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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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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张良招架不住,叶卫军没上去帮忙,反倒远远地和李安民站在一起,两人靠得很近,姿态亲昵。

魏淑子突然火大,心说张良在那拼命,你叶老板倒好,不去帮忙也就算了,还有心情跟老婆你侬我侬地秀恩爱,算什么兄弟?别真是有了女人就没骨气的孬货!

正想出声,却见李安民掏出一把小刀,往颈上一划,这一刀划得不浅,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魏淑子本来已经探了半只脚出去,见到这一幕,又把脚收了回来,敛住声息,背贴墙壁,小心翼翼地偷窥。

她看到叶卫军按住李安民的肩头,把嘴凑上去吸吮鲜血,一口一口吞咽入喉。李安民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地任他吸血。片刻过后,一团金红色的火焰从叶卫军心脏部位冒出来,越燃越炽,光芒从胸口散开,逐渐包裹全身。

火焰落在地上,朝周围蔓延,火舌四散游走,像一条条游龙,很快就延伸到魏淑子脚前,感受不到热度,魏淑子慢慢蹲下来,伸手一探,也没烧起来。虽然不热也不烫,魏淑子却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出了一身热汗。

叶卫军双目雪亮,泛出莹莹绿光,在他身后隐约能看到一头马身鸟头的怪兽。

查桑贡布察觉脚下有火,回头一看,乒乓球似的凸眼里射出惊惧的光,怪声嘶叫道:“是你,斗铜子?”

魏淑子一愣,斗铜子不是传说中驱避鬼疫的噬魂凶兽吗?她虽然没亲眼见过斗铜子的真容,却在傩舞表演上看过真人扮演的斗铜子,也在民俗志上翻阅过相关资料。

傩舞是一种最原始的祭祀舞蹈,在跳傩仪式中流传最久的当属“百隶驱疫”,选老司一名充当“方相”,振子振女共一百二十二名充当百隶,百隶以灵魂召唤出斗铜子以供方相驱驾。

据说现在用来镇宅的十二凶兽就是斗铜子收服的,还有更厉害的传闻,认为当年镇压三江□的黄金眼巫师正是傩舞中的“方相”,协助黄金眼降服四大疫魔的就是斗铜子。

叶卫军在喝了李安民的血后,竟然显化出斗铜子的光形,看来他两人不止是恩爱夫妻这么简单的关系。魏淑子本来以为李安民是那拨子人中最正常的,现在看来没准是最不正常的,想想也是,三阴体本来就属于阴阳悖论,怎么也不可能是天生地长的。

李安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圆盒子打开,里面红红的,是朱砂膏,她指沾朱砂在叶卫军胸前和后背画上歪七八扭的符字,又在顶门、额心、耳朵上各点一下,捂着伤口朝后退开。

叶卫军大吼一声:“阿良,换手!”脚蹬地,身体就像离弦的箭般弹射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肉的问题,其实张良是个很适合写肉的男主(……),我也很想写,真的,但是现在一点肉星子都会被锁;就算写了也放不上来;我很郁闷。张良这种野兽体质,虽然理论知识是很差,不过一旦发那个情,实际操作起来肯定比较有看头……所以,其实我真的满想写的,所谓身心结合缺一不可,基本上当一个人爱死另一个人后肯定是会想碰她(他)的

☆、塔怖三十一

张良本要退,确实打得辛苦,需要抽空喘息,但头一回,看见魏淑子在殿门外探头探脑,他不干了,硬着头皮也要上。

也幸亏张良没退,随着帝座星进入中心艮位,八星阵列,天精地气全都涌入大黑天佛像里,查桑贡布的身躯迅速膨大,已经超过了帝王泽鳄的体型,简直像一头大恐龙。张良和叶卫军二对一也难占上风。

蛇骨子凭本能察觉到危险,清理完黑袍怪后迅速游出大殿,李安民居然还跑上前,把陶文的尸体也给拖了出来,顺手在地上捡了件黑袍子。魏淑子被她这个举动给震惊得合不拢嘴。

李安民退到殿外,发现魏淑子也在,只是稍微愣了一下,没多问什么,伸手去抹陶文瞪大的双眼,怎么抹也抹不下来。

蛇骨子身上的女人突然仰头唱起歌。这女人生前曾被心爱的男人献给上司当□,死后怨魂不散,和蛇灵结合成一体。陶文灵魂深处的眷恋,改变了周围的灵场,虽然魏淑子等人看不到,却与在爱情上遭到背叛的蛇骨子产生共鸣,让她看到了卓乃给陶文唱离别曲时的幻景。

这首歌是藏族情歌,歌名是“天嫁”,诉说了少女期待嫁给亲爱男人的情怀。卓乃在送行时特别为陶文哼了一段,她说她会一直等着陶文,等到嫁给他的那一天。

混着鲜血的泪水从陶文眼角流了出来,他攥成拳的左手缓缓松开,半条珊瑚珠串握在手心里。

魏淑子拿起手串,蹲在陶文头前说:“放心,我会把这珠子交给卓乃,让她不要再漫无止尽地等下去,少了你,她也能幸福,时间是磨平伤痛的良药,你安心走吧。”

说完这话,再去抹他的眼睛,一抹就闭上了。李安民用黑袍轻轻盖住陶文,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鼻尖发红,她也不说话,抬头盯着殿里混战的身影,拳头紧紧捏了起来。魏淑子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最后全没问出口,这也不是问话的时机,默默观战就行了。

查桑贡布的身体大到一定程度就停止增涨,这时,李安民拿出一个小沙漏放在地上,魏淑子探头去看,一句“这是干什么”裹在嘴里,半天没吐出来。

李安民看出魏淑子疑惑重重,对她笑了笑,轻声说:“这是小商给的,查桑贡布的身体没再继续变大,就说明星位已经开始偏移,等沙子漏光,三阳入庚的星象也就结束了,到时毁掉犊就能破坏元神。”

李安民指向靠在墙根的石锤。

魏淑子根据漏沙的速度预估了一下时间,至少还需要半个多小时,但张良和叶卫军两人明显扛不住了,能不能支撑到那一刻还要打个问号,她不敢想得太乐观。

李安民的表现异常冷静,虽然能看出紧张,但她的眼神格外坚定,一瞬不瞬地追随叶卫军的身影,不管是流血还是受创,都牢牢注视着,生怕看漏了一眼。

魏淑子心里刺刺的,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低低问李安民:“你不怕吗?”

李安民看着叶卫军被扫飞出去,带着鲜血撞在墙上,因为疼痛而厉声大叫,她就这么定了神地盯着,喃喃说:“怕,但是最害怕的早就经历过了,现在只是一般的怕。”

魏淑子语塞,李安民的声音很柔和,柔中透着韧劲,到底要有多爱一个人,才会连他被伤害的情景也不愿错过?看得不会心痛吗?魏淑子不懂那种感情,所以张良浑身冒血的样子,她不想多看。

沙子漏到一半时,查桑贡布甩开叶卫军和张良,掉头朝殿外冲来。魏淑子立刻闪身挡在李安民身前。张良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血液从创口里成股迸射出来,血中散出大量黑气,在大殿上方迅速铺开。

成群的蝙蝠从黑气里飞出来,全扑向查桑贡布,展开肉翅吸在他身上,发了疯似的撕咬。查桑贡布的眼球被蝙蝠翅膀挡住,方向没把握好,斜着跑进柱林里,一连撞断了三根巨柱,把他最信任的忠犬巴图给踩成了肉饼。

张良彻底变成了一头黑毛怪,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的模样来,他咆哮着冲向查桑贡布,一跃跳在背上,顺着背壳跑到头部,蝙蝠全都散了开来,在周围环绕飞行。张良伸出皱巴巴的手爪,揪住查桑贡布的眼皮用力撕开,俯身啃咬他的眼球,先咬出一个洞来,然后甩头把眼球拖出目眶外。

查桑贡布疼得大叫,抬起巨爪朝脸上拍。张良灵巧地跃到旁边,那一爪拍在查桑贡布自己脸上,尖锐的指甲刺进眼洞里,只抓得鲜血四溅。查桑贡布在地上翻滚两圈,用头撞柱子,想把张良震下来。

张良五指成钩,死死扒住鳞片的缝隙,手脚利落地攀爬到头顶,把另一只眼珠也给咬了出来,蝙蝠群像是和张良心有灵犀似的,全都扑在背壳上撕咬其他眼睛。查桑贡布不能视物,在大殿里横冲直撞。

叶卫军吓得心肝乱颤,生怕查桑贡布冲到外面去,连忙对李安民大喊:“快!往远处跑!别站在墙边!”

李安民一手托起沙漏,另一手要去拖陶文的尸体,魏淑子却早就把尸体扛上肩,两人眼神一对,撒腿就逃,蛇骨子跟在她们身后游动。

没跑出多远,整片墙就被撞开了,墙体轰然塌落,土层砖石成片往下掉落。叶卫军追在后面大叫:“阿良!冷静点,稳住他!张良!”

张良凶性大发,根本听不到叶卫军的呼唤声,只管在查桑贡布身上寻找柔软的部位,一旦找到就下口撕咬,蝙蝠群和张良的行动一致。疼痛感让查桑贡布更加狂暴,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撞得柱倒梁歪,灰尘砖石哗啦啦砸下来。

蛇骨子探出蛇头,扩张颈部,挡在李安民和魏淑子上方,落下的重物全掉落在蛇头上。李安民一边跑,还要一边维持身体平衡,尽量不让颠簸影响到沙漏,速度自然是快不了。叶卫军急得七孔冒火,眼里竟也透出红光来。

李安民心口一热,似有感应,回头叫道:“卫军哥,别着急,时间就快到了。”

魏淑子想起帝王泽鳄听力甚好,既然多目鼍和泽鳄是一脉相承,想来听力也是极佳,忙把手指按在嘴上:“嘘!别发出声音,小心他听到声音跑过来。”

话说完,两人都是一惊,额上冷汗涔涔,这不都发出声音了吗?再回头瞟一眼,不得了!查桑贡布果然气势汹汹地往这儿冲了过来。这时沙漏已漏完,李安民边跑边叫:“行了!卫军哥,行了!”

眼见着查桑贡布就要追上李安民和魏淑子,叶卫军不敢耽搁,抄起石锤,一口气跑到双身佛像前,举起大锤往佛像小腿上砸。这尊佛像太过巨大,不是一下子就能砸破,现在是在抢时间,不容半点迟疑,叶卫军忍住回头看的冲动,抡起锤子使命捶打。

查桑贡布可以掉头阻止叶卫军,但以张良这种凶横的劲头,就算能保住双身佛像,也可能会被他活活咬到形体消散,到时再毁佛像不是更轻而易举?查桑贡布铁了心要拖人陪葬,朝李安民和魏淑子的方向狂奔过去。

蛇骨子转身迎上前,遭查桑贡布猛力冲撞,身体顿时散成气雾,飘向四面八方。查桑贡布撞散蛇骨子后,脚步不停,直朝魏淑子和李安民冲去,眨眼就逼到咫尺间。在长吻即将触碰到魏淑子后背的刹那间,双身佛的四条腿全被砸断,石锤也碎成了渣。

整尊巨佛像朝前倾倒,轰隆隆摔得支离破碎,地面震动,烟尘四起,大大小小的碎石漫天翻飞。查桑贡布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嚎,身体在瞬间发白灰化,雪花般的粉屑劈头盖脸洒下来,竟然把李安民和魏淑子的半身淹没在其中。

张良正好落在魏淑子身前,他双眼血红,几乎看不到瞳孔,身上的黑毛被血染得透湿,成块纠结在一起,他的脸上糊满了血,嘴角裂到耳前,能轻易看到獠牙和牙龈。魏淑子明知道面前的黑毛怪是张良,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他凶残撕咬的镜头在脑海中反复闪现。

魏淑子想试着喊张良的名字,可是张了张嘴,根本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只能瞪着眼,任由张良朝她颈上咬去。

李安民拨开粉屑往这边挪动,叶卫军也提着锤柄跑了出来。他们都在大叫,嘴唇开合,不知道在喊些什么。魏淑子全都听不见,只听见张良在耳边说了一句:“不要怕我。”

然后就被他拉进怀里用力抱住,这种感觉,就像被一头熊拥抱,脸颊贴上的是干硬扎人的黑毛,粗壮的手臂像钢筋条一样勒在背后。

魏淑子被勒得骨骼发疼,忍不住叫起来:“轻点!放手啊,松、松!”

张良却用厚实的掌心按住魏淑子的后脑,把她的头往胸口压:“听到了吗?心跳声!我有心跳,我是人!不要怕!”

魏淑子用力推张良的胸膛,没用,推不开,她是没留意心跳,只知道张良的身体比铁块还硬。魏淑子心里还是怕,但听到张良的声音,发现他还能正常说话,惧怕中又多了一些安心,索性不出力了,浑身放松,装作没事人一样,腆着脸说不要脸的话:“我不是怕你,是你太用劲,快把我勒死了,难得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次,能收收性子吗?你要伤了我,疼的是你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张良应该还没有那种自觉,因为魏淑子的性别感很弱啊,堪比坤哥……

☆、塔怖三十二

叶卫军本来已经走到张良身后,举起锤柄,准备把发疯的好兄弟敲晕拖走,听到魏淑子的话,又把手放了下来。

魏淑子平常的语气和没脸没皮的痞子话安抚了张良高涨的情绪,他渐渐平静下来,往后一倒,仰面躺在白粉堆上。蝙蝠群化成黑烟,自动飘进张良的身体里,也有几缕烟钻进魏淑子体内,又引得她心烦气躁,胸口闷热。

叶卫军和李安民相互抱了抱,叶卫军身上的金光变弱了不少,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地面上的火焰也在不知不觉中熄灭。叶家夫妇折回大殿,从碎石堆里翻出破裂的坐化缸,缸里装的是鳄鱼头骨,原来查桑贡布的元神就寄托在这个头骨上。

小商教给查桑贡布的借犊法其实是一种封禁法,他在法阵图上做了些不易察觉的改动,改变了借犊的性质。虽然多目鼍形体化灰说明元神已脱离头骨,被封进了双身佛像里,但为了保险起见,叶卫军还是把头骨给砸了个粉碎。李安民取下五面铜镜,地砖打开,损坏的底座又降了下去,倒塌的巨佛像是收不回去了,只落了几块砖石下去。

魏淑子趁着别人不在,跪下来问张良:“为什么蝙蝠变成的黑烟会跑进我身体里?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做了什么手脚?”

张良咧嘴一笑,伸手拍拍魏淑子的脸:“还记得在三里铺发生的事情吗?”

魏淑子当然不会忘:“不就是灵魂出窍那次吗。”

张良说:“在灵魂出窍前,老板娘给你喝了一碗符灰水,对吧,那水里面掺了我张良的血。”

魏淑子瞪直了眼:“怪不得有股血腥味,你血多吗?为什么要给我喝?”

张良翻了个白眼:“老实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让你喝血会怎么样,既然我的血能化蝙蝠,那到你的身体里也一样能化,你说是不是?”

魏淑子想起在木犊里的遭遇:“当时身体被扯成两半,确实从断面里飞出许多蝙蝠来,如果不是那些蝙蝠,我很可能会被式神拆成碎片。”

张良笑了:“不可能,我不会让你有事。”

魏淑子嘴唇蠕动了下,没说话,在木犊里看到的蝙蝠怪就是张良本人,原本还抱有三分怀疑,今日一见,再也没有疑惑了。只不过那次张良可信誓旦旦地说要替她收尸,原来不是收尸,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她出意外。魏淑子心下好笑,张良不会在那时就对她有意思了吧?还以为是幸灾乐祸的表现。

既然吃了张良的血,黑气会往身体里钻也好解释了,血液里含有魂气,同一人的魂气本就相互吸引,也许张良的魂气到现在还没消化掉,仍然残留在体内。只是这做法太冒险,魂气相撞会撕裂身体,如果不是她体质特殊,恐怕承受不起张良的美意。

张良闭目养神,身上的黑毛成片褪去,狰狞的面部也变回原来的模样,等叶卫军和李安民返回,他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人形。

经过一场厮杀,张良和叶卫军都累得够呛,尤其是张良,血化蝙蝠大伤元气,还迷失了本性,差点坏事,幸好有惊无险地渡过了。叶卫军检查李安民颈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创口周围红肿起来,浮现出青紫色的血点。

叶卫军轻抚伤周的皮肤,额头和李安民碰了一下:“刚才没控制住,吸得太用力了,疼得厉害吗?”

李安民摇头:“看到那种怪物,我全身都麻了,反而感觉不出疼来,那卫军哥,你呢?”

叶卫军身上的血不比张良少,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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