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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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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面鳄的石像为证,又在灌丛中找到了阿旺和多布的衣服,葛巴尔族人变成怪鳄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事实就摆在眼前。为防万一,田洋让陶文砸了鳄鱼像,格桑要死要活地拖住陶文,嚷嚷着说就算变成鳄鱼,那也还是他的族人,留着石像,说不定日后还有转机,砸破了可就一了百了,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正在争执时,怪鳄石像却自己裂了开来,裂缝里冒出血来,像一条条红河,流过石像,渗进土里。等鲜血流干,石像也化为粉尘飘散而去,留下来的是一具具人类骨骸,这些死人骨头颜色发黑,像是被火烧过,全都粘在地面上,一碰就碎。

田洋本来还想把这些人骨铲起来扔进沼泽里“毁尸灭迹”,格桑坚持不让动,说就算人死,也要保证骨骸完整。田洋考虑往后还用得着格桑,也就没把事情做绝。

一行人回到石房外,在背风处搭起大帐篷,生火取暖。周坤在帐篷里换了衣服,走出来,对田洋说:“汤敏已经睡了,怎么处理?要带着她一起上路?”

“不行,宁可多跑一趟,把她送走,仁钦达扎在沼泽区外建了营地,只要把人送去营地就行,来回花不了多长时间。”

陶文拍胸脯说:“这事交给我吧,只要格桑一人领路就行,你们都歇着。”

田洋说:“不宜分散,明早大家一起去,周坤和张良需要接受治疗,这次行动求稳不求快,我想尽可能地深入塔怖空间,一旦进入,不可能在短期内撤离。”

☆、塔怖十二

大家交换了一下情报,魏淑子把十七个佛牙宝函拿出来,摆在地上,田洋一个个拿起来察看:“不错,的确是兴隆寺失窃的佛牙宝函,没想到会在这里。”

魏淑子指向石房子:“这宝函是我们从那十七座石墩里挖出来的,每座石墩里都有个人形土塑像,宝函被埋在土像里,这无疑是一种犊,宝函装的人牙应该是葛巴尔族人的牙齿,结合他们在夜晚变身这个特点来看,怀疑是向什么鬼怪借了犊。”

田洋托着下巴思考了会儿,问:“你认为有人通过土象埋金来制造犊,再通过犊把某种鬼怪的寿命魂气借给葛巴尔族人,才致使他们妖魔化?”

魏淑子点头:“应该就是向那只帝王泽鳄借的犊,我刚才看过,大堂高台下有个很大的蓄水池,在地底深处,和两边河道相通,泽鳄就被养在下面,但这泽鳄不是普通生物,台板上布了镇字符驹门阵,如果只是变异物种,为什么要用法阵镇压?”

田洋喃喃地说:“我还奇怪那怪物怎么会突然化成烟凭空消失,如果是妖怪也就说得通了。”

田洋没透露章鱼触角的事,只说泽鳄受了重伤,吞下登土后便再也无力攻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没几分钟就化成白烟散去,想来是重伤致死,不会再作怪了。

周坤听说魏淑子和张良砸破了用来借犊的土象,也有些疑虑:“本以为是吸血蛭把那些人面鳄的血吸干了,他们才会变成石像,照这么看来,是因为借犊的土象被筑破的缘故。”

魏淑子问:“什么吸血蛭?”

周坤把在沼泽地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那些吸血蛭藏在泥潭里,光线太暗没看清,比普通的水蛭大不少,怪的是,它们只吸人面鳄的血,没粘上我。”

石田英司插嘴:“鳄鱼是冷血动物,有一种宽体龙蛭,耐热性很差,只吸冷血动物的血液,人体温度较高嘛,它们是不敢靠近的。”

葛巴尔族人中,只有登土没变成鳄鱼,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十七个宝函中,有一个宝函没装牙齿。但登土的行为也不比人面鳄正常到哪里去,且不说缠绕在手脚上那诡异的红线,哪有人头被咬掉了还能动?

陶文听了登土的情况,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鬼头教那些人干的破事!”

仁钦达扎之前派出人员探索羊头峡,陶文就是其中一员:“最后一次行动,我和库拜、梅明组成特别机动小队,根据格桑给的地图,从格拉雪山东坡直达羊头峡沟,这是一个分水岭地带,羊头峡后面就是传说中的塔怖空间。”

当时陶文在羊头峡外接应,由库拜、梅明两人开漂流艇进入峡谷。两天过后,陶文突然接到梅明的电话,电话中传出骨骼崩裂的脆响,梅明那如塑料撕裂般的痛苦□断断续续传过来,反复说着两字:快逃。

讯号卡在这里中断,陶文知道梅明凶多吉少,本想组织小队进去救援,就在这时,漂流艇从峡谷里飘出来,库拜直挺挺地躺在漂流艇上,身上、船上全是喷溅的鲜血,这些鲜血描画出一副大黑天佛头的形象,正是鬼头教的教标。

在陶文把库拜搬运上岸后,库拜突然睁开双眼,挥动双手朝陶文猛烈攻击。

“库拜的十根指尖被□了某种动物的利齿,很长,约有五六寸,从指尖插到指根处,接口有缝合的痕迹,锐利的齿尖露在肉外,我脸上这道疤就是在那时被库拜抓出来的。”陶文轻摸脸上的伤疤。

当时库拜一边攻击,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喊:“杀了我!小陶,射穿我的额头,射穿我的心脏!砍断我的双手双脚!杀了我!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库拜还有清醒的意识,他知道他正在攻击战友,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最后陶文在库拜的吼叫声中,用枪击烂他的头部,射穿他的心脏。

可是库拜仍然能动,虽然他的头被打烂,整个额头被掀了,脑浆混着鲜血和碎骨从鼻梁上的断面流下来,但是还能发出声音,用那种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咆哮:“烧了我!轰碎我!”

最后,陶文用火焰喷射器,把库拜烧成一堆骨骸。

那次行动后,陶文因精神失常,被送到医院疗养半年之多。

“有人控制了他的灵魂和身体,是鬼头教的罪犯。”陶文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咔啪咔啪”的声响,他一直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张良坐在陶文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亲手烧死兄弟是什么样的心情,就算没亲历过,也能想象出来。

陶文捏着拳头请求田洋带他一起进入羊头峡,他要寻找生死未明的梅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要替库拜报仇。

田洋为难了:“我已经和仁钦队长说好,留你在外接应。”

魏淑子想到了卓乃和珊瑚珠,下意识地摸摸张良送的观音像,对陶文说:“你还是别跟着冒险了,别忘了还有女朋友等你回去。”

陶文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和卓乃道别时也是这种眼神,说不定他在那时就已经做好了决定。魏淑子突然觉得卓乃很可怜。

陶文把冈达和列列招到身边,一手一个搂在怀里,对田洋说:“在陌生环境,动物比人更机敏,它们肯定能帮得上忙。”

田洋看出陶文心意已决,如果不答应,只怕他会单独行动,反而不好,也就随便了,本来接应的人就可有可无,两条獒犬不用实在浪费,之所以不想陶文加入,是不希望让其他部门的人参与这次行动,但陶文不是技术人员,又一心想找队员,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时候不早,田洋让大伙早点睡,他和石田英司在外面守夜,两人坐在一起烤火,一开始谁也没说话。石田张开手在火盆边烘烤,他的左手上始终都戴着手套。

“小心着火。”田洋把石田英司的手拉开。

“伤怎么样?”石田指指田洋下巴上的纱布。

“小伤,没事。”

石田英司从包里翻出两张画满符咒的纸人递给田洋,这是他的式神,里面封的正是吸魂蛭,这是种水生式神,只能在有水的地方用,化在水里就能把式神释放出来。之前蹲点时,田洋提前把纸人埋进沼泽里,化出吸魂蛭以备不时之需。

吸魂蛭虽然好用,培育起来却很困难,用的是体内培植法,石田英司的血液里充满了吸魂蛭的卵包,他常年戴手套,因为在左手小指末端,长期插着一根塑料软管,平常以丝线封口,缠绕在指根部,等吸魂蛭成体后,再通过导管把它们引进纸人里。

吸魂蛭是一次性消耗品,用得越多,就越要加大培育量,每制成一张纸符就相当于是让石田英司放一次血。

田洋把石田的手推回去:“够用了,你不要随便把式神亮出来。”

石田英司回头瞟了帐篷一眼,不在乎地笑了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不早知道我是桥本社的人了么?”

田洋皱起眉头:“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现在说破难免会引人怀疑,为了合作顺利,你自己也谨慎点。”

石田英司眯起眼:“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咱俩不是朋友吗?”

田洋态度冷淡:“少来讨好我,我不和日本人交朋友。”

石田英司托起下巴看田洋:“我倒很喜欢中国,中国历史悠久地大物博,吃的好又便宜,舌尖上的中国,世界第一的美味,小吃花样多,能满足各种口味。怎么?交个朋友还要分国籍?”

田洋呛咳了两声:“你就光盯着吃?说起来日本鳗鱼饭也不错,嘿,不谈吃,是你们桥本社总不干好事,在自家折腾就算了,还嫌手不够长,你加入桥本社,沾了那里的臭味,什么时候洗干净了再谈交情。”

石田英司收起懒散的表情:“我不是说过吗,桥本社对我来说是臭豆腐煲,就算没你,吃腻了我还是会换锅的,你不需要我当双面谍,我随时可以退出,你知道的吧,我想去哪儿,要做什么,没人能管得了。”

田洋不吱声,他确实管不了石田英司,这人随心所欲惯了,连桥本社也控制不住。当初带石田英司在中国吃了一圈,倒也不是专门为收买他,结果他吃得开心了,在饭桌上自掀老底,把桥本社卖得一干二净。

石田英司见田洋不理他,老脸皮厚地凑过去,嬉笑着套近乎:“我们也认识不少年了,不一直是搭档吗?”

田洋在心里骂他是吃货墙头草,冷着脸说:“搭档是一回事,朋友又是另一回事,咱俩现在是搭档,我清楚得很,不用你提醒。”

石田英司悻悻地收起式神,田洋用眼梢瞧过去,发现他眼下浮现出贫血的淤青,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摸摸鼻子补充了一句:“刚才在湿地那儿,多谢了,你要觉得累,先去睡吧,我一人守着就行。”

石田英司听话地站起来,走进帐篷里,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多了条毛毯子和一个保温水壶,他把毯子放在田洋腿上,旋开盖子,把水壶递给田洋,说:“应该还有点热度。”

田洋默默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两口。

他的仇日情结针对的是日本这个民族而不是个人,家里老一辈有死在日本人手上的,梁子结大了。石田英司本身是没什么大问题,但一想到他是个日本人,还加入了桥本社,更好死不死进了恶名昭彰的四王会,就膈应得浑身都不对劲。

☆、塔怖十三

到了凌晨三点,魏淑子和张良准时出来接班,本来伤员该躺着休息,但张良就非要粘着魏淑子不可,亦步亦趋,走哪儿跟哪儿,还把獒小姐列列给带在身边,张良特别喜欢列列那一身雪白的毛皮,摸在手里别说有多舒服。

魏淑子倒不烦张良跟,只是有那么些意外:“没想到你这么黏糊?”

张良自己也没想到,以前还看不惯叶哥和炮筒围着女人打转,这回该风水轮流转了。其实张良到现在也不大清楚对魏淑子究竟是哪种感情,大人对小孩?主人对宠物?还是男人对女人?好像也不那么重要,在感情方面,张良想不了那么复杂,他随心所欲惯了,想粘就粘,想抱就抱。

“怎么?又嫌我?”张良用摸过狗毛的手去捏魏淑子的脸。

魏淑子照例打开他的手,不正经地回:“你最好了,老少皆宜,人见人爱,谁敢嫌?”

“你嫌我没关系,我不嫌你就行。”张良点起烟抽了口,舌头弹下牙,吐出一个个形状完整的烟圈。

魏淑子把食指伸进烟圈里,上下左右一搅,就把成串的烟圈给搅散了。

张良问:“好玩?”又吸了口咽,把烟圈吐在魏淑子面前。

魏淑子嘴上说着“不好玩”,手上动作却诚实得很,张良吐多少,她就搅散多少,玩儿得还挺乐。列列趴在张良身边,百无聊赖地打呵欠,大概觉得人类真是够无聊的。

张良很快就把一根烟抽到只剩烟屁股,照常在手背上按熄,又去摸烟盒。魏淑子把张良的手拉过来,手背上只有烟灰,没有烫伤的印子。

“你的肉是防火墙?烧不坏的?”

张良在魏淑子头顶上捞了把:“你不早见识过了吗?”

魏淑子说:“我看你挺清闲的,不担心你叶哥叶嫂被人撕票?”

张良很想得开:“担心有什么用?真被撕了,我再撕回来,他撕我哥嫂,我撕他全家!”

魏淑子无话可说,她相信张良能干得出来,也不知是真想得开还是死鸭子嘴硬。

这天,张良对魏淑子说了句类似于告白的话:一辈子跟着我吧。

魏淑子用“我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打马虎眼打过去了,她心里清楚,这马虎眼只能打一时,迟早有一天要摊牌,究竟该怎么应付还没想好,真是愁死个人,不知道张良是不是真的懂了感情,但魏淑子觉得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吃不透,也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只是开始会偏心了,心向着张良。

到了早晨,众人搭车往回走,先把汤敏送去营地,也不急着动身,在营地里好好休养生息,吃个饱睡个暖,第二天踏上征途。

!!!

车子颠颠簸簸地开了三天,晓行夜宿,一路无波地来到格拉雪山东坡,选了一处合适的水点下艇。知道陶文要加入行动后,仁钦又派了四人一车跟队,羊头峡内有深层积雪覆盖区,鸣枪放炮都是相当危险的,所以整理行装时得把不必要的武器剔出来,没人看管可不行。

格桑搓着手,厚脸皮地向田洋打申请:“队长,我都已经送你们到这边了,就不用跟着进去了吧?我也在外面接应。”

田洋一口打回:“不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行动。”

魏淑子从格桑身边走过,斜瞟他一眼,酸溜溜地说:“是啊,要死大家一块儿死,哪能留你一人快活?想得美。”

格桑气到内伤发作,张良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只当是一滩垃圾。

九人两獒分乘两艘皮艇,顺多纳河开漂。

羊头峡位于多纳河上游,顶参天,底下水,从外形上来看,像是一个完整的大角羊头,羊头部分把河道堵得严严实实,盘曲的大角斜插在两面山岩中,乍一看好似巨羊卧水,尤为壮观。

羊头的嘴大张,多纳河的水流全汇聚在羊嘴里,想进入峡谷,就必须先进入羊嘴。山羊在圣经中被当成魔鬼的化身,皮艇慢慢往前漂,上方的岩壁遮住阳光,周围一片昏暗,给人的感觉就像在往魔鬼的喉头深处驶去。

羊头峡后是一片广袤的冰原,远处雾霭茫茫,浮光掠影中隐约可见一座座尖角形的山影。俗话说隔山如隔世,外面阳光普照,里面却飞花飘雪,气温骤然下降,河面上浮着大块冰排。

皮艇靠岸登陆,格桑指向西北方:“冰湖就在那个方向,如果顺利的话,半天就能走到。”

陶文让冈达和列列先去查探周围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潜伏的危险。田洋把皮艇放了气,找处隐蔽场所藏好,在峡口布下二龙锁水阵,并将石田英司的式神悄悄化在水里,防止任何危险的侵入,让他的小队不至于腹背受敌。

大伙在岸边换上防水作战服,检查行李装备,电子定位器还能用,通讯设备信号很弱,储备电池已经用完了,这冰天雪地里也没有能充电的地方,再继续深入,所有讯号都会中断。

不久后,列列和冈达跑了回来,围着陶文绕了两圈,抖了抖毛茸茸的大尾巴。陶文说:“附近没有危险动物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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