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梦蝶 作者:妖妖ka-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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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来救我，谁来救我。
　　这个时候，尹梦迭仿佛变回了当初那个脆弱不堪的小男孩。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勇敢过，只是一直没有出现一个真正的保护者，所以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你想要求救也没用，谁会来救你呢。」一个男人笑著，将那令人恶心的物体塞进了尹梦迭的嘴里。
　　好难闻，好难受，尹梦迭厌恶男人的气息，这个时候已经被那股气息逼的快要死去。
　　「行了，我先来。」男人们终於达成一致，然後将要将自己的硬物塞进去。
　　「你们这群混蛋。」突然门被一脚踹开，尹梦迭眼前一亮，就看见一股温暖的阳光洒进来。
　　是他，是他。
　　周郢寻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潇洒的影子如同太阳的光辉，瞬间就扫去了他的所有不安。
　　「你又是谁？」男人们仗著人多势众并不害怕，反而讽刺起来，「想救他吗？这种人尽可夫的肮脏的东西救了也没用，不如你也来和我们一起享用。」
　　「住口，梦迭不是你们的玩具。」周郢寻怒不可抑。
　　「不是吗？这种货色，除了讨好男人还会做什麽，难道还指望谁会真的喜欢他吗？他有什麽资格，身体那麽脏，他配不上任何人。」
　　一字一句，都如同一把匕首，将尹梦迭的心割裂开来。
　　周郢寻漂亮地几个动作便将男人们打趴下，然後将尹梦迭抱在怀中，关心地问，「梦迭，梦迭，你没事吧？」
　　「你别碰我，我很脏。」尹梦迭已经面无血色，他只是咬著牙，吐出这麽几个字。
　　可是周郢寻却将他抱得更紧，「不，你是我见过最纯洁的人，我爱你啊，我爱你，我怎麽能够离开你。」
　　在刚才还面无表情，哪怕面对男人的凌辱也没有露出任何动容的尹梦迭，就在这个男人的怀中，刹那间，泪如雨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哭，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仿佛是多年来积累的委屈终於找到了一个宣泄的理由一般。
　　他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如此贪恋这个男人的怀抱，只要在这个男人怀中，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刚才在他最危险的时候，他第一个想起的，也是这个男人。
　　周郢寻也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著他，任由人儿的泪水沾湿了彼此的胸膛。
　　刚才的打斗声音不小，也顺坏了不少东西，自然引起了人们的主意。
　　当老板娘看到一群被打趴下的男人的时候，自然是报了警。
　　警察来之後，所有的旅客都醒了，跑过来看热闹。
　　周郢寻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尹梦迭的身上，两个人紧紧相拥著。
　　警察看到那些男人都没穿裤子，又和周郢寻询问了几句，认定是这些男人准备强暴尹梦迭，却被周郢寻救了，於是将那些男人都带回警察局，让周郢寻迟点到警察局做笔录。
　　庄砚自然也被惊动了，他跑到事发现场，就看到周郢寻和尹梦迭抱在一起，尹梦迭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庄砚一阵心酸，跑过去就要接过尹梦迭。可是尹梦迭看到他，身子反而缩起来，不愿意和他走。
　　「他……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周郢寻艰难地解释，他知道其实现在最难过的是尹梦迭。
　　庄砚也不再追问，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们两眼，然後叹了口气。
　　「我在房间里等你。」
　　周郢寻继续抱著尹梦迭，只要对方不松手，他也不松。
　　就这麽保持著相同的姿势，又过了好几个小时，天已经大亮了，尹梦迭终於抵不过困意，脸上还挂著泪痕，就在周郢寻的怀里睡了过去。
　　周郢寻小心翼翼地放下尹梦迭，将他送回庄砚的房间。
　　庄砚替尹梦迭小心翼翼地盖上了被子，然後两个人走了出去。
　　清晨的风很凉爽，而两个人的心却跟冷。
　　「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麽，你别误会。」
　　「我听警察说了，谢谢你救了他。」庄砚叹了口气，「但是我觉得事情不会这麽凑巧。你……是他叫过去的吧。在那个时候，他选择了向你求救，而不是我。他果然认为我不可靠。」
　　「不，他只是不想让你发现他的过去而已。他去找那些人，也是为了隐瞒那些事。」
　　「那些事？」庄砚疑惑不解。
　　「你果然没有想过去查一查他的过去吗？也是啊，他在你面前，和在我面前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啊。」周郢寻冷笑。
　　其实周郢寻一直很奇怪，为什麽尹梦迭总是要那样拒人於千里之外，又为什麽总要故作坚强，一定和过去发生的事情有关，又是什麽事情让他变得害怕男人呢？
　　所以他去酒吧多番打听，从酒保那里知道了尹梦迭和另一个酒吧的老板有关系，似乎是养父子。所以他特意去拜访，终於知道了十多年前那不堪的真相。
　　「你……对於他，还真的是一无所知呢。」周郢寻摇摇头，「你不知道他为了你而过来，是做了多大的牺牲。他是怎样忍著才活过来的。」
　　「他……到底怎麽了？」从周郢寻的语气，庄砚这才想到，尹梦迭过去一定是发生了什麽非常大不了的事情。
　　周郢寻深吸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小的时候他被家人赶了出来，被那个老板收养。但是那个老板的生活圈子很混乱，所以他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不止一次轮奸了梦迭。」周郢寻说到这里，攥紧了拳头，「也是因为那个老板觉得心里有愧才痛改前非。不过尹梦迭和他心里一直都有疙瘩，也就渐渐断了联系。」

　　庄周梦蝶（30）

　　这事实比庄砚最坏的想法都要糟糕，他一时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我知道你是不会嫌弃他的。但是他不这麽想，因为这件事给他留下了阴影。你没发现吧，他对男人有恐惧心理，无法和男人靠的太近。但是因为你，他还是忍著来到这人挤人的地方。他怕你嫌弃他，所以一直隐瞒著，你应该知道他有多麽辛苦。」
　　「我……」庄砚有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里，不知道先说哪一句好。
　　「你什麽都不用说，你只要说将来你会好好对他就够了。」
　　「你信吗？」
　　「我信。」周郢寻微微一笑，「你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
　　「我不信。」这声音从门後传来。
　　两个人同时转身，就见一脸憔悴的尹梦迭从门内走出来。
　　「你……都听到了？」周郢寻试探著问。
　　「恩。」尹梦迭倒是没什麽表情，「听到了我的这种过去，是不是觉得恶心？」
　　「不，梦迭。」庄砚急忙解释，「我没有。」
　　「你不用说了。」尹梦迭做了个动作，示意庄砚闭嘴，然後深吸一口气。
　　「我们，分手吧。」
　　分手两个字，以前从来没有这麽沈重过，此刻却压得尹梦迭完全无法呼吸。
　　「梦迭，你，你说什麽？」庄砚瞪大了双眼。
　　「我好累，真的。我好累。」尹梦迭淡淡道，「一直对你隐瞒，一直猜测你的心思，我已经心力憔悴了。我总是努力在你面前扮演另一个温柔可人的角色。我真的很累。」
　　「不，梦迭，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那样。我什麽都不会在乎的。」
　　「可是……我在乎。」尹梦迭摇头，「和你在一起，总是那麽沈重，我不快乐，我一点也不快乐。就算你现在不在乎，总有一天你会嫌弃我的。所以……还是现在分了好。」
　　「可是……」
　　「什麽都不用说了，反正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吧。」
　　「你说什麽？」庄砚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和周郢寻分手才多久，怎麽可能这麽快就爱上我。你只是被我感动了而已，你只是觉得对我愧疚罢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你走吧。」
　　「梦迭。」
　　「走！我不想再看见你，每次分手你都这麽磨磨唧唧的你还是个男人吗？」尹梦迭大吼一声。
　　庄砚这才咬咬牙，头也不回地离开。
　　目送庄砚远去，直到对方已经完全消失，尹梦迭才瘫软在身旁的男人怀中。
　　「你……为什麽要这麽说呢。」周郢寻皱起了眉头，「庄砚是不会说谎的一个人。虽然最开始他对我的确是无法忘怀，但是他会为你吃醋，会如此在意你。我相信，他已经真的喜欢上你了。」
　　「那又有什麽用呢？」尹梦迭依然在意昨天那个男人说的话。
　　「我很脏，我配不上他。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幸福。我常常在想，庄砚和我在一起，到底有没有快乐过呢？我总是给他添麻烦，多过让他感觉到快乐。像我这种不合格的恋人，还是早早分手比较好。」
　　「傻瓜。」周郢寻抱住了尹梦迭，「你这个傻瓜，为什麽总是要替别人想呢。你偶尔自私一下不行吗？」
　　「我很自私啊。」尹梦迭伸手抚上男人的面，「抱歉，明明知道你喜欢我还一次又一次的让你卷进来。我知道我很自私，这样一定会是伤害你。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我总是觉得只要有你在什麽都不用害怕，总是会不自觉的依赖你。我很残忍对不对？」
　　「梦迭，梦迭。」周郢寻什麽也不说，只是紧紧抱住了他。
　　两个破碎的心，在这个清晨，一点一点的靠拢。
　　又过了几分锺，周郢寻突然跑进房间里，然後从柜子里就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披在尹梦迭身上，拽住人儿就跑。
　　「你做什麽？」尹梦迭大惊失色，却还是乖乖跟著周郢寻跑。
　　周郢寻是开车过来的，他的名贵跑车就停在旅馆後院，把尹梦迭抱进副驾驶座，然後他也跳进去。
　　「这到底是？」
　　「扣紧安全带。」周郢寻只是这麽说。
　　於是尹梦迭扣紧了，接著就感受到了急速飙车的感觉。
　　周郢寻把车开的风声水起，尹梦迭觉得脸都被吹痛了，等到周郢寻停下的时候他已经出了一声汗。
　　原来他们已经回到了市内，亏的周郢寻想的出来，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一路狂飙居然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当然，身後的警笛已经响了很久了。
　　「你这到底是？」
　　周郢寻不回答，只是指了指对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酒吧，却赫然写著「梦蝶」。
　　尹梦迭心里一惊，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周郢寻摸摸尹梦迭的头，「我知道你拒绝庄砚的原因是什麽。你心里最深的伤口在这里，今天你拒绝了庄砚，以後你还会因此拒绝你的幸福。我不能让你这样。亲自去解决这件事吧，尹梦迭，你是值得被人爱的。你有资格获得幸福。你不脏，也不任性，你只是想要好好的被爱，好好的爱个人罢了。爱情其实没有你想的那麽困难，就比如我只要牵著你的手都会高兴得颤抖，这就是爱情。我知道你还在意你厌恶男人的这件事。但这不是你拒绝幸福的理由。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因此就离开你。对我而言，就算你一辈子都这样也无所谓，我反而更开心呢，不用担心你会外遇。好了，你去吧。」
　　周郢寻打开车门，自己则被那群警察围住开罚单去了。
　　尹梦迭愣了很久，才终於下定了决心，慢慢的推开了那家名叫「梦蝶」的酒吧的门。
　　故事说到这里，好像才到了最高潮的部分，我已经等不及下面的发展，於是急切地催促老板说下去。
　　「老板老板，那接下来呢？」
　　老板看了看我，然後将身後的柜子锁起来，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有些激动起来，似乎开始慢慢回忆那天的情形。
　　但是我想，那些事一定是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吧。

　　庄周梦蝶（31）

　　老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板在我面前喝酒，也不知道是因为开心还是感伤。
　　接著老板才继续说这个故事，哪怕过了那麽久，他说起来还是激动不已。
　　「那天，当我看到梦迭进来的时候，我真的是惊喜坏了。平时熟悉的酒具都拿不稳了。」
　　听老板这麽说，我几乎可以想象平时一向沈稳的老板狼狈的样子。
　　「这麽多年了，他是第一次来。但是起初他什麽都没说，只是点了一杯酒。可是我太紧张了，调酒的时候总是出错，那一天我摔破的杯子可是比我这些年打破的加起来都要多。」
　　「然後呢？」我很期待著後续，更想知道他们是怎麽和好的。
　　「那个时候还早，店里没有人，他什麽也没说，只是一直静静坐在那里。我们就一直不说话，後来他说，他碰到我以前的朋友了。我当时就慌了，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他告诉我，说差点又被他们凌辱的时候，我都站不稳了。」
　　「老板那个时候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吧，没准会把他逗笑呢。」
　　「他的确是笑了，他说什麽都没有发生。然後我……」
　　「你怎麽？」我好奇地问，只见老板深吸一口气，这才说：「我哭了，我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说我对不起他。」
　　对於老板说的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怀疑，我可以想象的到老板对於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有多大的罪恶感，他一定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过错吧。
　　然後老板继续说，「可是他说，他原谅我了。还说，他从来都没有怪过我。」
　　「真的？」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他说本来就不是我的错，相反，他很感激我收留了他。在他心里，一直觉得我就是他的父亲。但是他多年来不敢面对我，是因为只要见到我就会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他很惧怕面对那些事情。所以早早地从我身边逃离开来。但是他终於想通，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不能逃避一辈子。然後我们说了很多事情，他告诉我他变得会害怕男人，又告诉我他在做广告设计方面的工作，还给我留下了住址。」
　　「这麽说你们和好了？」
　　「我想是的吧。」老板笑了笑，「後来又说了好一会，有一个男人就跑了进来。」
　　「让我猜猜。」我耍起了小聪明，「是周郢寻吧。」
　　「没错，就是他。他以前就来这里打听过梦迭以前的事情，所以我是认得的。然後我和他们两个人喝了一点酒。再後来，周郢寻渐渐有些醉了，他才说，他真的要去美国了。」
　　「去美国？」我挠挠头，「不会又是借口吧。」
　　「不，这次是真的。」老板接著说，「他说是工作上的安排，非去不可。这也是他为什麽那麽著急拉梦迭来我这里的原因。因为他就要离开了，很放心不下梦迭。所以无论如何希望在离开之前看到梦迭克服自己的过去的隐伤。」
　　「那尹梦迭当时什麽反应？」
　　「当然是很不舍得了。」老板嘿嘿笑著，「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他们走的时候，我对梦迭说希望他以後有机会的话慢慢告诉我他们之间的故事。梦迭当时点点头说一定会，但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的故事。他说，他还要说一个庄砚的故事。」
　　老板的故事发展到这里，结局呼之欲出了，我也越来越期待。
　　幸好在一切都结束之後，尹梦迭把故事细节对老板说的很是彻底，我才能了解到当时他有多麽的不舍得周郢寻。
　　和庄砚分手也有了一些时日，但是尹梦迭一直在想著周郢寻即将真的离开这里的事情，反而没有功夫去想关於庄砚的事情了。
　　他只记得周郢寻这麽和他说。
　　「如果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别来送我了。如果你来的话，我会认为你多少有那麽一点点喜欢我，我会舍不得走。会不顾一切的为你留下。」
　　後来，反而是庄砚主动给尹梦迭打了电话，尹梦迭才答应出去见个面。
　　庄砚选了一家安静的书吧，倒很适合他的风格。
　　两个人坐下之後，尹梦迭发现庄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