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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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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主办此事,他是什么想法?”
繁盛说:“自然是希望你写了。这样都不伤脸面、和气。他又好交差。”
“要是不写,会有什么后果呢?”许太太又追问一句。
繁盛抿紧了嘴唇,想了想,说:“那后果肯定是难以预料的。”
许太太拉起女儿的手,抚摩片刻,说:“我求你件事,明儿天一亮,就带怡儿回你们周家。他虽是许家的女儿,更是周家的媳妇。我料定,日本人是不会不顾令兄的面子,为难她的。至于我一个老太婆,倒无所谓了,就坐在这儿等他们上门来找。”
许怡听母亲这样说,一头扑在她的怀里,抽抽泣泣哭了起来。看着这悲切的场面,繁盛不觉也有些伤感,站起身来说:“不要这样哭哭啼啼的,反而叫我不忍心看下去了。你们在家里先收拾细软,预备明早去周家住。日本人那里,我再托老大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缓过去。”
这一刻,已是深夜。
偌大的海陵城内,除了许府陷入到艰险境地外,其余人家早就进入了梦乡,一片寂静。繁盛出了屋子,叫来佣人替他去后园打开平素几乎不动的窄小后门,出得门去就是深巷幽径。繁盛将手电光亮调到最低,影影绰绰照着脚下的麻石路,回到了益丰粮行处于巷内的后门。这会儿,他怕惊动四邻不去打门,退后两步快速跃起,左手搭住墙头,身体宛如狸猫般灵活,倏地上了墙,轻轻悄悄地往院内一跳。
第七章(6)
饶是他这番动作做得轻捷利落,还是没有逃过屋中人的警觉。
王小姐的声音在寂寥的空气中飘荡:“原来是你,这深更半夜地偷偷离了老婆,跳墙来会情人,好不罗曼蒂克啊!”
繁盛走过去,敲敲门道:“说这些开门风凉话干什么?开门吧。”
门吱呀开了,王小姐穿着件贴身薄衣拦住去路,低声说:“这半夜鬼鬼祟祟的形迹,可不像是正大光明的男子汉做的。”
繁盛伸手揽住她的柔软的腰肢进了门,反手带上门闩,说:“快点儿打开电台,我有急事向重庆禀报。”
“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王小姐心有疑虑地问着,披起件棉大衣来,去床头挪开一堆杂物,露出下面一块平整的木板来,用指头勾住顶端下凹处往上扳起,双手搬出一部电台来,有点担心地说:“这半夜发报,会被日本人侦测发现的。值得冒这么大的险吗?”
繁盛不理会她,取出笔来在张纸条上草草写了一行字,递给她,说:“抓紧时间发,不让他们有时间反应过来,偶尔为之还是安全的。”
王小姐接过纸条,在油灯下看了一遍,明白了他的意思,狠狠瞪着他,缩回手去说:“这份电文,我可不想发。原来,是救老婆丈母娘的,居然要我深更半夜地挨冻冒险替你办事,我是傻瓜吗?”
繁盛见她使小性子,凑过去摸摸他的脸蛋,笑道:“发吧,发吧,我还能亏待你吗?纵然我和他是勉强撮合的,性命交关之时,也得帮上一把。还有,这件事关系到苏皖战役的成败,可不能置之不顾哦!”
王小姐被他缠得没法子,只得叹口气接通了电源,调准频率,开始和城外水乡地带潜伏的电台进行呼叫联络。那部忠义救国军的值班电台迅速回应。王小姐便急忙把纸条上的内容发送出去:
据悉,日军特高课意欲以海陵城中人质为诱饵,迫降第三战区60师师长许致远。转移人质,保证其安全。请局本部定夺,并转三战区。
半小时后,这个消息便从海陵城外电台转发到重庆军统局。次日,便由第三战区长官部情报处传达到许致远本人。许致远听说母亲和妹妹的安全受到威胁,心急如焚,立即请缨出战,派部队潜往海陵救应。长官部对于他的请求没有答应,表示已经有相关单位介入此事,要他少安毋躁,静候佳音。
而就在繁盛发出情报后,拥着王小姐上床就寝睡熟后的几个小时后。天刚蒙蒙亮时,一叶扁舟已然起航。舱内坐着的是忠义救国军江北特别行动队少校队长李明善。他将刚刚收悉的自千里之外的局本部指令默记在心,前往海陵通知周繁盛。
过后两个钟头,繁盛叫了黄包车将许怡连带着部分东西送回周宅去。许老太太送到门口,死活不愿意和女儿一起走,说是日本人总要得一个人质。自己守在家里,安安他们的心。繁盛他们若有法子帮忙就帮,没法子就算了。重要的是一定要保护好女儿许怡。繁盛无奈,只得退一步先送许怡走。一路上,因为睡眠不足哈欠连天。到了家门口,正巧碰上繁昌出门来。见了这情形,自然明白了兄弟去许家无功而返,许太太是不肯配合写信了。反而将女儿塞给周家,借自己这面旗幌子避难。
兄弟俩碰了面,无须交谈,心知肚明。繁盛拍拍哥哥的胳膊,意思是要他从中周旋,尽力去化解许家的噩难。繁昌笑着点点头,带着护卫去了炭店。
繁盛和许怡进了宅门,绕过影壁,正巧和弟弟繁茂遇上。
繁茂虽然不知道昨晚他们在天井内的交谈内容,但是看许怡这么早凑巧回来,一定是和许家有关系了。他试探地开玩笑说:“哎呀,终于将小嫂子请回来啦。母亲遂了心愿,怕是早上又得多喝几碗冰糖燕窝粥了。”
繁盛和许怡神色古怪地笑着笑,也没答话,径直回自己院子去了。繁茂叹口气,目送他们的背影,心中暗自猜测着其内的含意。玉茹昨夜折腾了好久,睡眠也是不足,起了个大早后两眼惺忪地走出来,见他出神,知道底细,咳嗽一声说:“许家大祸临头,幸亏还有周家这门亲,不然的话,真是走投无路了。”
第七章(7)
繁茂故作茫然,回过头来看她,问:“什么大祸临头了?我看他们夫妻圆合,好事一桩吗。”
玉茹撇撇嘴,说:“哪能看外表呢?许小姐,不,你的小嫂子,这会儿可是六神无主,惶惶不安着。以前说起许家,都为她那位在国军中平步青云的哥哥而自豪。眼下,却又成了带来灾难的根源。日本人要争取他投降过来,无所不用,打起了留在海陵城里老娘弱妹的主意。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行阴,居然叫他来办这件事。我看不是个好兆头。”
繁茂吃了一惊,说:“许致远不是在安徽三战区吗?怎么扯到海陵来了。”
玉茹冷笑道:“不是有耳报神吗,左查右探,就出来了。当初海陵是孙良诚、李长江他们占着,挂的是重庆的青天白日旗。后来一夜之间,添上黄布条姓了汪。实质上还是旧样。但是,万没料到日本人突然插进来了,想躲也躲不了。我看啦,这海陵城中定保还有好戏瞧。李府老太爷在重庆做大官的儿子,没准也会给他惹来麻烦的。”
繁茂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眼见日上三竿,便拎起装书的帆布袋,悬在腕下,往学校去了。
今天,他的课程不多,上了两个班的国文课后,便闲了下来。趁着这空暇,便去了相距不远的德顺元药铺。这时候,李逸仙李掌柜也是预付闲得无聊的样子,依旧高踞柜台之后,品茶默默想着心思。见他进来了,嘿嘿一笑,说:“稀客,稀客。今年开端不错,一家都没病没灾的,值得庆贺了!”
繁茂看看店堂中没有其他人,便伏在柜台上俯身向前,低声说:“今天一早得到的消息,日本人正策划诱逼三战区驻守马鞍镇的60师师长许致远投降。好像气氛有点儿不对劲。”
李掌柜摸摸唇上的短须,点头道:“是的,据情报南部所部似乎派出了两个大队向西北移动了,孙良诚所部接手了遗下的几个地区,并派出一个团与之混编,抵达苏、皖交界处待命。难道他们真的想进攻安徽?”
繁茂略带兴奋地说:“这就对了,马鞍镇是皖省山区第一道防线的紧要地点。若是招降了许致远,整个三战区就会门户洞开,完全暴露在日本人的面前了。这着棋不谓不毒呀!”
李掌柜沉思着说:“那么一来,日本人扫荡三战区一战毕其功后,便会挥戈东来,全力从三个方向挤压咱们的江北根据地,形势可就严峻了!”
“所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吸引住日军主力于皖苏边界,屯兵于山区屡攻不克,进退失据。而江北一线,咱们部队就可以放开手脚,先行攻破他们眼下全力构造的沿江通道,恢复和江南友邻部队的交通联络。”
他们的构想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新四军相关部门后,得到上级的赞同,命令随即下达,争取挫败敌方情报机关的意图,力求保证许家母女的安全,尽可能创造机会,将她们转移出海陵。
繁昌接到这个命令,自然正合心意。但是,眼下的局势却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繁盛将许怡接回家后的当天,日本宪兵队便在本田的指挥下,将许宅严密监视起来。住到周家的许怡,也被繁昌派来的手下牢牢看死在宅内,无法外出。繁昌去了万字会南部的司令部,和南部密谈了两个钟头,达成一致意见,借着许府这块饵食,引诱潜伏在海陵地区的军统情报人员出手,一举聚而歼之,扫除日后清乡行动的隐患。另外,在海陵城内放出风去,说许太太已经答应写信给儿子,劝他向日本人投降,率部归来,识时务为俊杰。日本人准备裂土封赏,将海陵及周边的两个县作为他们的驻军地点。还有,汪政府将委其以中常委、集团军上将的重任。
一时间风声鹤唳,又见许府门前日本兵守卫,城中的老百姓人人信以为真,骂声不绝。
(五)
这时,本来心急火燎的周繁盛忽然间静下心来,一改那几日的急躁,恢复了以往的悠闲状态,往返于益丰粮行和周宅之间。过后的近半个月时间里,除了上述两个显明的变化外,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许宅内依旧佣仆进出买菜买粮,繁昌、南部、本田这些关切此事的人一个都没有露面,登门造访。似乎那些满天飞的谣言都是肥皂水的泡沫。只见其形,难探其质。
第七章(8)
周宅内,周太太听说了此事,气恼之余又有几丝高兴。眼前的实际情况,令她无法去责怪大儿子投日附汪的行径。毕竟,许家的事情是一个极具现实性的警告。乱世中的生存,没有见风使舵的手段是不行的。至于日后会产生什么恶果,虽然难以预料,也就蒙头不去多想了。这次许怡回来,她倒没什么意见。心中甚至还有点暗暗喜欢。老大繁昌结婚多年,玉茹至今未能生育,焦急之余,请了原来康复医院的美国医生安得森检查诊断过,玉茹的身体无恙,好像根子不出在她的身上。至于繁昌,是身体原因,还是其他缘故,她也不便去问。好在周家还有两个儿子,决无绝嗣的担忧。
而且,繁盛已经结婚,虽然在外面花天酒地地胡来,家里的媳妇肯定是不能空旷着的,完全可以在今年内怀上孩子。这样,虽逢乱世,有个小孩降临人世,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出于这点考虑,她亲自出面,加强了对于繁盛的监管力度。嘱咐他每天必须回来过夜,不准在外面胡来。繁盛不敢硬行违拗母亲的话,每日天色黄昏时,便离开益丰粮行回家去。但这样一来,王小姐却是不依了。
这天,见他又站在院子里看手表,忍不住醋意十足地冷笑几声,说:“又要回家陪老婆了吗?这倒奇怪了,难道你和日本人有了默契,让他们逼着你把她弄回家去,正好遂了你的心愿。这样可不行,我得去你们周家,登堂入室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才是你们周繁昌遵从民国法律娶的正房妻子。那个姓许的算什么?”
繁盛啼笑皆非,没想到她这时来插上一杠凑热闹,劈面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拖到了厢房里,竭力压低声音,严厉地说:“这节骨眼上,添什么乱?找死呀!”
王小姐奋力踢空了两脚,一下子泄了气,双手死死吊住他的脖子,号啕大哭,再不肯放手。繁盛好不容易掰开她的手,说:“你怎么就沉不住气?眼下正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得倾全力去对付,切切不能再出乱子。这益丰粮行办得容易吗,门外至少有两个他们派来监视的探子,风吹草动,难以隐瞒。万一露出马脚来,这半年来的辛苦以及自家的性命可就白白送掉了!”
王小姐松开手,拿起手帕来抹眼泪,抽抽噎噎说:“对不起,刚才失态了。你去吧,我待会儿就没事了。”
繁盛整理了一番方才争执中衣服上的皱褶,拿起礼帽戴在头上,放松了一下脸部的肌肉,洋溢起满不在乎的笑意,走出店门去。
他沿着大街走了百十来步,眼光瞥处,陡然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此人靠在米糕摊前,快速地冲他使了个眼色。繁盛会意,加快步伐与他擦肩而过,在前方十字路口疾闪向右,不到五六米拐入一条迂回转折的悠长巷道里,继续走了十来分钟,然后静候在一处隐蔽地点,抽烟歇息片刻,没有发现尾随者,这才放心地从另一条巷子返回了街头那个米糕摊子。
那人已经买了几块米糕,借着买烟坐进了对面小店里,喝着茶面带笑意望着他,轻轻咳嗽一声,和小店掌柜的说:“这烟不错,吸起来让人有精神,又不呛口,比大炮台还要好!”
老板笑道:“是的,价钱还便宜呢。两盒抵大炮台一盒,还是马儿好啊!”
繁盛过街,伏在柜台上,笑道:“王老板,烟卖完了没有?我那粮行里还有百十盒存货,看样子,又要出城去进货了。”
店老板是从繁盛那儿进的货,听他这样说,着急道:“那您那些存货就甭要给别人了,我全要。只不过……款子可能要赊个三成,半个月后还清。行不?”
繁盛点头,也坐进去,佯作惊讶道:“原来,李兄也抽这烟。足见货好自有知音客。”
那人正是李明善,呵呵笑着作揖说:“几天不见,周兄憔悴了不少。事物繁忙吧?”
繁盛长叹一声,感慨万分。
李明善放下手中的飞马烟,从兜里取出盒大炮台来,认准了其中一支抽出来,敬给他说:“抽支烟,去去烦恼,万事皆安了。”
第七章(9)
繁盛读出他的目光中露出的含意,也是一笑,结果香烟在鼻尖嗅嗅,趁着没人注意,将它滑入衣袖,伸手去取过飞马烟来,自取一根,叼在嘴上点起火来,微微笑道:“人不如新,烟不如故。还是飞马吧,我喜欢。”
晚间,吃完饭后,繁盛提前回到了院中,让许怡在后宅陪陪母亲。他拉亮电灯,坐在书桌前,将那跟大炮台烟拆开,掏空烟丝,从中段取出了张折压得紧密的纸条来,展开看去,是一组数字。他转身去拿起那本床头上的沪版杂志来,就着灯光亮处一照,找出了针划的痕迹来,逐一比对,译出了那些密码的含义:
利用有利身份力保人质脱险
繁盛划了根火柴,将这张纸条点燃了丢进烟灰缸里,化为灰烬后,凝神望着这团焦黑的东西出了会儿神。感觉到于公于私,这个指令都是搁在自己肩上的一负重担,无法脱卸了。周家也因为这缘由也拴上了许家的马车,一路奔向深渊。如此捆绑在一起的窘困,令他备感疲惫,脑海中接二连三闪掠过几个方案,都感觉不妥。
正绞尽脑汁时,许怡在院门口同大嫂玉茹道别的声音传入屋来。他去用冷水洗了洗额头,借此清醒一下头脑,放松了情绪,走到门外迎候妻子。
许怡轻盈地走进来,悄声道:“先前,大嫂转告我,说我妈眼下境况尚好,虽然不能出门,但也没有受到日本人的侵扰,你看会不会情势恶化呢?”
繁盛放松摇摇头,说:“这个就难以预料了。也许,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真格地动许家。也许,这仅仅是先礼后兵的招数,达不到目的就会撕破脸皮。他们做得出的!”
俩人正在月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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