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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神圣冲击-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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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派头、这气势吓得王席二人没一个回礼的,纷纷朝后仰开身子,彷佛是那次疯子张三佬疯狂冲到教堂里给每个人鞠躬那样。郑阿宝毫无羞耻把腿毛大腿收回睡袍里,站直了身体,将手里的礼帽扔给手下,估计他戴着这帽子来仅仅为了这一下,然后还指着旁边目瞪口呆的潘近星咧开嘴叫道:“燃烧是要疼的潘弟兄。”
说罢冲上去,抢劫一样握住彷佛被捅了一刀的王鱼家右手,旁边的潘近星吓得尖叫起来。郑阿宝连连摇晃那只手,说道:“哎呀,今天真是太巧了,我出来游玩钓鱼散心,无意中听到各位讲道,我郑某人真是受益匪浅啊。”
王鱼家一开始被他吓了一跳,又被潘近星尖叫吓上加吓,想往后缩,怎奈对方十分坚决,后来只好由着他握手,就如同被捅了七、八、十拉刀的受害者也无所谓对方怎么捅了,敞开身体随便你捅好了。
郑阿宝握着王鱼家的手,后者很尴尬,前者一时也没想起什么搭讪的词来,笑容都像黄瓜一样蔫了,不过很快,郑阿宝又无厘头的大笑起来,然后放开王鱼家,转身卑躬屈膝的握席向道的手。席向道由着他握手,脸上很纳闷的问道:“宝少爷……您……您……有事吧?”
“哪有什么事就是遇上了。”郑阿宝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一直笑到一口气接不上了,那笑声彷佛一头被渔网缠住的鱼鹰在水面上飞,往上冲,落下来、再往上冲,再落下来,最后一头突然扎水里去了。
那边的潘近星太害怕郑阿宝了,别说直视那个匪类,就算直视他身边的横眉立目的保镖都不敢,他悄悄的两脚平行挪步,靠近了玻璃厂的会计,悄悄的问道:“王老弟有没有危险啊?要不要找你们的官差?”会计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郑阿宝呢,闻言也不扭头,随口问道:“危险?什么危险?”
潘近星附耳小声说道:“王老弟不是得罪他和张其结了吗?他也是个候选人啊!郑阿宝是个暴徒啊!不会对老王下手吧?就像翁大侠那样……”闻听此话,会计猛地扭头瞪着潘近星,惊骇的小声道:“不会吧!这光天化日之下啊!又没有在治安局里面。”
但是那边的郑阿宝已经厚着脸皮邀请王鱼家去自己船上钓鱼、小憩、给他讲讲道了。虽然王鱼家作为基督徒不怕也不恨人,但他总归是个人啊,面对郑阿宝这种在他面前几次三番违背教义的家伙,也没有什么好感,当即拒绝了。
“哎呀,我的王长老,我还有关于你厂子的事告诉你呢。”郑阿宝被拒绝丝毫不恼,反而脸上显出一副“我诚心为你考虑”的表情,凑近王鱼家面前,他指着后面那看起来人数众多的听众小声说道:“您那玻璃厂也不止是您养家糊口的作坊吧?不是自称是个教会的吗?和这么多工人利益都息息相关呢,我真有要事要和您商量呢。”
“您到底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不行吗?”旁边的席向道插话了。郑阿宝抬头,看席向道有点防备自己的样子,立刻伸手拉着席向道的胳膊说道:“说来话长了,一时半会很难说清楚。席长老也去,一块去,当个见证行吗?”看他这么邀请,王席二人也不好推辞,毕竟郑阿宝这人好似专门来找自己的,作为一个基督徒,有时候还真难拒绝别人,王鱼家和席向道对视了一眼,先后点头同意。
郑阿宝立刻又是窜又是跳,小丑一样给两人弓着腰指着江边的游艇,伸手引路,大腿又露出来了。眼看着王鱼家和席向道竟然真跟着郑阿宝要去船上,潘近星吓了个半死,当即失魂落魄的大叫起来:“哇!你们俩不要啊!他要害你们啊!”
这话叫的很响,席向道听见了,拖在后面的郑阿宝听见了,扭头扫了后面一眼,眼睛已经像狼一般发出凶光了,但席向道朝大家挥了挥手,表示没事。看席向道那姿势,郑阿宝果断没吭声,他早学会了在某些场合装没听见………生意太成功,以致于要骂他甚至想宰了他的人都太多了,找谁骂自己是自取其辱了。
然而兄弟军火的保镖不乐意了,朝前走了两步,看着面前满满的穷人,伸开手臂指着,想开口威胁:“谁说的?想死啊!”但是今天老板来的意思貌似是“和平”,不是这么凶巴巴的氛围,再说潘近星已经缩进人群躲在会计身后,保镖看了看大家都是无辜的样子,自己犹豫了一会,垂下手臂,跟着郑阿宝走了。
宛如兔子一样精明,一看狼来了,立刻缩进人群,结果保镖愣是没发现谁吼得那嗓子。潘近星眼巴巴的看着郑阿宝扶着王鱼家下堤岸,王鱼家大腿都已经到了堤岸另一边看不见了,加上郑阿宝和他的保镖表露出那种残暴的架势,他越来越担心,握住会计的手臂摇着,带着哭腔大叫:“你上去说说啊!郑阿宝要带走王老弟他们了。”
他眼前已经出现了王鱼家浮尸东江的画面,而且和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翁拳光大侠景象重叠了。但会计是宋国人,他略带惊奇的看了看潘近星,说道:“你怎么了?怎么,你怕他们对老板不利?不可能,这么多人看着呢,谁也不敢。再说宝少爷是帝国知名人士,怎么会呢?”
“你们杂碎帝国啊!”潘近星从对方眼里知道绝无可能靠他阻止了,他红着脸握着拳,身体陀螺般的转了一圈,想找其他能帮自己的人,然而入眼的都是穷苦的、褴褛的、表情麻木的家伙,一看就都是下等人,和清国苦力没有区别,自己这“留过洋的”还瞧不上呢。
这时他看着王鱼家只剩脑袋在堤岸上露着呢,猛地一跺脚,鼻子里喘气如同公牛,死活的咬牙又咬牙,然后彷佛跳崖一般,握紧双拳,冲出了人群,朝着郑阿宝队伍追去。他一出来,而且是跑出来的,两个殿后的保镖余光早扫到了,立刻同时转身,门神一样挡在了他的前面。
“干嘛?”两个保镖异口同声的吊着眼皮问他。潘近星如同疾跑之人怕撞到树上那样,在两人面前匆匆止步,红着脸想说什么,又不敢,就在两人之间拢起手掌喇叭一样大吼:“王老弟千万别去船上,小心啊!回来吧!”听他这么喊,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一个搓着牙花子叫道:“你这福建佬什么意思啊?我们是绑票的吗?”
那边的王鱼家和郑阿宝已经下了堤岸,只看到王鱼家的手在堤岸上露出来,挥了挥,意思是没事。跟在后面的席向道一边由秘书搀扶着,一边停住脚步,对上面的潘近星说道:“没事,老潘,我们一会就回来。”说罢,转身也下堤了。
“你们怎么就不听啊!”潘近星气得跺脚,面前两个保镖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是鄙视他外加自己受辱混杂的表情,一个说道:“你疯了?我们是神圣大宋帝国,我们老板是成功商人,我们请个长老聊天怎么你了?”另一个保镖抱着胳膊叫道:“我们是卖军火的,不是你们福建做绑票和水匪的人,你这人……”
“唉!”潘近星压根不信这伙匪徒的话,咬着牙竟然要跟着往江边冲,这一冲不要紧,两个保镖正愁怎么对付他呢,眼看他动手真是求之不得,一个保镖当即把潘近星推了个屁股墩,把他摔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指着他鼻子叫道:“滚!不准再找事了。”说罢两人匆匆的转身下了堤岸追郑阿宝去了。
一开始看着两个人高马大满脸匪色的保镖没敢动,就撑着胳膊肘躺在地上,他们走了,下了堤岸后,潘近星才咬牙切齿的自己带着满身的土爬了起来,身边早围拢来不少教会弟兄扶他起来,但是他站起来后,朝天一跳,两手乱舞,把扶持他的手全打开了,转身冲出人群,一直冲到会计身边。
会计其实正朝他走来,嘴里还在问:“你没事吧?”但看到他那个又愤怒又紧张又担忧的表情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潘近星和他面对面了:一手握住他肩膀,一手伸到他袍子里,猛地从他裤腰带上抽出一把手枪来。
这手枪是今天会计特意给王鱼家送来的,因为他们一家睡在船上,怕有匪徒,给他们防身。但王鱼家说船上有人送来了斧子和菜刀,所以不需要用枪了,意思是假如要防卫,斧子足够吓破蟊贼胆了。因此枪还掖在会计腰带上,这件事潘近星全程目睹。
没想到潘近星突然抽了枪出来,会计不知道怎么回事立刻傻眼了,愣在那里张着嘴,没说出话来。只见潘近星提着手枪,冲过惊恐而闪开的弟兄人群,一直冲到王鱼家坐的那棵大树旁边,手搂着了大树晃悠了半圈才抵消了冲力,接着屁股坐地,一路冲下堤岸去。潘近星提着枪跑到江边的时候,郑阿宝的船刚刚驶离岸边,因为船不大,锚都不用,船夫在船尾一竹篙下去,船就朝江心开去。
“让我上去,不,让王老弟下来,姓郑的,要是王老弟出事,我……我和你没完。”仓皇之下,潘近星提着枪沿着江边泥泞跟着船狂跑,虽然拿着枪,但一点拿枪射击的胆子也没有,倒不如说这枪是给他能追过来这件了不起的大事壮胆的,于是他只能一边跑,一边大喊,喊着喊着眼泪都出来了。眼泪,因为恐惧也因为担心。
“这傻B,他脑袋被什么撞了?他搅合什么?”郑阿宝就在船舷一侧,潘近星的动作和呼喊听得清清楚楚,长久压力导致的失眠让他面对这种事火冒三丈,咬牙切齿下,低了头满地乱看。但是他脚边只有个木桶,里面有几条鱼………他手下在他补觉的时候当“工作福利”钓上来的,他拉过木桶,抄起里面最大的鱼,死命的朝追着船跑的潘近星砸了过去。
当然假如他能找到把斧子,也会一样对着潘近星掷过去,而且他更希望这样。“草尼玛的……”拿鱼砸人委实不能出气,郑阿宝嘴里骂着脏话,气不打一处来的四处找更沉更重能当武器砸死那家伙的东西,一转头,和甲板上目瞪口呆的王鱼家和席向道六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大家都呆住了。
转瞬之后;郑阿宝猛地站直身体,转身拉住船舷围栏,朝不远处跟着他们跑的潘近星用最温柔的声音叫了起来:“潘弟兄,没吃午饭的吧?那条鱼,就是我刚刚扔过去送给你的,你先拿去给大家熬汤吃,感谢神啊,别饿着你们啊!多好的弟兄啊……”
潘近星压根没听见船舷上的那个郑阿宝喊什么,只看到甲板上的王鱼家、席向道被绑票一样怔怔的瞪着郑阿宝,他眼看船离岸不远,一时间就想跃入水里追船,但这个勇敢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实施,郑阿宝船上的东西已经炮弹一般铺天盖地的朝他砸来。
空中出现了大量的活鱼、空中翻着白眼的老鳖、活蹦乱跳的鳝鱼、挥舞大钳子的螃蟹,以及打着滚砸来的猪肉排骨,其后还有大个的西瓜、桃子、核桃、荔枝、面粉袋、米袋子、洋酒瓶子、铁盒卷烟漫天飞来,最后甚至对着他扔过来了一口大铁锅。
潘近星惊恐的躲避着这些在身边沙滩砸了一地的物件,但是最后他被一个核桃砸在了脑门上,咔嚓一下跪在沙滩上,接着又被一圈凌空飞来的大蒜套了正着,船尾传来保镖的大喊:“潘弟兄啊,我们宝少爷让你带这些请大家吃,来的匆忙,没有准备更多的东西,对不住长老会的弟兄了。都是主内弟兄,说谢谢是见外了,一会见。”
“见外?见你个头啊!”抬起头,看着驶得越来越远的船,潘近星没有站起来,他朝前扑下了下去,手、手枪全插进了江滩里的淤泥了,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泥里,然后他脑门也顶在了泥里,五体投地的他趴在淤泥之上,闭着眼睛大吼:“耶稣啊!耶稣啊!可怜可怜我们吧!你要保佑王老弟平安回来啊!我求你了!”
靠在船舷上郑阿宝看着跪在江滩上的潘近星越来越远,肚里松了口气,暗暗叫道:“总算摆脱这个傻B了”,想着,立刻满脸堆笑起来,坐在椅子上和隔桌而坐的王鱼家、席向道赔笑,大声叫道:“茶呢?赶紧上茶啊!嗯?……我擦你们该不会把我的西湖龙井也扔上岸了吧?”
249、灯台
打发掉潘近星之后,此刻船已经驶入江心,郑阿宝王鱼家席向道三个人坐在略靠近船头甲板上的小方桌周围,船也不大,郑阿宝后背倚靠着竹子做的围栏,一手放在桌子上,看起来姿势很悠闲,但他微微侧头看了看脚下碧波荡漾的江水后,指着自己脑门上的伤口,满脸抱歉的对王席二人说道:
“二位,刚刚我不是有意骂脏话的,实在是一着急就有的口头禅。你们看我这伤口、这黑眼圈,我来龙川才这么点日子,已经瘦了一圈,因为天天失眠。昨天又是晚上9点眼睁睁的看着纺织厂的蜘蛛在天花板上结网一直看到天明,现在竟然点着灯也睡不着了,睡不着就容易着急……”
说着,郑阿宝又苦闷又陪笑般叹气道:“你们看,我现在说话颠三倒四的,我都没法子了。临来的时候,还以为来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度假呢,谁料想这选举太过耍蛑币廊税 宜淙灰菜愀龈阆鄹愎氐娜耍匠5墓ぷ骶褪撬祷埃憧突愦笕怂祷埃砸晕梢运灯铺欤钦庑┨煸诹ㄋ档幕翱炖鬯牢伊恕�
天天对着一群贱民……不不不,天天对着一群可爱的乡亲大声嚎叫,感到自己的肝都被自己嚎出去了……光是说话还算好,谁知道也如此累心,陛下引入的这玩意简直就像西洋的拳斗,和钟家良那伙孙子,你来我往的杀个不停,谁也不敢歇,我打10分钟拳击还可以,以前也经常和童子军玩,但是谁能架得住分分钟不停的打两周啊……”
他对面坐着的王鱼家脸上显出了不耐烦之意,他可不算这位宝少爷的朋友,也不打算巴结他忍着听,他肚里不耐烦,脸上就显了出来,而且立刻手指敲了敲桌子,直接打断了郑阿宝诉苦,问道:“宝少爷,你刚刚让我上来的时候,说是关于我玻璃厂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宝少爷是个话唠,但是这个话唠本质也是随着他的面具变来变去的:对有用的人他的脸是笑脸,看着对方脸色说话;对他下属或者不如他的人,话唠就是由着自己心意痛快说,别人要揣摩着他的意思“或者感慨”、或者“击节赞叹”、或者“感同身受”。
现在正说在兴头上,被王鱼家丝毫没有眼色的打断了,就好像吃东西卡住了喉咙一样,他压低了下巴,吞咽了口水,后背龙虾一般不停挤压着围栏,彷佛要把喉咙里的玩意吐出来。王鱼家不管这一套,就定定的看着他,旁边的席向道跟着盯着他,彷佛两位债主急于知道对面的郑阿宝何时还债似的。
郑阿宝怔了一会,摇了摇头,扭头看了一眼江水,宛如把什么东西吐进了江水里,这才顶着两个黑眼圈可怜巴巴的转头笑了起来,他看着王鱼家说道:“王长老,你那个厂子不要担心了,我去给你找了巴黎银行的小犹太、还有我哥们赵金大法官。
我就替你说了。总不能让你这么多人没饭吃啊,况且别说你经营情况一直很好,单说你的设备和地皮厂房,按龙川现在的市价,也不会还不上贷款。所以你放心,下周一一定要给你开门的。”
一听“下周一”也就是后天,王鱼家和席向道同时吃了一惊:虽然挨了对方的雷霆一击被封闭厂子,但这两个法盲真的没想到后天就能重开玻璃厂。看两人发愣,郑阿宝眼珠转了转,自己大笑起来,拍了拍王鱼家的肩膀,亲手给他倒茶,叫道:“恭喜你啊,王长老。”
王鱼家和席向道朝郑阿宝确认了这个信息,两人终于也同时大喜,同时自己握住自己手、低了头,闭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看嘴型就是“感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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