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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重生记 作者:晕想衣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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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布置好以后，稳婆把他们全都赶了出来，只留下姥姥一个人在里面帮忙，李成奎不放心，让李龙把李成孝的老婆也找了过来。
李怀熙从来没这么着急过，寒冬腊月里竟然出了一身汗，他娘每叫一声他的心就跟着猛跳一次。李龙李虎也没比他好多少，尤其是李虎，脸都白了，他亲娘就是生他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儿，在他的认知里，生孩子和走鬼门关没什么差别，这一年他已经把后娘看成了亲娘，现在担心的都快哭出来了。
姥姥中午出来做了些面条给他们，大大小小的男人加在一起也只吃了一小盆，连最贪吃的刘全都减了分量。
“姥姥，这都两个多时辰了，我娘怎么还没生啊？”李怀熙不敢去问同样六神无主的李成奎，在厨房抓着姥姥的衣襟小声的问。
“不用着急，生你的时候，你娘疼了五个多时辰呢，你当初可是个大胖小子，那个漂亮劲儿哦……你娘现在这个肚子，比怀你的时候小了一圈，孩子也大不了，稳婆说你娘身体不错，刚才她在里面还吃了两个鸡蛋半碗面条呢，放心吧，下午就差不多了。”姥姥笑呵呵的回忆了半天李怀熙出生的时候，可惜李怀熙一点儿也没听进去，那时这具身体里住的可不是他。
姥姥看起来还算轻松，可是李怀熙仍然不能安心，现在不管弟弟妹妹、死的活的，只要快点生出来就行，他不在乎他有没有亲兄弟姐妹，他有李龙李虎就够了，刘全也能顶半个兄弟，他只在乎他娘。
下午的时候，他大娘出来吩咐他们烧水，烧开以后晾凉放在门口，一会儿给新生儿洗澡用。
可李四真是个急性子，还没等他们把水晾凉就出来了，哥四个来不及去看新出生的妹妹，赶紧把水桶放到井水里降温，还好之前烧的热水还有一些，要不然还指不定多乱呢。
新出来的李四皱皱巴巴的，洗干净了也没多好看，李怀熙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他把他爹拉到一边，小老头似的语重心长，“以后你们还是用鱼鳔吧，我可受不了了！”
李成奎瞪着大眼睛左右看看，拧着小儿子的耳朵小声说，“小混蛋，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您甭管我知道不知道，反正你们以后得用鱼鳔，再这么来一回我可受不了，好几个时辰拼死拼活的，吓死人了，我可就这么一个娘，禁不起折腾！”
“我也就这么一个媳妇，我可没你大姨夫的本事，还弄俩！再来一回我也受不了了，你娘这次争气，生了个闺女出来，咱们家就算齐了，再生我也养不起，鱼鳔就鱼鳔吧，以后开河了你们多钓几条鱼回来。”李成奎这一天也吓得不轻。
爷俩达成共识，李成奎去看新出生的女儿，李怀熙到厨房找吃的，他娘没事儿了，他的肚子开始觉得饿了。
李龙李虎看了一眼小妹妹也出来了，李家老四早出来将近一个月，亲爹也说不出‘好看’的恭维话，哥俩连摸一下的兴趣也没有，闻到香味也跟到了厨房。
家里中午剩的是面条，坨成一团让人没有一点儿食欲，李怀熙翻出前一晚的剩米饭，打了四个鸡蛋炒了一小盆，哥仨加上刘全，四个男孩混了一个半饱，大眼瞪小眼的等着他们姥姥过来做晚饭。
李成奎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方花手帕挂在大门口右边的门框上，表示家里妻子生了一个女孩，要是生男孩就在左边门框上挂弓，他们家已经有四张弓了，实在是不宜再挂弓，李成奎看着门上的手帕觉得很庆幸。
因为李怀熙他娘不是头胎生产，家里又有年长的女人照顾，所以稳婆简单交代了一下月子里的注意事项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拿着赏钱走了，走时手里还抱着一个瓷罐。李怀熙跑去问他姥姥那里面是什么，姥姥小声告诉他，里面是李四的胞衣，李怀熙还想问什么是胞衣，结果被恰巧路过的他爹拎起来扔回了屋，李成奎怀疑鱼鳔的问题也是老丈母娘告诉的。
另外三个对瓷罐也很好奇，李怀熙答了胞衣，四个人一起迷惑了一阵，最后讨论出了一个结论——反正是没用的东西，要不然不会由稳婆拿出去埋掉。
李四本来应该是个大生日，正月初几，结果急性子把自己弄成了小生日，腊月十七，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李成奎不嫌小女儿丑，抱着襁褓笑得傻乎乎的，李怀熙想让他爹到后面菜窖里给他拿红薯，一掀门帘，看到正屋里幸福的一家三口，李怀熙摸摸鼻子自己退了回来。
傍晚的时候，李成孝的老婆又送了一只杀好的老母鸡过来，“我们家等着做饭呢，你们自己炖吧。成奎啊，别在那儿傻笑了，明天给你媳妇买点儿鱼回来，猪脚也别卖了，这些日子的炕火可不能熄，不能把这娘俩冻着，明天我再过来帮忙，走了啊。”
这是个和李怀熙他娘一样风风火火的女人，交代几句转身就走了，姥姥听见声音从厨房里追出来人已经没影了，老太太一边往回走一边嘀咕，“我还想让她带点肉回去呢，这个女人，走路比风还快。”
李家的晚饭很不丰盛，姥姥累了一天只炖了一个菜打发众男性，给女儿倒是做了荷包蛋，老母鸡也炖上了。李怀熙用筷子戳着碗里的土豆，怨念颇深，姥姥刮刮他的小鼻子，“这小嘴噘得都能拴毛驴了，明天姥姥再给你做好吃的行不行？今天姥姥太累了，以后你就是哥哥了，可不能动不动就闹脾气啊。”
李怀熙一听‘哥哥’两个字更是脑袋疼，三口两口把晚饭扒拉到嘴里，抱起他的肥猫就走了，他不想当谁的哥哥，可恶的李四！
“小家伙得生几天的气呢，等着妹妹再大一点就好了，你们这几天可不能说他，要不然这小东西可是个主意多的，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姥姥看他走远了，赶紧小声的提醒女儿和女婿，甭管生多少个，她最疼的只有这一个。
“知道了，怀着孩子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小东西独惯了，就怕生出个小的，大家不疼他，心眼小得像针鼻儿似的，谁敢说他啊。”程氏在炕上靠坐着给李四喂奶，她的奶水下的很快，李四只饿了一会儿就吃上了，瞄了一眼小儿子的饭碗，程氏把自己的荷包蛋夹出来一个让刘全给李怀熙送了过去。
“明天我出去给三儿买点儿小玩意回来，哄哄就好了，熬汤是不是鲫鱼最好？明天我要买什么鱼回来？”李成奎得了女儿很高兴，乐得说话老是带着笑模样。
“就是鲫鱼，多买几条，怀熙爱吃松子，明天多买点儿。”
李怀熙自己房间练字，肥猫在他脚边打着呼噜，过了一会儿，李龙李虎全都回屋了，李龙拿起书看了几页又放下了，大人似的摸了摸李怀熙的脑袋，“三儿，哥永远最喜欢你，妹妹比你晚来，她排你后面。”
李虎也过来意思了一下，“二哥也最喜欢你，妹妹太丑了。”
刘全爬过来给他裁纸，一边裁一边说，“公子，你要是想离家出走你可得带上我，我卖身契还在你那儿呢。”此话一出，李龙李虎每人给了他一个爆栗，李怀熙倒是难得的给他揉了揉。
28、第二十八章
李家老四出生的第二天，李成奎先是到媳妇娘家通知了一圈，然后到镇上买了鱼和松子，由于一般的小玩意李怀熙看不上眼，所以李成奎请人做了一个精致的箭囊，用来搭配李怀熙的小弩。
新礼物很对李怀熙的心思，于是那几天觉得李四也没那么碍眼了。大哥李龙转过年就要参加童试，再过两年他也要外出求学，即使没有李四的出生，他也要长大了，父母的怀抱终究不能老属于他一个人，李怀熙二十几岁的灵魂时常出来这样宽慰自己，可是成效甚微，他依然不待见新出生的李四。
腊月二十，洗三的日子到了。哥仨跟着李成奎在村里走了一圈，给村里每户人家都送了红蛋，红蛋是前一天晚上李怀熙和刘全两个人一起帮着染的，他们俩的手掌全是红红的，李怀熙趁机拿出卖身契又让刘全重新摁了一个手印。
“我又不跑。”刘全摁完了自己咕哝一句，李怀熙听见了，又给了他一个爆栗，刘全跑与不跑他都觉得亏。
李家老四长了点儿肉，至少脸上的褶子平了一点儿，稳婆过来熬了一大锅的黑乎乎的药汤子为李四洗浴，一边洗一边念叨着‘平平安安’，李怀熙在旁边看着，觉得小胳膊小腿儿的李四很可怕，一点也不像母婴画刊上的婴儿那么可爱，他想不出后爹有什么可乐的，乐得脸上都要像李四那样长褶子了。
由于家里有刚出生的孩子，所以过年的一切程序在李成奎家都被精简了，小年祭灶的日子糊弄着过去了，扫房日也只在堂屋的梁上扫了一下，年夜饭虽然在姥姥的努力之下还算丰盛，可几个男孩盼望的鞭炮没买多少，怕吓到每天除了吃就是谁睡的李四。
去年李怀熙超级爱吃的年糕今年没空儿做，开春攒下的艾草都送给了李成孝家，李怀熙跟着在大伯家蹭了几块，可是狼多肉少，他一点儿也没吃够。李怀熙前世成年人的灵魂完全不见了踪影，他的怨念又开始直线上升，每天变着花样的在家闹动静，吓得李成奎赶紧到县城里买了年糕回来，一家人这才算风平浪静、雨过天晴。
正月十五元宵节一大早，李成奎和李成孝赶着牛车进城了，他们不是去采购过节要吃的元宵，而是准备过两天李四过满月要用的东西，姥姥在家清洗借来的盘碗，他们家要预备宴请十桌客人，借来的盘子碗加起来有上千件！
李怀熙太小，帮不上什么忙，李龙李虎和刘全倒是都能帮着干一点，可是屋里的李四还在不断地给人增加工作量，吃得多就拉得多尿得多，每隔十几分钟他娘就会丢出一块恶心巴拉的尿布，李怀熙不幸看了一眼其中一块，立刻恶心得把早饭吐了出去。
中午的时候，左邻右舍都传出了饭菜的香味，他们家还有一地的盘子碗没有洗，李怀熙蹬着板凳想要帮着姥姥做饭，结果板凳翻了，他从板凳上摔下来，虽然没掉进锅里，可是下巴在锅沿上磕了一下，立刻青紫了一块。
姥姥在门外听到动静，进来一看吓坏了，赶紧把他撵回屋子里，一边给他抹药一边说，“乖孙啊，你在屋里好好写字就行了，姥姥不用你帮忙，一会儿姥姥就给你下面条，你先等一会儿啊，姥姥马上就忙完了。”
李怀熙眼泪汪汪的咧着嘴，刚才那一下差点把他磕成欧式下巴，他很想告诉他姥姥他不想再吃面条了，可是还没等他调整好面部肌肉，他姥姥已经出去了，那边李四刚刚睡着，姥姥要趁机多干点儿活。
面条，李怀熙坐在床上恨恨的想，他恨面条，他已经接连吃了三天的面条！即使做法上分了肉丝面、打卤面、炸酱面，可本质上说，它们还都是面条，粗一点、细一点也改变不了它们的本质！
肥猫爬到他腿上喵喵的叫，李怀熙往猫碗里看了一眼，空空如也，他的猫也恨面条，可是现在连面条也没有了。
“肥猫，你就不能争点儿气，自己去抓只老鼠？！省得一天到晚的跟要饭的似的。你也等一会儿吧，我姥姥说，中午还是面条，你想吃什么面？粗的？细的？”
肥猫竖着尾巴喵了一声，李怀熙乐了，“就知道粗的细的你都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可是没办法，我倒是想自己做饭来着，可你看我的下巴，疼死了。”
李怀熙仰着下巴让他的肥猫看，肥猫对他的伤情不感兴趣，跳下去拿扫床的笤帚撒气，连蹬带咬的把笤帚当成了罪大恶极的阶级敌人，没一会儿就咬下来一大片的笤帚糜子。
李怀熙也解决不了肥猫的难题，只能随它去了，自己坐在床上摊开书，他打算用精神食粮充实一下自己。
这时，刘全跑了进来，很兴奋的站在床边对他说，“怀熙，县太爷来接你了，就在门口呢。”
李怀熙立刻丢下书打开窗往外看了一眼，林易辰正站在门外和姥姥寒暄，穿着新做的紫红的衣裳，面上带笑，简直就像是上天特意派下来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李怀熙快手快脚的自己穿鞋下了地，一把抄起肥猫，把笤帚往下一扯，点着肥猫的脑袋说，“走嘞，咱们吃好吃的去。”
刘全一看不干了，追在李怀熙身后一连声的问，“怀熙，公子，您不带上我？”
“滚一边去，我才不带你出去丢人呢，你在家帮我姥姥好好干活，明天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李怀熙抱着肥猫往外走，他可不能带刘全，林易辰拴马的仆人也比刘全看着体面。
“明天不用你带家里也全是好吃的了，你现在带上我吧，姥姥说中午是肉丝面，早上就这个，你带上我吧。”刘全在后面拉着李怀熙的袖子使千斤坠。
“再拽我揍你啊！松手！几个月以前你连面条汤都喝不上，你看你现在胖的！”李怀熙回头冲刘全抬了一下脚，刘全立刻松了手，这家里只有李怀熙真会揍他，而且毫不手软。
李怀熙抱着肥猫在刘全幽怨的眼神中爬上了马车，“姥姥，我晚上看花灯，明天再回来，您晚上做饭不用带我的份儿了。”
“你这孩子，问过你娘了没有？她答应你了吗？”姥姥可不敢做这么大的主，上次李怀熙自己跟县官跑到山里，他娘在家可是担心坏了，那时他娘挺着肚子不能打他，如今可不一定了。
“问过了，我娘答应了。姥姥，我走了。”李怀熙在林易辰后腰上掐了一把，于是林易辰很有默契的和姥姥告辞了。
“晚上看灯拉住了他，人多，可别把他挤丢了……”姥姥追出来在大门口冲着马车喊，在她眼里，县官更是一个孩子，她比李成奎当初还要担心。
马车里，林易辰捧着李怀熙的小脸左看右看，“这下巴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磕的？”
“刚才，别碰，疼。”李怀熙把林易辰的手拉下来，自己放开肥猫，在马车里东翻西找。
“找什么呢？”林易辰摸着李怀熙的肥猫问，这只肥猫一点儿也不怕生，找了个软垫卧在上面昏昏欲睡，一点儿也没想过要跳车逃跑。
“吃的，别人家都开饭了没发现？我饿了。”
“只有一点儿蜜饯。林海，让车快点，直接回林府。”林易辰扬声冲外面的车夫吩咐了一句，从暗格里拿了一包蜜饯递给李怀熙。
“有点儿蜜饯也总比没有强，你可算是救了我了，要不然我家中午、晚上都是面条，今儿早上也是。”李怀熙一边说，一边挑了一块蜜饯放在了嘴里。
“你们家改卖面条了？那可没有卖猪肉赚钱。”林易辰笑着帮他擦了擦手上的糖渍。
“我们家后天给我妹妹办满月，这两天忙得什么也顾不上。”李怀熙含着蜜饯含混不清的回答。
“你妹妹？刚生的？像你吗？”林易辰好奇的问，他觉得要是女孩像李龙李虎的话就没法看了。
“看不出来，我看她谁也不像，别提她，提她我午饭就没法吃了。”李怀熙说着又吃了一块蜜饯，林易辰赶紧把其余的收起来了。
“别吃了，一会儿我让厨子给你做你爱吃的。你刚才跟你姥姥撒谎了吧？”
“没有，我真问过了，可是我娘在睡觉，但她哼哼了一声，我想应该是代表她答应了。”
“我觉得也是。”这个县官断这个案子有些不看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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