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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色女人花恋蝶 猫眼黄豆-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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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帅,财广米铺愿”
  “让让小老儿,让让小老儿。”一个五十几的布衣老翁艰难地挤出人群走到台下,“元帅,小人家中素来清贫,只得这五两银子的棺材本,盼元帅能旗开得胜,保我越国。”嶙峋的手指从衣袖中颤巍巍地掏出一个裹得紧实的蓝布袋,小心翼翼地抖出几块碎银放在案桌上。
  他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断,额际有细密小汗,显然是经过了奔跑所致。这老翁竟是从家里取钱奔来的麽?
  “本帅代所有将士谢过老人家。”花恋蝶灰眸微动,突然觉得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元帅,月前在青龙牌坊下为百姓免费诊病的白发游方郎中可是你?”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男子挤上前,施礼道,“小人是回春堂的坐诊大夫,却学艺不精。家师失踪後,医道上更是无人指点。小人愿为军医,望行军途中能向元帅求教一二。”
  “本帅允了。”邺京医术高明的民间医生都被帝王龙杀得差不多了,有民才有国。为了保障越国人民的身体健康,少病死几个人,她不介意帮帝王龙再培养几个好医生。
  医术超绝,医者仁心的年轻白发游方郎中无偿救助百姓的动人故事早已在坊间流传,几乎人人都能把这故事讲上那麽几句。没想到没想到那游方郎中竟是依君馆的二倌主!?是皇上亲封的兵马大元帅!?是啊,有谁会年纪轻轻便一头白发了呢?他们眼拙心盲,竟没将当日救命解痛的活菩萨认出来!
  英雄莫问出生处!他们的兵马大元帅虽出生卑微,却重情重义地敢娶倌子为夫,仁心仁术不收半文地为百姓治病,本领高强能镇服世家子弟与地痞匪寇,比之那些高高在上的世袭将军强上百倍。有这样的元帅领兵出征,何愁家国不保?又有何犹豫裹足的?原本还对花恋蝶倌馆二倌主身份有所阻梗,在场中踌躇的人在这一瞬间卸下了所有的障碍。
  “啐,难不成我等还不如地痞和土匪?”一个虬须大汉狠狠吐了口唾沫,大步朝招忠兵处走去。
  “对!我等都是越国人!可不能连倌子和老翁都不如。”
  “罗家当铺捐银三千两。”
  “小人延寿堂学徒赵敏,报名应招军医。”
  花恋蝶慵散地笑了,好人果然有好报啊!她当初不吃不喝被越国民众压榨了一整天,如今终於看到了收益。此次招募兵马钱粮效果出乎意料地好──完胜!
  目光轻轻扫过台下争先恐後,积极踊跃的人们,唇角的笑意更深。若说她的初衷仅仅是为了锦螭和帝王龙,那麽现在就有些不同了。
  可爱的越国人呵,你们看著吧。姐,这个由医生客串的元帅还将为你们守土开疆!
  胸中涌起一股濡软的豪情,牛皮短靴往鼓面上狠狠一跺,发出咚的巨响,雅致磁音狂飙而出。
  “狼烟起,江山四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湛河水茫茫,
  策马纵横间谁能相抗?
  ”
  无数个不同的声音慢慢地融入进来,由一开始的散乱零落逐渐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
  民心,业已尽握!


第179章 授斧钺,踏征程
  卯时三刻,连带昨日募招的兵士,统共五万将士汇集承天门前,准备出征。
  斋戒三日的越国少年帝王头戴十二旒冕冠,身著九章明黄衮龙服,尊贵威严,俊秀夺目。
  他留下文武重臣候在殿外,带著张和与李德踏进太庙正殿大门,处东面西而立。
  “宣兵马大元帅入殿──”李德拉长声音冲殿门外高声呼喊。
  早已恭立在殿外的花恋蝶抖抖身上的袍甲,正正头盔,在群臣灼灼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踏进太庙正殿大门。
  “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见帝王龙,她立刻单膝跪地,行下标准的武官觐见礼仪。
  “元帅请起。”越昊昕半隐於冠旒玉珠之後的凤眸深邃温和,抬右手虚扶一把。
  “谢皇上。”花恋蝶站起身,恭敬地处南向北而立。授斧钺该有的规矩和仪式帝王龙早派人教她了,自认不会出什麽大的岔子。
  越昊昕从候在太庙内的太史捧著的玉盘中取出半尺碧玉斧钺,握住钺的头部,将钺柄授於花恋蝶,沈肃道,“从此上至天者,元帅制之。”接著再用手握住斧柄,让花恋蝶接住斧刃,又道,“从此下至渊者,元帅制之。社稷安危,俱在元帅。望能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止。勿以三军为众而轻敌,勿以受命为重而必死,勿以身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以辩说为必然。”
  花恋蝶高举斧钺,双膝跪地伏拜:“臣既受命,专斧钺之威,不敢贪慕生还,愿为吾皇鞠躬尽瘁,扫平一切不臣。”
  “元帅请起。”越昊昕俊秀尊贵的脸上绽开一抹温笑,伸双手扶起花恋蝶。瞥见太史退开後,遂以常人听不见的声音低语道,“卿卿,记住朕的话,无论战况怎样紧急,都得先顾好自个的性命。”
  “好。”花恋蝶收好斧钺,淡唇清浅一勾,也低声道,“劳请昕儿皇上照顾好自己和我的红罗夫君。”
  “好。”
  “皇上──皇上──臣有天大的喜事禀报──”
  二人正脉脉无语凝视间,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大呼小叫,由远及近,带著不敢置信的兴奋狂喜。
  “站住!不经宣召,不得擅闯太庙正殿!”羽林军副统领一挥手,十二道刀斧门立刻交叉在轻车都尉面前。
  “皇上,大喜事,大喜事啊!”轻车都尉喘著粗气,也顾不得御前失仪,双膝跪在殿前九级阶梯之下,亮开嗓子喊道,“臣轻车都尉,有天大的喜事向皇上禀报!”
  轻车都尉?他不是该候在承天门吗?
  越昊昕龙眉微抬,凤眸深邃的流光射向突然笑得神秘得意的白发女人,若有所思。在经过她身边,拂袖走出殿门时,他撂下轻如烟云的问询:“卿卿,你背著朕做了些什麽?”
  “昕儿皇上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花恋蝶跟在他身後,悄若无声地回道。
  走在前方的越昊昕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顿,极薄的上唇瞬间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在踏出殿门的刹那又宣泄开温和的笑意。
  看到越昊昕的明黄身影从殿中跨出後,轻车都尉连忙禀道:“启禀皇上,邺京四方正街交汇中心处的石板适才突然被掀翻,有一灰褐巨石冒出头梢。民众好奇,将此巨石挖出,却见石上纹路交错,凹凸起伏。在场有两个颇有见地的书生细看之下,发现那些凹凸纹路构成的竟是一个‘越’字,而里面的点点斑驳又隐隐绰绰显出一个‘昌’字!”
  “什麽?!”越昊昕惊愕出声。殿外的文武重臣也是一脸不置信的狂喜,唯有景明王眸底深处突地掠过一缕恼恨的阴煞。
  “皇上,万千百姓亲见巨石冒出,民心激昂,军心振奋,此石现已运至承天门下以供皇上过目。”轻车都尉继续眉飞色舞地回禀道。
  “皇上,祥石出土,越中含昌,昌嵌於越,当是暗喻我越国必将昌隆千秋啊!”太史伏跪在越昊昕面前,神色激动,眼角亦泛出泪花,“恭祝皇上,此次出征,越国必胜无疑!”
  “恭祝皇上,贺喜皇上。”一干重臣全部伏跪在地道贺。
  “众爱卿请起,都随朕至承天门观祥石,送大军出征。”越昊昕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掠过跪在身侧的白发女人,玉旒後的凤眸深讳无比。在张和与李德的伺候下步下阶梯,上了龙辇。
  及至登上承天门城楼,一眼便望见矗立在城门右侧,模样古怪的灰褐色巨石。上面还沾染了些零碎泥尘,表面灰白色的纹路凹凸不平,连绵起伏,猛一看,可不就是一个“越”字!再定睛细辨,灰白纹路中点点斑驳,恍然又是一个“昌”字。
  越昌?昌越?那个白发女人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这等玄虚的?望著城楼下那一张张严肃中透著必胜喜悦的面庞,越昊昕的心更沈。抬手轻轻一招,身後兵部尚书立刻上前展开征讨檄文念诵起来。
  “越承前朝,立於九州,万里锦绣,风华物茂,八荒六合,威加四海,举德齐天。然虞国狼子野心,窥越山河,侵犯边城,屠戮将士,欺辱百姓尔当奋勇杀敌,驱除虞敌,复国疆土。”
  一篇不长的檄文念完,下方将士已是军心激愤。
  “祥石出世,越国昌荣,此战必胜!”越昊昕深邃的目光投向矗立承天门的巨石,突然向天举起双臂,高声大喝。
  “此战必胜!此战必胜!此战必胜!”万千将士倏地将手中刀枪连续三次举起放下,齐齐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排山倒海的喊声磅礴雄壮,震天动地。
  嗡──
  出征的号角在呼喊声中嘹亮响起,三军开始有秩序地从承天门开拔,沿四方主街的玄武道出北门奔赴边关。
  越昊昕放下双臂,转头深深看进一直随在身旁的花恋蝶,沈声道:“元帅,朕在邺京等你凯旋。”
  “臣定不负皇上重托。”花恋蝶一撩征袍,再度向越昊昕单膝跪下,灰眸中坚定一片,朗声道,“皇上,臣此去定为您守土开疆!臣辞行!”
  “准!”静滞一秒,越昊昕重重允诺。
  花恋蝶起身,纵身从城楼一跃而下,与众兵士戎装一般无二的墨绿身影眨眼隐没在汪洋之中。
  稳稳坐在花五毛身上,她回首遥望城楼,那里只有一抹熟悉的尊贵明黄,没有熟悉的温润媚丽。红罗夫君,愿你在宫中一切安好。帝王龙,别让姐失望,替姐守好红罗夫君。狠心将头一扭,屈指顶顶头盔,对身侧的人扬眉轻笑道:“娃娃,花三粉还好骑麽?”花三粉是她为野母驴新取的名字。花五毛的马骨架长得不够高大威猛,花三粉的驴子骨架倒出乎寻常的高大,一马一驴并排而行,竟然不分高矮。
  娈栖隐藏在头盔下的花瓣粉唇甜甜笑开,“好骑。花姐姐送的东西我都喜欢。”顿了顿,复又好奇地问道,“花姐姐,你的造假术技艺精湛暂且不提,我只奇怪你是如何让巨石掀翻路上石板,从地底自动冒出的?”
  “呵呵,只不过是在巨石底部的泥土之下又放了许多绿豆而已。”
  “绿豆?”
  “对,绿豆发芽,便会将巨石顶出地面。”
  “小小豆芽会顶起巨石?!”娈栖讶然。
  “嘿嘿,娃娃,你别小瞧了种子。它发芽的力连结合得异常密致坚固的头骨都能分开,更何况是顶起区区一块巨石了。”花恋蝶耐心解释道。相信以帝王龙的慎密,今晚一定会派人到巨石出来的地方细细查探。只要往下细挖,就会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豆芽,凉拌、清炒、煮汤皆可。
  这一愚民环节是帝王龙斋戒时突然想到的,还没机会对他说,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发一顿脾气?唉,这次可就没人陪在他身边甜言蜜语地哄劝了。望望沿途相送的越国民众,想了想,忽道:“娃娃,想听歌吗?”
  “谁唱?”娈栖还在种子的力中琢磨,被冷不丁问上一句,不由有些茫然。
  “我唱,是一首送别之歌。”她笑了笑。不管是如何正义的战争,不管说得多麽冠冕堂皇,上战场就意味著面临死亡。她如今所能做的,便是为军民们送上一首歌。
  哒哒的马蹄声、兵甲的哗啦声、告别的叮嘱声、送行的脚步声中突然飘出一道雅致明亮,柔情悱恻却又悲壮深沈的歌声。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
  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盼望?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征战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沈默的情怀?
  也许我长眠,将不能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脉?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边城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
  绣著硕大“越”字的旌旗在风中猎猎翻飞,扣人心弦的歌声一遍又一遍地唱响。
  出征将士们手中的刀枪在不觉间握得更紧,面色更为肃然,刚毅的嘴唇抿得牢牢的,唯有隐在头盔阴影下的双目中涌现出一缕红丝和必胜的坚定。
  街道两旁的民众涨红了眼眶,却没有一个人大声哭号。目送出征的将士,他们的脸上没有哀戚,有的是满满的骄傲与鼓励。
  越昊昕站在城楼上,深邃复杂的目光遥望蜿蜒的军队,静静地听著那道歌声。直到声音逐渐飘远,他才终於一甩广袖,淡淡扫过百官,道:“回宫。”
  “起驾回宫!”李德尖细的声音响起,群臣紧随前方明黄一步步走下城楼。
  花恋蝶啊花恋蝶,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一场场统军心,握民心,激士气的戏码做得未免也太过出色了!连那曾鄙夷过你的朝臣也多数陷入了你的手段中。
  朕不怎麽希望你凯旋
  只有败了,朕才能安心地将你拥入怀中。
  掩在明黄广袖中的手悄然握紧,指尖深深扎进掌心。


第180章 景烨王(一)
  高远的苍穹满是绚烂云霞,赤红、紫金、赭黄片片交融变幻,逐渐演变成一片明丽的金黄,昭告太阳即将从云层之後跳脱升起。
  早起的鸟儿在深翠的枝丫间脆鸣,一只鹰隼时而从长空掠过,时而!翔盘旋,锐利的鹰眼阴鸷狠戾,随时准备扑击猎物。
  站在城楼上的月华身影收回望天的视线,心下掠过微微失望。今日还是未看见熟悉的鹰隼身影,墨黑清凌的瞳眸冷冷睇向远处密密麻麻的军帐,水润薄唇泛起冷厉的淡笑,淡得如同晨间的轻雾。
  一曲《蒹葭》从城楼上飘出,在萦绕薄雾的空中悠扬萦绕,清脆婉转,带著无法诉说的思念和缠绵。
  花苍一去便是二十三日,十五天前只得到越帝已派兵前来救援的消息,而领兵的兵马大元帅据说是个满头白发的年轻女人。是你麽?我的宠蝶儿。为了见我,你终於放开手脚,要将你的经天纬地之才现於九州了麽?可是,为何许久都得不到你的半点消息?你迟迟不来,莫不是懒病发作,半天睡觉半天赶路?难道你不想快点见到锦螭主人?乖,走快些,锦螭主人很想喂你喔。
  嫋嫋乐音在带上了点点无奈和宠溺纵容。
  “锦主真是吹得一首好曲!”在最後一个音符落下时,身後响起浑厚低沈的赞赏声。
  锦螭侧身转头看向来人,淡淡笑了笑:“王爷谬赞了,这不过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而已。”他晃了晃夹在手指间的一片绿叶。
  “呵呵,锦主莫要自谦。本王虽不擅器乐,但生於皇家,这音曲听得不少,品鉴高低的能耐还是有的。”景烨王笑道,目光有些疑虑地盯向他手中的绿叶,道,“锦主这一雕虫小技可是叶歌?本王听闻某些小国边陲莽山中的蛮族便是以叶奏歌的。”
  锦螭唇边的笑意更淡,象牙白手指轻轻摩挲绿叶边缘,像是在抚摸心爱女人的小手那般温柔怜惜:“王爷可是在怀疑锦家与蛮族有勾结?”
  “没有没有,锦主莫要多心,本王也就是好奇随口问问罢了。”景烨王连忙摆手。
  “这叶歌是我所豢养的心爱宠物教与我的。”锦螭转身遥望天边,神色有些怅惘,“她生长於不知名的莽山之中,聪慧绝伦,医术高明,武艺非凡,我那些护卫会的缝合术和格杀侦察术便来自她的教导。”
  什麽?!景烨王这下可是大大吃了一惊。
  锦螭没有理会他,缥缈的声音倾近於呢喃自语:“我的宠物又懒又色,只要有空闲就会躺著闭目养神。对美貌女人冷心冷肠,对美貌男人温柔可亲。性子极端苛刻任性,受不得一丁点错待,必须要把她放在心窝里,用所有的精血和宠爱娇养,可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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