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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命天子-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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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府尹这个名词,大概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了。
“宝年,你近来可好?”简旭这样问,就仿佛是看见哪个熟人问一句“你吃了吗”,这句“近来可好”是万能的,可以替代很多意思,在不明对方情况时,这样说既显得彼此熟悉,又亲近。之所以没敢称呼宝大人,谁知道他这个宝是姓还是名,自己既然是太子,这等重要人物哪能不认识,不能出错,所以就顺着说便是,反正他想好了,要是哪里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就拿太子的癔症说事。
宝年道:“承蒙殿下惦记,老臣还好,就是皇上……哦,殿下,能否同我前去县衙一叙,我刚到那里,便听闻殿下刚刚离开,就一路追着过来了。”
简旭心里一动,你来的正好,我正愁一个推手,把陈重推上他自己走的绝路。
第二卷 回京记 第九十三章 借力
简旭和宝年一同返回去县衙,又折腾了一天,夜幕初降。
宝年请简旭坐在轿子里,简旭并非生来是太子,从没有俯视别人的感觉,虽然“冒名顶替”了这么久,也做的有模有样了,心理上,还没有皇子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怎好自己坐在轿子里,让一个父辈之人在下面颠颠的小跑。可是若一再拒绝,又失了太子的威仪,道:“宝年啊,不如我们这样走走,本王也好久没有和你说话了。”
宝年连忙高兴的说着“好啊好啊”,这是太子瞧得起自己,把自己当盘菜,哪里会不肯呢。于是,简旭和宝年在前,伊风略略靠后于简旭,史不悔在宝年身后,剩下后面呼啦啦一群,沿街而行。
宝年道:“殿下准备几时回京呢?”
简旭道:“我一直在往回赶,只是一路之上事情颇多,脚步被缠住。”
宝年叹口气,小声道:“还是快些回去吧,有些事,等方便的时候臣再告知殿下。”
来到县衙,宝年和简旭单独进行了一番长谈,包括他来此地的目的,和宫里的事情。原来,宝年此次前来,是为了转运使孙福兴之死,堂堂一路转运使被杀,还割掉了脑袋,这不能说是震动朝野,也是一件大事,皇上下旨,让宝年前来督办此案,说是督办,其实是对相州一些官员产生不信任感。
简旭暗自高兴,来了大官,就不必自己费力太多,但是,也不一定能将那陈重治罪,所以,还要借助宝年的力量。
宝年又道:“殿下,皇上龙体越来越差,实在是叫人担心啊,殿下离宫这么久,朝中有很多人存有异心,力图说服皇上改立太子,可是,皇上都一拖再拖,这说明皇上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殿下你啊,恕老臣直言,抛弃这些不论,毕竟殿下和皇上还是父子,如今老父如风摆枯叶,难道为人之子,都不去床前尽孝吗,老臣这番话若是被某些人听到,恐怕要掉脑袋的,可是为了殿下,为了我大乾的盛世和平,老臣冒死而谏,请殿下三思再三思,就是有气,也该消气了不是。”
简旭听宝年说话的内容和口吻,感觉他和太子的关系应该相当好,因此自己说话,也就不再有所闪躲。
“我就是意识到了这些,才着急往回赶,可是这一路之中,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杀我吗?哦,你知道不知道有个赏杀令?”
宝年道:“知道,老臣也曾听宰相大人说过,皇上也知道,按理说皇上一纸诏书,公告天下,就会平息此件事,不知为何,皇上听了就说了句:‘让他历练一下也好’,便不再言其他。”
简旭明白,这皇上的意思有两点,一是皇上对太子愤而离宫生气,你个小混蛋,跟老子斗气,这回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二是,虎狼教育法,所谓“玉不琢不成器”,经历过大风大浪,这太子才会更加的成熟与坚韧,他才放心把自己的江山交给太子。
简旭现在想的,是那陈重,关于皇上父子之间的事情,自己就是个替身演员,既然是演员,就有谢幕的时候,剩下的有关怎样做一个好太子甚至好皇帝的事情,都是那真太子的,等把自己答应他的事情做完,一交差,就带着麻六旅游去,难得来一次古代,什么青楼赌馆勾栏古庙科考对诗瓷器刺绣等等等等,学一手书法,练几笔丹青,发现一些祖传的东西,比如什么什么秘方,带回现代,就发达了。想到这里,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以前想去哪里,第一个想带的人定是刘紫絮,现在,居然是麻六?紫絮,你到底在哪里?
刘紫絮眼皮一跳,蓦然觉得心里慌慌的,不会是简旭出了什么事情?她有些担心。
那一天,州衙的兵士前去铁府抓人,刘紫絮刚要上前救简旭,就被张春潮横里抱着跑了。刘紫絮身体单薄,只耍得一手好鞭子,论力量和内力,他都比不过张春潮。所以,即使挣扎也无济于事,被张春潮带到一个地方,刘紫絮看看,是一处宅院,里面只有一个看护的老伯,再无其他人。刘紫絮当时就明白,这是张春潮的私有府邸,她只知道张春潮仗着家里有钱,在很多地方都有他的房产。
“你为何拦着我?”刘紫絮声音虽然不大也不狠,但那火气,张春潮却还是听出来了。
“紫絮,你是怎么了,他是大乾的太子,是我们的敌人,你还要救他,难道你真的被他迷惑到忘了自己是谁?要干什么?”张春潮确实有些失望,有些痛心。
刘紫絮道:“我说过,我们首先要杀的,是那狗皇帝,我只有随着太子,才能进到宫里,所幸他对我有好感,也会带我去宫里,可是你这样一来,全盘都被你破坏了,你还来质问我。”
张春潮并不完全赞成刘紫絮的方法,但是又不想太惹她生气,看她本就苍白的面颊,因为动怒,愈发的苍白,张春潮有些心疼,把话软了下来。
“紫絮,对不起,都是我私心太重,我怕你真的对他动情。”
刘紫絮本就是个不擅于吵架的人,听他这样说,也不再言语,只是暗自担心,简旭有没有出事。她就要回去找简旭,被张春潮拦住,“你这么快回去,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刚刚事发时逃跑,如今回来是何意,不如你先等等,想一个更好的理由回去,我出去替你打听一下那个人的消息。”
刘紫絮不言语,默认了张春潮的建议,事已至此,又能怎样。
张春潮出去打听之后,回来说,没有听到简旭被抓,大概是无事了,虽然刘紫絮不全信张春潮的话,但她觉得简旭一向聪明,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出事,也就安心了。
第二天,她实在忍不住,就要走,说什么想个更好的理由,想不出,反正回去看到他无事,就安心了,怀疑就怀疑吧,早晚,我们两个都得面对这样的现实,却感觉头晕晕的,四肢无力,她就怀疑是张春潮给自己吃了什么软骨散一类的东西,可是张春潮发誓赌咒的不承认,只说她受了风寒,又着急简旭的事,所以才会如此,刘紫絮病倒在张春潮的别苑。
后来,张春潮发现了出来寻找刘紫絮的玉奴、郁离,就带回来侍候刘紫絮。
私下里,张春潮偷着问玉奴,“你家小姐与那姓简的,究竟是这么回事?”
玉奴偷着看了一眼张春潮,心里想,他还是那样俊朗,就不明白为何小姐偏去喜欢那个简旭,但是也不敢说真话,就道:“回禀驸马,那不过是公主用的计策,公主怎么会去喜欢那个无赖,整天的说些不着头尾的怪话,哪里有驸马爷这样既英武又懂哄公主开心。”
张春潮道:“叫我张公子便可,此时非彼时。”
玉奴道:“奴婢相信,凭您的能力,一定可以匡扶正义。”
张春潮很喜欢玉奴这样说话,自己听着很受用,他用手摸了摸玉奴的脸蛋,哈哈一笑:“好,说的好,你以后多留些心眼,帮我盯着他们,放心,你要的,我一样不少的都给你。”
玉奴粉面含春,娇羞的说道:“奴婢知道了。”
夜幕低垂,简旭又和宝年聊,反正自己早晚得去宫里,向他多了解一些事情也好。晚饭就在县衙吃的,宝年决定晚上就住在县衙,简旭也没有走。史不悔命人准备了一些宵夜的糕点和茶水,就不再过来相扰。
简旭试探的问宝年:“你对孙福兴的死,有什么看法?”
宝年道:“还没有看过现场,也没有询问过相关人员,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简旭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把在铁府那晚看到黑影一事对宝年说,不说,怕影响他破案,说了,怕刘紫絮会引起宝年的注意,这老头,既然身为开封府府尹,那就是有两把刷子,虽然没有力证来表明刘紫絮的身份,但相信自己的猜测应该差不多,一旦被这老头看破,那可就麻烦了,简旭想了想道:“你可知道知州陈重抓我的事?”在没有想清楚该说不该说,要说,到底该怎样说的时候,他转移了话题。
宝年吃惊道:“不知,怎么会有这等事?”简旭才知道史不悔并没有把双审官的事情禀报给宝年,也许是一直没有机会,也许是他这个人不喜欢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表自己的功劳。
简旭道:“就是那个赏杀令,陈重那天派兵去丐帮帮主铁老大的府第,说他杀了孙福兴,要逮捕他,刚好我在那里,然后他的兵士突然知道我是被赏杀的太子,就一同把我抓了,若不是我侥幸逃跑,早已被他烧死了。”
宝年啊的一声,从椅起身来,怒道:“这陈重,谁给了他这样大的胆子,其实我这次来此,一路都是悄悄而行,没有惊动当地官员,就是想访查清楚,孙福兴死的有些蹊跷,另外,也想打听一下殿下的下落,却万万没有想到,陈重他如此狂妄胆大,此事若不严办,敢问还有孔圣人说的‘君君臣臣’了吗。”
简旭见机会来了,道:“若想证明本王没有说假话,我请大人配合本王演场戏。”
宝年道:“演戏?”
简旭道:“就像那首歌,往日重现。”
第二卷 回京记 第九十四章 群星荟萃
铁老大死了,陈重觉得松了口气,他有些奇怪,那史不悔是出名的难缠,在铁老大死的现场,既然发现了几俱官兵的尸体,他为何不来找我询问呢?难道他大彻大悟,知道怎样为官了?他一边想一边忙着写卷宗,这都是要上报的,无非是转运使孙福兴之死的案件已经侦破,凶手当然是铁老大,至于他为何要杀死孙福兴,那是因为铁老大是逆党的同伙,他已经招供,但在关押期间犯人逃跑,已被正法,等等等等,都是他自己杜撰的。
他此次有些懊恼,在汤阴,没有什么收获,想杀太子讨好武威侯没成,又惹出很多麻烦事来,曲无由消失,孙福兴的案子也已经告破,自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喊了军头,收拾收拾,回自己的州衙,安阳去。
军头喊了声起轿,陈重的心舒服了一些,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忽然,轿子又落下了,陈重掀起轿帘就想斥责兵士,却发现他轿子的前面,兵士闪躲开之后,赫然站着宝年。陈重也是京官派任,怎么会不认识宝年呢,即使不认识宝年其人,也认得他身上穿的官服,吓得他连忙从轿子里钻了出来,急步走到宝年面前,行见面礼,毕恭毕敬。
宝年哈哈一笑,“陈大人,别来无恙啊。”
陈重道:“托大人的福,下官一切都还好,大人怎么突然到此?”他心里有些忐忑。
宝年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道:“奉圣上之命,前来督办河北路转运使孙福兴被刺一案。”
陈重赶紧躬身,脑袋低到膝盖处,心里有些打颤,不是有什么纰漏吧?
“宝大人,你来此怎么不事先命人通知下官,好让下官有个准备。”
宝年语意双关的问:“但不知陈大人你想准备什么呢?”
陈重吃了一惊,却立即谄笑道:“汤阴可有不少好玩的好吃的,下官只是想略尽地主之谊。”
宝年道:“就是怕你麻烦,不过,还是得麻烦你了,这是你的辖区,得给我准备吃的住的地方。”
陈重高兴的不得了,就怕谁不麻烦他,谁若是麻烦他,那就证明应该和自己是同一阵线的朋友。
走不了,返回,安排接待宝年的到来,大摆酒宴。宝年也不客气,大吃大喝,与陈重推杯换盏,好不快活。也忘了问孙福兴的案子,直夸这个菜好吃,那个酒好喝,直到酩酊大罪,说话颠三倒四。陈重叫两个兵士扶着宝年,来到房间,宝年往床上一躺,开始胡言乱语。
“孙大人,谢谢你的盛情,本府不会忘记。”
陈重叫兵士退下,然后坐在宝年身边道:“宝大人,你弄错了,我是知州陈重。”他盯着宝年的脸看,这老狐狸,别是有什么其他事情来此,所以才想套话。
宝年噗的吹了口气,酒气扑向陈重,他口里又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了些什么,醉态十足,然后忽地坐起,抓住陈重的胳膊道:“你是陈重,对,你是陈重,刚吃了你的喝了你的,回头便忘了,真是失态,你为何不是孙福兴?”
陈重有些不明白,“宝大人,你这是何意?”
宝年道:“孙福兴是朝中有人,有个武威侯,你就是朽木不雕,论资历论能力,你不输孙福兴半点,为何不直接就接了河北路转运使,这可是个肥差。”
陈重咔吧着眼睛想了一下,对宝年的话有些怀疑,这老狐狸是何意,自己平时与他来往甚少,也不是很了解其人,所以还得小心,叹口气道:“我陈重只求上无愧于皇上,下无愧于百姓,剩下的事情,全凭造化。”
宝年忽地又躺下,他的头还真疼的厉害,含糊的说了句:“皇上,皇上烦着呢,太子竟然敢公然顶撞与他,若不是一干老臣求情,当时就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了,赏杀令都没有把他……”然后呼呼大睡。
陈重吸了口气,赏杀令?赏杀令都没有把他,这句是何意?他去唤宝年:“宝大人,赏杀令是怎么回事?”
宝年不答,呼噜呼噜大睡。
陈重开始琢磨,赏杀令都没有把他……难道下边的意思是赏杀令都没有把他弄死?他想到这里,用手捂住嘴巴,难道赏杀令真是皇上下的?那曲无由没有骗人?
他正想呢,宝年翻了个身,嘟囔道:“娘娘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然后又睡着了。
陈重又开始琢磨,这老狐狸答应娘娘什么事了?难道和自己一样是刺杀太子?他又吓的捂住嘴巴,这宝年,此次来汤阴,会不会是来替娘娘办事的?
所以人,就怕歪心眼太多,左偏一下想想,右偏一下想想,脑子就乱了。他悄悄退出宝年的房间,叫来自己的亲信兵士,“去,打听一下,宝大人是何时到的汤阴,都去过哪里。”
兵士答应着出去侦查。所谓侦查,就是多听多看多问。他来到街上,捡人聚堆的地方去,然后装着找什么东西,或是看光景的样子,再把耳朵拉长,窃听人们的谈话,看能否发现什么端倪。百姓们最擅长的就是就当前发生的事情闲侃,议论这个议论那个,制造新闻和闻。昨天宝年和简旭一路走着去县衙,天虽已晚,仍旧被很多人看到,在汤阴,这样大的阵仗,也不是没过,但从没有哪个大人会不坐轿子而是走路,像孙福兴、陈重这样的角色,别说坐着轿子,轿帘都得拉得严实,生怕被百姓目睹他们的尊容就有失了身份,所以,百姓对宝年和简旭的事情开始大加议论。
“喂,昨天的那个大官是谁,真气派,身旁跟着那么多的兵。”
“谁知道呢,反正比知县大人大,你没看见知县大人都吓的躲在后边走吗。”
这是事实,史不悔官职低微,理当走在宝年之后。
兵士听懂了,原来这个宝大人昨天就来了,继续探听。
又有人议论。
“喂,听说昨天来的那个大官去县衙了,说要抓个什么人。”
“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又不在县衙当差。”
“你别忘了,我侄子在县衙当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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