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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色女人花恋蝶 猫眼黄豆-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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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捉走时天色尚明,如今却已时近黄昏。西天边上,绚丽的彩霞像一匹巨大的红绸缎挂在天空,映红了半边天。红日如同染血一般徐徐下沈,带著不祥的腥厉。
  红罗心里一跳,赶紧收回眺望的目光。与此同时,他听到墙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奔跑声,从远及近,其间还夹杂著金属的碰撞,空气中似乎也流溢著一丝森严警戒的气息。
  一点早已察觉到异常,倏地伸手拉住他紧紧贴靠院墙。自己提气纵跃,巴到墙头,仅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往外扫去。
  半柱香功夫,她翩然落下,脸上一片肃严沈重。不等红罗开口问询,便主动开言:“黄昏时分,在街上行走的百姓竟然异常得多。守卫外城的左右龙武军和左右神威军也从不同的地方往某处集合,我们适才听到的奔跑声就是他们发出的,奔去的方向应该是邺京内城。”
  “邺京内城?”红罗略一琢磨,蓦地神色大变,“你是说景明王谋反了!”
  一点沈厉地点点头,抬头看向红罗:“红罗公子,皇上目前坐镇皇宫,虽早已布下棋局,但兵力尽在宫外。若是景明王发难逼宫的动作太快,恐怕皇上的棋局来不及博弈便坏了。”
  “皇上嘱令你这颗棋子做什麽?”红罗愣了愣,问道。
  “率领侯府五千私兵走淮河,暗地里靠近皇宫,围歼叛军。”
  “娃娃不是说守卫邺京内外城的五军中有他的人马麽?景明王的谋反应该不会成事吧?”他突然想起在清溯殿中娃娃对恋蝶说的话。
  “红罗倌主,主子只说将私兵与暗卫暂交皇上使用。”一点深深凝视他,慢慢道,“邺京五军的兵士要麽是一直随景明王逼宫的叛兵,要麽是弃暗投明,效命皇上的忠兵,没有崇义侯的人马混杂其间。”先帝将他们赠予了崇义侯,这辈子誓死效忠的人便是崇义侯,绝无二主。主子的话,她永远不会违背;主子的命令,她永远执行到底。
  是了,还是他蠢了。如果娃娃真将一切的势力全部暴露在皇上面前,那麽离死便也不远了。给就只给明面上知晓的,至於暗地里的东西,有时还是深深地掖藏著更好。
  只是,皇上明知情势危机,却仍然将一点这颗极为重要的棋子派来救他,不管出於什麽缘由,这行为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感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快速恢复了平静:“我和你一起回侯府。”
  一点讶然地挑眉:“红罗倌主?”
  “形式紧急,宫中魑魅魍魉甚多,我不能成为拖累皇上的累赘。”红罗平直叙述道,“你率兵经由淮河时,可将我悄悄送至依君馆。”看到一点似不赞成地欲要开口,他紧接著又道,“你放心,馆内的护院全是锦家高等护卫。而且在这样的紧急关头,倌馆反而是最安全最没有危险的地方。”皇宫目前岌岌可危,侯府也不是安宁之所,说他无情无义也好,说他冷心冷情也好。总之,他不能将自己置於危险的境地,他要好好留著一条命等恋蝶回来。
  “好。”一点思忖片刻遂点头同意。
  两人转身进了一旁的小灶房。一点抱开堆积的柴火,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这条密道的另一头便是侯府重兵把守的书房。
  “皇上,大事不好,景明王突然率兵袭击承天门!”御前侍卫统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进德政殿,失声禀告道。
  倚坐在宽大龙椅上阖眼假寐的越昊昕闻言缓缓张开眼,极美的棕黑凤眸幽暗深邃,飞速流转的旋涡中逐渐生出风雨欲催的狂烈风暴。他居高临下地凝视匍匐在脚下的侍卫统领,极薄的上唇微微一掀,漠然应道:“朕知道了。”
  “皇上,请速──”侍卫统领重重叩头请求,腰间寒光突闪,整个人猛地从地上弹起,手中匕首直刺越昊昕面门。
  三道银光从三个方位以更快的速度无声无息地刺进了侍卫统领的身体,闪烁著雪亮寒光的匕首在离越昊昕半米开外的地方叮然掉落,匕首的主人也重重地摔在龙案上,滚落在地。
  侍卫统领头顶、背心、太阳穴各插了一把极细的银色软剑。而越昊昕身边,则站著三个面无表情的黑衣暗卫。
  李德与张和也恰在此时踏进殿内,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躬身跪地向越昊昕禀报:“回禀皇上,宫中所有渣滓业已全部清洗干净了。”
  他们的声音仍是独属宦人的尖细,然而这尖细中没有了平日的软绵,反倒像插在侍卫统领身上的细长软剑一般阴冷森锐。米色宦服被俐落的米色软甲替代,腰间配著长剑,浑身上下都沾染了暗红的血腥,透著浓厚的杀厉。
  “一个不留?”越昊昕玩味地轻扬嘴角。
  “是。”
  “呵呵,景明皇姑这逼宫叛乱并血洗皇宫的罪名可是坐实了。”愉悦的笑声自越昊昕口里轻轻泻出,在寂静的德政殿中显得分外响亮,也分外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慌不忙地起身,对跪在地上的人曼声长笑道:“走,带著天策军随朕前往承天门,朕要仔细看看景明皇姑是如何逼宫叛乱的?”
  “是。”
  他抬脚刚跨出殿门,突然又顿下脚,负手冷声问道:“红罗可被一点救出?”故意命人泄露出他与兵马大元帅的关系,从景明王如此迅捷地发难逼宫行动中便已知那贱人的注意力从红罗身上移开了。那麽,救一个不再被严加重视的倌子对一点那样的暗卫来说应该不是难事才对。
  “回皇上,景明王早将邺京内外城严密把守,暗卫出入皆异常困难,就连尉迟将军出宫也差点泄露行踪。”李德恭敬答道,“能派暗卫潜入侯府传密令给一点已属不易,现下奴才们确实不知。”
  不知?好个不知!好个景明王!手脚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还要棘手!
  一点负责指挥侯府五千私兵围剿叛军,若是在救红罗中不幸丧生,又或是始终无法回到侯府,那麽这个棋子便很可能用不了了,五千私兵也等於是白白荒废。而此刻,他虽早有布置,却无法及时往外传信,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部署在城外的暗军知晓邺京内况呢?
  啧,真是失策,他本不该派一点前去救人的。
  情感,果然是帝王所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负责守卫承天门的左将军夏天放刚上城楼巡视,便见天边一大片墨绿披著残阳的似血余晖往承天门气势汹汹地涌来。
  他眯起眼睛极目细看,那逐渐逼近的军队装束竟然是守卫邺京的左右龙武军和左右神威军以及一部分羽林军!?怎麽会全部往承天门集结而来?难道是皇上传谕?但身为羽林军左将军的他没有接到任何圣谕啊?
  惊疑不定间,他瞄到军队中有一人骑著高头大马,越来越近,那是那居然是是景明王!?
  景明王率左右龙武军和左右神威军以及羽林军前往承天门!?这这意味著什麽?!冷汗顺著额角汩汩滑落,“叛乱逼宫”四个字在脑中轰然炸开。
  “关门!赶快关门!”他来不及再行多想,纵身跃下城楼,朝守门的羽林军大声吼喝。倘若承天门失守,後果简直不堪想象。
  咯吱──咯吱──
  两扇一丈余宽的格外厚重,外镶铜螺瑞兽的朱红大门被十数个羽林军推著艰难地往里关闭。
  未等大门紧闭,景明王已率军赶来,几十个行在前方的叛兵数个箭步冲上前去便欲推开大门。
  一方在里面用力关门,想阻住叛军脚步;一方在外面用力推门,想冲进去放肆冲
  杀,双方一时间争夺得十分激烈。
  景明王骑在马上静静注视著承天门的争夺,极美的凤眸微眯,里面闪动著残酷的冷光。她真的是太小觑那个白发女人了,本以为不过是个略有才华的山野大夫,谁料是只一飞冲天的大鹏。掌握军心与民心的伎俩层出不穷,耍弄自如。没有沿途征调兵将,该官道为山道,函谷全歼虞军伏兵两万人。以少胜多,大败虞军,共杀敌近二十万,俘虏五万,短短三日之内便收复所有失陷城池,区区五日便攻陷虞国八座城池。这样的一个人比之景烨王越宸轩和越昊昕小儿更加可怕!
  她曾以为白发女人是越昊昕的弱点,可如今看来,这翅膀已经异常坚硬的女人该是越昊昕最大的助力才对!
  查到她的来历,抓走那个倌子,本是想用来威胁她,挑拨越昊昕小儿与她的关系。但在收到最新密报後,她立刻改变了主意。密报是从宫中传来的,上面竟写著皇上与那白发女人之间存在情感匪浅的苟合关系!
  这个消息让她大大地震惊了,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倌子是白发女人的弱点,可惜不是绝对的弱点。白发女人虽对两个男人都有情,但试问,一个是低贱的倌子,一个是尊贵的皇上,若是面临取舍,会选择谁?答案不言而喻。至少她就不敢赌。
  费尽心思居然抓了一个随时都可能被舍弃被废掉的棋子?!更懊恼的是还为这个棋子打草惊蛇了。万般愤懑中,她只得加紧行动。她的动作必须快,而且是越快越好。她不能坐等那个白发女人班师回朝,与越昊昕小儿前後夹击。在十万大军的镇压下,她唯有死路一条。眼下,只有尽快逼宫上位,成为一国之君後,才能有空慢慢想法子对付那个白发女人。
  “上!给本王使劲地推!”她凌空狠狠挥手,又有几十个兵士迅速奔上前协助前面的兵士猛推大门。


第212章 火烧承天门
  推门的叛军人多势众,守门的兵士却势单力薄,两扇门扉间的缝隙一点点变宽,大门眼看就要被推开。
  紧急关头,夏天放大吼一声,猛冲上前。两手各抓住一扇门沿,气沈丹田,发出震天长啸,奋力往外推压大门再次一点点地关闭起来。
  这时,一个叛军突然从门缝中砍来一刀,不偏不倚地砍在夏天放的左手麽指上,鲜血立刻顺著手指流了下来。他闷哼一声,紧咬牙关,忍住剧痛,提气猛力一推,大门砰地一声关闭了。几个兵士迅速拉上粗大的门栓,抗来几根圆木,把大门紧紧顶住。
  “你们,把门守好!你,赶快进宫向皇上禀报!”
  “是,将军。”
  夏天放将命令指派下去後才微微松下一口气来,动动流血不止的麽指,还好,没有伤到筋骨。他伸手从衣服下摆撕下一根布条,将痛得钻心的左手麽指一圈圈牢牢缠住。
  景明王,以才高八斗,睿智沈稳闻名朝野上下的王爷竟然趁著景烨王领兵在外,景辉王南方视察河堤防护的时候领兵叛乱逼宫?!他觉得这简直像一场荒唐的噩梦。就在今日白天,他还以尊崇的目光送别景明王离开承天门。日暮,却看到景明王率领叛军杀气腾腾地突袭承天门。
  诚然,以景明王之才或许远比那个温和敦厚有余,英睿霸气不足的少年适合为帝。可是,如今坐在大宝殿堂的是那个少年,也只有那少年才是先帝唯一仅存的正统嫡子。
  少年帝王既非残忍无道的暴君,也非骄奢淫逸的昏君。在他为帝的五年期间,治国虽平庸无能,却无甚大恶,百姓也尚能安居乐业,算是个合格的守成之君。
  他夏氏一族自高祖辈起便为越国效忠,从未出现背君背国者,这次也一样。即使钦佩景明王的才华,但在此刻,他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便是皇上!
  承天门,他将誓死守卫!
  “上城楼,放箭!”
  留下上百个兵士守门,他对剩下的几十个兵士喝令道。
  “是。”
  西边残阳的最後一丝余晖被沈沈厚云吞噬,万物突然从昏暗的朦胧中跌至浅浅黑灰。逢魔时刻已经临近尾声,从天空中掠过的轻风中充斥了一丝危险的魔息,血腥的锈味。
  景明王目睹关闭起来的承天门,嘴角勾起森寒阴鸷的笑,手臂高扬,肃声下令:“撞门!”
  “是!”
  数百个叛军排成整齐的列队,口中喊著号子,轮流用肩猛力撞击著沈重的大门。
  一次、两次、三次红漆镶铜大门内部被顶得异常牢固,任凭叛军们使出多大的力量,也纹丝不动。与此同时,黑灰的暮色中响起咻咻的破空声,几十支利箭从城楼顶上飞下。在接二连三的惨叫中,门外叛军已有数人中箭倒地。
  “王爷,可要回射?”立在景明王身侧的龙武左将军低声问道。
  “城楼甚高,有避箭城垛,且天色昏黑,回射作用不大。”景明王摇摇头,凤眸泛起嗜血的红光,下令道,“只需支起盾牌便可。”她顿了顿,阴阴一笑,“拿油,上柴,点火,将承天门给本王烧掉!”
  不多时,一桶桶油泼上了紧闭的承天门,门外迅速堆起木柴,木柴上也被油尽数浸润。几支火把丢进了柴堆,刹那间,承天门外大火熊熊,烈焰冲天而起。
  景明王对著大火仰头狂声大笑。越昊昕小儿,本王倒要看看这些忠於你的狗能支持到何时?你可要洗干净了脖子等本王来宰!
  “将军,叛军在堆柴烧门!”城楼上的兵士见此情形,慌忙奔下城楼向夏天放回报。
  守在门内的上百个兵士一听烧门,心中恐慌不已,竟没等夏天放下令,就慌忙提来水罐,端来水盆,意图奔上城楼倒水救火。
  “慢著!”夏天放出声喝止,先登上城楼朝下看了看,又匆匆走下来。大门已经被烧得吱吱作响,估计这样烧下去,很快就会化成灰烬。那时,景明王的叛军将长驱直入,而自己的守卫兵士只有不到两百人,就算皇上将宫中所有的侍卫都派出来,也很难抵挡住叛军。他皱著眉,沈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浓眉一扬,对兵士道:“把水扔掉,快去寻找木柴!”
  啊?!兵士们大惑不解,救火不该是用水麽?将军怎能再火上加柴?!
  “快去找木柴!不,所有容易燃烧的东西都行,一切後果由本将军承担。你等若是违令,定斩不饶!”夏天放拉下脸,厉声命令。
  “夏将军,不用让兵士们辛苦寻找了,朕可是将东西都带来了。”
  一个清越如晨锺,带著些笑的声音在黑暗中温和响起,而这声音对夏天放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猛地转身抬眼,皇宫南侧那方的黑暗中,不知何时突然燃起了十来支火把。
  火光中,一袭明黄迤逦行来。
  那是个俊秀无匹的少年,头戴盘龙夺珠黄金冠,身著束袖九龙祥云明黄袍,腰系乾坤金龙白玉带,足蹬赤黄龙纹朝靴。龙眉凤目,鼻挺如山,唇若涂朱,神情虽还是温和可亲,举手投足间却有著说不出的尊贵威严。深邃凤眸犀利冷锐,流转凝扫间满是俯瞰苍生的睥睨。
  这样的帝王与他平日所见大相径庭,莫名地,他从心底生出了一种名为敬畏的情绪。
  “臣叩见皇上。”双膝一弯,他情不自禁地跪拜在地,身後是上百个守卫承天门的兵士。
  越昊昕负手笑睇跪在地上的英武男人,嘉奖道,“夏将军忠君爱国,有勇有谋,真乃朕之肱骨良将。”他又对跪在夏天放身後的上百个兵士嘉许道,“你等随夏将军誓守承天门的忠心,朕自看在眼中,今番事毕,当论功行赏。”
  “为皇上效命,万死不辞!”一干将士又赶紧伏地叩头高声誓言,面上尽是一片激动。只要今番能替皇上守住承天门,便可受赐封赏,光耀门楣,心里怎能不兴奋?
  “都平身罢。”越昊昕虚扶一把夏天放,温和的神情在瞬间变得冷厉无情。抬手一招,站在他身边的暗卫迅速将扛来的木柴,被褥、桌凳等堆放在门洞内,接著另外几个暗卫抬来几桶油泼上,扔入火把,门洞内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升腾。
  夏天放望著摇曳冲天的火光,心里是一片震惊。
  他心里明白,上柴点火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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