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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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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千年的王八盖还结实!”杨树林气喘吁吁地骂。

“来,你个子小,我来!”苟石柱早在旁边看的着急,便接过铁锤,抡起大叫一声“开!”声随锤落,王八铁登时裂成两块。

“瞧,我给砸酥了,你一锤就开了。”杨树林说。

又砸了几天,砸王八铁虽然费劲,但每天也能砸个四五吨,每天每人也能弄个三四块铁,苟石柱对干这活挺满意,杨树林却觉得干这活太累,他对刘炳坤和苟石柱说:“算了,别干了,太累!”

刘炳坤说:“石柱和我都干,你不干算什么,到时候你别砸,帮我们搬搬铁,装装车就行。”

苟石柱也说:“不用你干累活,你在旁边给我们站脚助威就行!”杨树林推脱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和他们继续砸王八铁。

第六天头上,他们刚到王八铁堆放处,忽见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用粗大的工字钢立了一个门字架,而架顶有一个滑轮,滑轮上的一根钢丝绳上吊着一个水桶般大小的圆铁柱,底下还是锥形的,这是什么?

杨树林忙跑过去,见一边地上有个操纵盒,于是他按了下绿色按键。“嘎嘎嘎”旁边一个卷扬机转动了,钢丝绳绕到轴上,门字架上的圆铁柱向上升,他又按了一下黄色键,上升停止,他又按了一下红色键,铁柱突然像从钩子中脱落一样,“呯”地砸向地上,把地面砸了一个半尺深的坑。

“这是厂里新作的砸铁机吧,不知能用不?”赶过来的刘炳坤说。

“能用,我刚才试了一下。”说着,杨树林又按了下绿色键,那圆铁柱又被钢丝绳吊起,“来来,搬块大王八铁来!”杨树林喊。苟石柱和刘炳坤用平车拉来块大王八铁,比桌面还大。

“放到铁柱下!”杨树林说。苟石柱和刘炳坤把王八铁放在铁柱下,刚放好,杨树林便按下红键,大铁柱便从高落下,“哐!”一声巨响,王八铁应声而裂。

“劲真大啊!”刘炳坤说。

“这铁柱怎么也有七八百斤,当然厉害了!”杨树林洋洋得意。砸了一块又一块,“来,放两块一起砸!”杨树林说。

“行吗?”苟石柱问。

“没问题!”杨树林说,一块叠一块,两块码好后,铁柱落下,“磅”王八铁不但没砸开,反而向旁蹦开了。

“傻啊你,砸时扶着点!”杨树林说。两块王八铁又码好,苟石柱用左手扶着上边那块的边缘。

“注意点,没砸着手!”刘炳坤话未说完,大铁柱字已落下,“哐”地砸在王八铁上,这次双层王八铁倒没震落,只见苟石柱一下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石柱,怎么了?”刘炳坤见状,忙问。杨树林一看,苟石柱带着手套的手,压在了王八铁底下。

“快起锤!”刘炳坤喊道。杨树林忙按绿键,巨大的铁柱刚升半米高,不知为何又突然落下,王八铁又被“哐”地砸了一下,苟石柱“啊!”了一声。

正文 第十五章 掉指之痛

“你他妈怎么回事?!”刘炳坤奔过去推开杨树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慌忙中有碰了一下红按钮。”杨树林慌慌张张地说。

“快按绿键!”杨树林忙按,铁柱又被吊起,按黄键停在半空,刘炳坤又奔回去,双手插在压着苟石柱手指的王八铁,用力掀翻。

苟石柱只感觉疼和麻木,待把左手皮手套摘下,把手从手套中抻出后,苟石柱一下晕了,左手食指怎么少了两截,只剩下短短的一节,露着鲜红断裂的肉和半截骨头渣子。“手指断了,只剩下一截,那两截哪去了?”苟石柱悲声说道。

“别急,别急,戴着手套呢,咱丢什么,不能把手指丢了!”刘炳坤轻轻拍了拍苟石柱的肩,把猪皮翻毛手套翻转过来,在食指那个皮指筒里,果然掏出一截渗着血的手指。

“一截还是两截?”苟石柱也看到了,忙问。

“两截,只不过指甲砸掉了!”刘炳坤见那截被砸断的手指已被砸烂,指甲也掉了,便说。

“给我!”苟石柱接过那截断掉的手指,带着哭腔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能丢弃,我可怜的手指啊,是我贪心想多挣钱,让你离我而去,我的手指啊!”声音低沉哀婉,好似老牛在宰杀前哀鸣一样。

刘炳坤先时还对他十分担心,怕他吓昏过去,这时见他说出文不文,武不武的话来,心里想笑,去又不敢笑出,便说:“事已发生了,你怎么对待这两截手指啊?”

“我,我决不让他丢在外面!”说着,突然把那截断了的手指塞进口中。

“你怎么吃了?”刘炳坤大惊。

“我的东西,我不吃,还让你吃?!”苟石柱嘟囔着说。

“没准还能接上呢?”刘炳坤说。

“真的?”苟石柱忙把那断指吐将出来,放在左手心说:“乖乖,幸亏我没嚼。”

来到县医院,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夫戴着胶皮手套,观察拿在手中的断指,半天工夫才说:“这手指烂成这样,怎么接,别说我们县医院,地区医院,就是北京上海的大医院,也接不上。”

“烂的就不能接了?”刘炳坤问。

“烂的,组织坏了,骨头坏了,接上爷活不了,问你,这手指断就断了,怎么还烂成这样?”那医生问。

“砸废铁砸的。”

“你们又没不长眼,怎么眼睁睁着看手指被砸成这样?”

“不是我砸的,是他把砸铁机钮按错了。”苟石柱抱住裹着纱布的左手说。

“谁砸的,就应该把他的手指切下来,给你接上!”那医生气愤地说。

“真可以?”苟石柱问。

“那怎么不可以,化验一下,只要不排斥就可以。”苟石柱忙用右手拉住在一旁发呆的杨树林,继而拿起他的左手,举到医生前说:“您瞧瞧,他这手可以么?”杨树林一时不知所措。

“他这手,只是比你手又细又短,如果接上,就和猪尾巴一样,底下粗,上头细,还有,他愿意吗?”医生瞧瞧已吓出头汗的杨树林。

“我,我……”杨树林话不成声。

“你什么啊,你把人家手指砸断了,赔人家两截手指,怎么,舍不得,怂了?”刘炳坤大声说。

“好吧,祸是我闯的,我认!”杨树林挤了挤眼睛,一咬牙说。

“医生,他手指切下来,还能找手指给他接上吗?”苟石柱想了一下问。

“接什么接,脱了裤子放屁,给他切下来,再给他接上,你以为我们医生是拉风箱的,推过来拉过去,听你们玩呢?”医生满脸不高兴。

“切他手指,给我接上,他又少一截,既然有人要少一截手指,干脆算了,算我倒霉,就我少一截吧。”苟石柱思索了一下说。

“可是你不要我手指的!”杨树林低声说。

回到厂里,苟石柱拿着那截断了的手指在灯下默默地看,嘴里不停地嘀咕:“我的手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你随我二十多年,替我吃饭,替我穿衣,替我上学,替我干活,就连上厕所提裤子,拿手纸也劳累着你。今日,你离我而去,我可舍不得你。”他也不知观察这手指多少遍了,吃又不让吃,扔又舍不得扔,埋吧,又要和自己百年后的尸骨分家,放箱子里吧,又怕烂了,怎么办呢?

他感到饿了,从饭盒里拿出个玉米窝头就着老咸菜咬了一口,突然他想到什么,把那褐黑色的老咸菜在灯下看了许久,说:“它却不烂。”于是,他找来个盛烟的空小铁盒把那断了的手指放进,从窗台的盐罐里抓了把盐,放到盒里,当盐把断指全淹没后,他又轻轻摇摇,才把盒盖盖上。

二妞这段时间因为大秋,要在生产队参加秋收,忙活,顾不过来,所以一个多月也没有来钢厂。秋收完了,庄稼也由场面脱粒变成粮食装进袋里了,她才想到好像这些日子没干一件事,想想明白过来,是一直没到苟石柱那儿了。

近中午,二妞来到厂里家属区,二妞正琢磨苟石柱在不在呢,便远远看到在食堂门口,苟石柱正在和一个女子谈话,手里端着饭盒,像从食堂刚出来的样,二妞不便走上前去,便在百米外静静的等,等了五分钟,见两人谈话还没完,二妞心里便有些急躁,心说,有什么可聊的,又不是你对象。

再等五分钟,二人仍没谈完,二妞心头的火苗便有些窜上来了,心说这女的怎么这般不知羞耻,知道人家谈对象了,还和人聊个没完,要脸不要脸啊!正这时,杨树林拿着饭盒回来了,一见二妞,忙问:“二妞来了,见着石柱了吗?”

“我刚来。”二妞说。

“石柱在食堂门口呢,我刚看到他,那不是……”杨树林转身指指苟石柱的地方。

“噢,在那呢,我看到了。”二妞装作刚看到的样,但随即问:“那和石柱聊天的女子是谁啊?”

“是我们运料班过磅的。”

“是北京知青还是当地的?”

“是北京知青。”

“他们怎么聊个没完?”二妞终于忍不住问。

“谁知道,可能想搞对象吧!”杨树林开玩笑说。

二妞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想:这个大黑个,半傻不聪明的,难道北京来的女知青也有喜欢她的,不可能,不可能,可是反过来又一想,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喜欢小白脸的,就有喜欢大黑脸的,有喜欢诸葛亮足智多谋的,就有喜欢做事欠考虑的莽张飞的,咱这个黑大个,别真让人抢走了,要再碰上另一个知青,凭咱这农村姑娘,恐怕难了。她心里便有些火烧火燎,好在这时,苟石柱和那女子谈完了,那女子进了食堂,苟石柱向她这方走来。

二妞看苟石柱和别的女子没完没了谈话,心里气愤,本想待苟石柱走来向他发一下活,但转念一想:自己算他什么人呢,既不是婆姨也不是对象,婆姨要领结婚证,对象也要喝顿定婚酒,收定婚礼,自己既没和他领结婚证,也没喝定婚酒,收定婚礼,自己和他只是言语了两句,搞对象的话都没挑明,自己凭甚说他呢,又凭甚管人家呢。

所以,当苟石柱走近,二妞的怒脸立刻变成笑脸问:“石柱,你回来了?”好个亲切。

苟石柱一见二妞,自然像见了亲人一样,满脸都绽放出笑容:“你来了,哪时来的,吃了没有,没吃我赶快给你打饭去!”

二妞见苟石柱的饭盒里装着个馒头和些菜,便道:“不用打了,吃这些就行!”

“就这么点?”苟石柱看看饭盒。

“我哪像你,一吃一盆!”二妞扭动了下身体说。

“走,到屋里坐去!”二妞巴不得听这句话,便相跟着到了苟石柱宿舍。

杨树林早把二妞来了的事告诉了牛炳坤,所以当苟石柱和二妞一进屋,杨树林和刘炳坤便立刻站起,刘炳坤说:“二妞来了,你们谈,我们到隔壁把牌去。”说着和杨树林出了屋。

“石柱,你手怎么了?”吃过苟石柱饭盒中的饭菜,又喝了半杯水,二妞才注意苟石柱的手上裹着纱布。于是问。

“没事,砸王八铁时,把手砸了。”苟石柱笑笑说。

“严重吗?”二妞关心问。

“不严重,你瞧,我不照常上班。”苟石柱说。

“让我看看。”二妞凑过来想看。

“甭看,等好了你再看。”苟石柱退后一步,心想:你如果瞧见短了两截手指,你还能和我好吗,先不让她知道,等关系定了再告诉。

二妞见苟石柱不让她看他受伤的手,心里也想这大个汉子还怕羞呢,自己是个姑娘,又没和他确定关系,也不好攥住一个男人的手看。也许不重吧,严重怎么能上班呢?于是两人便放下手受伤的话,闲天忙地的聊了起来。

俗话说:欢乐嫌夜短,寂寞恨更长。三聊两扯的,便一个多小时过去,苟石柱看了下表说:“中午一点半了,我上小夜班,两点的班,再过十几分钟我就要上班,你呢,就别走了,明天再走吧?”苟石柱说的很真诚。

正文 第十六章 误会

“我今天不走,我住哪啊?”二妞心想,可是她立即想起刚才看见苟石柱在食堂门口和那女子谈话的黏糊劲,于是脑子一转说:“行,我不走,下午我给你洗洗衣服。”

苟石柱上班后,二妞便把苟石柱挂在门后的工作服和脏了的枕巾,床单拿到院中水池边去洗。一则那里洗衣服方便,有池有水,洗涤方便,二则也想昭示人们,我是苟石柱的对象,以后别的女子不要再打苟石柱的主意了。

洗过衣服到了晚饭时,二妞也没到职工食堂吃饭,只喝了点水,吃了几口桌上放的饼干。夜里十二点了,小夜班该下班了,听着院里上下班工人的脚步声,二妞心里便有些慌。十二点半有人敲门,二妞开开门,见苟石柱端着饭盒回来了。

“下班了,端着饭菜回来干甚?”二妞问。

“给你吃啊。”苟石柱说。

“夜里吃饭?”二妞问。

“我们夜班和小夜班都是夜里十二点加一餐,你吃吧?”

“我不吃。”二妞说。

吃饭完后,两人聊聊天,便准备睡觉。二妞不敢睡,怕睡着了另一个床上的苟石柱过来,可是她又想睡,想睡着了苟石柱过来,而自己不知道。她就在想睡不想睡的辗转中熬着。

苟石柱也没睡着。屋里躺着一个大姑娘,又是单独和自己睡一个屋,怎么睡的着呢?可是不睡着就敢干越轨的事吗?使得,钢厂职工宿舍好多知青都和对象在屋中同枕共卧了,每当一个知青对象来,不用说不用讲,同屋的其他人变会腾地,找别的宿舍去挤,而把屋让给来对象的人。

那知青当晚便和他对象同宿一屋,过起不是夫妻的夫妻生活。自己能这样吗?二妞并没有明白表示和自己处对象啊,自己可不能莽撞,干些天地不容的事,可是二妞不和自己处对象,为甚老来找自己,又为甚能不回家和自己一屋同过一夜,那也就是处对象了,自己还犹豫什么,害怕什么呢?

大姑娘棒小伙,**碰到一块哪能不着呢?可是苟石柱就是压住了自己的**,在他就要忍不住时,一扭胳膊,断指的地方疼了一下,于是他想起过去老人说过,硬伤后,是不能过夫妻生活的,如果伤未好,便过夫妻生活,伤口要化脓,要得破伤风的……

他想到此,心中便告诫自己,你可不能未结婚就先干这苟合之事,如果干了,就是不尊重女方,另一方面,自己手指有伤干了那事,要化脓要得破伤风的。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始终未下自己睡的那张床。

早上起来,二妞到院里打水,杨树林也打水,见二妞问:“起来了?”

“早起来了。”二妞答。

二妞哥刘黑虎也走了过来,见二妞问:“你刚来?”

“我昨天就来了。”二妞答。

“你昨来,睡哪儿?”二妞回身指指苟石柱的屋:“我睡石柱屋。”

“你——”刘黑虎瞪二妞一眼走了。二妞看到,苟石柱运料班的人走过时,都用异样的眼光扫她一眼,或笑着问一句,或点下头,但二妞觉得,他们的笑和问候,似乎都藏着一点意思。

“你先洗脸,我买饭去。”苟石柱说着就要拿着饭盒出屋。

“你等等。”二妞到苟石柱床上的枕下,拿出个装烟的铁盒,说:“这什么东西,放枕下,夜里硌了一夜?”

苟石柱忙走过去,伸手说:“给我!”

二妞见他要,本想递给他,可是见他面露焦急,心里便好奇,于是说:“到底是什么?”说着,反倒把铁盒背到身后。

“给我!”苟石柱说。

“我看看。”

“是我家传宝贝,可别弄坏!”苟石柱说。

“不弄坏!”

“那我先买饭去了。”苟石柱边说边出了屋。

二妞把铁盒打开,只见铁盒里是白花花的盐粒,盐粒怎么是他家传宝贝?二妞心里犯了嘀咕,恐怕不光是盐粒吧。二妞把盐粒拨开,露出一个椭圆形,比手指粗些腊肉般的物体,这是什么?二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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