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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家王朝-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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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管家端来饭菜,劝说的话一句也没敢说,悄悄放下手中的托盘就出去了。
龙曜天随便吃了些继续批阅,他还没神智不清到让自己也累垮的地步。
暗御的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更不是。
“怀谷的消息?”
那个人先是在心里把所有的神佛都拜一遍,然後带著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将信递上去。
龙曜天拿过信,看著信封上面的几个字,只觉得神经都在抽搐。
上面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一看就是现在的龙刑天写的,毫无书法美感可言,能叫字就不错了!
^_^
最
近
一
直
挺
好
的
龙曜天发誓!如果里面写著跳崖也不错之类的混帐话,他非把他抽筋剥皮大卸八块连带抄家不可!
暗御的人实在是不忍看主子惨不忍睹的面部表情,不用轰自动闪到远远的地方,谁也不想成为炮灰死得很难看。
番外四 折翅後的半生缘
夏夜的闷热有时候会让人格外心烦意乱,莫笙睁开眼睛,捂著心口,极闷热的酷暑让他的旧疾发作起来。心跳比平常快一倍,心脏上好像有根细细的弦控制著跳动,而这根细弦现在正紧紧地绷著,要断一样,这种心悸的感觉就如心脏附近的血管被人硬生生扯到身体外似的。当年他师兄临死一掌几乎震碎他的心脏,命是保住了,不过心脉俱废。
莫笙勉强挨到脸盆边,弄湿手掌将凉水抹在额头,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头扎进冷水池里,让全身迅速冷下来。走出屋子发觉夜还是那般黑,估计是丑时左右,夜正深沈的时候。
人伏在冰凉的石桌上似乎能稍微舒服一下,即使学医多年知道这麽做对身体有害无益,他还想尽快赶走令人窒息的热,恍惚中,梦境翩然而至。
“师父,弟子还没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怎麽敢就此离开?弟子去跪在祖师爷面前悔过,跪多久都愿意,师父!”
莫笙看著年轻的自己顾不得身上的伤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求著师父,他师父苍老的面容上全是无奈和不忍,摸著他的头,长久不语。
“你师兄是你大师叔的得意弟子,师父虽然是掌门,这师兄弟的情分到底不浅,师父驳不回去啊。”
莫笙淡淡看著这一切,好像自己真的身在局外。现在想来,大师叔的要求也不过分,毕竟死的人是他的得意首徒。如果不把他这个不肖弟子赶出山门,恐怕青峰门也要一分为二了,莫笙又怎麽敢因为自己的过失,让掌门师父也背上不肖徒弟之名?
所以青年只能郑重地给养育他成人的师父磕三个头,然後孤身离开。师兄弟碍於大师叔的弟子也在,只是送到山门口。
每次上山从来都是不到半个时辰,下山更快一些。但是这次青年走得极慢,跟身上的伤无关。其实他恨不得立刻就消失才好。这是他第几次停下来休息了?在一旁看著青年的莫笙很想告诉他是二十二次。然而路程还有一半没有走完呢。
大约是两个时辰後,青年终於望见山下的村落,青年并不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天下之大到底是多大他不清楚,他现在唯一清楚的就是,显然这个天下真得很大,让他很茫然,说不出一个归处,他本就是无家之人,有了家又因为一时的意气就是不肯相让落得失去的下场。
走到清澈的溪水边,青年坐下来,捧起水要喝,忽然他怔住了,静静地等著水面能映出看清楚的人影来,然後青年的表情像是被什麽毒物咬中後发作似的,凄楚而惨烈。
一夜竟白头。
他缓慢地拔去黄杨木簪子解下绳带,一头灰败的长发垂下来,光滑依旧在,却已无颜色,他居然一直没发现……
发如心,发枯心亦如是。
他想争到什麽,可是到头来争到了什麽?
一场空……
甜腥溅出,他知道喉头上是血。左边的肺也伤得不轻,且肺本身就畏寒,这溪水又是山上峰顶融化的雪水,比泉水要寒冷,突然碰这麽凉的水,怎麽会不咳血呢。
一旁的莫笙只是默默地看著青年,眸光幽深。
青年想调理内息,真气却怎麽也提不起来。果然是什麽都不剩了,连他引以为傲的武功都废得干脆利落。师兄啊师兄,真不知道现在我和你谁比较快活些,青年忽然仰天大笑,直到笑出眼泪来才伏地痛哭。
等青年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最亲近的一个师弟正坐在旁边桌子旁,用手撑著头,可能是太困了,正在磕头。这个师弟是大户人家子弟,身体孱弱,是他父母托请师父照顾的,说是练些功夫让身子骨也强健些,那家大户人家在早些年前曾经救过病中落难的师父,这个人情自然推不得。
“师哥你醒啦?我今年就回去继承家业了,师哥你跟我到京城去谋生吧。”小师弟见他人醒了连忙趴在床边说著。
青年并不说话,只是看著他。
“师哥你天资好,会的东西也多,我借你银子开个店铺什麽的吧,要不行医也行啊。”他人虽然不大,不过生在商人之家,教育上自然也是谋生之道多些。他之所以不请他到自己家里做事,也是他了解师哥是那种很有傲气的人,不会平白受人好处,更不会屈居人下。
青年似乎是回想著什麽,饮血江湖的恩仇,还是豪侠畅游的快意?终於他淡淡一笑,“师弟也会照顾人了。”
“师哥你答应了?”这孩子两眼闪著兴奋的光芒,他还真怕他师哥一个想不开自杀。
“答应了。”
“师哥你把这药吃了吧,我说是回去孝敬母亲跟师父讨来的。”小师弟拿出一个黑色小瓷瓶。
这哪里是补养气血的药,分明是本门密药九灵雪茸丸,是疗伤用的。青年接过药,自然知道这是师父故意给师弟的。
“师父好像知道我撒谎了。师哥,师父他老人家还是惦著你的。”小师弟端过水,眼圈已经红了。
青年接过来,如一杯酒那麽少的一碗水在他手中颤抖著,粼粼水光中忽然有清水样液体滴进去。
师父,师父,是师亦是父!
“是弟子不肖……”
小师弟咬著下唇忍著没哭,推著水碗让他师哥把药吃了。
青年只觉得水都好像难以下咽要哽在喉咙里似的。最终他还是将药吃了。
莫笙忽然醒来,发觉眼角有些湿润。
多少年了呢,他依然时常梦起那些久远的往事。
光政元年,在他的医馆中,突然来了一位青年,清雅俊秀中带著非同一般的贵气。他问他要不要买下他的药。
他可不觉得这个青年像是四处卖药的,所以他淡淡笑了。
那青年让身後的人捧上一个盒子,“先生看过这个药再出价钱也不迟。”
青年笑著,仿佛知道他肯定会买似的。
傍晚时分有些冷清的医馆因为青年的出现而蓬荜增辉,路人纷纷往里面看。他只得将人请到後院叙话。
当他打开盒子见到里面的药,似乎感觉到身体里的血管都在兴奋搏动著。这是夏国才有的雪龙丸,其实雪龙并不是龙,而是一种通体雪白的四脚蛇,头上有一对角,生於北海的雪龙岛上。用它的血炼制的药就是雪龙丸,吃下後,就是完全的废人也能恢复成常人那般。
这个药除了夏国皇宫有之外,京城里有个地方也有,皇宫,十几年前,夏国曾经进贡一批珍奇物品,其中就有雪龙丸,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有个大盗曾经去皇宫做过没本钱的“买卖”,有火龙堂的高手在,自然是折损在大内。
那麽此人应该就是当今最有权力的三王爷,恒王龙曜天。
青年优雅一笑,“先生可愿意买下这药?”
“草民恐怕没有这等财力。”
“本王要的价钱绝对公道。”青年见他识破自己的身份也不隐瞒。
莫笙猜不透他的意思,只是沈默著。
“先生可愿一生做本王的门客?这药就是聘请的定金。”
“这……”突然就把一生卖给别人恐怕没有人会立刻答应下来吧,莫笙面露难色。侯门岂是轻易就入的?就算恢复一身武功他也不能再入江湖了。
“怎麽先生觉得本王会让先生去做些不齿之事?这点请先生放心,绝不至於侮辱先生的清名。”
莫笙淡淡一笑,他哪里还需要什麽清名,不过是不想助纣为虐了罢了。显然这位王爷不可能是纣,住在京城的时日也不短了,自然知道恒王的为人如何,而且就眼前所见的气度就足够让人折服。
他不是个犹豫的人,否则他的剑不会那麽快那麽绝,所以他只是微微感慨一下就答应下来。毕竟他从没想过自己一介武夫从此入了官场中。
几年中,他一直在恒王府中深居简出。江湖上没有人提起当年的夺命青影,好像那是个已经死去的人,如传奇一般,只在说书人的口中在市井的酒肆间流传著。
而他学者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一些东西,比如朝廷的政治,比如官场的倾轧,又比如琴棋书画,虽然不能并列,不过确实是他无聊时学的。
中午的时候,管家忽然叫他去见三王爷。莫笙过去时候见到火龙堂堂主也在。三王爷只说他们需要做什麽,至於原因没必要问。然後他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九王爷。
有些诧异,似乎跟别人口中说的不太一样,一双眼睛太过活泼,这样活泼的一双眼睛里能装下什麽智谋策略?如果真有的话,那他不得不佩服这位王爷城府之深。
当个间谍也不算是有违良心,所以他痛快地就答应下来,不过……在他真正接触过之後,他觉得良心有些不安。
如果可以,他不想瞒著这个人。
“争过也不枉此生了。”九王爷一双明亮的眸子既显得孩子气又温柔似水。
他无法形容自己听到这话时是什麽心情,最明显的感受恐怕就是他很放松,从来没有那麽放松过,心好像忽然被打开,凉爽的风一下子就吹进来,惬意舒适。
如果说人生五十而知天命,他的一生已经过半。
当他调皮地亲上他的额头的时候,他寂静的心忽然就有种冲动,想守住这只有半生的缘。
前半生他可守住了什麽?早殒的父母,还是年迈的师父?一身杀孽换来一个虚浮的名号,他守住的却只能用空空如也来形容。
看著他意气风发,看著他调皮玩闹,莫笙只是淡淡地笑,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也是不知人间好似地狱的种种煎熬。
他已经折了苍鹰一般孤傲的翅,不复当年的激昂情怀。
这一次,他发觉自己动了怜惜的心情,宁可折了自己也不要见到他重蹈覆辙。所以见他跳崖,他也只好跟著跳了。
事後想来,他或许在初见面的时候做了人生最糟糕的决定也说不定。
据说他突然出现在谈判校场前时,英姿如神,听到这个形容的时候,微微笑了,他信这是真的。
END
番外五 凤凰双飞
天意楼总是热闹非凡,但是今天忽然很安静,静得诡异。成群的江湖人士将楼围个水泄不通,有来看美女的,有来看热闹的,有来看美女的热闹的,他们都来看一个人。
施素问。
江湖恩怨的开始总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可是到後来三大掌门同时出手却无一生还的时候,整个江湖的人都坐不住了。不管是讲什麽道理还是根本不讲道理,事情全部抖出来两个字就能概括──好色。
据说施素问很美丽,於是有人就去寻茬子,非要看看浅杏色斗笠上垂下的白色面纱後是怎样的倾国倾城。老人言: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风流不风流活人是不清楚,不过活人还能干一样事──报仇。结果去报仇的越来越多,死得人也就越来越多。於是施素问成了妖女。好像来历悬乎的美女不贤淑不缝衣煮饭带孩子在外面闯荡江湖就铁定会成为妖女,注意前面那个来历,如果是出身名门正派就是侠女了。
这条镇江城最宽阔的路现在看起来还是挤,上千人头攒动,为首的几个召集人有些坐不住了。说了这个时辰见面,可是施素问居然面都没露。这群人也真是奇怪,人家又不是妓女,你叫来就来吗?显然施素问不拿这个江湖的规矩当回事儿。所以对付那些轻佻的,报仇的,寻衅的,她先是劝人回去,劝不动的话,对方还会动手,他们一动上手,她也就不犹豫了,必定是杀无赦,倒是很公平,在她那里轻佻的采花贼和报仇的正派弟子都在一个水平线上。
此时正是下午,六月的豔阳天,太阳不算热辣。
马车!辘碾压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看过去。
一匹枣红色的马拉著一两轻便的小车行过来,一个青年女子牵著马,车两边各有一个侍女,没有佩带任何武器。车是敞开式,四根青竹撑起车顶,桃红轻纱垂下来,火红的丝绳穗子晃呀晃的,车上很宽敞,轻纱之後的人一动不动,坐的姿势再是端庄不过,她的面前放著瑶琴,或许车摇晃的原因,也或许是她衣服颜色的缘故,众人只觉得眼前像是桃花满枝的感觉,乱了眼,分不清楚细节。
围观的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马车一直驶到天意楼前才停下。车上的人依然没有动,她桃红的身影模糊,如粉色的雾笼罩下的梦幻一般。
施素问从来都是一身桃红的纱衣,重重桃红轻纱在她玲珑曼妙的身上堆叠下来,让人数不清楚有多少层,朦胧著,好像千万朵桃花做成的一般。
沈浑的琴音忽然响起,好像泉水滴落一样清脆又悠长,让人心头漾起一阵清凉。
不管谁问,车上的人都不做答,讲到滥杀无辜的时候,突兀的琴音含著怒气,铮铮琴音清越肃杀,然後全场从喧闹变成静寂。
施素问在车中站起来,一阵轻风吹来,笼罩的粉纱飞扬如淡云。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责怪杀生不对为何为难於我?”
声音不轻不重,不清不冷,不甜不腻,只是平淡的一句。
人总是在学了一身功夫之後,觉得可以去闯荡一番,入了江湖,惹了牵绊纠葛,最後身不由己。
“以你的武功大可放他们一马。”有人这样问著。
也有人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不会输,输了,死了,就有人指责强者的不是,或者是他们自己或者是旁观的人。
“然後等他们回来再口出污秽?”
落子无悔是君子,出招无悔也是君子,显然太多人做不成君子,当他们快死在别人的招式下的时候。
如果不是继承了云游宫,如果不是出宫游玩,是不是就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发生了?有些事情总会来,没有来是时机未到。从学武的那一刻就应该有死在武学招式下的觉悟吧?这跟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人的情形差不多。
全场有一半的人被这句诘问噎得说不上话来,谁心里都清楚死的好色之徒最多,报仇的人最无辜。
“今日来只是想把话说清楚,无故扰本座清净纠缠不休者,不问理由,只要敢於跟本座动手,本座定奉陪到底!”
话音落下,马车晃了一下之後就要驶离。几十个人蹿出来挡住去路,马车极不自然的嘎然停下。
“我们大哥,四哥,五哥都死在你这妖女手上还想走?!”一个中年汉子上前叫嚣著。没想到还没说到第二句,啪啪两声极清脆的响声让他住嘴。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马车旁的一位少女已经打完人回到位置上。寻衅的人都是草莽之人,被如此对待话也省了,直接冲上去。
牵马的青年女子往後一退,马车两旁的侍女从两侧飞身而出,也不用任何兵器,轻飘的身形在草莽汉子中穿梭著,少女粉白细嫩的手掌徒手就接连打落四人的兵器。这两人都是负责缴械的侍女,进入云游宫必须交出兵器,这两人会让那些不理会规矩的人不得不放下兵器,因此她二人夺人兵器的妙招可以说天下独步。
终究围攻的人太多,两位少女渐渐有些体力不济。
“琉璃、翡翠退下。”一声轻斥後,两名少女收掌回转,丝毫不管身後砍来的兵刃。
一片粉色云好像天边的晚霞一般,袭击的人只觉得眼前香影一晃,人身要害已经中掌,根本看不清楚招式,更看不清楚出手的人,甜软的香气飘远的那一刻人也倒地不起。
转瞬间,动手的十几个人只有几个人勉强站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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