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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毒枭自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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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赶紧说,没了没了,我们浑身上下什么都没了。

我说,不行,我得亲自搜一搜。

我首先就把交了枪的那个人搜了一下,确实没了。又搜那两个人,在其中的一个人身上发现了两把刀子。我把刀拿出来说,你带把破刀干嘛?说着顺手就把刀扔了出去。

你怎么把我的刀给扔了?那人急嚷嚷道。

我说,为了安全。你这刀是什么破玩艺!你喜欢什么刀,往后我给你;需要枪,需要哪个国家的,我给你弄。这个交易之后咱就是朋友,好哥儿们。你们求发财,我也求发财。你有货,我有钱,往后,咱们共同发财。

我替阿军那帮人和这伙人达成了一致。

那真是一招险棋。我替阿军他们险赢了那一局。

其实我更是替我自己赢了我人生路上至关重要的一局。

第二部分第11节买“豆子”,卖“玻璃”

阿军一帮人从那险局里抽身出来时,每人都出了一身冷汗。阿军说,大哥,倘若今天没有碰到你,我们就都做了人家的枪下鬼了。我们以后就跟着你干了。我们的命是你救的,今后,命就交给你了。你今后就是我们的大哥,我们跟着你干,心里踏实…… 所有的一切都扑面而来。这个阿军,就好像一直在我的前路上等着我,两次相遇,都富于传奇,怎么会在完全不搭界的两个地方,两种根本无法预料的情景里相遇呢?那第一次相遇,就好像是我刻意留给阿军一个好感,以便于这一次相遇?而人生的许多事,不都是看似无意,实则埋伏着一种有意吗?

我跟阿军做过一次彻底长谈。

长谈之后,我最终打定主意做毒品生意了。因为阿军,就像是上帝赐给我的一个独一无二的帮手,他的出现,就是为助我一臂之力来的!

阿军是宁夏人,父母都是老实巴脚的农民。他有一个堂兄,在部队时学会了驾驶和汽车修理,转业回乡后开了一个汽车修理部,堂兄找阿军给他当帮手,阿军就跟堂兄学会了开车,也学会了汽车修理。后来,堂兄买了一辆二手车,他自己盯着修理部,让阿军跑运输。

这正合阿军的心意。阿军不喜欢呆在修理部,整天躺在地上满身油污地鼓捣各种各样的破车。阿军生性就喜欢满世界乱跑,喜欢哼着各样的流行歌曲,在无数条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道路上驰骋……

那位堂兄认识的人多,天南地北哪儿的人都有,活儿也多。阿军从不打问,只管自由地跑来跑去,从宁夏到云南、广州,到福建、上海……条条道儿他都熟。

在阿军堂兄的一个朋友里,有一个叫阿明的人,是他堂兄在部队时认识的。阿明来过宁夏几次,让他堂兄给他改装过一些货车,也让阿军给他拉过几次货,都是一些化工设备。那些设备是生产什么的阿军也弄不懂。后来,阿明送给他堂兄一辆新的货车,交换条件就是让阿军跟着他走。

其实,阿军跟我一提到阿明,我就隐约觉得这个阿明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我甚至在听到阿明这个名字的一瞬间,眼前竟然现出了阿明的影像。而我不可能见过阿明这个人,但是,我怎么有一种感知呢?在遥不可及的大千世界里,那个阿明竟像是一个与我潜在着某种沟通的人。当然,也可能人和人之间存在着某种信息场,这种信息场,原本互不着边际,可是,因了阿军的存在,便借了阿军的某种场,将彼此陌生的两个场衔接到一起了……

阿军跟我讲述的过程中,我在闭目的一个瞬间,一个叫阿明的陌生人像闪电一般从我的眼前滑过,我竟然看清了他的面目:板寸的平头,国字脸,很有心机的一对浓眉,一双凝重得逼视着人的眼眸里,深藏着许多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而我也像有那么一刻的飘忽和游离,在那个一闪里,我们都出现在彼此清晰的一瞥里。但仅仅是擦肩而过的一瞥,随后他就消遁了,而我仍坐在那里……

我问阿军,阿明他做得很大是吗?

阿军说,他的背后有台湾和香港的好几个大老板,他这人脑子很灵,可是,谁也没承想栽在一桩很小的毒品买卖里,是他的马仔拿他生产的冰毒卖给吸毒的人,被警方给抓住了,那马仔供出了老板阿明。

我问,那阿明呢?

阿军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在哪里,反正阿明逃得无影无踪。

我看着阿军,并不插话,等着他说下去。

阿军接着说,我只好开着那辆货车奔了云南。到瑞丽边境,赶上大暴雨,我连惊受怕带累又染上疟疾……

我拍着阿军的肩笑着说,你一定是碰到了安丽吧?

阿军说,没错,要不是碰到安丽,我肯定早死了。安丽每天守着我,给我喂汤喂水喂药的……我这条命,真的是安丽给的。

阿军说,我病好后,很快就跟我在阿明那儿干时认识的人接上了关系,他们正缺我这样熟门熟道跑运输的,我就给他们干上了。

我问阿军,安丽知道你干这个吗?

阿军说,不能告诉安丽,他爸妈都是在这上面掉的脑袋。而且,听说他爸妈死了以后,是当地的公安帮着她要了那块地儿,开了那个旅馆,安丽常给公安提供一些情况。我也是听道上的人这么说,所以我是万万不会告诉安丽的。

我说,你没有再去找安丽吗?

阿军说,找也没用,我本来说好了那个春节哪儿也不去陪着她过,可是,我的车在山里翻了,我受了伤,无法回来……后来我知道了,安丽通过别人打听出我在干什么,她恨我干这个行当,所以,她打我那一耳光,是因为她恨我。

说完,阿军偷看了我一眼,小声嘀咕道,其实安丽是希望找像你这样的人。

我说,惭愧啊,要是安丽知道我日后做了你大哥,她得打我两个耳光。

阿军摸着被安丽打过的那半边脸,看着我,我们俩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在那一刻想,我们真是两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男人,都是最不记女人待他们的好。日后,男人总是要拿女人待他们的那点好去毁掉女人……

买“豆子”,卖“玻璃”

道上的事,尤其利益相关的时候,每个人开始也许都能做到善良,但慢慢的,人的自私本性会把最初的善良一点一点地压榨光了。像岩四,假如他这次诈了我,为了自己多赚点钱,同时他在多赚的时候,还没忘记让我多多少少也赚一点,这就算有良心了。而人性里若没有自私,才是最不正常的。

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我慢慢地体会到人心的险恶,回头再看岩四诈我,就是小事一桩了……

阿军说,他跑运输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洪宝的甘肃人。洪宝在云南开了一个门市,他帮洪宝往这边运过“豆子”。

“豆子”是黑话。一说“豆子”,道上的人都知道是指麻黄素。

阿军说,要是有资金,倒腾“豆子”挺赚钱的。

我说,我考虑考虑。

我想起杨根茂曾给我介绍过一个叫启子的人,他的冰毒加工厂就建在营房后边,那儿属于军事禁地,最安全了。我们一起聊天的时候,他提到想收点“豆子”……

就在阿军带着他的小兄弟投靠我的时候,杨根盛出事了。

杨根盛出事是我早就预料到的。可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也没想到杨根盛怎么那么大意,被诱到了那边,让那边的公安一网打尽……

出卖杨根盛的是他手下那个叫列文的小弟,他把130 公斤的海洛因拉到公安局门口,他们以为那儿最安全,没人会怀疑他们会在那儿交易。也不知是公安事先得到了情报,还是冒碰上的,反正在那个门口将列文给捉住了。

列文一一交待了杨根盛以及跟他一起做毒品生意的在边贸办职业点的两个警察,还有县缉毒队的一大拨人。这事惊动了中国警方。中国警方抓捕了杨根盛,和杨根盛一起做生意的那一拨警察也全被逮起来了。

在我的印象里,杨根盛是中国方面处决的第一个M 国毒枭。

杨根茂一直试图救出他哥哥,当他得知杨根盛被处决了,他就像疯了一样扬言要搞爆炸报复那边的公安。他说,我要让他们不得安生!从此生意上的事儿他就再也无心做下去了。

杨根盛出事的时候,老陈回了广东。那些日子,他一般平均三四天就给我打个电话,聊聊天,问问这边的情况。一次,我在电话里说,杨根盛的事儿你知道了吧?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托我办的事我已办好了!

在这之前,老陈跟我说,能不能办一个M 国的旅游护照。我去找了那位政要,帮老陈办了一个M 国的临时身份证,还办了一个3~6 个月的M 国旅游护照。他说他想去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旅游一趟。

老陈说,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我们通完电话没几天,老陈就从广东回来了。我把护照给他,他说,他去新加坡主要是想把小孩弄到新加坡读书。他说,林生,你也把小孩子弄到新加坡去读书吧!我说好啊……

我们两个人就坐在赌场里,东一句西一句地聊起了许多事。

老陈说,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杨根盛一出事,这赌场还做得下去?林生,你看还有什么好做的,咱们搭伙做做?

老陈手头上还是有些钱的,其实当阿军跟我提起“豆子”时,我就想到了老陈。老陈要是肯搭伙,我可以用他的钱先做“豆子”的启动资金。可是,我不敢贸然跟他说起“豆子”的事。

我有意不着边际地绕着说,宝石、玉石还可以做做吧?

老陈就摇摇头,眼睛盯着外面,目光飘飘忽忽。

我其实知道老陈的心思,老陈可能也知道我的心思,我们虽然谈得拢,但是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所以,我有心挑明我现在想要做的,可是,总觉得就这么提起有些唐突。所以我也看着窗外,目光也飘飘忽忽……

这时,只听老陈叹了一口气说,唉,我以前认识的做“四号”(海洛因)的人都被枪毙了,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听他点了这个话题,我便试探着说,我倒是有个赚钱的路子,不知你……

老陈是个聪明人,他不等我说明白便含混着说,今后有赚钱的事,你就搭上我一股,我投钱入股,不管其他事。你需要多少资金?我投资一两百万的本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这之后,老陈拿了170 万元来,其中70万分两次汇来,另外100 万是他自己拿来的。按道上的规矩,他投钱入股,不管其他事,分利润的60%。这样做只承担经济风险,不承担人身风险。

经与洪宝联系,洪宝说他的“豆子”是从甘肃那边运过来的,卖给别人都是300 万元一吨,由于跟阿军都是西北老乡,所以卖给我250 万元一吨。

第二部分第12节老陈终于露头了于是,我让阿军带了200 万现金,去四川找洪宝,告诉洪宝剩下的50万等货到了就打到他的账户上。

而在此之前,我已经跟启子联系好了,以每吨430 万元卖给他。这样一算,货一到,除了本钱,我和老陈净赚180 万,所以我心里是有底的。

“豆子”是混装在苹果里,直接以拉苹果的名义拉到双田的。从双田农场走小路到早塘河,再把“豆子”用手扶拖拉机从早塘河偷运到M 国……

在货到了一个星期后,我把剩余的50万让阿军打到了洪宝的账户上。

这样,除去先前的200 万和这50万的本钱,再除去给阿军和小弟的运费20万,加零杂费用10万,我和老陈净赚150 万,按利润的60% 计算,我给了老陈90万,我拿了60万。

老陈来M 国时我亲手把90万交给他,我说,那170 万是你拿走,还是我给你汇过去?

老陈大方地说,那170 万就当本钱,我不拿走,以后接着做,你分给我利润就行了……

初试成功,不由得一颗心沉浸在甜美和兴奋中。有什么样的生意可以一翻手就能赚上百万呢?赌博和中六合彩?它们跟这样的一场刺激又是完全不同的,那种赚是你无法掌控的,是一种偶然所得,大多是输和空。而这一种,只要联系好买家和卖家,只要运输环节安排好,赚多少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本钱下得越大,赚取的就越多……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最上瘾、最无可救药的并非是毒品本身,金钱的诱惑,远远超越毒品这个单纯的物质。人可以逃开毒品的诱惑,却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住金钱的诱惑……

第一次得手之后,我心里就像揣着一只蹦跳不已的小兔子,我真的是难以按捺那种兴奋的弹跳啊。就这样容易地得手了?我有些不敢相信,有些恍惚。我想起了当年我曾经给安丽的承诺,我说等我哪一天赚了大钱,我一定要送给她最想要的一个餐馆。

我独自去了一趟瑞丽。

我站在我曾经修鞋的那个地方,看着我曾经栖身而居的那个小小的旅馆,想起那年独自一人流落到此的那一个孤独而又伤心的夜晚,想起春节早上一觉醒来安丽送来的那碗热腾腾的饺子,我的眼睛有一些热热的潮雾涌动,甚至那一个瞬间我对安丽充满了爱恋……

可是,当安丽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对安丽那个瞬间生发的爱恋竟然跑得无影无踪了。

人对人的爱,有时只能生在想象里。想象里的那个人,站在一片美的光晕里,而当她真的站在你面前的时候,美的光晕便消失了,你会觉得她是如此的平凡和平庸,她没有什么可升华的。

我对安丽,注定就是面对面永远无法爱起来的人。

安丽这样的女子,可以丢得开一切的不快和烦恼,就是碰上多伤心的事,她也决不会像有些女人那样寻死觅活。她有自我解脱自我调控的本领,从这一点上看,安丽真是一个不寻常的女子,有点像男人,拿得起放得下。

当我们面对面的时候,安丽的眼眸中尽显平静和平常。那是早已把我丢开的平静和平常,甚至你能感觉到她还带着几许的冷漠和孤傲。安丽的目光掠过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男人,即使他们多么地不珍视与他曾经有过缘分的女人,可是,他仍愿那个女人能够对自己有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恋。被女人丢开了,就仿佛一下子丧失了自尊。而事实上,倘若安丽是一副伤痛欲绝的表情,我可能在洋洋自得里,仍不会把安丽当一回事。

我说,安丽,你还好吧?

安丽说,好,当然好啊,今天活着,不想明天的事儿,无所谓什么好不好。你来,不是只来问问我好不好吧?你是有什么事吧?

我说,我没什么事,我只是来看看你。

安丽说,免了吧,专门来看我,我可消受不起!

她这么一说,我觉得她的心里还没有完全地丢下我。安丽的话里,还是带着一些气儿的。

我原本想把20万直接交给安丽,现在看来,我这么做了,她不但不会要,还会跟我翻脸的。

我说,安丽,你这样说,我很难过,〃奇〃书〃网…Q'i's'u'u'。'C'o'm〃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一生的好朋友呢?

安丽望着远处,空空茫茫地说,我早就没有一生了,我的一生早就结束了。我今天活一天,就是赚一天。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需要。你走吧,以后,也别再来看我……

安丽转身就回去了。

我无奈地目送着安丽远去。

人对人,是不可以生情的。情和恨,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稍有不慎,情就被翻成了恨!

回到M 国,我分两次把钱汇给了安丽,同时还给她写了一封信。我在信上说:安丽,我也一直有一个心愿,想在你的旅馆对面开一家小餐馆。你就用这笔钱,代我开一家小餐馆吧。如果有一天,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了,我还有一个退身之地……

我从瑞丽回来后,莫明地陷进空前的痛楚里。我不明白为什么安丽爱我而我不能够爱安丽。我在文妮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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