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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血泪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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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追我,这儿还有别人么?”

“不必别人,我练练自己的脚程不行么?这么大的地方,许你跑,不许我跑!”

“这么说你真不是追我?那就好。”尖嘴猴腮黑衣人转身要走。

“慢着!”燕翎叫住了他。

尖嘴猴腮黑衣人回过了身:“干什么?”

“远远站着看火,有人看见你转身就跑,你不怕让人怀疑火是你放的?”

尖嘴猴腮黑衣人脾气又来了:“什么,你说火是我放的!你可别血口喷人,你站得近,我还说火是你放的呢!”

“放完火你就跑开了,当然你站得远!”

“你还敢……你凭什么说火是我放的?你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点火的东西还在你身上呢!”

尖嘴猴腮黑衣人忙抬手摸腰,当他恍悟上当放下手的时候,他只觉腰间震动了一下,那原站在一丈处的人已经到了眼前,手里拿了样东西,是个火摺子。

他忙又抬手摸腰,这一摸,脸色变了!

只听燕翎道:“来不及了,你不该让我知道你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你甚至不该还把它藏在身上。”

“拿来!”尖嘴猴腮黑衣人喝一声,伸手就抢,出手挺快的。

奈何他还是没有燕翎快,燕翎手一偏,他落了空,燕翎道:“还没有几个人能从我手里抢走东西。”

尖嘴猴腮黑衣人没再抢,道:“那不过是个火摺子,是不是?”

“不错。”

“江湖人有几个身上没火摺子的。”

“可是他们不像你这个火摺子,刚用过没多久,似乎就在昨天夜里用的。”

“谁兴的规矩,昨天夜里不能用?”

“可以用,但不是用它放火。”

“你找死!”

尖嘴猴腮黑衣人不但发了脾气,而且有了杀机,一声尖喝,劈胸就是一掌,这一掌颇见功力。

只是,他也不想想,火摺子是怎么到人家手里的?

他这一掌是劈出去了,不过没劈在人家心口上,劈到人家手里,倏觉腕脉上像上了一道铁箍,他大惊要挣,如何来得及,腕子上一阵奇痛欲裂,痛得他叫出了声,随即半边身子酸麻,两条腿发软,就跪了下去。

耳边,响起了人家的话声:“你想杀我灭口!”

他没说话,说不出话来了。

“说吧!火是不是你放的?”

“你还敢……”

“你以为咬着牙关死不承认就算了?”

腕子上又了阵疼,身上血脉倒流更难受,尖嘴猴腮黑衣人那受得了这个,只听他叫:

“我说,我说……”

腕子上一松,人好受了点儿。

“说吧!”

“是我,是我放的。”话说的胆战心惊。

“为什么放这把火?”

“为的是十颗明珠,要不就是一条命。”

“怎么说?”燕翎没懂。

尖嘴猴腮黑衣人脸上浮现窘笑:“事情这样的,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嗜好,就是有点小毛病,好耍钱,在庙口摆了个摊子,多少年了,什么事儿也没有,昨天有个老儿找上我,出手吓我一跳,他押五颗明珠,我一颗心还真直跳,自从娘胎没见过这东西,这要是成了我的,几辈子吃喝不尽,那知道他输不起翻了脸……”

“是他输不起,还是你玩诈?”

“你怎么知道?”

“看你这样就知道了。”

“玩诈,那是他说的。”

“你说呢?”

尖嘴猴腮黑衣人苦了脸:“多少年都没事儿,怎么偏让他看穿了!”

燕翎想笑,但是他没笑:“坏了!”

“可不,他让我赔十颗明珠,要不就赔上一条命,我那有十颗明珠,要有我早找个地儿躲起来享福去了,我也舍不得我这条命,那怕它再苦再穷,我还得靠它活着……”

燕翎发现,这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你不是个练家子么?”

“他也是,而且比我练的好得多。”

“难道他逼你放火不成?”

“你说着了,他说让我先看看宅子里有人没有,有就回报他知道,没有就放把火烧了宅子,我看是座空宅,所以就……”

他没说下去,不用他说下去了。

“他可真划算,什么也没少,玩诈可害惨了你,你得赔上一条命。”

“他说不必,只要我听了他的,他就什么都不要了。”

“你是不必赔他了,得赔我!”

尖嘴猴腮黑衣人猛一怔:“怎么说?得赔你!”

“那座宅子是我一个朋友的,你说该怎么办?”

“这……”

“就算不赔上一条命,我也得要你两只手……?”

“那跟要我一条命没什么两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干脆重投胎,换一条。”

尖嘴猴腮黑衣人一惊忙摇头:“啊,不……”

“还舍不得?”

“可不……”

“怕只怕由不了你。”

尖嘴猴腮黑衣人突然哭了,另一只手捶胸,下头还跺着脚:“奶奶的,都是玩诈害死了我,我要是再玩诈,我是他奶奶的龟孙……”

燕翎在心里笑:“恐怕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真说起来,我不该死,该死的是那个老儿,他逼我的……”

“是理,只是我找不着他,只好找你了。”

尖嘴猴腮黑衣人立即收泪住声,一双耗子眼都瞪大了:“怎么说,你找不着他才找我?”

“不错。”

“要是我带你去找他呢?”

“那我当然找他不找你!”

尖嘴猴腮黑衣人如逢大赦,喜得想往起蹦,可是没蹦起来:“不用重投胎换一条了,它还得让我苦不知道多少年,走吧!”

“在那儿?”

尖嘴猴腮黑衣人一咧嘴:“不能告诉你,你知道你在那儿,就用不着我了。”

心眼儿还挺多的。

“我还不是那种人,我只是随口问问,还得你带我去,因为我不认得他。”

“这不就是了么?”尖嘴猴腮黑衣人有点得意:“走吧!”

燕翎松了手:“你带路吧!”

尖嘴猴腮黑衣人一怔:“你不怕我跑?”

“只要你认为跑得掉,尽管跑?”

“我知道,我跑不掉,能跑掉刚才就跑掉了。”

有自知之明,大实话。

说完了话,头一低,他要走,忽然他又抬起了头,一脸犹豫,但旋即又毅然道:“走吧,横坚是死,碰碰运气。”

他又要走。

燕翎拦住了他:“怎么回事?”

“刚才我忘了,那个老儿,他怕我跑了,点了我一处穴道,说等事成我去见他的时候再给我解开,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抓住你腕脉的时候,就觉出你血脉不对,我还以为你是受了惊吓所致,现在你说了我才知道,你是让人制了一处穴道。”

尖嘴猴腮黑衣人咬了牙:“好兔崽子,他跟我玩真的。”

“不要紧,我给你解开它。”

尖嘴猴腮衣人一怔:“怎么说,你愿意……”

“就像你说的,该死的是他,不是你。”

“你,你能解么?”

“我试试……”

燕翎凝目望尖嘴猴腮黑衣人。

尖嘴猴腮黑衣人道:“一般点这种穴,都是用独门手法。”

“我知道。”

燕翎在尖嘴猴腮黑衣人胸口拍了一掌,旋即他微皱目:“好怪异的手法!”

“怎么?”

“不要动!”

燕翎又在尖嘴猴腮黑衣人左肋上补了一指。

尖嘴猴腮黑衣人突然一声咳,咳出了一块血块,指甲盖大小,色呈乌紫。

燕翎道:“好了!”

尖嘴猴腮黑衣人吓得脸色都变了:“好兔崽子,真够狠……”

顿了顿,脸色一肃:“我欠了你的,能说么?你怎么称呼?”

“没什么不能的,燕翎!”

“燕老弟,我记住了,走吧!”

他先走了。

这是一个小镇,由于它是往来所必经,所以小镇颇繁华。

这是小镇唯一的一座庙,小镇的香火都集中在这座庙,所以它香火不错。

就因为它有香火,所以小镇对内、对外的生意都到这儿来了,当然,它比不上“开封”

的“大相国寺”,“南京”的“夫子庙”,可是在这个小镇来说,它已经是个热闹地方了。

庙口来了两个人,一个大伙儿很熟,一个大伙儿不认识,熟的那个,大伙儿都跟他打招呼。

这两个人,是燕翎跟那尖嘴腮黑衣人。

庙口左边,有个小棚子,三面遮着,前头垂着布帘,门口写着四个不小的字:“大家发财”,写得还不错。

两个人直奔那座棚子,掀帘就进去了。

棚子里很简陋,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除此别无长物。

不用说,这是尖嘴猴腮黑衣人诈财的地儿,可是看样子,到如今他也没发财。

“他走了。”尖嘴猴黑衣人道。

可不,棚子里没人。

“他说在这儿等你?”

“是啊!”

可是已经没人了。

“要不是你让人以独门手法制过穴道,我很难相信你。”

“他奶奶的,这王八羔子害苦了我,他不但骗了我,而且存心要我的命。”

可不,不给解穴就走了,不是存心要人的命是什么?

燕翎道:“他打的好算盘,你替他办了事,他也轻易杀你灭了口。”

尖嘴猴腮黑衣人直跺脚,看样子是真气:“兔崽子,跑?他能跑那儿去?你放心,我非帮你找到他不可。”

“你能找到他?”

燕翎以为他只是这么说说。

“我能找到他,别的能耐没有,找个人,打听点事儿,我可是拿手,你在江湖上走动,听说过‘鼠帮’没有。”

“听说过,‘鼠帮’耳目众多,消息灵通,江湖上的事很少能瞒得了他们的。”

“对了,你知道‘鼠帮’就行了,江湖上的人视他们为鼠辈,可是这些鼠辈有这些鼠辈的能耐。”

“你跟鼠帮有渊源?”

“可止有渊源,我就是‘鼠帮’的人。”

“听说‘鼠帮’里有个‘神鼠’祖冲!”

尖嘴猴腮黑衣人目光一凝:“你认识祖冲?”

“不认识。”

“谁告诉你‘鼠帮’里有个‘神鼠’祖冲。”

“我一个长辈。”

“你这个长辈不错,不但跟你提‘鼠帮’,还告诉你‘鼠帮’里有个‘神鼠’祖冲,整个江湖都瞧不起‘鼠帮’,十个有九个不愿提‘鼠帮’……”

顿了顿,接道:“区区在下就是祖冲。”

燕翎怔了一怔:“怎么说,你就是祖神鼠?”

“没错,我就是祖冲。”

“想不到你就是祖冲,差一点失之交臂,当面错过。”

“差一点失之交臂,当面错过!你这是好话,还是歹话?”

“我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没有必要跟你说歹话。”

“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你是头一个跟我说这话的人,恐怕也是最后一个,你让我有点飘飘然,行,就冲你这句话,我也非给你找到那个王八羔子不可,你等等。”

话落,“神鼠”祖冲他要往外走,可是刚走一步他又停住了,回过头来道:“你不怕我遛?”

燕翎微一笑:“你是怎么骂那个人的?你不会遛。”

“那可不一定,耗子都当了,还怕什么别的。”

“那你就遛吧!只要你认为遛得掉。”

祖冲没说话,转身往外走,快到门边的时候,他从腰间解下一样东西,伸手出去往帘外一掀,又走了回来:“你这个人跟一般人不一样,让我不好意思遛。”

燕翎道:“谢谢你!”

“我说的是实话。”

“我没说是假话。”

“当然,我也自知遛不掉。”

“坐下等会儿吧!我召人了,他们马上就到。”

“耗子符?”

祖冲一怔凝目:“你知道‘耗子符’?”

“怎么?”

“江湖上没几个知道‘耗子符’的。”

“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对,看你的年岁,不对。”

“听我那位长辈说的。”

祖冲还待再说。

燕翎道:“有人来了,还不只一个,只是怎么有点蹑手蹑脚的。”

话刚说完,布帘猛掀起,冲进来两个人,疾扑燕翎。

祖冲惊急,要拦来不及。

只听燕翎道:“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惊呼停住,只一停,马上往后就退,比扑进来还要快。

燕翎手里拿着两把明晃晃的匕首。

刚扑进来的,是两个中年汉子,一个瘦子,一个中等身材,长像都够猥琐的。

只听祖冲道:“你们俩这是干什么?”

那两个瞪大眼:“哟,不是那小子啊!”

祖冲道:“谁告诉你们是那小子了!”

那两个很不安,瘦小那个道:“我们看见你召人,还当你忍无可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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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原来如此。

看来这两个是‘鼠帮’里的。

“行了,那小子已经遛了,快去给我找他去吧!”

那两个嘴里答应,脚下可不动。

燕翎扬了扬两把匕首:“想要这个是不,下回别这么鲁莽了,拿去。”

他一振腕,两把匕道闪电般射向那两个。

祖冲跟那两个大惊,那两个不敢接,要躲。

“而就在两把匕首疾射到那两个面前不到三尺时,射势突然一顿,往下就掉。

燕翎及时道:“接住!”

那两个忙伸手,正好各接住一把匕首,但却都吓得傻在了那儿。

只听燕翎道:“两位可以请了。”

那两个定过了神,额上倏见汗迹,转身一溜烟出棚不见了。

祖冲也刚定过神:“你差点没吓破了我的苦胆。”

燕翎道:“只是告诉他们,下次别再这么鲁莽。”

“你放心,我担保下回他们绝不敢再这么鲁莽了……”

燕翎没说话。

“只是……”话锋微顿,祖冲接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燕翎微摇头:“不能说,说穿了就不值钱了。”

祖冲还能不知道人家不愿说,他只有这么说:“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事实上,恐怕也真是这样。

燕翎没说话,坐了下去。

祖冲坐在了燕翎对面,一双耗子眼紧盯着燕翎:“我这儿没什么好待客的……”

燕翎道:“不客气。”

祖冲话锋忽转:“我刚想问你,你那位长辈……”

他住口不言,想等燕翎自己说。

燕翎偏给他来了一句:“怎么样?”

“尊姓大名,怎么称呼?”

“他老人家不许跟外人提。”

完了,简单明了。

祖冲没再问,道:“行了,反正我知道,你跟一般人不一样就行了。”

燕翎转了话锋:“要等多久才会有回话。”

“你是说让他们去找人。”

“不错。”

“这很难说,也许很快,也许要等一阵子。”

燕翎沉默了一下:“你是‘鼠帮’里的‘神鼠’祖冲,你可知道你放火烧的那座宅子是谁的宅子?”

“你一个朋友的。”

“你可知道有位少有的好官,华玉书华知府!”

祖冲摇了头:“‘鼠帮’从不沾官,也从不闻问官事,怎么样?”

“那座宅子,就是华知府的老宅。”

“你有这么个做官的朋友?”

“不,我只是管闲事……”

燕翎把他管闲事的经过,告诉了祖冲,不过他没提那位华大人诈死事。

听毕,祖冲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们要杀害好官,还赶尽杀绝,你不能不管,想查出在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不错!”

“你放心,这个忙我帮得上,只等找到了那兔崽子就知道了。”

“你‘鼠帮’从不沾官,也不闻问官事,你既不知道这位华知府,当然也不知道,他府衙有位华韦的总捕!”

“不知道,怎么?”

“没什么,以后再说。”

“我不知道,我可以帮你打听。”

“我知道,以后再说。”

祖冲还待再说。

燕翎道:“只怕是回话来了。”

祖冲转头外望。

布帘一掀,进来了那个瘦小汉子:“祖老大,找着那兔崽子了。”

祖冲霍地站起:“在那儿?”

“黑龙洞。”

“黑龙洞?”

瘦小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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