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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奇侠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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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好妹子,我一生都把你当成好妹子。”飞红巾盈盈笑道:“除了是好妹子之外,就不是其他的了吗?”杨云聪点点头道:“是的,只是兄妹。”飞红巾见他非常庄重,面上流露着一种痛苦的奇怪的表情,蓦然吃了一惊,跳起来道:“云聪,你说什么?是不是你另外有了人了?”杨云聪点点头道:“是的!在你之前,我碰着一位小姐,她就是……”飞红巾颤声插问:“她就是纳兰秀吉的女儿吗?”杨云聪又咬着牙根答道:“是的!”飞红巾的面上突然了变颜色,有如明朗的天空,遮上乌云。她不发话。她忍着眼泪,坚强的性格与初恋少女柔软的心冲突起来,这霎那间,他完全混乱了,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激动,最凶猛的敌人也不会像杨云聪那样令她震撼,卒之,她外表的坚强给内心的痛苦征服了,她掩着面道:“哈,孟禄他们说的话竟是真的,你真的爱上敌人的女儿了!”杨云聪点点头道:“是真的,她将是我今生的妻子!”飞红巾蓦然叫道:“杨云聪,你做错了!”杨云聪全身颤抖,忽然纳兰明慧的影子泛上心头,是那样温柔,那么端淑,那样的令人爱怜,纳兰明慧像草原上的小草,需要他的保护。他抗声辩道:“飞红巾,她是一个好人,我想她将来会叫你做姐姐的。你也愿意把她当成妹妹吗?”飞红巾蓦然向回头路疾跑,她的眼泪已经滴出来了,她不愿让杨云聪看到她的眼泪、看到她感情上的弱点,虽然杨云聪是她最亲爱的人。
飞红巾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杨云聪手足无措,拉她不好,不拉她又不好,他定了定神,拔足追赶叫道:“飞红巾,我的好妹子,请等一等,等一等呀!”飞红巾流着泪飞跑,杨云聪的心完全乱了,偶然地跟着她跑,忽然迎面冲出几骑快马,大声叫道:“杨大侠,飞红巾,你们知道了吗?不用赶回来了,向西南追,赶快换马吧!追呀!追呀!楚昭南和辛龙子逃跑了!”
正文 第二十二回 负气出奔
杨云聪一听,大吃一惊,从情感的纷扰中陡然醒来,接了一骑马,猛的一鞭,如飞追去,在马背上并高声叫道,“哈玛雅,助我一臂之力,快追,快追,把那叛贼擒回!”飞红巾闷声不响,也接了一骑马,跟着追去。
草原上四骑马风驰电掣,霎那间把其他的人抛在背后,杨云聪和飞红中并骑风驰,可是飞红巾连看也不看他,过了一会,辛龙子楚昭南的两骑马已经在望。杨云聪双腿一夹马腹,疾风一样的冲去,回首对飞红巾道:“等下你截着那个辛龙子,不要伤他的性命,我去捉楚昭南。”飞红巾仍是问声不响,杨云聪的马已跑到前头,看看就要和前面两骑,衔尾相接。
陡然间,迎面又飞驰来两骑快马,杨云聪尚未看清,忽听得前面辛龙子大声叫道:“师叔祖:替我挡一挡,他们要害我!”杨云聪陡然一勒马缰,那两骑马已冲到面前,马上人是两个道士。各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杨云聪正欲发话,背后飞红中疾冲上来。年老的黄冠道士喝道:“你是白发魔女的什么人?”飞红中正满肚闷气,刷的一鞭扫出,怒道:“你们做什么拦阻我?你们还胆敢叫我师父的名字!”两个老道互相一望,叫道:“哈,果然碰到,道爹且先把你们这两个小妖孽废了再去找你的师傅。”一人一边,长剑一指,寒光电射,全是进手的招数。
杨云聪急忙喝道:“喂,有话慢说!”道士喝道:“谁耐烦和你说!”刷!刷!刷!连环三剑,迅捷异常,竟是武当派极上乘的剑法,杨云聪虽然料到他们的来历,但武林高手对敌,生死存亡只是毫发之间,不能不凝心一志,细拆敌招,那老道剑剑辛辣,而且功力之高竟是杨云聪平生未遇过的敌手。杨云聪无奈,把天山剑法中的“寒涛剑法”使将出来,短剑一抖,蓦然寒光点点,一柄剑就好像化了几十柄一样,使到急处,真如寒涛掠地,怒潮卷空,银光飞洒,千点万点,乱洒下来!那老道也端的厉害,一口剑使得不疾不徐。剑光缭绕,剑影如山,竟似在杨云聪之前,布了一面铜墙铁壁,杨云聪的剑尖指处,到处都碰着一股潜力,反击过来,寒涛剑法将要使完,兀是不能将他击退,百忙中偷看飞红巾,见她已战至披头散发,长鞭乱舞,短剑盘旋,看来已是不成章法,杨云聪大急,把天山剑法的精妙招数,尽量施出来,攻如雷霆迅电,守如江海凝光,那老道微微嗜了一声,仍是紧守门户,一口剑上下翻飞,暗运内为,时不时把杨云聪的剑粘出外门,杨云聪满头大汗,兀是不能脱出囵子。杨云聪的天山剑法本是天下无双,比那道人精妙许多,但若论功力,却还不如道人的深厚,因此竟是处在下风,而那一边飞红中已力竭筋疲,堪堪就要落败,杨云聪毫无办法,正想施展绝招和老道拼命,忽然那老道托地跳出圈子,大叫:“住手!住手!”杨云聪短剑一收,横在胸前,看那边时,飞红中也已气喘吁吁,跳出圈子。
和杨云聪对敌的老道招呼他的同伴道:“师弟,这两个人有点来历!”与飞红巾对敌的道士道:“不错,是有点来历,她的独门武功,正是白发魔女的传授。她并没有瞒骗我们,他们既是白发魔女的孪徒,师兄为何罢手?”黄冠老道仰天长笑,朗声说道:“久闻天山剑法,天下无双,果然不错。咄,你是晦明禅师的什么人?”那老道以几十年动力,武当派的第一高手,竟给年纪轻轻的杨云聪拆了这么多招,额上也是微微沁汗,也是十分惊诧。
杨云聪恭声答道:“晦明禅师正是家师。不敢问老前辈法讳。”那边的道士喝道:“你既是晦明的弟子,为何颠倒起来,反给白发魔女的徒弟助拳?”杨云聪朗声说道:“我没门户之见,这位女英雄是南疆各族盟主,驰名草原的女英雄飞红巾,我为什么不该帮她?”老道蓦然道:“咳,原来这位女居士就是飞红巾。想不到她竟是白发魔女的徒弟!”飞红巾傲然道:“我是白发魔女的徒弟!塞外英豪,谁不知道?我的师父怎么,她是武林中第一位女剑客,有什么辱没武林之处?”那老道士词色已转温和,歉然说道:“女英雄,失敬了!说来活长,我不愿当面骂你的师父。但你年轻尚轻,许多事情都不知道,你去抗清兵,行侠义,我们只有助你。决不阻挠,只是你若听你师父差使,去欺负我的师侄,那我们可就不能放过你了!”杨云聪惊问道:“这么说,两位是卓大侠的师叔了!”两个道士微一稽首,说道:“正是!”排起来,杨云聪要低两辈,急忙施礼。老道士又道:“我们和晦明都是几代交情,各交各的,我们和他是平辈相称,他因为尊重我们的师侄曾是一派掌门,所以他们是平辈相称,你们既然按班辈叙札,那你就称我师叔好了。”杨云聪道声:“得罪。”施礼之后,十分纳闷,都不敢动问。
这两个道士,都是新从四川来的。所以不知道飞红巾来历,原来卓一航本是贵家公子,后来做了武当掌门,他头上还有四个师叔,他的武功除了比二师叔黄叶道人(即和杨云聪对敌的这人)稍低外,比其他师叔还强,和飞红巾对敌的则是卓一航的四师叔,名唤白石道人。白发魔女原是川中大盗,卓一航与她相爱,已论婚嫁;他的师叔辈却认为武当派是武林正宗,卓一航是本门最杰出的人,又是初接掌门之位,不应和女强盗匹配。在那个时候,婚姻还是要听父母之命,尊长之言。卓一航已无父无母,那就该听师叔的话,他的师叔横加阻挠,令他非常苦恼。本来,这还不是不可挽回,偏生白发魔女性情极为暴躁,一怒之下;竟和卓一航的师叔对敌起来,当时黄叶道人和白石道人都不在场,卓一航的另外两个师叔红云道人和青蓑道人率领门下六大弟子围攻她。白发魔女独战武当派八名高手,竟把红云道人伤了,而她自己也中了青蓑道人一剑,两败俱伤,白发魔女既失意情场,又自知不能在川中立足,所以远遁塞外,独上天山。头发在一夜之间,全部变白!卓一航经过这场大变,也是心灰意冷;忽然撇下掌门不做,也跑到塞外,可是白发魔女和他之间,误会太多,对他又恨又爱,反不肯和他和解了。几十年来,两人就是这样的恩爱冤家,参商异路,无缘复合。最近白发魔女误会他与黄叶道人的俗家女弟子何缘华相恋,发怒起来,要把他们逐出新疆,卓一航知道白发魔女手底最辣,怕她伤害了何缘华,急忙把她送出关去,不料黄叶道人不知从何得讯,远远赶来。辛龙子少时见过黄叶一面,他们这一突然撞来,恰恰眷辛龙子和楚昭南解了困厄。
再说飞红巾听了黄叶道人的话,大为生气,说道:“哼!你们还说帮助我抗清兵,你们却把清兵的奸细放了!”黄叶道人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怎么,辛龙子是奸细?不会吧!我虽然不在天山,但也素闻卓一航这个徒儿,十分虚心学艺,他怎会出来帮助清廷!”杨云聪道:“辛大哥或许不会,可是恕弟子直说,他为人一向糊涂,可能是受楚昭南谎言所骗,放他逃走了!”黄时道人问道:“哪个楚昭南?”杨云聪道:“楚昭南就是弟子那不成村的师弟,背叛师门,投放清军,为虎作怅,昨晚为弟子所擒,今朝给他逃跑了!”黄叶道人敲敲额角,连声说道,“是我老糊涂了!这样吧,我们找着卓一航,请他严惩辛龙子好了。至于楚昭南,他不是我本门中人,我们不便理他。”这时,辛龙子和楚昭南早已去远,要追也追不到了。杨云聪和飞红巾只好与黄叶、白石两位道人告别,回转哈萨克族的草原营地。
一路上杨云聪逗飞红中说话,飞红巾都不理不睬,杨云聪不觉流下热泪,诚挚说道:“飞红巾,算我辜负你一番心意,但咱们还是要合力抗清呀!”谁知道这话一出,越发招惹飞红巾的恼怒,恨声说道:“杨云聪,谁对你有什么心意了!你就把我飞红中看得这样下贱,非要跟定你不行!哼!”她连打几鞭,放马飞跑,杨云聪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回到帐幕之后,杨云聪见了哈萨克族的首长,告罪之后,细说经过。老酋拈须笑道:“算了,给楚昭南逃脱,虽然可惜,但有你和我们在一起,还怕不能再捉住他吗!正义必胜,真主保佑我们,敌人和叛贼一定不能得逞的。你去休息吧!”
杨云聪心头苦闷,回到帐幕,又不便去找飞红巾。第二天一早,哈萨克族酋长忽然闯进,大声叫道:“这是怎么说的?飞红中带她的人走了!”
正文 第二十三回 孕育着新的生命
杨云聪心头一震,忙问道:“怎么她连夜走了?”哈萨克族的老酋长递过一张羊皮,上面写满维文,原来是飞红巾留下来的。杨云聪读道:“我们南疆各族,此次幸蒙收容,十分感激。现在流散的战士已重新聚集,大部回归营地。我们在此地的战士,决回原地,重新经营牧场,生聚教训.同抗清兵。与贵族愿永结同盟,联万世之好。哈玛雅。”杨云聪沉吟说:“她回去安辑流亡,重建牧场,也是正事。她们南疆各族在此,原是作客。不能久留,可这样快就走,却是出我意外。她应该等大计议定之后才走的。”哈萨克酋长默然无语,杨云聪更是神伤。
可是战情紧张,战云密布,楚昭南逃走之后,回到清军驻地,战机一触即发,杨云聪要帮忙哈萨克的酋长策划,他是再无暇去想自己的事情了。
杨云聪在喀尔沁草原的营帐中,心情十分紧张,千余里外,纳兰明慧在伊犁的将军府中,心情也是十分紧张,自杨云聪去后,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总是感觉睡眠不足似的,清晨起来,过了一会,又是闷闷欲睡,胃也很不舒服,常常莫名其妙的呕吐起来,吃了东西就吐,而且有时空肚子会吐出酸水。她美丽的颜容,也忽然起了一层黑晕,里面还生了一些斑点。吃东西也很奇怪,以前欢喜吃的现在反讨厌起来,以前不欢喜吃的,现在反而很想尝试,特别喜欢吃酸的东西,脾气也喜怒无常,和从前大大不同,连自己也觉得奇怪极了。纳兰夫人并不常见到她,有一次见到,怀疑她是生病,要请医生给她诊治。她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病,回到房间里,只觉非常焦躁,没来由的砰砰膨膨乱摔东西,奶妈推门进来,纳兰明慧发气道:“妈妈要请医生给我看病哩,不知这是什么怪病。成天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原由来!”奶妈面色十分沉重,掩上房门,悄悄说道:“小姐,本来我下该说的,我想过了好几天好几晚,觉得还是对小姐说了的好。现在情势更急,我更非说不可,小姐,你千万不能看医生!”纳兰明慧十分惊诧、“咦”了一声道:“奶妈,你说什么;什么事情这样严重:为什么我又不能看医生。怎么你尽说怪话!奶妈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在她的耳边说道,“孩子,你有了身孕了!”纳兰明慧惊愕得说不出话来,颓然倒在地上,不知是喜是悲,是苦是乐,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奶妈双手环抱着她,爱怜的叹息道:“我可怜的孩子,不要哭了,我替你想想办法。夫人请的医生是万万不能让他看的。明天你到草原去散步,我见到了夫人就说你只是精神稍坏,并没有什么事,现在已经好了。本来让夫人知道是应该,只恐老爷知道,那就不得了了。多铎正派人向你父亲提亲哩。夫人一向又怕老爷,老爷知道了,不骂你也会骂她。”纳兰明慧道,“那么将来我的孩子出世,怎能瞒过他们?”奶妈又叹了一声道:“小姐,我再冒味说一句话,把这孩子打掉了好不好?”纳兰明慧瞪眼说道:“你是说让我打胎?”奶妈黯然点了点头。纳兰明慧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勇气,忽然跳了起来,用坚定的激动的声音喊道:“不行,我不愿意!我要保存这个孩子。不管他是男是女,他都是我最亲爱的人!”这时,她心中忽然充满了喜悦。感到杨云聪的生命和她的生命已经联结在一起,只要孩子能够顺利诞生,那么杨云聪将永远活在她的身边,一直到他们两人都死了之后,他们的生命仍会继续下去,在孩子的身上继续下去,他爱极了杨云聪,也爱极了这个未曾来到人间、不知是男还是女的未成形的孩子!她突然叫出声道:“我再不怕什么飞红巾了。他的生命已经活在我的体内了!”奶妈奇道:“什么飞红巾呀?”纳兰明慧含笑不答。奶妈焦急异常,心里暗道:“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还是这样的淘气?”她沉思了好一会,轻轻的推着纳兰明慧道:“小姐,起来,我想出法子了你看能不能行呀?”纳兰明慧如梦初梦,在自我陶醉中醒觉过来,含羞问道:“奶妈,什么法子?”奶妈道:“小姐,你不是常常打猎吗?到五个月左右;你就带女兵去几百里外的草原打猎,我有一个寡嫂住在那几,我的侄儿现在将军府做事,就是那个傻里傻气的楞小子,你也见过了的,就叫他陪你去。他人虽然傻,可是却最听我的话。”纳兰明慧喜得搂着奶妈道:“奶妈,你真想得周到。我说要去打猎,那一定行,我忘记告诉你,我第一次碰见她的父亲,就是在打猎的时候呀!”奶奶问道:“那个她呀?”一问出口,就醒悟起“她”,就是小姐肚中的孩子,不觉“格”的一声笑了出来。
转眼过了几月,纳兰明慧已有五个月身孕了。恰巧纳兰秀吉出发到远方作战,纳兰明慧去“打猎”那就更方便了,只告诉母亲一声,就带了十多个心腹的女兵和那个傻小子到草原去了。
纳兰明慧躲在草原的帐幕里,等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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