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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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习惯这样的限量供应，但入乡随俗，也只有想其他办法克服困难。

莫云飞指示队员们在下雨的时候用水桶、脸盆等容器收集雨水，这样也多少补充了一些用水量的不足。但是，尽管这样，一天每人也只有一脸盆水供洗漱用。这对于身处位于赤道的利比里亚国首都蒙罗维亚的中国维和军人，尤其是女军人就是严峻的考验了，在烈日炎炎下挥汗如雨劳作一天之后，真想痛痛快快冲个凉，那可是莫大的享受，就像在国内医院上班一样，通体都舒爽，然而，此时的这个要求显然是太过奢侈。

在国内洗澡可以舒舒服服躺在满是柔软细腻泡沫的浴缸里，女同胞还可以用上鲜花、香水或者粗盐、蜂蜜什么的，男同胞甚至会想要能按摩一下就更好。但是，在初到利比里亚的中国维和医疗队队员们，不管男人，女人，只有一个共用的，在水车“屁股”后面用麻布三面围起的，所谓——露天澡堂。麻布也有限的，澡堂的剩下一面空着，权当门了，正好对着围墙。墙外黑孩子很多，战乱失去学业，游手好闲。年月已久的墙上有洞，就用个纸箱挡住；但墙外更有许多高大芒果树，生长在热带的孩子们身手敏捷，经常高高“挂”在树上，往墙内好奇地张望，大白天冲澡只能是奢望。水车仅有一辆，多功能的：白天，伙房洗菜刷锅的做饭要用，队员们洗衣刷鞋搞卫生也靠它，再加上水的供应又极其的有限，所以在40℃高温的西非，烈日骄阳下，住在帆布帐篷里，一动一身汗的维和队员们，天没黑是不敢也不没有条件洗澡。就连“倒集装箱”的时候，一身臭汗也只有忍着了，偏偏刚到蒙罗维亚时，所有物品都在集装箱里，“倒集装箱”的出汗机会多得很，真让队员们“苦不堪言”。

每天待到夜幕降临时，女队员们端着脸盆开始排队洗澡。澡堂仅此一个，水也仅此一天一车，男队员们高风亮节，让女队员先用。尽管先占领“阵地”的，也是心有不安，紧赶慢赶洗得匆忙，尽管这样，后面的人还得耐着性子慢慢等！为了节省时间，女军人把洗头的工作提前到白天，打水在水车外进行。但虽即如此，在好不容易等到的黑暗中，手电也不能打，眼前一团漆黑，悉悉索索，东摸西摸的脱衣穿衣都要平时速度的两倍！四月份是当地的雨季，某日天公不作美，暴雨从傍晚——通常的沐浴时间开始下，一直到夜里9点才见平息，心急如焚的女军人赶紧直奔澡堂去，谁知才洗到一半，突如其来的大雨气势汹汹地杀个回马枪，露天澡堂里，正在洗澡的姑娘当时那惨样，那感觉——可想而知！出于前车之鉴的需要，非洲维和特色的洗澡中必须携带雨伞一把！

林慧在一次洗澡时无比深刻她体会到了水的珍贵和失去手中珍贵水的痛苦。那天晚上林慧去露天澡堂洗澡，她端着仅剩的半脸盆水在黑暗中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摸索，唯恐端洒了一滴，一步，两步……十步，抬脚上踏板，终于安全到了目的地。林慧用脚摸索着找到了板凳，小心翼翼的将脸盆放在板凳上，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滴也没洒出来，真是太好了，这是第一次呀。林慧觉得自己用脸盆端水的水平提高得很快，感到非常高兴。心情愉快的地开始洗澡，第一步把毛巾浸入水中，湿润程度以不滴水为宜，然后将毛巾从头到脚擦拭，让身上的所有肌肤与水进行第一次接触，第二步取出香皂涂抹全身，沾水打出泡沫。就在这时，突然间，林慧听到围墙外传来小孩的说话声，说时迟那时快，林慧赶紧抱成一团向下一蹲，不好，慌乱中竟碰翻了脸盆，她赶紧松开抱紧的手接住脸盆，抱盆蹲下。门外站岗的女队友用手电向围墙扫去，没人，一场虚惊！林慧这时多想同在医疗队的朱闲能够来到身边帮助她呀，可是，她和朱闲的这份感情不是阳光下的情感——如果是，该有多好，当然就会免去这无言的尴尬。林慧不知道何时对自己的丈夫失去了关心和爱，也不知何时无从感受丈夫对自己的爱和关心，当医疗分队在国内进行封闭训练时，林慧却在不经意中和朱闲擦出了情感的火花。她在梦中无数次回忆他们在小树林里开心的聊天。可是，——终究这不是阳光下的爱呀。林慧轻轻的叹息一声，站起来，手在盆里摸索着，就剩盆底的水了，浑身皂沫怎么办？水大家可是都不够，别人支援你了，自己可就一身臭汗到明天了，也不忍心呀，朱闲为了爱会全部将水提供给她，可是，唉，同样的原因，他无法将水送来，因为他们的爱没有阳光。林慧的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滴、两滴、三滴……，伤心的眼泪流了足有半小时，最后，终于平静下来，林慧想应该设法洗掉身才的肥皂沫，可细看身上，已经不需要了，雨水洗掉汗水，泪水冲去肥皂，这个澡就只能这样草草的算是结束了。

※※※苦苦的相思折磨着留在上海的曾晓云，同时考验着已经来到利比里亚的曹泰春。相爱的两个年轻人——青春似火的男孩和女孩因为世界和平的需要，听从祖国的召唤，服从部队安排走向远赴非洲维和的岗位，也因此天各一方。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在梦里无数次相遇，醒来虽空空如也，可那梦中的一切是如此清晰，如此甜美，两人真希望所有的梦都能够变成现实。当有一天两人打通难得联系上的卫星电话时，彼此诉说着同一个梦，同一个最最美好的梦，在梦里曾晓云来到了利比里亚，两个相爱的人拥抱在非洲的草原和沙漠上。或许上天真正想成人之美，很快，这个梦就真正地成为了现实。

联合国官员从上海考察后给总部及维和事务司详细汇报了具体情况，并且在总结报告中写道：经过各个项目的考核和评估，中国首批60名接受维和资格考核的医疗人员全部取得优异成绩，此次受指标所限，仅优中选优决定了40人。如果需要增派维和医疗人员，可直接从余下的20名人员中抽调。

正是由于有了这份报告，曾晓云与曹泰春在分别时也保留了幻想和希望。由于利比里亚局势没有完全平息，局部甚至出现骚乱情况，联合国维和司应利比里亚政府的申请，再次增派武装维和人员，并要求同比增加医疗维和人员。中国政府接到联合国请求后，立即电令蓝鲸医院：留在国内的20名医疗维和集训人员作好各项准备，定于3天后启程赴利比里亚。得知消息，曾晓云在护士办公室跳起来，兴奋地嚷道：“哦，我要去了，去非洲了。”姐妹们有知道这回事的，陪着她一同高兴，调侃道：“又可以见到情哥哥了。快按住胸口——可不能让你的心蹦出来了。”

医疗分队第2批20名队员和工兵大队300名队员到达的时候，是利比里亚当地时间下午5时。莫云飞与中国驻利比里亚大使、中国驻利比里亚维和部队参谋长及医疗、运输分队的领导同志前往蒙罗维亚罗伯茨国际机场迎接，这标志着医疗分队60名队员全部到达利比里亚。一起训练了几个月的战友在分别快一个月后重逢在非洲，很是高兴。战友们热烈拥抱，心情激动。最无法不激动的就是曹泰春和曾晓云了，在一个美梦的导引下，迎来了货真价实的重逢，迎来了感知心跳的最近距离，迎来了款款深情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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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珍贵的白菜

莫云飞感到意外的喜悦，医疗分队两批人马胜利会师，队伍的壮大对于领军人来说当然是极大的好事，正所谓“韩信降兵，多多益善”。莫云飞率领的中国医疗分队继续驻扎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临时驻地，生活困难无法短期内解决，尤其是用水和蔬菜供应非常紧张。在国内超市白菜是几毛钱一公斤，随时买随时炒，新鲜干净卫生，如果是放在冰箱里有点烂叶，模样儿不好看，这白菜就会被顺手准整棵扔进垃圾筐。但在利比里亚的维和部队，一棵有点烂了的白菜是会享受完全不同的待遇的。

莫云飞安排每位队员都轮流去炊事班帮厨，这主要是让大家增加联系与交流，让医护人员与后勤人员能够相互了解，有利于工作的开展，更重要的是对艰苦条件下的饮食有所包容。

这一天，曾晓云和其他几位姐妹负责在炊事班帮厨，她们要做的是洗干净并且切好中午要吃的白菜。曾晓云将白菜从集装箱里取出来，看到了漂洋过海从祖国乘飞机万里迢迢到达利比里亚的白菜，不过它们已经在集装箱里冷冻了将近一个月，许多白菜外面一层的叶子都已全部烂掉。

曾晓云没有结婚成家，但是当然知道白菜吗是白得象雪，绿得象春天的柳叶，整一个鲜艳欲滴的可爱模样。面对残花败柳般的白菜，曾晓云急匆匆掰下那些烂了一大半的白菜叶，扔到一边的垃圾桶中。专心致志工作的她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没啥特别的感觉。

炊事班长向宝华正在一旁忙碌，这一幕被他看在眼里，感觉心疼痛的难以忍受。向宝华是一个老兵，也是一个懂得节俭的好班长，深受莫云飞的喜爱。他在琢磨着要怎么样让曾晓云明白白菜的珍贵，而又不太伤她的面子，毕竟，曾晓云是医疗队里最年轻的女孩，需要大哥哥们的呵护，加上曾晓云刚来不久，又是帮厨的女护士，他不好意思发作脾气。

向宝华悄无声息地走近那个垃圾桶，蹲在桶边，小心翼翼地拣起了被曾晓云扔进去的，烂了一大半的白菜叶，慢慢地摘掉菜叶上烂掉的部分，把剩下好的白菜梆子，放回到了盆中。

曾晓云看着向宝华班长的举动一时惊呆了，她的脸霎时红了，象极了秋天里经过了风霜的苹果，可爱极了。

“对不起，班长。”曾晓云不好意思地向班长道歉。向宝华这时也红了脸，他的脸长长的，这时就象极了关公。

“没事的，没事，你辛苦了。”向宝华着急地安慰道，因为他知道尽管他非常委婉，但还是让敏感的曾晓云觉得很不好意思。

倒是曾晓云在医院里也与各类病人打多了交道，也可算是见惯了世面，很快平静了心情，好柔柔地对向宝华笑了笑，表示理解。

向宝华此时镇定了情绪，缓缓地说道：“在国内，我们一样不会太看重一棵白菜一片白菜梆子，但在这里，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一顿饭要是能够节省下来十几片白菜梆子，全队每人就可以多吃到一口白菜，所以我才会注意这些事情。”

“班长你真是好样的。谢谢你，我会记住这些特殊的白菜。”曾晓云真诚的说道，同时在心里感慨，这真是特殊的白菜！在这样特殊的时刻，特殊的地方，中国医疗队肩负着特殊的使命，远离伟大祖国一万多公里，队员们自然就成了特殊的人群，必须特别能吃苦耐劳。白菜给了曾晓云特别的记忆和感受。

按照联合国规定，维和部队到任务区满两个月后，联合国才负责接供，前面的两个月，各分队必须从国内带足全部给养，自给自足。中国维和医疗队从国内集装箱带来的食品多数是干菜，蔬菜不易保存，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就弥足珍贵。况且，处于战乱中的利比里亚能否在两个月后由联合国顺利接供尚不得而知，因此，莫云飞在此后在全体队员会议上进行了强调，鼓励大家树立起长期克服困难的决心，作好吃苦的心理准备，并从各方面付出实际行动来实现全对的共同目标。

曾晓云和曹泰春青春年少，爱火在心中炽热燃烧，可是两人虽是团聚了，却有咫尺天涯之憾。全体队员都住在一个帐篷里，男女一道布帘隔开，鼻息可闻，对普通同事，是从未有过的男女亲近，可是对于两个年轻火热的恋爱之心，这个距离是太远太远，有时成了一种煎熬。不过，想想此前，一个在国内，一个在非洲，那么此时的滋味可就强多了。如果不去想在共同集训时小树林里的激情牵手相拥相吻和呢喃情语，那在非洲的朝夕相见、秋波频传、心领神会、言语暗示，这已经足以称得上幸福。他们是正当的公开的恋爱，虽说是部队却也通常被默认是合法可行，因此，恋爱之真情之美尽可自然展示。

朱闲和林慧就特别羡慕这两位年轻的同事，他们不可能有如此的机会，他们是婚姻不幸的直接承受者，但是在他们各自婚姻还存续着的时候，双方的深层次交往只能确保隐蔽，任何形式的公开在此地此时不可能获得赞同，更不用说得到支持。莫云飞一贯坚决反对不符合道德、法律和传统的所谓感情，尤其是婚外情，他不可能允许类似的事情在眼皮底下发生。两对有情人希望部队到达目的地绥德鲁，住房安排好后，不这么人挨人人挤人，没一丁点儿隐私，那样的话，独处的相爱在一起，多么让人想往，情意绵绵的男女，谁都不是铁石心肠。

莫云飞正式接到联合国通知，中国医疗分队将在一周左右后正式开赴绥德鲁。

作为开拔的第一步，根据联合国利比里亚事务团（简称联利团）安排，联利团负责人和技术人员用2天时间对医疗分队及其他分队的自备食品、各种主要设备进行了检查验收，包括集装箱、车辆、发电机、通讯器材等，由于医疗装备的特殊性及自我保障装备的正在使用中，联利团指示等待分队到达绥德鲁的任务区展开后再进行检查。

医疗分队在队长莫云飞等的领导下，依据检查要求，对食品进行整理、归类，造册备查；对主设备进行自查、保养。检查顺利通过。60名中国维和医疗队成员高兴极了，莫云飞同意了队员们晚上喝中国啤酒以示庆祝的提议。

“不过，我的同意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大家绝对不能喝醉。另外，还有一个要求，必须留下5个值岗的人，而这5个人的酒只有等待下次喝了。”莫云飞高兴地说道，“我个人先报名下次喝啤酒。另外，还有哪4位愿意下次喝？”

“这可不行，这次喝酒可不能没有队长。没队长，哪成宴呀，少了队长喝酒还有气氛吗？”队长助理汪亮说道，“我看这样吧，不喝酒的男同志今晚值班，看有几个人，不够就算上我。”

立即有人举手。汪亮数了一下，哈，正好4个人，于是说道：“好，就这4人，另外加上我，大家准备晚宴吧。”

“汪助理，你是酒神级的人物，你不喝那可不行，也太难为你了。对不起，刚才我开了点小差，没来得及举手。我现在举双手，我是啤酒过敏，我就不占用指标了。”林之然博士说道。

汪亮听得这话，笑了，他高兴并感谢地对林之然说：“是呀，我刚才就在想，我应该不会有这么差的运气吧，找5个不喝酒的男兵该不是问题吧。好久没喝酒了，是有点想喝几杯呢。好，辛苦你了，林博士。”

正文　第十五章　穿越死亡带

中国维和医疗分队正式开赴维和任务区利比里亚绥德鲁。利比里亚长达14年的内战，对整个国家的交通、经济造成重大创伤，由首都蒙罗维亚前往绥德鲁的快捷通道，即南部交通线路完全中断，机械化部队配置的中国维和医疗分队只能先向北前进，路线图是经过北部边境重镇——甘塔，甘塔靠近另一个非洲国家几内亚，这样就从利比里亚的东北方再转而向东南前进，其间再经过另一重镇塔贝塔之后才能抵达绥德鲁营地，整个行程为一千公里，差不多就是横穿利比里亚全境。

莫云飞出发前对大家说：“这个坐汽车绕点路，对我们算不了什么大困难，想当年，中国工农红军爬坡雪山过草地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人家可是肩挑手提，全靠步行。我们做好充分的准备，争取平安顺利抵达绥德鲁。”

张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