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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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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不是侧面的门扇,而是顶头一张床铺木板。细隙中,隐隐有女人的香味袭袭而下。
繁盛恍然大悟,这儿既然通到了后院周太太的房内,又有年轻女子的香痕,决然是她的贴身丫头如云的宿处了。
由此,一幕幕那个白衣女人轻盈飘忽的动作,绝非母亲周太太这样的老年妇女所能做出的。如云是实施者,周太太是幕后指使者。这也就一下子贯通了他以及远在城外的繁茂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那暗中作祟想赶走两个儿子的周太太,怎样才能拼着老命奔走于各个暗道之间,不露痕迹呢,来去无踪呢?
然而此时,真相谜底只有深居地下的繁盛一个人知道。
在地下数米深处,繁盛无法从日光中获知昼夜的变化。好在不过一个昼夜的时间,还有通气孔内微弱的光线可以作为参照物。他在地底等候的过程中,对于这些密布于宅中的密道,感上了兴趣。它们始建于何时,是周家祖先们所建还是前代异姓主人所建?或者和地面建筑伊始就一起建造了?已经探查出来的三条以上的密道,繁盛通过自己的比较,大致有了数。现今自己身处的这段暗道,年份可以上溯到古远的年代。从砖砌的整齐度、砖头缝隙间糯米浆汁黏合的结合度来看,与地面老太太的宅院处于同一时期。而周宅中,犹以周太太的住房年份最久,是300年前的产物。至于他们三兄弟以及门口照壁,都是陆陆续续翻建或新建的。跟数百年前的面貌大不相同。
从这里,可以得出结论,周宅内大部分密道所建的年代不远,和周家有关。后宅通向自己所处的密道,则是当年宅中主人为避战乱兵火修建用于藏匿逃生的。但是,周家后来所建的这些暗道的用意何在呢?这就颇耐人寻味了。特别是那座敞轩,原本是一处空地,后来不但建了房子,还加了夹墙机关,定然是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繁盛心想,眼下的事如能全身而退,潜心研究一下宅内这些纵横交错的密道,将会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通风处徐徐吹来的风,不再如先前那段时间热乎,饱含了秋夜的凉意,扑面而至。令原本就处于寒湿中的繁盛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他此刻蛰居在花园附近的地下,上到地面出口处的窥孔后,向外看去。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游走。
敞轩天井东边,是繁茂的住所,也是目前从夹道中窃听到的汪精卫的下榻处。但从表面看,那里只有两名哈欠连天的守卫在站岗,不时还互敬香烟,带着戏谑的意味低声开着玩笑。繁盛知道,三弟繁茂的住处从未发生过鬼事,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其中有暗道存在。自己过去,只有两种可能。伊始倚仗身手敏捷,近距离擒杀守卫,入宅刺杀。二是先行猎杀一个游动的岗哨,换了衣服后冒充对方之人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
第十四章(14)
他的内心倾向于后者,望望手表,见时间已经指向11点30,知道不能再拖了,便着手落实方才根据观察决定的方案。他轻轻从内侧启开出口,屏住呼吸出来,先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然后,他隐身于花丛后面,全神贯注地等候着眼前那个预定的猎物。
负责值守敞轩及周围的安全的守卫是两人。一人向左,一人向右,晃晃荡荡地不时亮起手电来照射观察。那个卫士每隔10分钟出来一趟,但一个小时内已见他在树丛处小解了两次,显然不是茶水喝多了,就是肾虚弱尿频。
繁盛算准了时间,侧身朝外,借助竹叶的遮护,蹑手蹑脚向前。
5分钟后,那个卫兵吹着口哨过来,左右看顾无人,将手电夹在腋下,双手解开裤子,预备再度小解。说时迟那时快,但见竹草丛中蓦然探出一只手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像提小鸡一样往里一拉。这护卫半声未吭,便被拖入黑暗中去。随即,只觉得颈后挨了重重一掌,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繁盛赶紧将此人拖进暗道,三下五除二剥除了外衣,自己逐件穿上,化身成为守卫的模样准备出去。
但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敞轩那边传来。繁盛缩身回去,留神察看聆听,正是哥哥繁昌领着3个卫兵往后面去。边走边低声嘱咐道:“汪先生临时改变计划,在后宅过宿。你们几个要加强后院两边围墙处的动静。以防刺客从那儿进去。”
繁盛愣了一下,急忙返回暗道,暗忖怪不得繁茂那院子外守卫的人数寥寥,且神情轻松。原来,是繁昌故布疑阵。汪精卫真正留宿的地方是在后院老太太那边。他抬腕又看手表,时间已经是11点40,刻不容缓,时不我待。他复又沿密道下到地底,快步向那一端跑去。途径通向围墙外的三岔路口时,他陡地收住脚步,向那边深深看了一眼,旋而掉头不顾,直向前去。
周宅后院静悄无声,院落中站了八九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凝立不动,一副警惕的神色。谁也不敢大意。一只猫儿懒洋洋的样子,从围墙顶端信步走过,跳上正屋,在屋顶屋脊上游走,时不时叫唤两声。立即有人拣起块瓦砾,凌空一扔,正中猫身。猫儿一惊之下,见下面院中黑压压一群人,接连一个纵跳绝尘而去。只有檐头一棵塔儿草被擦动了,摇晃不已。
繁盛在地底下,自然不知道上面的动静。他腰后佩着短枪,口中衔着利刃,小心翼翼地踏着倾斜向上的麻石阶梯,接近了上面横卧压覆的床板。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不敢轻举妄动,先倾耳于木板上,聆听上面的动静。见无异常,这才左手托住木板,暗运劲道向上微微一抬,竟然是空的。想来,是汪精卫入住后,女眷都迁到别处去暂别一宵了。
他心底松了口气,仍是不敢托大,点点滴滴地往上,逐渐掀开了出口,撸开花花绿绿的床单,探出头去四面打量。就着微弱的光线内,看清没有人,这才放心,双手一撑两边木框,跳上床铺。他早已料定,汪精卫落榻之处,是在东侧厢房。由屋内尽可直接进入。不会被门外的守卫们所发觉。
他极力分辨着脚下的物什,以防碰倒了,弄出响动来惊动了外面的人。当他走到距离出口仅有3尺时,陡地嗅到了一丝熟悉的烟草味道。潜意识内顿觉不妙,正欲撤回。这时,屋子里电灯光大亮,他的哥哥周繁昌正襟危坐在张雕花木椅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繁盛蓦然如狸猫般疾闪回头,可惜已经晚了一步。身后陡然间站起了五六支手枪,对准了他。原来,这屋内早已预先安下了伏兵,隐身于、画屏之间,这一刻才现身。
繁盛定了定神,抬手取下口中含着的匕首,随手一掷,笔直地插入桌面,入木寸许。
繁昌手抚下巴,笑道:“不速之客,竟从地底而来,说出去恐怕别人不肯相信。”
繁盛拣了张椅子来坐下,说:“我在自家宅子里转悠,岂能说是不速之客?”
繁昌眼望地面方砖,说:“钻暇逾穴之辈,别辱没了周家的名声。”
第十四章(15)
繁盛呵呵轻笑,说:“我是在挽回周家的名声。周家有你,才叫辱没了几世的清名。”
繁昌不屑道:“倘若没有我,都像你和老三那样,周家早就完蛋了。还指望有今日之荣耀、他日之辉煌?”
繁盛听他提及了繁茂,忽然有些忍俊不禁的意思,伸手摸出盒飞马烟来,叼上一支点了火悠悠抽了一口,说:“老三怕是也不恭维你这位大哥的所作所为。正所谓天高任鸟飞,自在又逍遥。我恐怕是再难见到他了。你不知有没有这个福分再看到他。”
繁昌嘴角掠过一丝诡秘的笑意,说:“看不看他,都无关紧要了。其实,我并不想再看见他。”
“不想再看见他?”繁盛重复了他这句话,稍一品味,若有所悟,突然开门见山地问:“王管家每月怕是也要去你那炭店中支领薪水吧?你不常回家,家中一切都难脱你的监视。那王管家可是做暗探的上佳人选了。”
“王管家,莫非是你下毒害死的?”繁昌神色稍变,问道。
繁盛摇头,说:“取他的性命不是我,另有其人。我在宅内没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中,为何要赶尽杀绝?”
繁昌的脸色甚是难看,问:“这么说,宅子里的事,你也觉察了?”
繁盛指指自己的耳目,说:“我不聋不哑,自然会看得见,听得着。”
繁昌死死盯住弟弟,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改颜笑了起来,不以为然道:“其实,有些事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不用刻意隐瞒。我周繁昌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弄些儿女情长的小调调来束缚自己。你也好,繁茂也好,我都看不入眼。这乱世之中,不去创个基业,做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都摇着尾巴跟在别人后面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岂不糊涂?”
繁盛平静地看着他,摇头说:“天下人皆睡,惟君独醒?我看,你是身在噩梦之中,尚不自觉。”
繁昌重重地叹息一声,从兜内掏出盒大炮台来,点上一支烟,吞吸几口,说:“咱们周家的先人们很有预见,砌造房子时,先挖暗道,生怕兵荒马乱时没处藏身。可惜,这座太平城市300年来未蒙战乱,旧的新的,都躺在地下生苔藓,任鼠窜行。还得累及后代子孙假道而行,做他人的爪牙,行苟且之事,辱及先祖了。”
繁盛莞尔一笑,说:“亏你说得出口。这处祖宗的大好基业,不用来安身立命做人,却开门揖盗,请来个盖世巨奸、秦桧一流的人物。他日时势有变,怕这基业也要蒙羞,累及先人了。”
繁昌冷笑:“时势?时也,势也。现在的时势你都看不清,何论将来?”
繁盛嗤地一笑,说:“鼠目寸光,才只看眼下径寸之地。将来之事,未可料也。”
繁昌掐灭了烟头,凝视着繁盛,犹豫了一下,说:“眼下这局面,我该怎么解决呢?作为兄弟,我想放你一条生路。可是,作为一个刺客,却又不能纵虎归山。唉!你不该来,这一来,倒叫我左右为难了。”
繁盛淡然一笑,说:“别演戏了,你看着办吧。既然来了,就有死的决心。这地下岔道,一条是生路,一条是死路。我选了后者。”
繁昌脸上露出痛苦之意,又点起根烟来,长长吸了一口,红红的几乎蔓延了半支香烟。繁盛也点起根烟来从容地吞吐着。这兄弟二人,面对而坐,头顶上灯光黯淡,更远处,是无尽黑暗中起起伏伏偶露峥嵘的屋脊飞檐。这古老的城市,寒风萧瑟的夜晚,在这个时刻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宿命氛围中去,令造物主也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回荡绵长的叹息。
这声叹息,似乎被陷入心神矛盾的繁昌依稀听到。他忘却了手中缓缓燃尽的烟蒂,陡地被狠狠烫了一下,下意识地将它扔在地上,对着指头连连吹气。
繁盛轻轻弹落烟灰,说:“这么多年了,你我从未有过这般相处的环境。今夜,奈何桥上必有一人要走。天意如此。”
繁昌点点头,喃喃道:“是的,奈何桥上必有一人走上去。不是你,就是我。今天的结局,是你自找的。自从你在这暗道口上来,就注定带来了死亡。你知道,这之前我坐在这里,心里惟一的希望是什么呢?是希望这个夜晚是宁静无事的平安夜。这个宅子中的人明早起床,像往常一样继续自己的生活。打我知道你可能要来之时起,就万般默念你要改变主意,从那岔道口向西,顺着围墙走掉。你如果试过,就会知道,我在那里没有设岗,可以一路无阻地回到粮油店,上床睡觉。一切权当没有发生。可惜,你还是来了。你来了,便不好走了。你走了,我就得死。今天夜里的事情,瞒不过李士群,瞒不过汪精卫。这不是一场虚惊,而是实实在在的刺杀。所以,在是你死还是我死的选择上,我别无选择。只好先委屈你上路了。”
第十四章(16)
繁盛静静地听他说话,烟头上长长一段的烟灰到了最后,陡地断裂,扑扑簌簌落了一地一身。他已经从繁昌的眼光看出了杀意,今天是不会让自己生离此地了。他站起身,拍着膝盖上的烟灰,浑不在意地道:“婆婆妈妈说了半天,不就是要我的性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拿去便是……”
他嘴里说着,手却借着掸灰之际从小腿肚后抽出一把预藏的尖刀来,直扑向前,意欲将繁昌控制在手,再寻出路。
孰料,端坐于木椅上的繁昌早有准备,见他蓦地扑来,侧身一闪,脚后跟一带,将椅子阻在面前,人却往门口退去。繁盛腾身跃过木椅,自背后追击。但繁昌这一招逃逸之势是假,忽然左闪,提起根3尺多长的擀面杖来,照着他持刀的手背重重敲去。
繁盛措不及防,但脚下有了应变的招数,兜底上撩,脚尖绷紧弹簧一样击打在他的下阴。繁昌一声惨叫,丢下棍子,双手捂住裤裆蹲伏下去。繁盛大喜,正要去擒他。但身后预伏的那些侍卫们已经簇拥过来,拳脚如雨点般混杂而下。繁盛左挡右支,难敌四手。先是腹部中了一脚,弯腰护疼。又有人在他后脑软筋处重击一拳,顿时将他打得晕死过去。
繁昌满脸冷汗,被搀扶起坐到床铺边。他边擦汗,边对那些侍卫们说:“今夜的事,大伙儿给我作个见证。我为了汪先生安全,不惜大义灭亲,杀掉自己的亲弟弟。”
那些侍卫们躬身道:“我们都看得清楚,周先生为了汪主席的安全,出生入死。今夜之事,错不在您。”
繁昌挥挥手,说:“捆起来,抬着跟我走,去他该去的地方。”
几个人七手八脚用麻绳将昏迷的繁盛捆绑起来,抬出了房门,向对面周太太的卧房走去。
这静悄悄的房间,顿时一片空寂、凌乱狼藉。片刻之后,周太太颤巍巍走进房来,目光呆滞、泪水满面。她的身后,是这间房屋的居住者如云。她扶起张椅子,搀主人坐下。周太太茫然回顾,泣声道:“果真是这样吗?兄弟相残,骨肉翻脸。我们周家遭此大劫,前世作了什么孽?”
这位伤心欲绝的老妇人,在留有儿子们舍命互搏残迹的房间里,仿佛丢了魂一般,边摇头,边喃喃自语道:“盛儿,怪不得妈舍了你。要不然的话,整个周家一夜之间就将化为乌有。弄不好,你们三兄弟无一幸免,还要累及那个快要降生的孩子。这一家子人,是保你,还是保他们?更何况,妈无论如何是保不了你了。怪只怪,你自己吃了虎心豹子胆,要干这刺客的勾当。不过,你放心。你死了,就埋在周家,就埋在妈卧室下面那块泥土呢。妈天天替你烧香请佛,让你早日归天。来生去个太太平平的世道,做个平平安安的人。活在这世上,太苦了。”
半小时后,繁昌走回这边房间来,神色稍见紧张地去床边拣起块布来,不停地使劲擦拭着手心里的灰土。
周太太看着他的手,说:“你这是在擦手上的灰吗?不,是在擦你弟弟的血。这血迹,你一辈子是揩不干净了!”
繁昌高声叫道:“妈!”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哭道:“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这是周家的劫数,您明白吗?在劫难逃啊!”
他这一声凄惨的叫声,虽然不大,但却深深融入了这寒凉入骨的秋夜中去。
(八)
时间已近午夜12点了,田野间薄薄的雾气渐渐升起。寒冷的北风在这块广袤的平原上追剿着剩余的温暖空气,大有将它一举吞没的意图。可惜,这受白昼阳光支持的热量,并不就此甘心覆灭,而作绝望的抵抗。冷热相缠,无声无息地格斗。朦朦胧胧的雾气,是这种角力的外在表现形式。
漫长而修直的篱笆墙,在雾气中影影绰绰。同样变得模糊难辨的是封锁线两侧的所有景物,以及隐伏于芦苇、荒草、田地间的无数人群。新四军此战破袭,动用了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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