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与余辉-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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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是个骑马的好日子。”

“叔公，还记得上一次我们骑马是什么时候吗？”

“如果叔公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你上大一的那年暑假吧。”

“没错，我还记得那年暑假我刚刚步入大学的殿堂，对新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与希望，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圆了自己的梦想。”

“叔公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一个小姑娘，脸上充满了稚气，可是现在却已经成为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不在需要叔公的陪伴了。”

“时间真的过的很快，大学四年的生活转瞬即逝，我以为靠着学校里学的那些知识应该可以在社会上打开一番局面，可是我错了，从我走出学校大门的那个起我所学的东西就已经成为了历史，相反倒是在社会上的闯荡的经验比书本上的知识更有用。”

“学校提供给学生的是书本上的理论性的知识，而真正走到社会上是需要把这些东西灵活的运用，也许这也是中国的教育体制所造成的结果，然而也是发展中国家必经的一种教育机制，我想终有那一天通过代代人的不懈努力这种应式教育还是会改变的。”

“叔公有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是生活，生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在过去的时间里我很迷茫不知道我活着的原因，我甚至不知道我在为什么而活，在没有踏出校门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梦想，可是当我走向社会的时候梦想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打碎，我每天拼命的工作，可是我似乎只有在收获成果的那一刹那是喜悦的，我甚至在想这样的人生会有什么意义，我因为一时和爸爸生气离家出走，我想尽一切办法找工作，不惜从基层做起，目的只有一个为了证明我不是一个离开父母就不能生活的人，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的能力，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希望别人能肯定我自己，认可自己，然而当光环和荣耀都站在我这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切是那么的空虚，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难道生活就是为了活着。”

“嗯，苒苒啊，你看似简单的话却说出了多数人的迷茫的心态，我们思考人生，其实每个人对生活的定义是不一样的，举个例子吧对于生活在社会最基层的老百姓来说生活的定义是传宗接代不能断了香火，他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怪圈里：如果有人在农村看到这样一个小孩在放牛你去问他，孩子你为什么放牛啊？你猜这个孩子会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毕竟我没有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过。”

“是啊，小孩会这样回答：‘挣钱’。”

“挣钱，这的确是一个很现实的回答。”

“你在问为什么挣钱啊？他会告诉你说‘挣钱娶媳妇’。娶媳妇做什么啊？‘娶媳妇生娃’，那生娃做什么啊？‘生娃放牛’，放牛做什么啊？‘攒钱’。攒钱做什么啊？‘娶娇媳妇’……”

“叔公真的假的，你不是在安慰我吧。”听着叔公的话我不由自主的笑了，而叔公的表情却依然的是那样的严肃，我被叔公感染了也收起了笑容，叔公看看我接着说

“叔公当然不是安慰你，其实对于基层的老百姓来说他们的生活目的很单纯，单纯的就像是大山里的溪水，他们的人生是清澈透明的，他们的生活方式甚至是机械的模式化的，在他们的脑海里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所书写的姓氏、名字继续传承下去，延续香火，否则他们就对不起列祖列宗。”

“那这和动物有什么分别啊？”

“的确没什么分别，可是不要忘记我们也是动物的一种，只不过我们有喜、怒、哀、乐，有发达的思维，有情感，然而动物那种本能的东西却还是存在的，当然我说的是社会的最底层的那些人群他们的想法。

不同社会地位不同层次的人他们对生活的概念还是存在着很大的差别，处于中层社会的人他们的想法更现实一些，生活就是为了挣多多的钱，然后去消费，然后再去挣钱，挣完钱在去消费，近而让自己的生活水平更提高一些，品质更高一些，他们是在享受生活。”

“还有呢？”

“还有就是怀惴梦想的人，他们有清晰的目标，小的为自己为家庭，大的为国家为民族，就拿共产党员来说吧，他们深深的知道生活就是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让更多的人更好的生活，他们有着共同的梦想，把祖国建设的更加强大，让人们的生活更加富裕，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为了别人生活而生活的人。”

“就像叔公这样的人？”

“叔公只能说勉强算是吧，因为叔公做的还不够好！”

“叔公，那你觉得除了国家、除了老百姓在生活当中就没有其它的东西了吗？”

“当然有了，这也是每个人的一生都不或缺的东西，情感——亲情、爱情和友情。”

“有谁能离开感情呢，叔公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私人问题，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呢？”

“你先保证如实的毫无保留的回答我我在告诉你。”

“好，我如实的毫无保留的回答你。”

“如果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恋爱吗？”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显然让叔公显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有几分含羞。

“苒苒你看前面的那片草地多宽阔，我们去那里骑马吧。”叔公有意岔开话题，催马前行。

“叔公，你怎么耍赖皮啊？说好了你会如实的毫无保留的回答问题的。”我催马跟在后面。

“那这也得看看是什么问题啊？你这个问题让叔公怎么回答你？”

“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我就好了。”

“你这丫头，算计叔公，我怎么就上你的当呢？”

“我哪有算计你啊，是你自己说回答的。”

叔公抬起头看了看蓝天白云，此时的眼神又是那样的深邃，样子是那样的迷人。

“好吧，叔公回答你，我想叔公是不会选择恋爱了，叔公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党和国家，党的事业就是我的全部，叔公都是一个花甲老人了，爱情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恋爱的事情是属于你们年轻的人，我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那万一要是有一个人爱上了你呢？你也不会接受吗？”

“爱上了我——这个问题叔公还真没有考虑过，那叔公只能说顺其自然吧。”

“叔公那你对待感情的态度也太草率了吧，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人活百岁都不是梦，按现在的标准你现在是正当年，这恋爱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你啊，就知道哄叔公开心，好了别只顾着一个劲的冲着叔公发问了，根本就是一个问题女孩吗？叔公问问你，你和裕诚的关系怎么样，你邀请他来家里做客了没有？”

“怎么说呢？我和叔公，不我和裕诚的关系应该是趋于稳定化吧，没什么太大的进展，邀请我是发过了，他说这两天没时间，改天再说吧。”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闹意见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最近我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横在了我们中间，我感觉不到彼此的那份热情，也许是当初的自己正处在一个人生最低谷的状态，他伸了一只手把我拉了出来所以我十分感激他，觉得他就是我生活当中的那个白马王子，爱他爱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这份曾经急聚升温的感情在逐渐降温，曾经的浪漫岁月宛如片片落叶飘落到水中缓缓逝去，消失在天际之间。”

“苒苒，叔公想说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是幸福的，想爱就可以大胆去爱，叔公的那个年龄都是搞地下恋情的，不是宣布结婚连手都是不会牵的，那个时候我们不懂得沟通靠的是一种心灵上的契合，甚至有些人是先结婚后恋爱的，可是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改革开放以后，人们都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方式，你们是新青年，应该懂得沟通的重要，听叔公一句话，爱情不是一个人的接力赛他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合作、共同付出来完成的，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放心吧叔公，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叔公，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叔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怎么，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您啊真是忧国、忧民、忧天下，就不知道忧自己。”

“我自己有什么好忧的。”叔公的笑应着阳光是那样的灿烂。

“算了，我看我是不告诉你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是想不起来了，今天是您的生日。”

“哎哟，瞧我这记性竟然把自己的生日都忘了，还是我孙女好，叔公没有白疼你还记得叔公的生日呢。”

“叔公，那咱们去切生日蛋糕吧，那里我都准备好了。”

美丽的绿草地白色的桌布，蛋糕、红酒一切都是我经心布置的。

“好啊，够丰盛的，怪不得今天非要请叔公出来骑马呢。”

“呵呵，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

“叔公当然高兴，你可是给叔公一个莫大的惊喜。”

“叔公，给。”

“谢谢！”

“叔公，蛋糕的味道怎么样？”

“嗯，不错，挺清甜的。”

“真的，这个可是我亲手做的。”

“哦，没想到我们的苒苒在外期间还学会了这样的手艺，叔公真的刮目相看了。”

“为了做这个蛋糕我可是专门学了好长时间的。”

“嗯，那叔公就多吃点。”

“好啊，你喜欢吃等我回家后天天做给你。”

“那叔公还不得变得和小猪一样胖啊。”

“哈哈哈！”

“叔公能在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吃人家的嘴短啊，说吧又要拿什么问题刁难叔公啊。”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怎么看待现在的所谓的忘年恋（老少恋），就是年轻的女孩喜欢上了比自己大很多的男性。”

“嗯，这的确是一个当今社会存在的一个现象，也是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从情感上讲叔公给予同情与怜悯可是从伦理的角度上来讲我却给与否定。”

“叔公你得出这样的结论你不认为是在自相矛盾吗？”

“如果只从情感的角度来审视，这并没有什么错，谁也没有规定非要给爱情附加上一个年龄的限制，虽然没有这个限制但是这样的恋情还是存在着代沟存在着语言的和生活习惯上的障碍。可是从伦理的角度来看这就完全说不通了，你想想看，让一个比女孩父亲还要大的人去称呼女方的父亲为爸爸或者是岳父，你觉得这个结果合适吗？他根本就不符合伦理，况且在伦理之外还有道德的约束，中国是一个有着六千年灿烂文化的文明古国，封建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可是在中国的历史上老夫少妇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尤其是在帝王将相的家庭里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

“拿古人比今人那你还不得气死老祖宗啊？那是那个年代的生存方式，古今有别啊，你看现在有皇帝吗？谁还敢聚三妻四妾啊？”

“这根本就不公平，爱一个人又没有错。”

“傻孩子，你今天这是怎么啦，你问的这些问题都没有离开一个情字，开来这情感的困扰对你还是颇重的吗？”

“我啊，只是一时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所以才请教叔公，叔公有时候我就在傻傻的想要是我能生活在你那个年代该多好。”

“为什么？”

“那样我就会更加了解你的想法和感受了。”

“我的乘孙女哎，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的不同的生活背景生活方式，你羡慕叔公叔公还羡慕你们这个年代呢，你们有这么好的机会去学习去工作，更可以去大胆的爱你所喜欢的人，这样的人生是多彩的。”

“那就让我们相互羡慕吧。”

“叔公，我们去骑马好不好？”

“好啊！难得今天叔公心情这么好，咱们赛一场马如何？”

“没问题，好久没有和叔公赛马了！”

“那好，咱们就来比一场，预备——开始。”

“驾、驾！”

“驾、驾……”

“苒苒，快一点啊，叔公可是要把你甩在后面了。”

“才没那么容易呢，驾驾。”

“吁……”

“吁……”

“叔公，你还真是宝刀不老啊，这么长时间不骑马骑术依然是这么的好。”

“你马骑的也不错啊。”

“那还不都是叔公教的好。”

“你啊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真是让人不自禁的想去疼你。”

“叔公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啊——还记得叔公在部队的时候，叔公那个时候很年轻还没有你现在大呢，当时我很小显得很软弱，刚参军不久的自己显然对于这个大家庭很不适应，幸亏有老哥哥也就是你的爷爷照顾我，我这骑马还是他教给我的呢，记得我刚学骑马的那会——现在想想啊都是笨的可爱，总是不得要领常常从马背上摔下来，整个人摔的啊鼻轻脸肿的，老哥哥就在一忙帮助我照顾我，记得摔的最严重的一次我昏睡了三天三夜，他就照顾了我三天三夜，我一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在我身边静静的守候着我，因为害怕我醒来没有人照顾，他就眼睛都不眨的整整的照顾了三天三夜，眼睛里都是血丝，从那以后我和你爷爷就结下了不可分割的兄弟之情，这份感情比曾经的亲情来的还要真，也是经过那一次以后我真正的学会了骑马，渐渐地我长大了，懂事了，而就在我想报答他对我的这份兄弟之情时，他选择了为革命的胜利离开了我。想想看要是老哥哥还在人世的话，应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旧时天气旧时忆，风卷落叶人离去。”

“叔公——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人老了吧，突然开始思念故友，看着今天的太平盛世，不仅让追忆起过去的烽烟战火的年代。”

“叔公，爷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爷爷啊，他应该是一个受人尊重与爱戴的好军人，也许我的后半生就是受了他的影响，才会有今天这样的生活。”

叔公的眼睛有些湿润了，眼睛里充盈着无尽的感伤，充盈着对老战友的思念。

“叔公，你看太阳落山了多美啊，你看太阳的余辉多么漂亮啊。”

“是啊，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岁月不饶人不知不觉中时光就将自己变老了，叔公现在就像那落日的余辉一样，一旦太阳消失在地球线我也就跟着消失了，而你就是那正午的艳阳高高挂在天空，未来的年代未来的世界是属于你们的。”

“叔公，也许余辉出现只是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刹那，可是这一刹那确足矣照亮人们回家的路，温暖地球上的每一个的脚落，也正是因为有了余辉的送别，才让太阳不孤单，也是因为有了余辉的照顾艳阳才知道了什么是生命，什么爱，什么是温暖。”

“好孩子，叔公今天是太高兴了，所以这话说的有点多了，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叔公——”

“什么。”

“记得无论什么时候苒苒都是你最忠实的听众，都是最爱你的一个人，是你的亲人。”

“好！”

我从来没有看到叔公有这么哀伤和脆弱的时候，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是多么的孤寂，多么的无助，他是多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倒一倒他心中的苦水，然而这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却都无法实现，在叔公面前我甚至有一种负罪感，总觉得我们杜家欠他的太多，为了我们叔公也牺牲了太多，我真的希望能用自己的人生陪伴他走剩下人生的道路，我知道我已经清楚的了解到我爱上了我的叔公，他的形象在我看来是那么的伟岸，他就像是我心目中的完美，从此刻起在我的脑海里在也无法挥去他的身影，然而我知道这份感情是不该来的，我只能将他埋没在心里的最黑暗处让他自生自灭，我告诫自己多一点时间关心叔公不要让他感到寂寞。

第四十五章

　回家的路上，我依偎在叔公的肩膀上，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