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灭-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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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气飙升，日头稍稍扬起，便有往来不绝的顾客。除了购买各类商品，多少会打听几句“柳姑娘”。

　　　　云芝只说是自己儿时的朋友，昨天恰巧碰见，仗义出手。云芝小姐的来历本就有些神秘，大家也没多去想。

　　　　小飞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观察，发现云芝对赚钱什么的，其实没多少概念，她就是喜欢给人治伤。不过修为限制，她的医术并不见得多么高超，炼药技术也稀松平常，只能算个三品药师。

　　　　真不知她之前喂给自己的丹药是从哪来的，少说得有七八品。

　　　　好在周遭的佣兵兄弟也心里有数，过来的基本是劫将以下的伤势。过来的订单也都是些跌打、止血的药材。

　　　　或许之前还有人妄图打压，但有柳姑娘的威慑。谁还敢放肆？

　　　　要知道杨飞龙在面对劫尊强者之时，都不见得会忍气吞声。委实是那一袭雷纹披风太过霸道，气场强得大老爷们都为之汗颜。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后腰挎着的那一柄巨大兵刃，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

　　　　旁人或许不知蹊跷，杨飞龙作为极擅兵器的劫宗高手，却能猜出端倪：那是已经养出刀魂的境界！

　　　　若说一个二十岁的劫宗还不够稀有的话，那一个二十岁已经养成刀魂的劫宗，足以让天下人为止震惊。

　　　　毕竟，这是很多巅峰劫圣都无法完成的事。既要真心，也要运气。无数的武器大师之中，都未必出得了一个。

　　　　——

　　　　“刀妹啊。你死得好惨哇……”秦飞得知灵雎姐姐还活着，心境大破大立，又进步了不少，忙活的间隙，问云芝小姐讨来血刃的碎片，满脸忧愁。

　　　　云芝看他怪诞的表情，忍不住笑：“你还拿兵器当朋友哇？”

　　　　秦飞重重一叹，眼里满是深情：“陪伴我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朋友。刀妹随我出生入死，当然是我的朋友。就连这药杵，都是我的朋友呢。药杵，你说对不对？”

　　　　看着自家的跟班果真拎着药杵说话。云芝小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完喽完喽，小飞失心疯咯——说来也怪可惜的，陨神兵就这么碎了，肯定很心疼吧。”

　　　　“是啊……”秦飞目光缅怀，想起扛着血刃大杀四方的情景，数息之后，轻一闭眼，将碎片重新包好，想要递给云芝小姐。

　　　　却听见她道：“你留着吧，那本来就是你的。”

　　　　秦飞“嗯”的点了点头。

　　　　于是秦飞的小屋里，多了两位新成员：刀妹、铠爷。半夜三更时，云芝经常能听到对面屋子传来的嘀咕。

　　　　“刀妹，今天去收账，回了金币三十，还不错。”

　　　　“铠爷，明儿还要送货，睡了睡了。”

　　　　“咦？刀妹你想棍哥了？”

　　　　“棍哥不知道去哪了，估计是去泡别的妹子了，哈哈……”

　　　　云芝听得目瞪口呆，心说你怎么知道兵器是男是女？万一是刀爷、铠妹、棍姐呢？

　　　　——

　　　　七阶聚气的秦飞倒不全然是一个废柴，只是等级的落差，让他备受挫败。至少……皮肤变得细腻白皙了，粗糙的双手也变得十分漂亮，本就十分耐看的五官也更显倜傥儒雅。这会儿若是换上才子服饰。没准还有几分贴切。

　　　　丹田气海力量充盈，只是散而不聚，让秦飞感到有些苦恼。幸亏还能依稀窥看出往日的轨迹，其中丝丝缕缕，甚至比之前更为坚韧。

　　　　看样子摧毁木灵玄晶，也不全是坏事。脚踏实地的重新凝聚灵眼。还是有机会重回巅峰的。重新开始，只能再试试《御天诀》了。

　　　　《御天诀》的法门，讲究的是道法自然，所以万般属性皆无偏重，呼吸吐纳，来的什么。便取什么。对《御天诀》收益最大的，就是最普通的七彩天晶。秦飞目前没有虚界，加上身份需要保密，只能在每天晚上打烊之后，罩上覆盖全身的黑斗篷，尽量去一些不起眼的交易所领取晶石。

　　　　晶石和砖头一般重，每次只方便领个十几块，作两袋提在手里，藏在斗篷之下。

　　　　“好在秦爷现在不过是聚气七阶，消耗不了多少……”秦飞也只能如此苦中作乐。

　　　　回到房间，便在床边垫上快麻布，把晶石摆在麻布上。睡下时把手搭在十几块晶石上，定心沉神，御诀运转。

　　　　正如他苦中作乐的那般，一次修炼备十几块七彩天晶，对于聚气阶段的修炼者而言，无疑是相当奢侈的。怪不得听梁川他们说，离开家之前，每个月家族配给的七彩天晶不过五到十块。

　　　　只是万事有利有弊，初级阶段，更多的依靠自身努力，去频繁的运转御诀，其根基无疑更为牢固。

　　　　当然了，秦飞在进入战神府之前，压根不知道七彩天晶是什么东西，其根基牢固，远胜他人。重回聚气阶段，秦飞的神魂依旧保持了劫将等级，对这个阶段拥有绝对的掌控能力。因此再度运转《御天诀》，聚气阶段十分顺利。

　　　　顺利归顺利，过程又相当缓慢，令秦飞大为不解。按曾经的修炼速度，这一夜之间冲上战羽，不应该太难，可在利用劫将级别的神魂去试图凝聚散碎的灵气时。却感到一种异常粘稠的阻力。

　　　　“唉哟，我这脑子……”

　　　　第一夜，以气海能量更为充盈，但修为等级毫无存进告终。

　　　　相较之下，云芝小姐的修为却奇怪的产生了变化。除夕夜的时候，她明明只是三阶战枭。才没几天，就到了四阶战枭。而且两人都一起忙活，晚上互相说一句晚安。

　　　　“不会吧，云芝小姐知道我身份之后，也偷偷修炼了？”秦飞暗自嘀咕。

　　　　可白天两人交流医术的时候，云芝小姐则十分坦然的道：“修为太低。很多涉及空间法则，或者神魂法则的伤势处理不了，从今年开始，我也要努力修炼！”

　　　　秦飞恍然点头，于是道：“我这里有晶石，我们一起呀。”

　　　　可云芝小姐的回答，让秦飞听得一愣：“哼，那是柳姑娘给你的，你自己留着用吧！再说了，我修炼呀，不用晶石！”

　　　　嗯？

　　　　这普天之下，还有人修炼不用晶石的？

　　　　秦飞愕然瞪眼。实在不能理解，而下意识的神魂一探，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云芝小姐昨天才突破道四阶战枭，今天忙活了一阵，气息竟然十分凝练，已然来到四阶战枭巅峰！一个不小心。没准睡一觉醒来就五星战枭了！

　　　　诡异，说不出的诡异！

　　　　果不其然，当秦飞卯着劲突破至聚气八阶时，早上起来一看，云芝小姐还真的晋级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再聚元宵（）　
秦飞这就不服了，自打回苍云国，论修炼速度，咱可没虚过谁啊。前段时间暂时落后，那也是忙活着捣鼓科学研究，想要领悟更高的境界。

　　　　现在回到起点，反而比不过兴庆府一个普通医女？

　　　　云芝小姐还喜滋滋的道：“新年过后，我都晋级两阶了，你可要努力哇！”

　　　　小飞同志掩面而泣：哪有你这么鼓励人的？

　　　　心里同时警醒，这位云芝小姐，怕是大有来头。

　　　　再如何天赋妖孽，在不使用晶石、丹药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在短短数天内接连晋级，这是一个常识。两人就住对门，云芝屋里根本没有晶石的灵力波动，也没有药香传出。就是冷不丁的，灵力气旋一张一收，吧唧一下就突破了。

　　　　如此违背常识的事情。让秦飞大为不解。云芝小姐却笑嘻嘻的道：“基本操作而已，别多想哈，加油喔小飞！”

　　　　“……”

　　　　秦飞心里疯狂吐槽：这算哪门子基本操作！

　　　　吐槽过后，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身上。劫将级别的魂力感知，可以很轻松的挪动气海之中不同属性的能量，只是在分门别类时。遇到了明显的阻碍。灿烂的光芒当中，大部分属性都能顺利聚集。

　　　　可挤压过程中，绿色的光芒分成了两个部分，彼此之间还产生了一些抗力。

　　　　这个问题在聚气过程中，已经困扰了秦飞好几个夜晚。在晋级聚气九阶，进入凝聚灵种的最后阶段时。终于凸显出来。

　　　　免不了仔细观察，才发现两团看似极为接近的翠绿光团，实际上存在细微的差异。其中一团颜色凝练，是明明的木属性之力。

　　　　而另一团则相对剔透，青翠欲滴的光芒除了附带一些木属性能量，还有更为明显的活力。

　　　　“这是？”

　　　　秦飞心神凝重，略有不解，疑惑一声：“本源之力？”

　　　　这可咋整？

　　　　没奈何，寂然已经区分出属性之力，那就先按老办法，将金、木、水、火、土五系能量按顺序排列，正如预料之中，这物种能量形成了相生循环之后，一种奇异的力场再度出现，风、雷属性的能量开始有轨迹的浮游。

　　　　秦飞也能清晰的察觉到，这奇异的力场包含种种法则之力，只要稳定下来，也许就能找到虚界的坐标！

　　　　可是，本源之力咋办捏？

　　　　而且，除了本源之力，气海当中似乎还一些特别的能量，正是这些细碎能量，在抽丝剥茧的分类过程，造成了额外的阻力，让秦飞困惑不已。由于太过细碎，极难分门别类，只能暂且不管。

　　　　秦飞的修炼路数，其实也违背了常识。绝大部分修炼者，都会抢先凝聚灵种，再试图排列灵眼。排列灵眼的过程，可以磨练神魂，可以领悟法则之力，实力慢慢丰满。这是因为修炼初期，神魂之力微弱，不足以挪动灵种的位置。

　　　　秦飞拥有劫将级别的神魂，已然达到挪动灵种的强度，归纳各属性能量，提前排列，不在话下。

　　　　据此，秦飞又想到了一点，自己到诺鲁克之时，就已经拥有七星灵眼，会不会是十四年前苍雪城变故时，母亲所为？

　　　　经过一段时间积累挤压，终于迎来了突破的契机。秦飞从枕边的匣子里摸出一个丹瓶，上边是柳绝情暗藏锋芒的字迹：“凝丹露。”

　　　　凝丹露固然只是三品级别的丹药，但对凝聚灵种，有着特别的辅助作用。而且炼制繁琐。是三品之中，较为稀少、昂贵的药品。

　　　　特种部队断然不会配备这样的丹药，定然是柳绝情暗中观察，重新去买的。而类似凝丹露这样的瓶颈丹药，柳绝情准备了战羽到战芒的一整套！

　　　　美人恩重，让人如何消受得起？

　　　　霸刀绝情，人却有情。

　　　　“绝情，我一定会追上你的！”黑夜之中，秦飞幸福的一笑，旋即拧掉瓶塞，将凝丹露一下倒入口中——

　　　　话分两头，秦飞解了心魔，藏在兴庆府素云斋当个小跟班，燕云城里固然有击退西界狼骑的喜庆，但也弥漫着无边的凝重。

　　　　毕竟大战开始的当日，冠军侯秦飞曾在皇城之内遭到地方三名劫圣偷袭。而且众目睽睽之下，都知道他前往了苍雪城救援。是燕云方面，派往西域的第一波援兵！

　　　　然而这名战功累累的苍云军候并未能抵达苍雪城，而贺兰山爆炸现场出现的无数碎片，很容易将两者的身份联系起来。因此官府、民间，流传的说法都极为一致：冠军侯秦飞在驰援苍雪的半道上，遭到了绝强高手的截杀！

　　　　两者在贺兰山一代展开殊死搏斗——在爆炸之前，多有人曾看见某处山峰上爆发出的锋芒。

　　　　最终同归于尽，造成了那一次极其惨烈的大爆炸。

　　　　秦将军也在那一次爆炸之中粉身碎骨。壮烈殉国。这一颗华夏军界蹿起的新星，如同彗星般光芒灿烂，但是来去匆匆，让人无限感叹。平南疆，收苔岛，这样的功绩足以名垂青史。如果他顺利与苍云方面会师。定能抒写下更壮丽的篇章。

　　　　可惜……

　　　　可悲……

　　　　可叹……

　　　　可恨！

　　　　“可恨，究竟是谁！”御花园里，穿着黑锦龙袍的苍云帝神色凝重。行走之间，眼里闪烁着明明的杀气。自从秦飞出事以来，他好不容易保持的儒雅气度荡然无存，浑身戾气腾腾。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征伐天下的盖世霸王。

　　　　来到园中，靠近的几名宫女似乎得了指令，行礼之后，纷纷退下。

　　　　雪景之中，撑起一方恰到好处的华盖，一名气质雍容的绝色女子独自等待。穿着黑金配色的凤袍，身侧有一小火炉，红蓝色的火苗正烹煮着一壶清水。女子侧颜如画，呆呆的看着漫天飞雪，闻得一个平稳脚步声，才眼眉一盼。脉脉的注视一瞬。

　　　　才心里浅叹，起身行礼，嘴里唤声：“陛下。”

　　　　浑身杀气的苍云帝听到这如冰雪般剔透的声音，神色稍缓，探得左右无人，冲她情绪复杂的一笑：“茹雪……”

　　　　苍云皇后。汪茹雪。

　　　　汪皇后听他这般称呼，怔了一瞬，旋即欣然一笑，宛如飞雪之中盛开的莲花，叫人神迷。她招呼言帝坐下，才取了三沸的开水。清洗茶盏，给上好的茶叶过了一遍。嘴里声音缓缓：“陛下操劳国事，已经许久没有陪妾身煮茶了呢。”

　　　　“唉……”言帝轻叹摇头，心里的块垒挥之不去，不知如何自处。十几年来，他与谋绝联手。谋定天下，万般势力皆在掌控。可现在，明显是哪一环出了差错，算有遗策，才导致了秦飞粉身碎骨。

　　　　汪皇后妙目盼盼，见言帝心不在焉。亦是闪过些许伤感。于是不言不语，专心煮茶。

　　　　直到初茶可尝，言帝才低着头道声：“小飞的两位夫人有了身孕，朕欲认其为孙，收归皇族本册——之前萱儿的事，多谢你了。”

　　　　闻得言帝开口，汪皇后嫣然一笑：“陛下哪里话，小飞、萱儿都是秦姐姐的骨肉，陛下当初就该接回宫来。”

　　　　汪皇后心思单纯，一心只为言帝，从不插手朝政，并不理解其中的党派斗争。当然。党争之中，也有言帝刻意纵容的因素。华夏生灵亿万，没有点手腕，不弄些权谋，根本无法长治久安。

　　　　不可否认的是，言帝也爱极了汪皇后。固然汪皇后有心接纳，但言帝不得不为汪氏一族考虑。

　　　　男人好难，作为帝王，又想当一个好丈夫，当一个好父亲，更难！

　　　　“下次替我谢谢岳父。多谢他提供线索。”言帝轻轻抿了一口，那茶汁清冽，入口味苦，以舍压下，浅品之后又有甘甜，“道尊前辈、秦飞。皆是为了人间界牺牲的英雄！唉，我的飞儿……”

　　　　长叹之后，言帝眉间的褶皱又深了一些，眼眸之中光芒闪动，极难释怀。

　　　　待得情绪稍稍平复，汪皇后已经替他换了一盏，纤纤玉指捏出些盘碟点心，就放在案几上。

　　　　言帝本无心取用，可不忍辜负了皇后美意，尽量整理好心情，与之交谈。几句话之后才猛然惊觉，又是一年元宵了。

　　　　——

　　　　燕云城东，秦府。

　　　　除夕的时候，秦府压根没有过新年的意思，秋凝也回了青苏，冷冷清清，了无生机。可到底还是要有个模样，后来贾伯得了徐青纱吩咐。才花了些银钱，把秦府打扮起来，贾伯心里也松了口气，再如何，两位主母皆有身孕，好生将养。给秦将军留个血脉才是。

　　　　眼看着天色将暗，正吩咐着侍女、家丁抓紧准备，以庆元宵，忽然看到两位主母挺着微隆的肚子就快步往外行去，青玄公主也跟在一侧。

　　　　慌得贾东升连忙跟上去伺候，徐青纱脸上难得浮现出笑意：“贾伯您忙，刚刚呼延公子告诉我，说有朋友到了，我们只是出门迎一迎。”

　　　　贾伯心里疑惑，也跟出了府门。

　　　　稍待没多久，就看见东门方向飞驰而来一支马队。马上骑手衣着统一，锦绣的领口，是一个云雾缭绕的阁楼标记。

　　　　几名年轻男子风尘仆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