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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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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群艳尼就这么开始筹备起了过年事宜,一时间尼姑庵内风风火火,热热闹闹。

住持拿她们也没办法,又似忌讳着什么,便也随她们瞎折腾,这尼姑庵里,其实已经不伦不类了。

这一日,倾晨正抱着据说自己曾经的头发制作着假发,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尼姑,说是禅房有亲戚来访。

亲戚?倾晨好怕,这里的亲戚,恐怕她都不认识的啊……跟着小尼姑走向禅房,一路上倾晨想着应对之策,可这些都是她自己设计的出场人物,谁知道这来的是哪边的亲戚啊。

进了禅房,只见住持身边背对着她站着一个男子,倾晨的一声‘爸爸’几次到了嘴边都憋了回去,亲爹可不能乱认。万一那是个太监,她多吃亏啊。

“慧通师父到了。”小尼姑进屋后立刻通报。住持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小尼姑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三个人:住持、访客和冉清晨。

倾晨站在门口半晌,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想不出其他策略,只好不言不语等待对方发言,再想办法应对。

过了好半天,住持刚要说话,那男子却突然用一种略显阴柔的语调道:“住持,我想单独同这慧通师父谈谈。”

住持被噎了下,却毫不怨怒,脸上挂着谄媚的笑,退了出去。

倾晨见了住持对此中年男子的态度,便也感觉到了此人的不寻常身份。

她打量着他的背,不特别高大,看起来也不特别富贵,心里正犯嘀咕,这人突然转过了身。

普通长相普通人,倾晨的第一感觉就是:我和他长的可不像,幸亏没认爹。

中年男子对倾晨却极其礼貌,他微微一笑,朝倾晨鞠了一躬,然后才开口:“日久不见,您过的可还习惯吗?”

倾晨点了点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开口乱说。

中年男子见倾晨不答只微微点头,继续笑脸倾腰,“主子让我过来给您送点年货,好让您这新年也好过着点儿。主子时刻惦记着您,叫您千万别怨怪了他,等得几年,定来接您回去。”

倾晨听到这会儿,觉得更加云里雾里。主子?谁是主子?送她来这尼姑庵出家的人?到底还有什么秘密隐藏在这具身体背后?以后她还能出去?可是听姐妹们的意思,怎么是将来必会老死在这尼姑庵呢?

“您怎么不说话?”中年男子低眉顺眼的说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句。

倾晨只得笑答:“谢谢主子的关照。慧通在这里,定会一心向佛,苦修佛理。”

中年男子突然哎呦一声,然后叫苦不迭,“您这是说的哪出话啊,我要照您这话回去转告了主子,还不把主子急死。您要向了佛,咱主子可怎么办。姑奶奶,您别怨怪了,这半年多您受苦了,说不得这苦还要受一阵子,可主子那儿心里也不好受啊。主子怕您吃苦,专门嘱咐我告诉您,如果有什么需求的,尽管吩咐了庵中小尼下山去买,可千万别委屈了这身子骨。您以前多较贵,如今啊,便还那么娇贵着。”说罢,中年子转身从香火案上取了两个盒子,递到倾晨面前。

倾晨往敞开的盒子里一看,差点没被晃伤了眼睛。两盒子银子,这怎么回事儿啊?谁这么有钱,往一尼姑手里砸钱。莫非是拿这尼姑庵当金屋,在此藏娇呢?有这样的吗?有这钱,怎么不给建个阿房宫住住啊。她就是钱多烧的,才死掉穿越到这里,怎么好不容易变穷了,就又有人往她怀里塞钱呢。

倾晨满脸讶然,抬头看了眼中年男子,更不敢瞎说话了。

中年男子见了倾晨见钱眼开的样子,才微微安了心,继续道:“主子会时常派我来接济您的,您不必省着花。”

倾晨心里没谱,这钱到底是能收的还是不能收的啊?万一是什么大淫棍一直惦记她的美貌,想趁机买了她,她收这钱,不等于自己把自己卖了嘛。可万一这要是自己什么亲人父亲啥的给送的钱,不收的话又容易招人误会。万一说她嫌钱少,或者生了这‘主子’的气啥的,到时候再解释可就麻烦了。

哎呀呀呀,真是难题中的难题。人家都恨不得天上掉银子砸自己,结果她这儿倒是有人送银子了,却又眼巴巴看着,纠结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说有她这么命苦的嘛。

中年男子见倾晨垂眉沉思,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然后走过来递给了她。

倾晨纳闷的看了他一眼,男子示意她接过去,倾晨犹豫一会儿,才接过锦盒。此盒五寸见方,红彤彤的很是精致。摸了半天,倾晨也还是没打开,中年男子等的急了,忙催促:“您不打开看看?”

倾晨这才打开了锦盒。我靠!倾晨很想仰着头做触电状。锦盒中赫然摆着一只纯金制造的大黄蜂,丰乳肥臀细窄腰,身体上的绒毛都用金沫做出,摸了摸竟似在抚摸一只活物,做工极其精细,惟妙惟肖。

“这是主子专门为您做的,说您只要一看见这大黄蜂,便明白了他的用心。”中年男子朝她暧昧的笑了笑,然后便将锦盒往她怀里一推,转身又用极厚的布袋裹好了两个银箱子,在布袋口处塞了一件新衣裳,也并推进了倾晨的怀里。

“这些东西,您可一定要收下,不然奴……小的回去可也不好交代。”男子面色诚恳,估计他的主子也不是什么坏人。

倾晨心里尚有挣扎,那男子便喊道:“住持师父。”然后率先走出了禅房,找到住持说了几句话后,回身朝倾晨鞠一躬,步履迅捷的离开了倾晨的视线。

倾晨懵懵懂懂的回了房间,姐妹们只当她见了亲人心里难过,也便没有多问。她将银子锁在了衣箱内,端着锦盒,心事重重。

本来这阵子她也快忘记去追问那些有的没的了,可今天这两大箱银子、一个金蜜蜂,又将她拉入了谜团。可这谜团又不是她探寻便可解开。倾晨开始觉得,这一切,远不似她们平时平静的尼姑生活那么简单……

(6)尼姑也疯狂

 

倾晨藏起了银子、藏起了金蜜蜂,便也将自己的不安埋藏了起来。想不通的不想,不开心的忘记,这是她追求的乐观生活,虽不完全做得到,但也要努力。

而后无话。

小年那天早上,众尼难得的比住持等人起的还早。一个个搓手跺脚的站在院子里,将早派小尼姑买好的炮声放在了地上。这时候燃放的爆竹是将加工过的干竹子爆烧,使之清脆作响。倾晨在炮竹边堆起了火炉,窃笑连连。

她轻轻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众尼点头,土黄色尼姑毡帽齐刷刷的上下晃了下。倾晨邪恶一笑,用手指示意倒数3、2、1!然后众尼一齐将手里的蜡烛点向爆竹堆。很快爆竹堆下的干柴便燃着了,众尼立刻跑回各自的苦卧门口捂着耳朵兴奋的盯着。

不负众尼期望,很快爆竹就突然被烤的噼啪乒乓作响,猛然间的爆竹声,吓的住持带着一群小尼衣衫不整的狼狈奔出她们各自的苦卧,惶急的跑向众尼的苦卧分院。众新尼们捂着耳朵,被炮竹的响声炸的一个个满脸通红兴奋无比,看见慌乱而来的住持等尼惊慌的傻表情,更是抱团笑的银铃声声。

这一院子女人,大好年华却被禁锢在此,不得男性荷尔蒙滋润,一个个都变得无比变态,大以折磨住持等守旧一派为乐。

待炮竹全响过了,倾晨带头朝住持一鞠躬,随后众尼齐道:“住持师父小年好~”尼姑们七嘴八舌汇成一句话,难免有个别女尼话尾带着怪腔调,让这一声祝福显得格外讽刺。

住持几次都欲发怒,最后还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住持这样委曲求全,反倒让姐妹们心底都泛起了丝愧疚,大家的好兴致也被扫了,纷纷垂头丧气的回屋睡回笼觉。

这件事后,众新尼便与住持带领着的一派旧尼划分了界限,你们在你们的宅院里修你们的苦行尼,我们在我们的宅院里守我们的空屋、娱我们的乐,互不相干。对于住持来说,这也的确是件天大的好事,算是姐妹们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在众多女人们忙忙碌碌吵吵闹闹中,旧岁即逝,新年伊始。

新年清早,大家起来后便开始烧爆竹,然后忙的脚打后脑勺,贴窗纸,贴对联,瓜子糖果装盘,糕点小菜装碟,挂喜帘、包饺子……

倾晨时不时的突然想起来某个笑话,便大着嗓子逗大家一乐,一群光头美尼姑围着一大堆的火炉,大冬日里,忙活起来竟有的香汗淋漓。

还有兴致来了的,姐妹几个搭了腔便开始一同唱曲儿,咿咿呀呀好不快活。倾晨见日头升在头顶上了,便招呼着和面的几个停手,她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跑向了她们强迫住持新造的专属厨房,几个姐妹见到倾晨从厨房储物缸中掏出的东西后都很惊讶,鸡鸭猪肉样样都有。

“姐姐哪儿弄的啊?”永智诧异,这还是尼姑庵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倾晨神秘的一笑。有钱能让尼姑买肉这不算什么,钱真的多了,让尼姑接客恐怕也有可能吧。她内心阴暗面再次显露。

“姐姐肯定跟小尼姑说,一切后果由她负责,只让小尼姑买,又不让小尼姑吃,那怕什么呢。”慧业机灵鬼似的说说笑笑,馋兮兮的道:“我都忘了肉是什么东西了。”

倾晨一刮小尼鼻子,招呼着几个姐妹先做了一顿肉汤,晌午大家便小小的开了个牙祭。

下午姐妹们被派了几个去厨房收拾晚上的盛宴,其余的继续包饺子、排练,倾晨把姐妹们的假发分别发了,光头美女戴上假发后,更加嚣张起来,你再提什么尼姑这茬,估计准遭众怒。

夜方降,这,将是倾晨在这里过的第一个虽不明不白,却绝不悲惨的除夕。

烛光在屋子四处闪烁,房檐上,院落中,无处不是星星点点,为了防火,大家专门在烛下四周都堆了雪。倾晨还嫌不够亮,便又挂了几盏油灯在房顶的龙檐上,再加上星辰微晕、万里无云,倾晨终于满意了。

拼凑起来的长桌摆上丰盛的晚宴,倾晨作为主持人,站在现搭的舞台上,朗诵开场白时,第一个节目的‘演员’们开始在台下准备,而暂不上场的,则都围在桌边,不顾淑女形象的抢起了满桌子的肉星鸡腿……

倾晨朗诵完开场,才大声宣布:“除夕晚会,现在开始!”仰着脖子做振奋人心状时,稍抬的眸便捕捉到了对面房顶坐姿潇洒的天外来客。

(7)天外来客

 当倾晨朗诵完开场,仰着脖子做振奋人心状时,稍抬的眸便捕捉到了对面房顶坐姿潇洒、十足酷帅的天外来客。

是那个号称被母亲求来保护她的黑衣人。

倾晨宣读了第一个节目:开场舞,喜庆新春。然后便步态轻盈的走下了舞台,慢悠悠的坐到了最后一桌上,挑了几样自己最爱吃的菜,忙叨了几口,再不吃,都被那几个小馋尼给抢没了。舞台上的姐妹舞姿潇洒,体态优美,倾晨当初只是按着现代的模式跟她们介绍了下,但这些个美女竟自己编出了一套这样漂亮的舞蹈。倾晨不会品评,她只知道,如果她是男人,一定会想要在这些人中抢一个当老婆。房顶那位倒会选日子,专挑有美女表演的时候来,安的什么心啊。

吃了半饱,倾晨将节目顺序和主持窜词简单的同机灵鬼永慧说了一遍,便将主持人的位置让给了她。小丫头一听,也不问为什么,高高兴兴的跑到舞台边的一个桌子上候着去了,嘴里嘟嘟囔囔好似还在背词。

倾晨趁大家都专心的看戏,便出了她们这西偏门儿的苦卧院,拐向尼姑庵后面的一个小规模柳树区,这里现在已经被白雪堆积起来,柳树上也挂满了雪壳冰锥。

倾晨将一个已倒树干上的雪掸掉,便直接坐了上去。过不多时,果然一个高挺的影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风雪下,那人的长发见肩侧微飘,一身黑衣且适合夜行,又显得酷酷的,只是站在雪堆间,就显得格外乍眼了。

白雪和星光,将眼前的男人映的清清楚楚,原来那身衣服并不是劲装,而是一身很随意的黑色长衫,整个人显得很随意,但眉眼间透露出的气宇轩昂,又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格外出众。

倾晨今天难得的换上了古代女装,虽仍是很素的颜色,但却已经足够她臭美了。长袖半遮纤手,领口偏低,夹衫拢在一起,领子呈倒梯形,脖间围着一张皮草,假发落落大方,她朝男子一笑,轻声道:“新年好。”那声音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勾引。

“你们在这山顶上,可还当成是在礼佛出家吗?”男子靠在一棵树干上,语带讽刺。

很难说清这种感觉,倾晨能察觉到他的恶意,而这恶意又似乎来源于一些怨恨。但他很明显不是来报仇或虐待她的,正相反,还是来帮助和保护她。可是他怎会有那么矛盾的感情?八卦难挖啊。

“佛说,人活一世,当活在当下。”倾晨仍旧微笑以对,既然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和此男人的渊源,她似乎也没理由插在中间乱生气。

男子沉默片刻,仍是那种探究的眼神看她,好像总是想将她看透,偏又无法完全看穿。那颦着的眉,让倾晨也同时感受到了他的苦恼。

“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男子探问。

她哪回答的上来,倾晨心里这个骂啊,她还想反过来来问问这个问题呢。无奈,只好挂起微笑,使自己显得格外莫测高深。倾晨暗叹,这就是神秘感啊,男子一定被吊的心痒痒的更想知道了吧。

男子自嘲的笑,“当初,夫人求我,我本不想来。几个月前,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到这庵中,但我克制着不去寻觅你的消息,偏偏越是躲什么,什么越是会找上门。”

倾晨继续微笑,她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笑在逐渐变僵,变傻。

过了许久,男子再无下文,他脸上的嗤笑变淡,变做了个十分苦涩的笑,他看着倾晨的脸,终于沉声一字一字的道:“我不敢来见你。”

倾晨笑不出来了,那声音里,带了不知多少的苦水,应和着他的表情,让她这个外人,都感觉到了其中的凄苦和只有多年才能孕出的悲戚情绪。

“这几年,我常常想,你为什么宁可选择那样一条路,却仍不愿跟我走,我想不通,也不愿想通。”男子似乎陷入了回忆。

开始爆料了。

倾晨突然有些不想听,她总感觉自己是在偷窥,藏在一副不属于自己的皮囊里,偷窥别人的隐私。此刻更是被迫偷窥一个男人内心最隐晦的情感,这让她觉得有些难堪。

“何苦呢,都过去了。”倾晨打断,扭开头不敢去看他,不是因为伤情,而是因为心虚。

“过去了,对你来说,就那么……容易?”男子恼火,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随即仍顾自的诉说:“第一面,见的最是艰难,多年未见,我要用力控制自己。可是当看见你冷漠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有我……”他难堪的停顿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倾晨叹息,不是她冷漠,而是她本来就不认得他,又何来的热络?真是有口难言。

他几步走到倾晨身边,突然蹲下了身,倾晨一凛,四目相对时,她颤动了下,近距离看,眼前的这个人,更加俊美无俦,他眼底满溢的澎湃感情,更让她无所适从。在国外,的确常和很多朋友聚会疯狂过,但是,她还没爱过,这样的冲击,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和突然。

“真的……”他痛苦的开口,“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扑鼻很浓很浓的酒味,倾晨一皱眉,指控:“你醉了。”

男子沉默,然后便坐在了她面对的雪地里,手臂自然的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满眼怨怒的瞪着她。

倾晨躲无可躲,手足无措。

“我忘不掉。”他语调沉痛,语气中满是恨意,“可我一定要忘掉。”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倾晨只得开口,这男子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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