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个人，穿着她最喜欢看的橙色T恤，十足的耀眼。他就靠在街角小卖部的外墙上，戴着有柯南图案的帽子，双手插在灰色休闲裤的口袋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高晨一边是激动和喜悦和慰藉和感动，一边是担忧和无奈和悲凉和委屈。
　　她蹲了下去，捂住脸，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高晨喜欢林妹妹，但她一直很好奇，林妹妹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泪，从春流到秋，冬流到夏。但她没有觉得她矫情。高晨一直认为，眼泪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情绪表达，求之不来，来了，又求之不去。
　　她盼着他能来找她，那她就彻底地豁出去了。可直到她哭到麻木，眼泪干了，脸上黏黏的，她醒转过来，爸妈马上就要回来了，她立即站起，拉开窗帘，街角，什么都没有。
　　这天下午，张航在那个街角站了一下午，不时抬头朝那个窗口张望，却终究没去找她。即便再不舍，再痛苦，他也不愿意给她带来麻烦，这个敏感时期，于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远远看着她的窗口，这就够了，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拉得这么近，还有何求？
　　后来，两个人聊起这一天，无不感叹。少时的爱情，很简单，很纯粹，很幸福。
　　暑假补课的第二个阶段里，两个人还是那个样子，张航始终没有放弃，总是给她写纸条，有时候是陈述式，可谓是□裸的表白；有时候是探询式的，诸如今天心情怎么样，怎么不理我了，我想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他想，他非常确定自己的感觉，既然不能失去她，那就守着她，她愿意，就正当地，她不愿意，就默默地。就这么守着，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咱还真别笑话张航同学矫情，当年，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高晨呢，虽然一直死守着关口，对张航的信也不怎么搭理，看见他也当空气。但心里，其实还是喜悦的，谁没有个虚荣心呢，尤其是那个情窦已开的年岁，有个痴情的人儿那么守着自己，再满足不过。
　　晚自习，高晨总是能拖就拖，磨磨蹭蹭到熄灯锁门的最后一刻。张航原先也是一直拖着，后来才发现高晨的决心还蛮大，心疼她一直呆教室耽误回去休息的时间，就主动地先走。当然，不是先走回家，就是跑出教室，躲暗处观察着某人的行动。
　　高晨自从写了那万恶的尘封信，就没再从那学校偏门走，大马路好久没走了，尤其是一个人走，忽然就有点空落落的，整天面对各种函数各种从句各种诗词各种气候各种史实各种原理，脑袋都要麻木到秀逗了。生活似乎恢复到了恋爱前的那种格调，但实际上，比之前更惨。如果，没有那个人，生活也就那样了，熬到毕业，考个靠谱的大学，然后，也许遇见个靠谱点儿的人。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遇见了就是遇见了，最美好的十七岁，她遇到了张航，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赶上了。就这么着了，让人能怎么办？
　　偏偏让她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儿，便一发不可收拾，跟牙齿一样，不可自拔。从此多了一份期待和憧憬，忽然没了，怎不叫人空落落的？
　　马路上一片灯光，绰绰约约的人影，貌似还有一对对儿的。自己一个人，怀抱着书，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
　　忽然就没头没脑地想象着那个人，是不是兴高采烈地跟着那群不思进取四肢发达的男生们一起不知道多乐呵呢，反正，他那么一个洒脱的人，自由多可贵啊。
　　这时的她倒是忘了，那个人，才刚刚拖方丽给了她一封深情的表白，特有他的风格—直白露骨跟反复回环；她也没有回过头去，不然，兴许可以看见那个可恶的人，正从暗处跟着她。
　　文灵最近也纠结着，初中时，她跟前排男生有点小暧昧，人家痴恋着她，她不为所动，等到高中，那男生去了外地上中专，给她写信过来，两人倒是又拉扯上了，但这远距离的恋爱，又没有如今这么方便的联络方式，两个人总免不了互相猜心，猜着猜着就生疏了，隔阂了，有疑虑了。
　　反正，也挺纠结，跟三国一样，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没个消停。
　　方丽跟杨洋正甜蜜着呢，也不能总是逮着她聊自己这些衰事。
　　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也罢，就这样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吧，话说高考本就这样，折腾折腾就好了。
　　有时候，有勇气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有勇气就意味着你得不停地逼自己，放弃一些不得不放弃的东西。与其这样痛苦，不如索性做个懦弱的人，舍不了就不舍了，想怎么样便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得过且过也是一种幸福。
　　过于决然的高晨，你幸福么？隔着这么多年的时光，再问一句，当年的你，那么做的你，可幸福？
　　




☆、毅然

　　就做个弱者吧，就拿得起放不下吧，就这么爱着吧，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吧。
　　坚持，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坚持到底，就更不用多说了。张航做到了，他本着无愧己心的想法，在自己十几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将一件事情当做信仰来做，他对高晨的爱，天地可鉴。
　　也许，年少时光里，活得最无悔的，就是他了，因为相爱的时候，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有遗憾。
　　暑期补课即将结束，学校举行了会考，既是对他们暑期补课成效的检验，也算是他们在进入高三前的一个大总结。
　　高晨本就聪明，上一次的期末考试备战中，她的英语和数学都追了回来，所以各科都走上了正轨，考起试来得心应手。
　　张航同学，哎，不说了。
　　考完，学校给他们放了一天半的假，接下来，就要正式开学了。
　　高晨没有回家，爸妈去山东看亲戚了，回去也是一个人。
　　开始放假那天下午，高晨在住处收拾东西，文灵回家了，就剩了她一个人。
　　看了会儿书，眼看天就要黑了。她忽然开始惆怅了，这一天半，可怎么过？
　　发了会儿呆，她起身走到阳台，周围已经黑了，亮起了万家灯火。
　　不自觉地就看向了斜对面的那栋大楼，没有意外，一片漆黑。也对，好不容易放假，谁不巴着回家呢？他自然也不例外。
　　心里有个地方好空，前两天，他还给自己写过信，无非跟以前的一样，左不过各种关心各种表白。
　　话说，高晨和张航有个默契，就是不管是小纸条还是大情书，只要是对方写的，都会好好保存。
　　高晨有个装巧克力的心形盒子，专门用来存放张航的那些真迹。“尘封”以后，她就没打开过。后来他写的那些信，她都放在了书桌的角落里。本就不舍，自然没有丢掉。
　　这个时候，高晨一个人，心里忽然就强烈地想看看他这段时间给自己写的那些信，没有别的，就是想看，很强烈。
　　还没吃晚饭的她，迫不及待地下楼去了。出了大楼，前面就是马路，可她忽然就有点没勇气走了，马路是很热闹很有人气，可那些热闹都是别人的，她什么也没有。
　　略一思索，她就朝大楼旁边的小路奔去，那条路，和张航在一起后，她走了无数遍，再熟悉不过。
　　一路上没什么人，直到那个池塘边，她才发现前面有个人影。她正准备绕过去，那人却转了过来。
　　两个人都顿住了。
　　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没回去啊？”
　　高晨忽然有点小紧张，别过脸不去看他，含糊道：“嗯。”
　　他有点迟疑，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你现在是要去哪啊？”
　　高晨稍稍平静了下来，也没必要抵死不相往来，“去教室拿点东西。”
　　“你糊涂了？现在都放假了，教室肯定早锁了啊！”
　　是了，自己一时急迫，居然连这个也忘了。可是，自己不就是想看看那些信吗，写信的人现在就在眼前，呵，这下好玩了。
　　张航不知道内情，以为她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教室，见她不说话，当即拉起她，“走，我们去教务处看看还有没有人。”
　　高晨站着不动，感觉到了他的力量，才醒转过来，忙道：“不用，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边把自己的手往外抽。
　　张航反应过来，却抓得更紧，生怕这一松手，就此彻底地失去了她，哪还有什么一年后！
　　高晨被他抓得痛了，不禁上火，但又碍于这附近有居民，只得压住，“咱们别这样，你有什么话好好说。”
　　张航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回走，直向着板栗林的方向。高晨没法，只得随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叫：“算了，就由着他吧，你不是也曾期待过这样吗？”
　　张航拽着她上了渡桥，就近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张航还牢牢抓着她。
　　“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为什么不回？”
　　……
　　“高晨，你说句话好不好，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是啊，自己究竟想让他怎么样呢。他写信，她烦；他不写，她更烦。她怕他死缠烂打，可她更怕他彻底放手。高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犯贱。
　　想到这里，心里莫名地平静了些，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做个弱者吧，自己本也胸无大志。就是舍不得，怎么着吧。
　　她终于开了口：“你怎么也没回家？”
　　张航有点愣了，但更多的是兴奋，他喜形于色，乐道：“我昨晚在你们楼下碰到了文灵，聊了几句，她无意中说到你今天不回家，我就也没回。想着说不定能碰见你，就走到了这条路上。”
　　“你碰到她？你怎么会碰到她的？你回你住的地方不是总走这条小路么？”
　　“还不是我一心要当你的护花使者，你倒好，从来没回头看过一眼！”
　　“你偷偷跟踪我还好意思说！”
　　两个人，就像忘了前段时间的尘封风波了，回复到曾经的亲密无间。
　　张航看她又有了心情跟自己斗嘴，明白她已经解除了戒备，于是松开了拽着她的手，改为搂着她的肩。
　　高晨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般的，任由心里的想法，靠上了他的肩。
　　这历史性的一刻，高晨那不争气的肚子居然唱起了空城计。
　　张航得意忘形了，使劲揉了下她的头，“你个傻子，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居然宁可跑回学校都不去吃饭？！”
　　高晨不甘示弱：“还不是因为你！”话说，本来也是啊。
　　“因为我？为什么？”
　　高晨却不好意思讲出口了，原谅她小小的自尊吧。
　　“没什么，我饿死了，你赶紧去给我买点吃的。”一边还摇着某人的胳膊，某人经历了她这一番态度大转变，正是雀跃得不得了，当即同意，不过还不忘刁难她：“那你先亲我一下。”说着就主动把脸凑过来。
　　高晨无语，正待起身，某人却按捺不住，主动出击，高晨那张小脸就成了他的战场。
　　“这么久没亲，你是不是给忘了。”他好整以暇地说。
　　真无耻！高晨想这么骂他来着，可心里的甜蜜那么浓，呼之欲出，急待分享。
　　经历了快一个月的折腾，两个人终于抵不住心底的欲念，终究还是紧紧抓住了对方。
　　当张航的舌头在她的嘴里攻城略地，手也不老实起来时，高晨明白了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一时被蒙蔽了心，终于拨云见雾，豁然开朗。没有了他，再成功，又能跟谁分享。她的人生到此，正是有了他才绽放了光彩，被赋予了新的意义，没有了他这个光源，她就不会发光出彩。
　　没错，爱情从来就不是学习的障碍，障碍只在于自己的心。她坚信，只要自己坚定信念，把握方法，学得牢固了，高考完全不在话下。
　　被张航的真情感动得一塌糊涂，高晨什么都顾不上了，选择遵从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毅然决定和他坚定地牵手继续走下去，不管扑面而来的是风，雨，还是阳光……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简单并快乐着。只是彼此再也不敢懈怠学习，尤其是她。他也很深明大义，给了她全力的支持，只要在一起，又岂在朝朝暮暮？！
　　




☆、暗流

　　谁说河流表面的平静往往催生底层的暗涌？
　　谁说海岸线越让人留恋，总是美得越蜿蜒？
　　秋高气爽，小镇上一片金黄，学校远处的农田里，总是热火朝天，有的农夫们甚至晚上都在忙活。
　　刚升高三的孩子们，恐怕比那田地里的农夫还惆怅，别人虽累，好歹有个确定的盼头，而这些莘莘学子，为着那一个目标，还不定能达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拼死拼活着。以前总听人说，上学的孩子最轻松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凡事都要最好的，乖张，任性，张扬，打不得骂不得的。　
　　其实，学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精神上的压力自不必说，中国这么个教育体制，分数决定一切，脑子好，那还轻松点，脑子不好，再努力，也可能事倍功半。体力上的，面对着高要求的升学率，整天都得呆在教室里，埋首故纸堆，极度缺乏运动，经常就是头昏脑胀，肠胃不好，体形畸化。反正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让中国的学生，尤其是中学生，日子过得并不如人们平常所想的那么舒畅。
　　话说，对于这点，有人就有着极好的高见。“中国教育的目标是“望子成龙”；标准是“成王败寇”；方法是“死记硬背”；手段是“不断施压”，还美其名曰“压力即动力”。至于孩子们是否真实，是否善良，是否健康，是否快乐，没人去想。最需要“以人为本”的领域，却最不拿人当人，这真是一个奇迹。
　　高晨他们学校，虽不是本县的老大，但也是随着大流，就盼着升学率高点儿能打出口碑来。所以，对于高三，学校是相当地重视，于是，高三的师资力量就是全校最好的了。高晨他们班，高二的班主任，痞子蔡同志，对他们是相当的放任，高三可就不行了，这不，学校给他们班派了个教语文的斯文派，学识、能力、口碑那是相当不错，话说，郑原和程良忠他们上高三时，也是这个高素质老师带的，在他们那一届非常有人气，因此得了一外号：阚耙，他贵姓阚，挺少见一姓，跟他们当地方言“炕”相似，耙则来源于糍粑，也跟爸谐音。总之是各种兼顾，就这么叫下来了。
　　阚耙带高三算是有经验了，但他并不像大多数的高三老师那样，以严苛的手段对学生加以强制性的镇压，而是先用自己的学识和品质征服学生，然后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样下来，三年二班的学习氛围，好了很多。的确，到了高三，大家自己心里也该有了些紧张感了。
　　不知道欧美人学英语是不是也像中国人学语文一样地无聊无奈无趣，反正，相信很多人对于学习语文，相当有抵触感，不说有的人会觉得中国人还学什么汉语，就是单论语文这门课，也的确够无聊的了，中心思想、段落大意、诗词鉴赏、修改病句、话题作文……有够浮云的，所以，学生尤其是中学生，对于语文，很难有强烈的好感，即便高晨的语文成绩一直不赖，但真心话，她不太喜欢这门课。
　　但自从阚耙带他们的语文，高晨觉得，自己对于这门课，重燃了好感。阚耙的学术水准相当的高，不仅能清清楚楚地讲出来，还能充分挑起学生的兴趣，旁征博引，引经据典，有理有据，仿佛语文在他手上，成了一条随意摇摆的玉带，轻轻拂过学生的面庞，给他们带来平和以及满足，上他的课，语文不再那么空洞无聊了，那些以前特烦人的东西，忽然变得有趣起来。
　　自从暑假前期末考试，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