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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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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大家都无奈摇摇头。
这陈璟,今天是疯了吗?
平时他好像挺稳重的。
今天是被陈七刺激狠了,丧心病狂了吗?
“你怎么诬陷央及!”陈七又笑道,“老大夫,你药箱里,带了车前子吗?快拿出来,让三叔服下。等三叔好了,你就知道央及的厉害,是不是,央及?”
拿出来啊,赶紧给三叔服下啊。
等没用的时候,看老子怎么踩死陈璟这孙子!
若是治死了三叔,就更好了,正好送官,让你孙子死在牢里。把你们七弯巷都送官,以后清筠就归我了呢!
哈哈,陈七在心里大笑不止。
徐逸也从未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差,被陈七牵着鼻子走,果然从药箱里,甩出车前子。
“这不是胡闹嘛!”陈二老爷见他们越来越过分,居然把治病当成赌气,知道不能在任由他们闹下去了。
特别是徐逸,还是这老大夫,居然也沉不住气,被孩子说了两句就急了!
若是出了人命,陈二老爷少不得要受责罚。今日,他是这里坐镇的,他需得负责。
“末人,央及,你们都出去!”陈二老爷冷了脸,呵斥道。
陈七陈瑜,字末人。
“二叔,我出去不要紧啊,央及怎么能出去?三叔这病,还治不治了?您不盼着三叔好?”陈七把矛头又转向了陈二老爷。
这话,让陈二老爷也气了个倒仰。
“混账!”陈二老爷发火,“你这般挑拨,意欲何为?滚出去,否则我叫了你父亲来!”
“叫我父亲来,我也是这话!”陈七一步不让,根本不把二叔放在眼里,“央及的医术,整个两浙路都无人能及呢,你们居然不让他给三叔看病,这是要害死三叔啊!”
陈二老爷也气得青了脸。
“谁说央及有医术!”陈二老爷呵斥,又盯着陈璟,恨不能把这孩子也打一顿,让他胡闹。
敢说这样的大话,简直不知死活!
“他自己说的。”陈七指了陈璟,“你问他啊!”
陈二老爷就狠狠瞪着陈璟。
“二伯,三叔再也经不起折腾了。我这方子,保证药到病除。”陈璟看着陈二老爷的熊熊怒焰,依旧不见情绪起伏,淡淡道,“若不是三叔病情危急,我也不敢这般冒昧。这样吧,我同三叔说几句话,您看如何?”
狂妄!
陈七就喜欢这狂妄!
陈璟已经顺着陈七给他竖起的杆子,越爬越高了。
梢间和卧房,只隔了一道帘幕,外面的争吵,陈三老爷在里头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们争执这过程中,陈三老爷又拉了三回,都是拉光水。
最开始,陈璟说陈三老爷脉微欲绝,只剩下一口阳气,陈三老爷觉得正是如此。徐逸还说有热,陈三老爷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的热。
他是真的怕了。
再拉几回,他就要虚脱而亡。
他现在,不敢吃东西,不敢喝水。不管吃什么、喝什么,立马就要拉出去。拉的过程,比吃的过程痛苦多了,他宁愿不吃。
他都好几天滴米未进。这种情况下,徐逸还要给他倾泻,他怕是扛不住啊!
“你。。。。。。你去请你二伯和央及进来。”陈三老爷拼了一口气,对儿子陈琳道。
陈琳是个没主见的人。
他道是,立马出来。
陈二老爷和陈璟就掀起帘幕,进到了卧房。
卧房能听到梢间说话,自然,梢间也能听到卧房的声音。
陈七在外面侧耳倾听。他真怕三叔不同意让陈璟整治,否则今天他这局,就白设了,也浪费了这么多口水。
结果,陈七听到他三叔有气无力道:“……就用央及的方子吧……央及这小子,自己买了本棋谱,就学得了无人能及的棋艺……医术,还能比棋艺难?央及说他自己看透了书,他就是看透了的,我相信央及……”
切!
明明是陈七希望的结果,但是听到这里,陈七仍是觉得不爽:哼,相信央及!等他治死了你,你就去阎王跟前哭吧。
“二伯,我这方子呢,虽然看起不起眼,却绝对有效。现在,我怎么解释,也能给人反驳的机会。闻言不如眼见,让三叔喝下去,试试看。二伯,您看,米汤是无毒的,车前子更不会倾泻,就一味药,喝下去怕什么?”陈璟见二伯还在蹙眉,就转而对他道。
陈二老爷还是不放心。
但是,老三自己说相信陈璟的,众多兄弟和子侄都听到了。哪怕他死了,也是陈璟的责任,就和陈二老爷没关系。
摘清了关系,陈三是不是被治死,陈二老爷就没有那么关心了。
“好吧……”陈二老爷终于答应了。
陈七在外面听到了,也是开心非常。
他挖了个坑,陈央及那小子使劲往里跳,拦都拦不住。现在,他终于跳进来了,陈七准备埋土了!
舒坦呐!
等陈二老爷和陈璟从卧室出来,陈七就跟着陈璟。
“快,去厨房要了米汤……”陈七很殷勤。
陈璟道了句谢谢,就开始磨车前子。
其他人,都在等结果。
徐逸也没有走。他受了这么大侮辱,不等个结果,他怎么甘心?
车前子磨好了,陈璟去煎药,陈七跟着他。
“央及,你若是治好了三叔,我送你一份大礼!”陈璟在厨房煎药的时候,陈七凑在一旁,笑着哄道,“你想要什么?”
陈璟认真想了下,道:“以后,你见到我,就作三个揖,毕恭毕敬吧!”
这是要陈七尊重他。
“好,没问题。”陈七哈哈笑道,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若是没治好,你可敢接受惩罚?”
“自然了。”陈璟道。
“那好,若是治不好,你就挂一块‘吾乃狗’的牌匾,脱光上衣,从旌忠巷爬回七弯巷,如何?”陈七笑着道。
陈璟看了眼陈七,笑了笑,道:“好,一言为定!”
等陈璟熬好了药,从小厨房回到梢间的时候,陈七跟在他身后,一脸的笑。他没有跟着陈璟进卧室,而是招呼了陈十和陈十一,跟他们耳语几句。
陈十和陈十一满脸坏笑,快步跑了出去,好似去办什么事。
“他们要干嘛?”有人看见了,悄声嘀咕。
“捉弄人呗。”另一位堂兄回答,“末人这是要整死央及……”
卧室里,三叔就着米汤,把车前子药汤喝了下去。
三叔的儿子陈琳有点紧张。
陈二老爷也紧张,真怕治死了。
陈璟倒悠然。
其他人也在等结果。
陈七则很得意,一直在笑。
徐逸也是冷笑:车前子、米汤,呵呵,要是治病这么容易,还要大夫做什么?愚昧。这户人家,仗着有钱就这般欺负大夫,哼!没有大夫,钱能买到命吗?
梢间的众人各怀心思,卧室的众人也是情绪各异。
时间慢慢流逝。
很快,一刻钟就过去了。
梢间里,有人沉不住气,低声道:“一刻钟了,三叔没有去拉,这是好了吗?”
陈七依旧微笑。
一刻钟就知道是不是好了?可笑呢。
然后,半个时辰过去了。
徐逸先坐不住了。
陈三老爷这病,一直都是徐逸看的。自从发病,陈三老爷吃什么,立马拉什么,甚是拉光水;不吃的东西,最多也撑不过半个时辰,就要去拉一次。
如今半个时辰过去了,卧室里居然没有动静!
陈七却不知道,他依旧在幻想美好的场景:挂着‘吾乃狗’的牌子,从旌忠巷爬回七弯巷,哈哈,想想就好开心!
这时,陈十已经回来了,一脸坏笑跟陈七耳语:牌子做好了。
陈七眉眼飞扬,开心极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徐逸坐不住了。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陈七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虽然他不停安慰自己,仍是感觉有点棘手。
两个时辰过去了,陈二老爷终于从卧房出来。
众人立马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没想到,央及的确医术高超,老三已经不拉了,睡着了!”陈二老爷笑着道。
哐当一声,陈七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第005章询问
陈七脸色煞白!
他是万万难以置信的!
“好……好了?”陈七艰难从地上爬起来。
他这么一摔,把大家的目光都引了过来。看着他爬起来,一家子兄弟叔伯,也没人上前帮忙。
他平素在家里就霸道,看不惯他的,大有人在。
“都散了吧!”陈二老爷不理会呆若木鸡的徐逸大夫和脸色惨白的陈七,对众人道,“别在这里吵了老三歇息。”
然后他又对陈璟道,“央及,你伯祖父等着我递信,我先去了。你留下来,照看你三叔一二。若是病情起了反复,再派人告诉我们……”
“不会有反复的。”陈璟保证道,“二伯,你放心忙去吧。”
陈二老爷点点头。他又交代了几句三老爷的儿子陈四。
然后,他就领着众人走了。
临走前,陈二老爷看了眼徐逸和另一位大夫,想说什么,最终话到嘴巴又咽了下去,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错肩而过。
徐逸和另一位大夫立马脸上火烧火燎的。
那眼神,比打他们一巴掌还痛!
徐逸的唇色都白了。
陈家众人,随着陈二老爷散了出去,陈璟也转身进了卧室,梢间里就只剩下了陈七和徐逸等人。
“徐兄,咱们回吧?”徐逸同来的大夫劝徐逸。
徐逸回神,顿了半晌才道:“我想不通,我要亲口问问央及少爷……”
同来的大夫拉住了徐逸,悄声道:“下次再问吧,人又不会跑。咱们还是先走吧。”
徐逸给陈三老爷治了十天,让陈三老爷暴瘦,差点把人给治死了。
结果,陈璟一味药,用米汤松下,陈三老爷的暴泄就止住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徐逸无能啊!
如果陈璟也是用很难的方子,这话就另说了!陈璟用了这么简单的方子,让陈家上下怎么想?
等陈家人回味过来,侮辱一番徐逸,岂不是乞讨没趣?
若这件事再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望县行走啊?丢人不丢人?
趁着人家现在准备留几分薄面,还是赶紧撤吧。
“不行,我定要问问。”徐逸不肯走,很固执。
他想不通。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位车前子就治好了陈三老爷?
车前子,多么普通的药,徐逸能把车前子的药性一一背出来:性味甘寒,入肾、膀胱、肝、肺经,清肝明目、利水通淋、清热化痰。
到底是那个功能,能治好腹泻?
完全跟腹泻扯不上关系!
徐逸想不通。
他从医一辈子,对医学入迷。这次,他又辛苦钻研陈三老爷的病,一筹莫展时,被一位车前子治好了。若是不知道缘故,徐逸只怕是吃不下也睡不着了!
“徐兄,那位少爷住在七弯巷。您若是真想问,改日我陪你登门。现在,还是赶紧走吧?”友人再三劝。
徐逸看了眼卧室,陈璟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徐逸也不好贸然闯进去,只得咬牙作罢,跟着友人一起,离开了陈家。
陈七也从三房出来。
他依旧铁青着脸。
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了,狠狠把脚边一颗石子踢得远远的,陈七转身就往外走,想出去透透气。
远远的,陈十和陈十一兄弟俩高高兴兴的来了。
他们手里,拿了那块牌子,是陈七吩咐他们去做的。
瞧见陈七,兄弟俩还没有看清陈七的表情,就愉快招呼:“七哥,七哥,快看看这块牌子!”
“吾乃狗”这三个字,是很粗俗的。
这是世间俚语,若是让家里长辈看到,定然要骂陈七的。
陈七真是想尽了办法想整陈璟。
他当时想得很美好。
可是现在看到这块牌子,他觉得刺目剐心!
“七哥,你看,做得如何?有点重,等央及从旌忠巷爬回七弯巷,勒断他的脖子!”陈十没有留意到陈七不正常的脸色,笑着把牌子举给陈七看。
陈七一肚子火,又碰到这么个二货兄弟,恼羞成怒,狠狠掴了陈十个耳光。
陈十被他打得懵了,牌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半晌没有回神。
一旁的陈十一不由缩了缩肩头,不着痕迹后退了半步。
“做得好,的确做得好!”陈七面目狰狞咆哮,“你给老子挂着,要是取下来,我就把你头扭断,听到了未?”
他胡乱从地上捡起了牌子,不由分说套在了陈十脖子上。
陈十捂着脸,眼里就泛起了泪花。到底只是十四岁的孩子,又茫然又委屈,被陈七打了一巴掌,又被陈七粗暴的挂上了这块恶俗耻辱的牌子,眼泪都挤出来了。
“哭,你敢哭!”陈七越瞧越气,满腹的怒气都在陈十和陈十一身上,“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一点小事办不好,要尔等何用,还不如都拉去喂了狗……”
他气得脸通红。
陈十一见这样,仍是不知道何事,见陈七这样打骂他的胞兄,鼓起勇气,低声道:“七哥,要是这牌子做得不好,我们再去做……”
“啪!”
陈十一话没有说完,也被陈七反手扇了一个巴掌。
“做做做!你这么喜欢这牌子,好啊,再去做一个,你也挂着,你们四房一人挂一个!”陈七咆哮。
陈十一低了头,不敢接话。
“末人!”身后一声厉喝,喊了陈七的字,打断了陈七对两个堂弟的打骂。
听到声音,陈七后背一凉,头皮发紧。
他站着没敢回头。
“闹什么?”说话者快步上前,看到情况,浓眉紧拧。
陈十挂着那块粗俗牌子,又捂着红肿的脸,无声哭得可怜,陈十一脸上也有五个清晰的指印。
“二哥。”
“二哥……”
“二哥……”
来者是陈瑛,旌忠巷玉字辈排行第二,字访里,是陈大老爷的嫡子,深得陈大老爷和陈老太爷的喜欢。
因为陈氏玉字辈的长子夭折,所以行二的陈瑛是长孙,是未来家族的继承人。
陈瑛沉稳练达,聪慧能干,这是他比较突出的优点。
而他最突出的有点,是生得美,让人见之难忘。他遗传了他母亲的容貌,一头浓密乌黑青丝,一双明亮妩媚丹凤眼,眉梢斜飞入鬓;椭圆的脸,精致似画,鼻梁笔挺,唇峰微薄;下颌曲线坚毅,美却不失刚毅,没有妩媚,。
今年已经三十三岁的陈瑛,因为养尊处优,脸上没有半点岁月痕迹。
陈瑛扫了眼这三个弟弟,然后看到了陈十脖子上的牌子,声音顿时就冷了:“取下来!”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这牌子是怎么回事,是谁让做的,为什么要做等等。根据他对兄弟们的了解,陈瑛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是不会在陈十和陈十一面前,数落陈七的不是。毕竟,陈七才是和陈瑛一个房头的兄弟。
陈十如临大赦,立马把这块牌子丢了。
陈七不甘心,瞪了陈十一眼。
陈十吓得低垂了脑袋。
“末人,祖父找你,跟我去松鹤堂。”陈瑛不理会陈十和陈十一红肿的脸,转身对陈七道。
陈七恭敬道是,也低垂着脑袋,不见半点嚣张,乖乖跟着陈二去了祖父的院子松鹤堂,温顺极了。
心里有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祖父找他等,陈七都忍住不敢问。
对于他父亲,陈七是不怕的。这个家里,他唯一怕的,就是二哥和祖父。在二哥面前,他似避猫鼠儿般,恭恭敬敬,不见平的蛮横和纨绔。
兄弟俩很快就到了松鹤堂。
陈大老爷和陈二老爷也在。
祖父坐在正位,表情肃穆威严,陈大老爷和陈二老爷就毕恭毕敬的。
“祖父,父亲,二叔……”陈二和陈七进来,一一问话。
老太爷微微抬了抬手,让兄弟俩噤声,却并没有招呼他们坐。
兄弟俩就不敢造次,站在一旁。
“……你接着说。”陈老太爷看了眼陈二老爷,让他继续刚刚的话题,没有理会两个孙儿。
陈二老爷道是,又接着说起来:“……央及一再保证,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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