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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死亡-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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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她的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除了江涛,她是否还有更好的选择?如果她终于选择了江涛,也就再次选择了她无法承负的战争的沉重。她真地愿意永远过一种战争威胁下的家庭生活吗?
一件发生于来战区之前的事频频地出现在她活跃的意识中心了。那是一个星期六的夜晚,她去一位大学同窗家参加聚会,被介绍给一位来自澳大利亚,名叫何家骝的侨商。过不了几天,这位何先生突然通过同窗,正式向她求婚。随后的一天晚上,何先生专门请她到自己下榻的酒店的吧厅里,面对一支红蜡烛,动情地讲述了自己的一切: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本想做个诗人,却继承了几千万美元的家产,一个面积达十万英亩的牧场。这次回国他一是同有关方面洽谈羊毛生意,第二就是想寻觅一位如白帆小姐一样年龄相当知书达理而又美丽温柔的姑娘做自己的太太。他不想和异族的女孩通婚。何先生讲他的选择是严肃而慎重的,他已在北京住了好久,直至见到白小姐,才意识到自己找到了意中人。他请白小姐答应他的求婚并随他去澳大利亚,他惟一的许诺就是让她终生富裕和幸福。白帆一直把此事看做一场玩笑,却回答说事情太突然,她必须好好想一想才能做出决定,心里其实已拒绝了他。她是一位大报记者,一位有事业心和理想的知识妇女,又马上要和肖群一起奔赴战场,名记者的前程正在前面等待她,她怎么会到遥远的异邦(说不定那儿还很荒凉)做一个牧场主的羊毛太太呢?白帆明白自己今天为什么会重新想起那位眼下仍在北京等待她的最后答复的何家骝先生:如果她不再幻想有朝一日事业有成,只想退回到一个爱情美满生活富裕的家庭里做一名主妇,又下不了决心选择江涛,成为何家骝先生的羊毛太太就不再是一种非常可笑的事情。
但她毕竟还是难以完全弃绝江涛。越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刻,她发觉自己越是难以做出最后的决定。于是今天上午,启程的准备做好之后,她又拉肖群一同走进了这片林间。
……他们在林子里越走越深,一直走到了林子的尽头,就在那儿站住了。从这里向南,他们又一次望见了蓝天下横亘的骑盘岭大山梁。碧空高远,阳光明亮,骑盘岭山梁上飘动着一道乳白色的美丽的雾岚,更南方的天子山诸峰在雾岚中若隐若现;雾岚下是越近越显得鲜明、生动、闪闪发光的绿色雨林。但就在这样一幅完美的大自然的画图中,一道斜斜地自164高地附近升向天空的灰褐色炸烟将它应有的迷人情调全部破坏了。
正是面对着这样一幅被战争损害的画图,白帆留下来再见一次江涛的信念动摇了。江涛日后必然还要经历那种极为沉重的时刻,他会不会也像对待张莉那样对待你?!……
“肖群,我不想再见江团长了。我们现在就走,好吗?”有过本节开头她和肖群的两句对话之后,白帆又说。
肖群用不甚明白的目光望着她。肖群是聪明人,他不知道在江涛和白帆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是完全想象不到此刻白帆为什么做出了上面的决定。
“好吧,我同意。”他还是一副什么也没想到的样子,回答说。
十几分钟后他们回到岩洞里。白帆坐下来,用五分钟时间给江涛留下一封信,交给尹国才转达。然后两位记者就上了车,一路尘烟离开了战区。
这样,江涛中午十二时赶回猫儿岭,就没有见到他们,只见到了一封白帆留给他的信。
他在“卧室”里拆开了这封信。
江团长:
当你回来看到这封信时,我和肖群已在回京的路途中了。
请原谅我们没有当面同你告别。肖群和我本来打算这样做的,但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
对于这些难忘的日子里你我之间发生过的事情,我并不感到羞愧。无论何时何地,人们的爱只要是真诚的,它就不应当受到责备。
我本来可以不这样走的。我甚至可以一直在你身边呆下去。真正的原因是:我发觉自己是个很弱的女子,我承担不了爱你必然会带给我的沉重和牺牲!
我很快就会远嫁异国。我们也许终生不会相见。但我既忘不了这场战争,也忘不了你。日后一定会有比我更勇敢的女子走进你的生活,我想对你说的一句话是:你要珍惜她对你的爱!
最衷心地祝你幸福!
白帆
×月×日行前匆匆草就
尹国才走进来,发现江涛神情凝重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目光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团长,白帆信上写了些什么?”他问。
“没……没什么。”江涛艰难地回答了一句,站起身,将宽厚的脊背转向参谋长。
他是没打算再与白帆建立那种关系的。但白帆的这封信,为什么又让他觉得是对自己的一次沉重打击?!
他又想到了张莉。这些日子里,他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张莉的墓。下午,他无论如何也要到那里看一看她!
·67·
第四部
七
但是,在其后的一个半月间,他的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
他本来打算下午两点到军里见过军长,就去S县城西的烈士陵园的。然而一到军指挥所,才发现一个来前线采访的大型记者团正等着他。他详细地给记者们介绍了公母山之战的经过,军长才开始同他谈话:一是晚饭后连夜出发,代表L师到军区机关做公母山地区收复战斗的全面汇报,司令员急等着他去;二是正式通知他,军区党委原则通过,由他接替L师师长,这次去军区汇报归来就要上任。已到军里工作的师长还向他交代了另一项任务:由于他和柳道明均要调任新职,C团刘团长已内定转业,L师三个团的团长全部空缺,他必须在这次进行作战汇报期间考虑好三个团长的人选,报到军里审批。
谈话结束就是晚上了。吃过饭江涛即乘车出发。他以为一两天就可以回来,没想到一去就是十五天。在军区机关,他先是受到首长接见,进行作战汇报,然后又被军区各职能机关留下,配合他们对此次战争的胜利进行方方面面的总结。十五天过后,北京方面又来了指示,总部首长让他去做同样的作战汇报。江涛只好再次启程,回到了阔别一年多的京城,住进别人事先安排好的宾馆,按照要求将公母山地区的作战经过一次次讲给各级首长听。这期间,军委正式下达了任命他为L师师长的命令。等他终于能离开宾馆回到家里休息几天时,一个月时间已经过去了。
在这样一个月里,江涛自己内心的情感也发生了很大变化。首先,他得到了战争期间异常渴望得到的休息,体力和精力都有了很好的恢复;其次,从战争走进和平的日子越久,战争留在他内心的激烈情绪就越是被松弛,战后经历的新的生活图景和感受开始渐渐地清晰地浮上心头。这些感觉是:虽然他率部队取得了骑盘岭之战的胜利,被前方后方的人们一律当成英雄看待,但事实上除了他和他的战友们,别人是很难理解这场战争给予他们的全部考验和思想的;不仅如此,回到北京的日子里,他还先后在不同场合听到人们用“打了一小仗”这个短语称呼这场边境战争,江涛最初不习惯,觉得刺耳,在别人也许是“一小仗”,在他却投入了生命的全部,甚至是生命本身,但后来还是不得已习惯了,因为即使同建国以后有过的大大小小的战争相比,公母山之战也只能算做“一小仗”;再其次,多年不在北京生活,这次回来发现它竟大变样了,变得更漂亮更开放更时髦,对他来讲则显得陌生而嘈杂,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北京人而像个外地人了。虽然报纸上对公母山之战进行了大量报道,但在这里并没引起很大反响,人们更关心的是政局变动、体制改革、三资企业、经济特区,以及一部名叫《阿信》的日本电视剧。日复一日地感受着这一切,公母山之战也不知不觉在他心中渐渐淡去,似乎它真的已成为历史,相反战争留下的那些只同他个人有关的东西,却越来越清晰地痛苦的凸现出来。
但是,真正在灵魂深处引起震惊、并完全改变了他对公母山之战看法的,却是一次他等待许久后才实现的、和一位高级首长的会见。
回到北京的当天,先是听他汇报的一位总部首长,然后是自己那位在上层有着许多“关系”的母亲,都暗示他:这次所以要他到北京来一趟,真正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这位高级首长听过有关方面的汇报后,说过想亲眼见一见他。
出于这个原因,向总部首长做过汇报后有关方面就没放他回家,母亲也不让他回去,要他继续在总部招待所里等待首长接见。母亲的心思他明白:多少人都是因这位首长的一次垂青开始了自己辉煌的前程,母亲认为儿子眼下虽已是公母山战场的英雄,但也只是一位英雄而已,若是首长能单独接见他一下,他就不是一般的英雄了,以后他在军界的前程很可能是无可限量的。母亲还在电话里说出了一桩秘密:江涛的父亲和她自己在战争年代与这位首长有过相当亲密的关系,只是后来首长身居高位,两家人的交往才在江涛父亲去世后中断了。她要江涛在首长接见时替自己向首长问好,也许由此首长就能回忆起一起度过的战争年代的艰苦岁月。江涛有些不耐烦,下决心不照母亲的话做。但既然首长说过要接见他,以后又没有谁接到通知说首长又取消了自己说过的话,他就只能在招待所一天天等下去。
一个星期无所事事之后,江涛认定首长肯定已把自己随口说过的一句话忘了,他刚想打电话向有关方面说出自己的看法,要求回家,却接到了正式通知,说这天晚上首长要见他。
江涛激动起来。母亲说过的话虽然他听着不大顺耳,但首长真要接见他,他马上又明白这在自己是一桩多么巨大的荣誉。
这个白天从早到晚他都准备如何向首长汇报公母山之战,不是汇报自己如何英勇善战,而是要向老人讲634高地之战,讲刘宗魁和上官峰,讲C团三营那些死去的和活着的英雄们的事迹。
晚饭后六点他上车出发,仍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得更好。不!他是太激动了。
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无声地在穿过一条条寂静的街巷,将他送进一所似曾相识的院子。所以会这样,后来他想这类院子是他童年时就熟悉的:院子外面的墙是灰色的,没有特点的,车子驶进去后,你会发觉其实里面空间很大,有着外貌同样是灰色的楼、一些皇家气派古色古香的庭园与花木。车子在楼门外台阶下停住,一名参谋军官引他下车,经过一条长长的铺着旧地毯的走廊,他被引进首长家的客厅。值班参谋让他坐下等一会儿,就走进客厅另一端的一扇门,不见了。
江涛坐下来,努力让激动的心平静,看首长家的客厅。客厅很大,但除了地下铺有一块覆盖了全部地面的紫红色新地毯外,和他家当年曾经有过的大客厅没什么区别。和下面许多首长家的客厅比起来,这位在国内外享有巨大威望的首长的客厅未免过于简朴了。
一位女服务员无声息地走过来,给他上了茶,点一点头,又声地消失了。
江涛等了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在他的感觉里比二十年还要长,还要难熬。他是怀着激动的心情来的,长久的等待让这种激动打了折扣。他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去又站起。有一忽儿,他都怀疑自己会一直被扔在这里,不但见不到首长,甚至也不会再有人想到他,走出来招呼他了。
首长就在这时走出来了。他是突然从客厅另一端的门里走出来的,事先没一个人提醒过江涛,事后也没有谁跟着首长走进客厅。江涛此刻已是第二十次站起来了,一眼瞅见这位几乎每日都会在电视要闻中出现的首长就远远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竟然有一点不知所措了。到底很快地反应过来了,他“啪”地一声立正,举手敬礼,大声说:
“报告首长,陆军L师师长江涛奉命来见!”
首长没有回答他,他分明刚吃过饭,脸红扑扑的,眼睛明亮。走出那扇门后,一眼瞅见江涛,他像是吃了一惊后又想到了什么,站在那儿,用那双仿佛被蒙了一层水光的湿润的眼睛直视着江涛一会儿,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然后,他放松地在靠近门的一张单人沙发里坐下了,很随意地、像是大人招呼孩子一样朝江涛招了一下手,说:
“过来。……你就是××的儿子?是有点像。……好了,别站着,坐下吧。”
江涛走过去,在一张比想象中离首长更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位首长面前表现得如此紧张和拘谨。
首长几乎立即抽起烟来。
“到了几天了?”
“两个星期。”江涛坐直身子,从作战图囊里拿出自己准备的汇报材料,“首长,我是不是现在就汇报?”
首长轻轻摆了一下夹烟的手,仍注意地望着他。
“嗯。……不。我要你来,就是想看一看你。……你不知道,你妈生下你那一年,你爸还让我帮他给你搞过奶粉哩。那时候,奶粉可不容易搞啊。”
江涛的眼泪猛然湿润了。他本不想和首长“套近乎”,但首长主动提起了旧事,他不由自主就感动了,说出了妈妈让他说出的话:
“伯伯,妈妈让我代她问你好。国事繁忙,你要多保重身体。”
首长“哦”了一声,微笑着,眼睛里的水光越发明亮了。江涛一刹那间想道:老人正处在饭后常常会出现的愉快、温柔、怀旧的心境里。这时的他根本不像是一位以威严闻名全军的首长,而像是一位普通的长者。他的另一个感觉是:今晚他不需要汇报什么了,对于公母山地区发生的战争,首长可能早就清楚了。老人要他来,真的可能只是想见见他这位在公母山之战立下功勋的××的儿子。
“你妈妈还好?”
“她很好。”
“你们弟兄姐妹几个?”
“就我和妹妹。”
“唔。……”
一场愉快的、叙旧式的、江涛以为时间会持续很久的谈话刚开始就被打断了。一个级别相当高的参谋军官——后者也经常在电视要闻上出现——突然走进客厅,一步也不停地走到首长面前,俯下身子,悄悄地在老人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首长的面容没有变。他的神情本来就是大气的,国家世界的大事都在掌握之中的,现在他还是这样一种神情,但是方才和江涛谈话时悄然浮动在他脸上的那一点轻松的油彩似的亮光却消失了。现在的他又像人们在电视上常见的那样平静、威严,不动声色中潜隐着一种只有肩负天下大任的人才会有的简单、冷峻、令人望之生畏的精神力量了。
“通知外交部发表声明,××地区发生的事态与我国的国家利益密切相关,我们绝不会听之任之!”
参谋军官简捷地回答了一个“是”字,转身走出客厅。首长刚刚把目光转回到江涛身上,又一名文职人员匆匆走来。
“首长,我来了。”
“外电有什么报道?”
“他们怀疑我是否真有能力维护我国在××地区的利益。”
首长眉头微皱,沉思有倾,直视他一眼,目光明亮:
“通过有关渠道,向海外报纸透露一条消息,说我国潜艇正在××海区出没!”
文职人员望着他,停了一瞬,问:
“外国记者询问此事,如何回答?”
“‘无可奉告’。”
首长已经站起来了。一名女服务员走来给首长穿上一件外衣,又有两名军人——首长的警卫和秘书走来,一左一右站在老人身边。文职人员将首长的话记在随身携带的一个很大的簿子上,抬头,说:
“我马上去办!”
首长点点头。文职人员走了。首长站立,江涛也跟着站起。这一忽儿,首长重新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来。
“好了,七点钟我要去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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