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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來的新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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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兆旭没心情理会人家的反应,他自己心情也不好。两指掐着下巴,眼珠直外瞪,视线正为窗外两棵细叶榕所挡。弥敦道不停扩展、装修、建房,原来绿树成荫的一带都变成惨淡的枯藤老树。在最爱钻根砍枝、视自然资产为粪土的商业区里,能看到合抱壮树,应该安慰而兴奋,可庞兆旭现在竟也生着把树叶拔个精光的念头。
“叮当”一声,打火机亮着火光,庞兆旭提烟吸了一下,又喷出一口白烟。打火机熄灭,可心火仍在灼灼燃烧。他恨自己,这么一个有原则的人,竟会乱套如此?错的是她,他为甚么要追她到这里来?可是……她错在甚么地方,错在,向自己坦白,说要把身体留给最爱的人吗?如果她不爱自己就是错的话,如果她不爱他,他的心比被背叛更痛的话……
“唔,哗~~咳……”一口黑咖啡如药灌下,庞兆旭苦不堪言。谁说苦了以后会有回甘?那根本就是自虐的话!极苦之后直要吐,吐完之后,喉头更苦。把杯子放回桌上,他这才看到桌子上还有另外一杯黑咖啡。这个世界爱自虐的人也真不少。庞兆旭拿着杯子跟那半满的黑咖啡碰了一下,算是交着同道朋友。把杯子放下,抛了几个钱在桌子上,手往待应一扬,人就往咖啡厅外走去。
一门刚关,一门才开。咖啡厅内的卫生间门开的时候,黄敬依捏着鼻子按着胸口,她有点洁癖,要不是肚子绞得要命,平日的她,绝不在外头方便。迷迷糊糊坐回位子上,她看见两杯咖啡,揉揉眼睛,再看,明明只一杯黑咖啡,回来的时候却亲密地并排着两杯黑黑,才要怀疑自己是否还未病好,却又看见桌旁的烟灰缸。咬着黑边的轻灰,在冷气下轻轻颤着,那立死在缸中的烟蒂,在弹指间撑着不倒的姿势。黄敬依本来就无心打量哪里多了个这不速之客,只是她一眼就认出那烟蒂,是他老公平常爱抽的云丝顿。看着看着,不禁心中一懔。她忙的转身,找待应问问,又慌着赶到街上,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找着跟她碰杯的人。只是人潮如涌,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人。
不死心地再次回到庞兆旭的公司,得到的答案却是:他到外头开会去了。她又迟一步了。
碰不上了,本来下定决心提起勇气要跟他讲清楚的心底话,也随着脚底的一步一步,磨得无影无形。抬眼远方,老树的气根随着人流方向一答一答地摆着,气根上扬之处,犹如手臂枝枝奋起,只是手掌张得多大,也落得一无所有,徐徐摆后。甚么叫没结果,黄敬依不知道,她只知道,兜兜转转,她又走回原来的地方。
“喂?”电话在袋子里一阵跳动,黄敬依抓起一听,已经够乱的心几乎要断裂:“你说甚么?讲清楚呀!”
路本来就很宽,可总有人觉得前面堵多很多阻碍,非得每步“借光”每履“让让”不可。不止外国人,连国内同胞都不明白,为甚么香港人永远以跑代步?
“你们真行啊,约了人访问,不止两手空空,连脑袋也空空的!”
香港女人不可爱,世界公认,做女生的我们不可异议。就看边跑街边骂人那副尊容,能叫男人不退避三舍吗?
“你快去网吧找网上数据,我有理工大学的证件,现在给你找找年报看看,时间无多,一个小时后,尖沙咀地铁点b出口集合!”
谁想当不可爱的女人?可是当天要塌下来,不想浪漫地死去的话,就得卷起袖口,张起筋肉,死撑到底。
由地铁站走上皇后大道中,黄敬依的脸色没有好看过。尽管学生千解释万解释,他们约长江实业主席作访问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连他们也以为这这渺茫的机会已经石沉大海的时候,却居然收到电话:李先生有十分钟的空档,下午四点可以跟你们见面。是祸还是福?是福不可乐!突如其来的黄金机会掉在眼前,他们却乱了套子,万不得已只好找老师求救。
学生心里明白,其实他们也不想找这位老师。这个所谓的老师,除了教文学有点台风外,平常就只管嘻嘻哈哈,不严肃也没有学术气质。一句总结,就是滥竽充数不学无术的花瓶。平常学生有问题,都去找踏实可靠的徐迎美老师,要不是这名人采访的专栏写作由黄敬依负责,他们绝不会出此下策。实在不明白这奇怪的女人,赶他们找资料已经够辛苦,她还要他们在车上,甚至走着路,也在背数据。一看就知道她是死读书的人,访问讲求灵活发问,背那么多数字干嘛?这个女人也够变态,明明约了四点,她却死赶学生,务必要他们三点半就到达长江集团中心。说甚么守时的重要,所谓的四点,是走进办公室见到受访者的时间,而不是冲进企业大楼的一刻。进入大楼,仍然要过五关斩六将甚么的,动作慢一点,半个小时准不够。哼,讲江湖经验,这个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女人,懂甚么?
世事无绝对,当学生进入长江集团中心的一刻,他们就知道错了。就应付接待员问明来意的一关,一帮学生,已经舌头打结。最后还要靠那不中用的老师斩钉截铁的两句:我们约了李嘉诚主席四点钟作访问,请问哪里等他比较方便?然后,填表,搭电梯,到行政大楼,再填表,在会客厅等待,这样点动作,居然花去二十分钟!学生看着黄敬依瞄瞄人家办公室的时钟,又把自己手上的表调至相同的刻度,第一次觉得,这个十三点老师,还有点脑筋。
“老师,我们现在该做些甚么,继续读数据吗?”
“别读数据,把它们收起来。张开眼睛,尽量看这里的一切。”
看甚么?办公室?做访问跟看办公室有甚么关系?也罢,就当她说的有道理吧。小伙子收敛心神,环视四周。
富商的办公大楼该怎样?就看一张张四尺多长的办公桌,已跟一般写字楼不同了。这里没有板间的豆腐办公区,开放的工作环境,位子跟位子距离足够抓着听筒谈天而不让外人听见。办公区旁边就是会客厅,一样开扬的设计,没有板墙之隔,员工间有进出,无不抱着文件带着微笑,连接会客厅跟办公区应该还有一些要紧的工作岗位吧。黄敬依边看边跟学生说,写专访也要对人家的工作环境有认识,在你形容受访者的言谈的时候,就可以利用他工作环境作一对照,令专访的视角更广、内容也不会太死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点也快到了,可四周却没有丝毫动静。黄敬依瞧办公区看去,一对对心无旁骛的眼神,叫她开始有点担心。她不知道,平常这里的气氛不是这样的,今天因为有贵宾到访,整个办公区都带着点肃穆的节拍。但见员工捧了公文,又送果盘,传上数簿又加上小食,十分钟以内,往会议室方向进进出出的,就有四人。这是甚么会议啊?吃吃喝喝能谈上甚么?这样开会的话,会不会误点呢?黄敬依越来越觉得不妥,趁有人经过会客厅,想上前问一问,谁料却听到一阵私语:
“怎么啦,又是鸭舌吗?”
“不是啦,今次是北海道的鲜元贝。”
“不会吧,大公子还没份吃吶。”
“我哪知道那么多?你不见老板对着他笑的样子,比对着二公子更宠。”
是非加绯闻,黄敬依自觉站了一个非常不适当的位置,她小心翼翼地退后,静悄悄地返回坐位上,胸口仍噗噗乱跳。只是简单的访问罢了,问了就走,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一阵哈哈笑声从会议室解放开来,黄敬依像受着教训似地不敢抬头。只见地上跑着两条幼腿,应该是秘书过去通传了吧。好了好了,可以做访问了,给学生打了个眼色,要他们提起精神,可自己却心神不定地掉纸又掉笔。行政大楼不算太宁静的地方,泼洒一地的文具声却仍清脆利落。黄敬依匆匆把东西捡起,那不争气的胖胖笔却逃亡似地往外滚呀滚,她掩着咀巴提起裙子追去,那家伙居然躲到一男装皮鞋后。
“对不起,对不起。”
对面的人俯下把笔捡起,黄敬依烧焦脸孔把笔接着。这一刻,二人抬头,四目一交,四个瞳孔同时睁大。
“啊,你……”怎能相信,众里寻他千百度,眼前却是庞兆旭!
他也吃了一惊,满眼“你怎会来这里”的疑问,可不消一刻,身前已响着沉实直截的催促:“Jerry,快来,老外提早上机,我们得马上赶到机场去。”
“好的。”庞兆旭笑笑回应着,眼球却仍盯紧那张苍白的脸,她的咀唇怎么又白了?
“当~~拍”胖笔又掉在地上,庞兆旭走了两步,回看呆着木鸡的老婆,时间无多,他阅读不了她脸上的说话,只匆匆再把笔捡起,摊开她的手掌,放笔进去,再给她深深一握。如在梦中的黄敬依,手里抖了一抖,勉强回过神来,正要张口说两句。身后的催促又来了。
“Jerry~~”
“来了!”庞兆旭放手,往前走去。黄敬依想回头,可两膝实在硬得不能转动,脖子努力往外扭,老公擦身走去的气流仍在浮动,她仿佛听到一句:“有话回去再说。”
心里一阵灰茫茫,她怎么那么失败?怎么人在眼前话到咀边,她却甚么也说不出来!可事实上,她又能说些甚么呢?难道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把老公揪住,跟他说夫妻上床的事情吗?
“老师!老师!!!”
头很痛,可连清静半刻的时间也没有。
“呀,甚么事啦!”
“李嘉诚,李嘉诚他走了啦!”
“甚么?”
黄敬依匆匆回身过去,对呀,刚才不断催他老公快走的人,不就是李嘉诚吗?受访者明明就在眼前,她居然让他走了!黄敬依拍拍脑袋,她的头实在痛得厉害。
“呀,黄小姐,对不起,我是李先生秘书,李先生让我告诉你,他临时有急事,那访问要改期进行了,你可不可以……”一个女生从门外走过来,对黄敬依恭敬地解释着,手里已启动电子手帐,准备让他们再选时间。从来访问改期都是寻常事,她想不到这回却遇上麻烦人了。
“不可以!”扭曲的脸孔一下拉直,黄敬依硬直直地拒绝了对方。
“呃……黄小姐……”
“请你告诉我,停车场在哪儿!”
11
专用电梯到P层停下,李嘉诚、庞兆旭,还有几个保镖站在停车场口,平日司机都已经开好车在等候,可今天车影也没一个。李嘉诚看看手表,另一个保镖已在联络司机。
“在那边,快!快!”空旷的停车场跑来凌乱的脚步声,保镖一阵紧张,已摆出严密防守的架势,庞兆旭看着来者,神情竟比保镖更凝重。
“李先生,李先生!”黄敬依疯狂往李嘉诚奔去,一上前就被两个保镖拦住。庞兆旭看得脉博也快冲腕而崩,却听见身后一把沉厚的声音唤着:“放开她!”黄敬依看着李嘉诚四目横敛,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可她仍提起勇气搏一搏:“李先生,对不起,我是香港大学中文系的黄敬依,我们本来跟李先生约好四点做访问……”
“黄小姐,我秘书没跟你说吗?很抱歉,我临时有急事,访问要改期了。”李嘉诚把黑框眼镜一托,双手往前一握,脸上现出确实无误的笑容,是笑,却充满着拒绝的气息。黄敬依第一次让人家的笑容刺得不知所措,视线往侧稍移,正瞥见庞兆旭的身影。她的心更乱了,在公在私都给他麻烦,她实在不想,可是,这样一个机会,对她们卑微的学生来说,不争取就自沉大海。黄敬依攥着拳头,手指尽插掌心,硬着头皮,撑起大方的微笑说:“李先生,我明白你工作要紧,可是你的访问对我们来说是极其宝贵的。我们也有我们的事业,我不想学生在错过机会的情况下倒退。今次的访问已经拖了两个月,如果再约下次的话,恐怕已经是毕业的时候了。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你可否就给我几分钟,完成这个访问呢?”
“黄小姐,我希望你明白……” 李嘉诚双眉微挑,轻叹一口气说。
“李先生,我知道你是讲信用的人,我们也不是死缠的人。今次的访问,我们已经准备充足,不需要十分钟,只要五分钟,五分钟我们就可以完成了。”
“车子怎么还没有到?”完全没有响应黄敬依的话,李嘉诚转说潮州话,眼已往左边远处扫着。所有人都以为他已下逐客令了,只有庞兆旭会心暗笑,对李嘉诚说:“我过去看看吧,司机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去跟进一下,呃……可能要耽误几分钟。”未等李嘉诚回应,庞兆旭双眼却先往黄敬依瞟去,黄敬依听了庞兆旭的话,马上执笔待战,李嘉诚看着眼前两人,轻笑一下:“你去看,不用太急。”
庞兆旭动作很快,一个转身,人已经跑出几步。他知道时间紧逼,这里每一个人,都用不同SIZE的时间金刚圈箍着,所以无论他多想瞄瞄老婆的表现,也只可以往前走,绝不能回头。时间究竟在这空间发生过甚么作用?当他坐着车子返回原地的时候,黄敬依和学生们已经不见了。庞兆旭看看手表,准准五分钟。他老婆不是说过要访问五分钟吗?人呢?
“李先生,司机收错信号……”庞兆旭从车子里出来,正想跟李嘉诚解释司机误点的事情,李嘉诚却一个手势要他退回车厢,他马上退到窗口处,腾出位置让李嘉诚坐进去。
“开车!”一声令下,黑色劳斯莱斯在马路上奔驰。
“那个港大学生……”看着景物直往后抽,庞兆旭胸口也扯得扁塌。
“完成访问了,三分钟就搞定。”李嘉诚简单两句回了庞兆旭心里最复杂的疑问。
“哦?那么快?”
“还好吧,资料是勉强拼凑的,可她背书的能力还算不赖。”
“是吗?”庞兆旭此刻才透了一口实在的气。
“这女生胆子还挺大的,”李嘉诚往膝盖一拍,扭头盯着庞兆旭,抿咀一笑:“跟当初的你有得比。”
“是吗?”庞兆旭模糊虚应,不曾发觉脸上早已红了一截。
“你还有没有第二句?说话跟做人都一个样儿?”
“蛤?”
“古板,比我更木!”
车子奔上高速公路,两度爽朗的笑声扬起清风,往机场方向高飞。
与名车相比,十分钟的路程,走路人肯定离不开中环的范围。一仗攻成,力竭筋疲,看着学生心满意足地抱着访问稿离开,自己却累得快要报销。抬眼白花花的烈日,四点多钟,黄昏还未来,黎明就甭想来。唉,四点交更,想打个的也不是易事,这时候的她,居然想有辆南瓜车,把她直载到家里去,才想笑自己超龄的童心,身后却有车子冲着自己“砵”个不停。半信半疑地回过头去,一辆的士果真在一群夺车人中挣扎着朝自己驶过来,司机搅下车窗,急问一句:“是不是庞太太?”庞太太?黄敬依居然张头四望,才猛然惊醒,这里才对司机点头,那里就糊里胡涂被扯上的士去了。
萍水相逢,香港人叫“三唔识七”。黄敬依三唔识七就上了陌生的的士,是极其危险的事。双腿困于四轮中,人家要是绑票也份外轻松。这点,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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