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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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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儿童节,对于中国维和医疗队的成员们来说,是一个与本人已经远离的儿童节,但却又是一个不寻常的节日,中国二级医院到任务区的山村小学里和非洲小朋友们一起度过了这个属于他们的节日。
这次是汪亮带队,去义诊的人员中有张媛、曾晓云和曹泰春等共10人。这一天对曾晓云来说更具有特殊意义,因为她出生在六月一日,从前朋友们总是开玩笑说她的生日好,可以和全世界儿童一起过节,是个幸福的人。当在远离祖国和亲人的陌生西非国度——利比里亚,与当地的小孩度过一个不同寻常的生日,并且是与心爱的人儿曹泰春一起,就更会让人难忘。汪亮的高兴是情理之中,因为有张媛同行,汪亮感觉特别愉快,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轻松而愉悦。
汪亮领着队伍出发,在雨林中驱车二十余公里后,大家来到了目的地,一所破旧的山村小学。队伍到达时,校长和教师学生们以及学校所在村庄的村民们已经等候在操场上了。刚一下车,医疗队就被一群喜出望外的孩子团团围住,企盼与激动使孩子们兴奋不已。孩子们的衣服是千奇百怪的样式,却无一例外的是破旧,鞋子都是即将分裂的拖鞋。
汪亮等首先将赠送给孩子们的文具等节日礼物及向学校赠的医疗队自制的几套桌椅交给了校长,校长满怀感激之请地收下了。他告诉汪亮,因为战乱孩子们从没有过过儿童节,更不要谈健康体检。14年战火,使他们与“幸福”两字已远离了太久太长的时间,十几年来他们一直在缺医少药、食品匮乏中艰难生存。有的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有的成了孤儿,还有些被迫拿起了枪成了娃娃兵。长年的内战更使原本还算富裕的生活变得无比艰难,住在四壁空空的简陋的茅草房中,正在长身体的他们却一天只能吃上一餐饭,主食就是一种类似山药的植物根茎。他们常常衣不遮体,食不裹腹,基本生活得不到保障,更别说医疗卫生保健了。各种疾病正困扰着他们,生与死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字之差。
艰难的生活没有掩盖孩子们好奇活泼的天性,他们睁着一双双非洲人特有的黑亮的大眼睛,看着与他们不同肤色,迷彩蓝盔的中国军人。杰米是个特别可爱的男孩,5岁,上次张媛来时就看过他,那次他表现的特别活跃,总是摆出各种POSE让人给他照相,还常常扮鬼脸。小孩对生活充满了向望,还说长大后也要当医生,最大的心愿到中国去学医。可是,这次他却躺在妈妈的怀里,只是不停在咳嗽、明显的气急,痛苦而无力地望着张媛等中国医生护士们。他妈妈流着泪告诉张媛和汪亮,小孩已经发烧,咳嗽一个多星期了,因为没有条件医治,病情变得越来越来重,吃得也极少,眼看着孩子一天比一天的瘦弱下去,希望能救救她的孩子。张媛经过检查,感觉孩子生命处于危险之中,立即请示带队的队长助理汪亮,可否带回医院住院治疗,汪亮似乎不用思考,直说一句“张媛,你决定就是”。
其他各组的检查也表明当地儿童健康状况极其恶劣:5个小孩患中耳炎伴流脓;一个小孩因为被刺刀刺伤,伤口得不到及时治疗,引起了大面积的感染、局部组织坏死,一条小腿有保不住的危险;孩子们普遍存在营养不良……,孩子的身高根本与年龄不成比例,口腔卫生非常糟糕。
中国维和医疗队们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憾,大家随后立即投入到治病救人的工作中,因陋就简,坐在树桩上,抱着孩子看病,担架变成了临时检查床……。张媛、曹泰春、曾晓云等甚至跪着给孩子们检查诊治,为了给小孩打上针输上液,等结束时脚麻得都站不起来……,大家紧张而有秩的工作,心里只想着看病看病,尽可能多地为孩子做点事。大家忘记了劳累,忘记自我,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多做一点就可能多解除一个孩子病痛,也就多给这里的老百姓带来一份安慰和希望。
六一节在紧张忙碌中很快就过去了,临别时,学校和村庄的大人与孩子们与与中国维和医疗队员们手拉着手,依依不舍……,他们跳起当地民族舞蹈,表示对中国维和医疗队员们由衷的感谢。
在返程途中,汪亮看着张媛带回去治疗的小病人杰米和她的母亲,他在心里想到,在非洲有太多的饥荒、疾病、死亡,人们堆积了太多的痛苦。战争使这里美丽的家园变成断壁残垣,使鲜花般的生命瞬间灰飞烟灭,使活着的人们伤痕累累……,特别是儿童,战争的创伤在他们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希望战争能远离孩子,希望天真烂漫的他们能够唤醒战争中人们的良知和爱心。让战争走开,去关爱孩子,为利比里亚的、也是世界的儿童创造一个安宁、幸福的明天。
张媛与汪亮等一起去义诊带回来的小男孩杰米你好经过中国维和医院的会诊,确诊为“大叶性肺炎合并病毒性心肌炎”,因存在较严重的心律失常,交由心血管博士林之然医生主管。林之然虽是个高高大大的男子汉,却很会逗小朋友玩,与小朋友们能够打成一片。这不,杰米在中国维和医院治疗的过程中,和林之然成为了朋友。
杰米是一个5岁的小朋友,在上幼儿园,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这是个很漂亮的非洲小男孩,短而卷的黑发匍伏在头上,大大的眼睛,黑亮的眸子,长长的睫毛,与国内同龄孩子比,身高要矮点,且明显消瘦些。当张媛等将他带回维和医院,莫云飞组织各科人员会诊时,林之然看见这个小男孩就喜欢上他了,虽然当时的杰米看上去精神萎靡,眼睛也没什么神,问他话也不说,病史都由他的妈妈代诉,原来他咳嗽发烧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查体发现他体温39度,右肺呼吸音很低,林之然怀疑他得了肺炎,同时心律极不规则,心脏跳动的声音强弱不致,心电图显示有多源性室性早搏,同时胸部照X光片显示右肺大叶性肺炎。幸好是张媛等在义诊的时候及时将他回了中国维和医院。不然,利比里亚缺医少药,孩子得不到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的。鉴于患者病情的特殊性和危险性,莫云飞指示由林之然具体负责杰米的诊治,其他人员通力合作,一定要挽救这个小男孩的生命。
在林之然的主治下,杰米的病情一天天好起来。也许是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虽然医生护士们都很喜欢他,但怎么逗他,起初他都很少笑,拍照时也很拘谨,随别人怎么帮他摆pose。可孩子毕竟是孩子,生病也掩饰不了爱玩的天性,他的哥哥姐姐来看他时,三个孩子就会在院子里奔跑、嬉笑,蹲在地上玩沙子,跑到草丛里捉虫。杰米的妈妈经常来医院照料他,打针时有妈妈在,杰米就感到了依靠,很安静,乖乖地伸出胳臂。当然,5岁的杰米在病情明显控制好转后,对环境熟悉之后,表现得非常独立,可以自己穿衣服、上厕所、拿碗打饭,妈妈不在身边他照样玩得很欢,和同病房的来自中国工兵分队的病友叔叔也处得不错。他们母子俩都非常喜欢中国菜,每次开饭杰米都食欲大增,吃得很香。
渐渐地,杰米和林之然就像是老朋友了,林之然每天都要去查房看他,不查房的时候,只要有空闲,也会去杰米所住的病房转转,他们的友谊也与日俱增。每次见面,他都和林之然右掌对右掌轻轻一击,以他俩特有的方式打个招呼,非常默契。他还把他的哥哥姐姐带来给林之然认识,妈妈有时侯不在医院,杰米会告诉林之然他的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一个月后,杰米就要康复出院了,林之然真有些不舍得,他们肤色不同,但心灵是相同的,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和平是共同的心愿。杰米出生在战乱时期,也许生来已习惯了枪声,习惯了利比里亚这种缺吃少穿的生活,他短短的生活阅历还没有真正体会到和平的美好,没有尝过现代化生活的滋味,还不懂得维和行动对利比里亚和平进程的意义,但他已真切感受到了有一群中国军人有一个中国医生朋友帮助他战胜了病魔,同时还让他体验了吃得舒心,玩得开心的日子。林之然心想,若干年后,长大了的杰米一定不会忘记他童年时的这段经历,想起他远在中国的朋友。没准也会成为和平的使者,把和平的种子撒向世界上每一个还没有实现和平的角落。
对这样特殊的病例,当患者出院后,莫云飞作为中国维和医疗队的队长,看到患者高高兴兴一起走出中国维和医院的大门时,心中就有一种成就感,也正是许多类似的情况,让中国维和医疗队在绥德鲁具有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当然也就越来越忙碌。
8月的一天,凌晨二点,无国界卫生组织的一名加拿大医生急匆匆地敲响了中国驻利经里亚维和医院值班室的门,无国界卫生组织有一个九岁的利比里亚孤儿,由于枪伤所致感染了严重的蜂窝组织炎合并气性坏疽,对于气性坏疽,最好的治疗就是针对病原菌进行有效的杀菌治疗。可是,无国界卫生组织医院现有的青霉素,甲硝唑等抗菌素已经不能控制感染,患者的肺部还出现了新的感染灶,生命垂危,根据经验,有可能是一种罕见的假单孢产气杆菌导致的严重感染,急需对这种细菌有良好疗效的左氧氟沙星和替硝唑……,然而无国界卫生组织医院没有这些药品。于是只好向中国维和医院救援。
事情汇报到了中国维和医队队长莫云飞那里,莫云飞深知抗菌素在战乱地区的珍贵。由于14年的战乱,加上利比里亚还处于国际制裁之中,品种和数量极其有限的抗菌素成了比钻石还要珍贵的稀有资源,谁拥有它就意味着拥有生命。医疗队自己使用的时候也是反复斟酌,用集体的智慧选择出最科学最节省的用药方案。现在面对一位不在保障范围内的病员,一位可能无法挽救的生命,拒绝,也许谁也不会有所怨言……,可是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即使百分之一的希望都应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尽百分之百的努力,中国维和医疗队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位备受战争摧残的幼小生命在中国医生的拒绝下无助的死去,即使中国军人自己不用也要帮助可怜的利比里亚孤儿!
“程志威,你去准备一下,看无国界卫生组织需要哪些药物,我们有的全部提供给他们,同时我们再派医生护士一起去无国界卫生组织诊治一下那个患者。”莫云飞铿锵有力的声音,给了焦急之中的无国界卫生组织医生的满意的答复,他更高兴莫云飞派人前往,因为他们早就听说了中国维和医院的盛名。莫云飞代表中国军人医务工作者的行使着世界范围内的仁道主义。
莫云飞派李义明副队长率领林之然医生、肖丽等人驱车来到了偏僻的无国界卫生组织医院,来到了九岁的患儿身旁!那是非常可爱的生命!这是一个孤儿,无情的战争夺走了他父母亲的生命,而死亡还要悄悄地降临到他的身上,他的确是如此的不幸,可谓屋漏偏遭连日雨,而不幸中的万幸,患者遇到了无私的中国军人,遇到了视病人生命重于自己生命的中国医生!
抗菌素缓缓地通过微量泵输入了患儿的体内,患儿逐渐均匀的呼吸和逐渐平稳的生命体征,李义明、林之然、肖丽等几名随同前往的医务人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是呀,又一位不幸的非洲儿童的生命得到了拯救!
寂静的天空中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曙光微露,渐渐地,归程的路上已经不需要车灯了。
利比里亚的内战,受损害最多的是儿童。其他的不说,光是因为战争的影响,许多小孩患了重病,如果没有中国维和医院,杰米以及无国界卫生组织医院那位九岁的孤儿患者,都会死亡的。莫云飞在思考,一场战争下来,它的影响无疑是深远的,它的后果或许要延续十年、二十年或者几十年,利比里亚大量的童子军就是一个强有力的例证。莫云飞在面对接近尾声的解除武装行动中看到的占有很大比例的童子军,想了很多。为何利比里亚的童子军在该国的武装力量中占有相当的比重?成人尚避之不及的战争,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童子军?他们是如何生活和战斗的?在历时三个月的解除武装行动期间,就这些问题莫云飞队长对一些童子军本人和他们的上司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和沟通。
联合国有关童子军的定义是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在1997年开普敦召开的会议上制定的:当时规定任何18岁以下的人员,包括正规武装部队的正式成员和长期为武装部队工作和服务的非战斗人员,都是童子军。除了配备武器的作战人员外,为部队服务的厨师、搬运工、通信员,长期滞留部队的随军家属、亲人、非法同居者,不管他们是否参加过战斗,不管是志愿还是被迫,不管是国家工作人员还是非国家工作人员,只要在年龄符合就属于童子军的范畴。在利比里亚的反政府武装中,童子军经常被派上前线,由于他们目标小和敏捷、机灵的优势,常常要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侦察敌情,诱敌深入,布雷、探雷和排雷,等等。利比里亚军队有个奇怪的传统,他们认为,儿童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能给部队带来好运气和胜利,因而常常将童子军放在队伍的前面,战斗中,打头阵的往往是童子军组成的队伍!
总体上,童子军在决定战争胜负方面的作用不如成人。但是,战争对他们身体、情感、社会认知等方面的影响却要比成人要大得多。童子军经受的训练和成人是一样,待遇却不如他们。残忍的体罚是家常便饭,这对他们幼小的、发育之中的身体影响是可想而知的。此外,低劣的伙食,肮脏的居住环境,匮乏的医疗保障,使他们小小年纪就疾病缠身!性虐待在童子军身上非常普遍。在他们身上,性传播疾病的发生率很高,HIV艾滋病的比率要高于成人。大多数的女童子军至少有过一次以上的怀孕经历,身心均未成熟的少女不得不反复承受过早怀孕和生育带来的风险和痛苦。更悲惨的是,她们大多数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能独自一个人承受战友、亲人、族人的污辱和歧视,一个人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而且,按照当地的习惯,她们终身不能嫁人。
童子军们会频繁地受到他们上司或者其他同伴的虐待。一些小团体,头儿喜欢用药物和酒精控制童子军的情绪。童子军服用这些药物后变得发狂和失去理智,会干出很多愚蠢的事情,一旦药力消失,他们都会感到后悔莫及。也有些头儿喜欢用他们的生命威胁他们的父母为部队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一旦不从或是没做好,关押、打骂、禁食是家常便饭。
鞭抽棍打还可以躲避,最可怕的是一种叫“tabay”的酷刑:反绑双手一直到听到肋骨“喀喀”响,而且要持续几个小时,真是生不如死,难怪,验伤的时候发现有很多肋骨伤的小战士。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童子军呢?莫云飞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了较为真实和客观的答案。儿童被迫离开了他们的父母是童子军数量巨大的重要原因,家庭贫穷、父母死亡、父子冲突、家庭暴力,特别是长达数年的战争,很多儿童因此流离失所,远离了他们的父母,这也就自然地让他们很容易被减兵少员的部队招募进了军营。
部落矛盾引起的仇恨也是童子军如此众多的原因之一。很多家庭举家参加一些部落武装,当他们的父母还在的时候,儿童还能得到父母的照顾,一旦父母阵亡,又多了一些孤苦无依的童子军。
当然也有部分童子军是自愿参军的:为被杀的父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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