅便赐了皇族入了宗谱，成了李毅第一个皇子。想如今……也有五岁了。
　　这孩子面容精致，性子也活泼，想来是该得众人喜爱才是，可是为什么……太后见到他却是如此一副大感头疼的模样？其余几位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