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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陪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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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谋涔省!!

小的时候听父亲叫我阿直,仓舒叫我不疑,那时候我总是没有思考太多,不疑就是阿直,阿直即不疑。

可是现在,没有不疑,只有阿直。不疑不是阿直,阿直也不是死了的不疑。

和小玉肩并肩走着,刺骨的寒风直往袖口和领口内钻,本就血气不足却执意在大冬天的晚上还在外晃荡,十个手指头就像被风刃刮一样,又麻又痛。

再拐两个弯就能出竹林了,只要赶在曹操他们回府前从靠西苑最近的后门偷偷潜入回自己的屋子,一切就天衣无缝了。

“小姐。”小玉机警地打量无人的四周,“此地竹子繁多,竹叶最是茂密,就在这里换回衣装吧。”

二话不说,褪去外衣。仇恨的力量是惊人的,不然谁会在风一吹就能带起鸡皮疙瘩的气候户外换衣?

动作飞快,换上女装,小玉贴心地将自带的狐裘外袍罩在我肩头,这么晚了,就不用梳头了,反正到时候飞奔回府,路上也没人看得清。

“什么人?”我在开小差之际,小玉听到后方竹叶的悉悉索索声。

第一反应是——有人跟踪我?曹丕食言,还是找人一路尾随我?不可能,出门的时候我确认再三,的确只有我和小玉两人。

月色下的黑影据目测比我高一个头,长长的纤细身躯,与我们保持距离规矩地一记行礼,平稳柔和的音调:“没有吓着两位姑娘吧。”

这个声音很好听,但是更让人安心的是自该男子喉头发出的如春风般和煦的嗓音,暖意拂过心头,我降低了警惕。小玉壮着胆子靠近他:“你是何人?”

迈出了两步,小丫头看清来人的面目后浑身僵直,无法自信地捂住口,眼睛瞪大如铜铃。

那个有着能平抚人心声音的男子长着一张如何让人震惊错愕的脸孔?我凑上前,借着皎洁的月光,迎面对上了令我手足无措的五官。

对面的青年友好地一笑,扬起的唇带出了一笑就得见的酒窝,一如既往让人一对上就难以移开视线的丹凤眼。送走他的那天,还稍显稚气的脸蛋此刻棱角分明略显消瘦,已经成为堂堂男子汉了啊,仓舒。

他不是随了藏心师傅离开了吗?为何会出现在最不可以出现的地方?

“小心!”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拖住慌乱间没有站稳的我。

稍纵即逝的紧张之色,他恢复了原先的友好,MR RIGHT的微笑重浮于眼梢,托稳了我以后,自知男女有别,松开了我的胳膊。

定了定神,一阵寒风拂面,带起披肩的长发飘向他,自持地替自己整理起乌丝,落落大方地询问他叫住我们的原因,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他过得如何,还有为何明明跟着出家人,却蓄发并一身布衣普通人的扮相。但是这些我都问不出口,于他而言,一个陌生人有什么权利知道他的经历?

“在下随师傅路经此地,本是要到城另一边郊外的小茅屋暂助一晚,不料白天师傅的东西拉在这里,藏舒回来找了很久都未得见。虽然愧对师傅,但天色已晚还是打道回府,不料。。。”

“你迷路了?”

他微微颔首,这么多年流落在外依然难改与生俱来的良好家教与风度。

风太大,即使以布束着发,还是有几根被吹乱了,不服帖地挡在他的眼睛附近处。我情难自已地抬手,却停在半空。尴尬地权衡着接下来如何应对,不自知地将手缩回假意顺着自己的发,“我们带你出去。”

“有劳!”他半躬身子向我言谢。

“公子会武术?”没来由地冒出一句。

晚上同陌生女子同路,若是没话找话反而落得轻浮。只有在我发问的当口,他才礼数恰到好处地有问有答:“非也。在下的师傅是出家人,而在下是作为俗家弟子跟着师傅潜心学习四处游历。”

“方才听到你自称藏舒,那我该称呼你为藏舒小师父了。”大致有了底后,我没有深究更多,既是四处游历且借城外茅屋暂住的话,我相信他们不会在此处逗留太久。

很快的,我领着藏舒出了林子,他朝着南面,我朝着东面分道扬镳。告诉自己不可以回头,不可以动摇。而自刚才整个带路的过程,小玉一言不发地跟着,仓舒走后,终于忍不住边跟着我进城边抹眼泪。

“别哭了。”抱紧双臂继续快步赶路,胳膊肘方才被他碰触的地方似有余温,“他还活得很好就可以了。”

“俗家弟子,是可以成婚生子的对吗?”小玉憋不住心头的疑问,“小姐与仓舒公子错过了,小姐已经为人妇了。”

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若非表面妥协曹丕暗地密谋遣走仓舒,何来今日的重逢?若不愿意与之错过,执意在一起反而会害了他。我对自己做过的,绝不后悔!

“过去的事情别再提了,他已经不是仓舒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遇见如雪莲般出淤泥不染的仓舒我开始有了深深的负罪感,今日实行报复之计的我虽然事出有因,但却连自己都料想不到自己会变得如此可怕,再见小红的脸,我无法克制地想看她害怕而扭曲的表情。藏舒的出现点醒了我,在那个男子已经逝去的记忆中,有一个忧心天下慈悲为怀的陪读。那个陪读的身影已经在他脑海内模糊不清甚至无影无踪,而现实生活中的阿直也在不断改变,仓舒原来心目中那个满怀真挚之心的不疑已经学会了矫情掩饰,仓舒原来记忆中那个对每个人每只小动物都善良怜悯的不疑会对伤害过她的人毫不犹豫地报复。

在曹丕的身边,我变了;与曹丕相处的几年,我经历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生的事情。

还记得易公子在的那个时候,善恶观念分明的我敏感地意识到恢复行动能力的仓舒潜正移默化蜕变为我所不熟悉的少年,怕他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成为第二个曹丕,我向易公子寻求帮助,让仓舒忘记所有重新做一个普通老百姓,但是现在那个忘记所有屈辱与不甘本性善良的男子如故,而我却变了。不单单是身份,还是想法。

上天安排我在如此非常时刻再遇仓舒是否就是在提醒我不可作恶?如若心如白纸纯洁无暇的仓舒知道我今日做了这样害人不利己之事,也许会大跌眼镜的。

从今往后,我阿直还是会做一个本分守己之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要做的只是积累财富然后一走了之。不过今日之事做了就是做了,不能回头,不然我对不起小玉。

小跑回曹府,将男子外套与帽子全数交给小玉处理,上气不接小气快步回自己的屋,三下五除二剥去外衣往被窝里一钻,横躺在床,双目呆视天花板,死一般一动不动。原来狠下心来报复是此等感觉,没有快感没有乐趣,唯一有的是事后的空虚无力。从今往后,小红这个名字将彻底被埋葬于我的记忆内,她不值得我回忆。而我,也不会抚琴了,再也不要想起她了。

小玉从回到府双眼就一直红红的,我知道他是在替我伤心,替我与仓舒惋惜。她哭了,见着仓舒她哭得那么难受,可是我没有。自打何时起,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感觉过了很长时间,夜色越来越浓重,可我睡不着,辗转反侧,脑中挥之不去的是藏舒腼腆内敛的神情还有闪着光辉会说话的眸子。早已不该是情窦初开女子的我,光是想到他的脸,牢牢托稳我的大掌,修长挺拔的身躯,就双颊发烫。摸摸自己的脑袋,该不是受凉发烧了。。。闭眼吧,心静下来自然会做个好梦的。

是夜,我真的做了一个梦,一袭白袍散发着脱俗之气的仓舒站在船头,船渐行渐远,而我却只有站在码头干着急的份,我想挽留他,可是却没有勇气开口,他朝我笑,朝码头边素不相识的人笑,他的笑发自内心。然后,起雾了,雾越来越大,仓舒的白衣淹没在浓重的雾色内。

心口的痛越来越厉害。

人生若只如初见,周不疑若只是陪读。

我忍不住哭了,发自内心的那种。

迷糊之际,感觉到有人抱着我,什么东西揉着我的脸。

弥漫开的雾气另我看不清身边的人,原先站我身边的船夫,老妇,还有小男孩,皆消失于雾中。

我不知道究竟被谁拥在怀中,又被什么摩着我的发际,很轻很温柔地摩挲着,但是那个怀抱很温暖,眼睛酸涩,眼皮子也重,在那个梦中我在不知名人士的怀里渐渐睡去。

仓舒诔

也许是昨日太晚入睡又来回奔波,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睡眼朦胧,惊觉枕巾湿了一大块。究竟哪些是虚幻的哪些是真实的?原来,我还是有泪的。

门外人头晃动,看身形可以确定是小玉:“小丫头进来吧。”

“小姐~~~”一进门就朝我吐舌头没大没小,“大公子对小姐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你就喜欢以取笑主子为乐?”头晕乏力,自己给自己按压太阳穴。

“大公子一早离开小姐房间,就特地叫奴婢屋外守着,说是小姐昨晚累了,谁都不能来打扰小姐清梦。”

“他昨晚在我这里过夜的?”

“原来大公子说小姐晚上累了不是宠幸小姐的意思啊~~~”口无遮拦得让我想抽她,见我脸色巨变,她缓缓回忆道,“小玉记得他早上是从小姐的屋子里出来的。”

原来昨夜他上我这来过,回眸望了望床榻,的确是像两人睡过的痕迹。

“小姐别骂小玉,是小玉想多了。。。”圆圆的脑袋凑上,水灵灵的大眼对上的是我没睡醒的双目。

“叫你办的事办得如何?”避开曹丕的话题不谈,我更关心自己的事情。

点头,得意洋洋地讲述今早的风光史:“珍海铺不愧是工匠聚集的首饰坊,货品琳琅满目。不过小玉刚进珍海铺的时候,那群伙计狗眼看人低,个个不把小玉放眼里,结果见小玉报了大公子的名号要了店内最贵最精致的几样饰品,立刻点头哈腰。痛快啊!”

皱眉,小丫头不知道办事低调些吗?

“听我说,我们收集饰品的目的,表面上是让人以为我们贪慕虚荣喜欢珠宝,实际上是为了将来出逃带走方便变卖。”

小玉认真点头:“这个我知道啊。”

“太显眼的容易让人记着,所以只需要买成色一般做工普通的饰物即可。不然,有权有势的曹丕很快就会倚着这条线索轻松获取我们的下落。”

知道自己这次做得太过了,小玉虚心谨慎地记下了。

“不过没事,这些个珠宝首饰我待会挑挑看,太过显眼华丽的就送给曹府的女人当个顺水人情好了。”

“小姐还要讨好她们?我看您不必废什么心思,大家就都对您特别客气了。下人们都私底下讨论说,大公子对小姐的宠爱,更胜郭氏。”

“有哪个女人能得到帝王将相家男人的宠爱长长久久?”平淡如水的双目激不起半点水波荡漾,“假以时日难保我不会成为第二个郭缳,等他对我新鲜感一过。。。”

“不会的。”难得目光坚定地反驳我,小玉似乎比我更看得透曹丕,“大公子对小姐是真心的。”

死丫头,假装要揍她,她逃开了。

我知道曹丕在意我宠我甚至对我有求必应地迁就着,但是在我看来,只是大男子得不到而想得到的强占欲作祟,而对于小玉如此肯定的定论,我也没有太过将其放心上,只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小玉这样肯定,是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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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我同往常习惯的那样,坐在曹丕屋子附近的花园,继续守株待兔计划。距离上次一别,已经有两日未见我的小睿儿了,不知道能不能人品爆发再次遇见那个小豆丁。偷偷打量裙摆旁藏着的花生酥,阿直姨娘可是连甜点都帮我的小甜心准备好了。

闲来无事,叫下人替我准备纸笔砚墨,我也画一幅画,到时候给睿儿瞧瞧。

动笔是没错,白纸上赫然而立的却是借周不疑小姐之手而成的娟秀笔挺的两行句子:诞丰令质,荷天之光既哲且仁,爱柔克刚那个清瘦聪颖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为了游历四方的青年,唯一不变的是胸中的温柔和赤子之心。

摇摇头,昨晚就当是一场梦,我不可以再想着他了,他应该随师父离去了。

“阿直嫂子?”终日游手好闲的子建突然从背后冒出,嬉皮笑脸地抢过未干的墨迹。只是匆匆扫了眼,笑意便定住不再。

“诞丰令质,荷天之光。既哲且仁,爱柔克刚”薄唇微微开启,带着深厚感情 色彩地来回吟诵。

清楚我过往所经所历的子建知道,句子中赞美的那个人是谁,见我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强打起精神,伸了个懒腰:“嫂子原来也在忆故人啊,子建总算有人同病相怜了。”

不解瞪着他。

“今日本想去找小红,可是爹让子建替铜雀台作赋,伤脑筋,子建还是比较想写念红赋。”

“我也很想念小红。只是现在的身份出入曹府都要像夫君报备实为不便,你若有机会记得替我向小红问好。对了,曹大人在建铜雀台?”稍微顺着子建的话题带了带小红后,将注意力引到了历史上有名的邺铜雀台。

“还没完全落成,到时候建成了,爹会带我们几个上去饮酒作诗,子建在想,不如让嫂子也去抚琴一曲,增加雅兴。”他乐呵呵地将我的墨宝收纳于胸中,“子建喜欢嫂子的文采,收下了。”不正经地对我眨眨眼,“千万别告诉大哥啊,否则会不高兴的。”

子建不是顾忌我赠诗给他而惹曹丕不快,他担心的是曹丕知道我替仓舒写了这两句话一定会不快,即使对他而言是个死人他都会不悦。

目送着他离去,这个无欲无求的男子,究竟如何被牵扯进与曹丕的夺嫡之争,百思不得其解。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始yy了,几章后曹子建会写出仓舒诔,不过在偶的yy中,是周不疑启发了子建。。。

纯属虚构,纯属虚构。

仓舒诔建安十有(五)'三'年,五月甲成,童子曹苍舒卒。呜呼哀哉!乃作诔曰: 于惟淑弟,懿矣纯良。诞丰令质,荷天之光。既哲且仁,爱柔克刚。被德之容,兹义肇行。猗欤公子,终然允减。宜逢介祉,以永无疆。如何吴天,雕斯俊英。呜呼哀哉!惟人之生,忽若朝露,役役百年,亹亹宣行暮。矧尔夙天,十三而忘,何辜于天,景命不遂。兼悲增伤,诧保失气。水思长怀,哀尔阁极。贻尔良妃。腏尔嘉服。越以乙酉,宅彼城隅。增丘峨峨,寝庙渠渠。姻媾云会,充路盈衢。悠悠群司,岌岌其车;倾都荡邑,爱迄尔居。魂而有灵,庶可以娱。呜呼哀!

曹植番外

曹植,字子建,曹操卞夫人所出。

自幼颖慧;10岁余;诗文词赋通;出口成章;妙笔生花,与曹冲周不疑想法多有交集,交情甚笃。

虽不习武,但却仰慕擅长战斗的曹子文,明明为一介文弱书生,却也在同二哥的交好中感染了男子汉豪迈的一面。

只是一个如此聪明又有才的男子不喜欢权力,对美女的兴趣也只在笑笑聊聊,风流随性的他于不知情的人而言,只是个有才不用堕落成荒的纨绔子弟;于邺城万千怀春少女而言,却是人人梦中都想相会的多情公子。

天下嘛权势嘛,能得到他的人非龙即凤,不过古往今来,追名逐利太劳命伤神,更何况兄弟为了继承位反目尔虞我诈他实在不喜欢,同一个娘胎蹦出来的,兄弟本该齐心,这老大的位子,还是子桓兄长坐着,他身为老三,还是稳稳地托着自己的大哥,待大哥上位后定当倾尽所学从旁协助。到时候,文武双全的大哥掌控全局,二哥主外一心打仗平天下,他主内一腔热血为内政,父亲的创业三兄弟一起来守城。

所以他开始装,装得大多数人以为他无所事事,连小时候的才学都退步了;父亲和几个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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