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灭-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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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昆都一步。

　　　　他本有机会和这身玄甲一较高下，甚至在他的心里，战胜当时的苍云军，绝非难事！

　　　　司徒家族的大厅里落针可闻，僵持了好久，秦飞才起身抱拳，眼里激动无比，嘴里称呼一声：“莫帅。”

　　　　心里却是在叫“岳父大人”。

　　　　哇，岳父大人真帅，怪不得能和莫夫人生出晴儿那么漂亮的女儿。

　　　　莫狄缓缓走近，先冲司徒家族的诸人点了点头，才看着秦飞问道：“你是？”

　　　　“苍雪城，秦飞。”秦飞如实道，“李公蕴率军百万，兵出奠边府，攻昆都甚急。末将于涂山、涂北两镇水源投毒，偶遇得道尊前辈，才知此间之事。于是拜托道尊前辈扼住敌军要道，进来一探究竟。”

　　　　莫狄听到李公蕴再犯昆都，摇头浅叹一声：“都说南蛮猴子无信义可言，果然如此。你能抛弃一切，进入秘境，倒是十分难得。”

　　　　在莫狄的眼里，进得来，便出不去，可不就是抛弃了一切？

　　　　就在秦飞身侧坐下，问些昆都战局，得知有呼延烈领防昆都，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烈大炮仗带兵。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秦飞听到这个称谓，忍俊不禁的道：“没想到骠骑大将军，还有个这么威武的外号。”

　　　　莫狄收起深远的目光，浅叹声道：“涂山一线有道尊阻隔，神木贼人必攻不破，烈大炮仗要攻奠边府，李公蕴迟早落败。便是换我去守，也要费些思量。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我当初也是适应了好久呢。”

　　　　既然呼延烈得知此事，苍云官方迟早会对秘境采取行动，无论采取何种策略，都不是里面的人能左右的。

　　　　莫狄、秦飞担心的是，神木教若打破秘境进来，必然后患无穷。

　　　　秦飞看着莫狄强颜欢笑的表情，才想起自己似乎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里。他摇摇头道：“我得回去。”

　　　　“哈哈……”莫狄看着秦飞，宛如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我们要维护阵眼，就必然出不去。这秘境之中虽然寂寞。对修炼倒是大有助益。假以时日，若能参破天道，没准还能回去团圆。”

　　　　说到“团圆”二字，莫帅的眼神明显颤了一下。显然在他的心里，一直放不下那一双母女。

　　　　秦飞坚定的道：“我等不起，我必须走。”

　　　　“当年的我，便也如你一般心思。”莫狄哈哈大笑。可笑中的苦涩，秦飞能明显的感觉出来。

　　　　莫狄拍拍他的肩膀：“苍雪玄甲，不错，不错！有胆量来这里。都是好男儿！”

　　　　秦飞依然道：“我一定要出去，我等不起！”

　　　　莫狄早猜到他是这个反应，那种永远和亲友分别的痛苦，他已经尝过。安慰道：“没事，习惯就好。”

　　　　嘴里劝着小辈习惯，可蜀中军神，真的能习惯么？

　　　　却看见秦飞摇头连连。眼里甚是焦灼：“我若是出不去，晴儿怎么办……”

　　　　晴儿？

　　　　莫狄疑惑的看着他，嘴里似有预感的呢喃问声：“谁？”

　　　　“就是您女儿。”秦飞终于道出了实情，“您女儿莫晓晴。是我娘子！”

　　　　“什么！”莫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此前的淡然自若一扫而空，一双星眸死死瞪着秦飞，难以置信的道。“你……你再说一遍？”

　　　　秦飞于是咬着牙，将在剑阁拜见莫夫人，并由莫夫人赐婚，和晴儿拜堂成亲的事情说出：“晴儿现在昆都，等我完成任务，所以我必须……”

　　　　“啪！”

　　　　秦飞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狠狠一耳光，力道之大。甚至把秦将军连人带椅子扇飞了出去，轰的一声，撞在墙角。

　　　　秦将军被扇得眼冒金星，感觉这一巴掌力度再大一点。自己的脑袋估计都被打飞。连忙挣扎起来时，胸口又猛的挨了一脚，这一脚劲道十足，直把元钢锻造的玄甲蹬出了一个凹痕。

　　　　秦飞仰头“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几乎晕死过去。

　　　　莫狄手指颤抖的指着秦飞，咬牙切齿的骂道：“娶了我的晴儿，你他妈的的还进来做什么！”

　　　　怒骂之间，蜀中军神竟两眼通红。泪水明明打转，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当即对秦飞一顿拳打脚踢，嘴里喝骂不停：

　　　　“你是不傻，你是不是傻？啊！”

　　　　“你他妈的就一战芒，你进来能干嘛？”

　　　　“逞什么英雄啊你？”

　　　　“你他妈的是不是没脑子啊！”

　　　　……

　　　　拳脚打在秦飞身上，莫狄自己的心却有如刀绞，痛得连呼吸都颤抖起来，直至手上没了力道，踉跄的跌退数步，神色凄然的道：“晴儿等不到我也就算了，她再等不到你……”

　　　　秦飞鼻青脸肿。脸上却挂着抹傻笑，见岳父大人收了手，才勉力站起，扶着墙道：“晴儿奔波十余年。都是为寻找您的下落，她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哈……”莫狄惨然发笑，“现在好了，心愿了了？”

　　　　找到了又有何用，忍受这与至亲之人永世不能再见的伤痛么？

　　　　司徒弥空看着这两人，亦是有感而叹，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却落得这般境地。刚欲上前劝解，可猛然瞥见一物，唬得这位司徒家主瞪直了双眼，猛的一按扶手，兀然站起！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意难违（）　
秦飞被莫狄打得盔甲歪斜，衣襟散乱，原来贴身佩戴的名牌不知何时露了出来，正亮闪闪的晃在身前，有如一颗璀璨的明星。

　　　　秦飞兀然不知，眼里满是自信的道：“我来，就是为了带您出去，跟晴儿还有夫人团圆！”

　　　　若是之前秦飞说这话，谁都不会相信，可莫狄也察觉到了异样，怔怔的盯着秦飞脖子处的名牌。

　　　　两指宽的金属名牌形状并不规则，其上有一圆润的孔洞。用链子穿起，平日里乍一看，的确像是普通的金属身份牌。现在竟闪起一团星辉，让众人惊讶不已。

　　　　“咳咳……”秦飞尴尬的咧嘴笑笑。“这玩意平时不闪。”

　　　　正想塞回衣领中时，司徒弥空却道：“可否借……让老夫一观？”

　　　　他本想说“借之一观”，但想到此物贵重，便临时改口。主动走上前去，盼盼的看着秦飞。

　　　　秦飞只知道这名牌非同一般，追命也说过，眼前的司徒家主见多识广，没准能看出来历，说不定就能确定母亲的身份。

　　　　于是大方的将金属名牌从脖子上取下，毫不怀疑的递在了司徒弥空手里，他甚至发现，司徒弥空的双手有些颤抖！

　　　　“……”司徒弥空小心翼翼的将那名牌捏在手里，目光反复端详，苍老的指尖在名牌的边缘仔细摩挲，甚至那链条的每一节链扣都不放过。

　　　　打量再三，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双手将之递还给了秦飞。

　　　　秦飞复又将之戴上，嘴里道：“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前辈可能看出端倪？”

　　　　司徒弥空闭目深思，像是在回想什么，忽的一睁眼，却是看向了堂内的另外一名老者：“老七，五十年前，在木皇台上的情景，你还记得吗？”

　　　　“五十年前，木皇台……”老七凝眉深思，“祭祀大典的时候吧，那是你我离那木灵玄晶最近的一次。”

　　　　司徒弥空点了点头：“木灵玄晶之上，也有一处两指宽的缺口，你可记得？”

　　　　老七“嗯”的应道：“当年你我还专门论过，确有此事。”

　　　　司徒弥空轻呼了一口气，目光扫视一眼之后，重新汇聚到了秦飞身上：“秦小友，你这名牌的材质非同小可，与本源晶石乃是同根。唤作做九曜石。而且似乎，与那木灵玄晶有些关联……”

　　　　他刚刚试图用魂力探察，可是名牌之上似乎布下了绝强的阵法，凭司徒弥空高绝的修为，竟也无法冲破。

　　　　秦飞眼神一颤，瞬间想到，莫非母亲就是神木秘境中人？

　　　　连忙问时，司徒弥空却摇了摇头：“就算有，也不是令堂的家族。”

　　　　有秘境法则在，根本出不去。

　　　　而且这物件和神木玄晶有着直接关系，司徒弥空也想不出，谁会有这般威能。神木秘境之中强者无数，数十万年来都不能移动玄晶分毫，亦不能对其造成伤损。想要在玄晶之上掏出缺口……

　　　　已不是司徒弥空能够理解的范畴。

　　　　秦飞想到其中的矛盾之处，不禁皱了皱眉。如果母亲不是神木秘境中人，为何木灵玄晶上会有契合名牌的缺口？

　　　　就像是凿了个钥匙孔。这名牌，其实是一把钥匙！

　　　　当然，是否契合，试过才知道。

　　　　此时莫狄忽然有种预感。眼前的臭小子，没准真的能带自己出去！

　　　　但是，真如司徒弥空想的那般，秦飞的名牌就是一把钥匙。那插进木灵玄晶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想到种种可能，司徒家族的大佬们齐齐陷入沉思。

　　　　秦飞的母亲，断然不会害儿子。这木灵玄晶，极有可能是给儿子准备的莫大福缘。秦飞甘心将木灵玄晶留在香格里城还好，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呢？

　　　　毕竟，秦飞可是铁了心要离开秘境的。

　　　　司徒弥空扫视一眼族人。看出了大家严重的浓浓忧虑，他意有所指的浅叹一声：“天意难违。”

　　　　——

　　　　十几年前莫狄出现，帮助司徒家族稳固秘境，现在莫狄的女婿到来。竟戴着玄晶的钥匙，若说天意，不过如此。

　　　　活到司徒弥空这个份上，深知天道难为。若是耍些心机，夺了那名牌，或者阻挠秦飞，迟早会遭天谴。

　　　　能对木灵玄晶动手脚的人。覆灭司徒家族，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

　　　　不如助秦飞一臂之力，还能积些善缘！

　　　　当天下午，两人两骑从香格里城急掠而出。

　　　　脱去了厚重的玄甲。秦飞换上了九阙的锦衣，沿路跟莫狄说着晴儿的事，莫狄心系女儿，嘴角扬着一抹慈爱的微笑。当年离去，心里太多愧疚。得知女儿平安长大，并且进入战神府学习，让他怎能不高兴？

　　　　而且还嫁了人。

　　　　秦飞呢，长得是没老子当年帅。其他方方面面，还凑合。

　　　　莫狄忍不住感叹一番岁月变迁，山河更替，身侧的秦飞却犯了嘀咕：“岳父。咱就俩人，能不能成事啊？”

　　　　在香格里城一番定计，最终决定两人出击。莫狄有着军神之称，秦飞本不该问。可面对的是木皇城赵家，他不得不万分小心。

　　　　莫狄道：“你我从未在秘境大众露面，正好伪装。木皇台守卫稀松，我们可以直接上去！”

　　　　木灵玄晶坚不可摧。除了本身的本源效用，无非是一个地标性景观。

　　　　“而且，万不得已之时，你难道还想回去？”莫狄的眼里闪过道道寒光。

　　　　两人借口行事，正好脱身。若只秦飞带着司徒家族的高手去，莫狄便成了人质，秦飞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于莫狄而言，这神木秘境最好就此消失！

　　　　秦飞微微点头，这倒怪不得二人冷血，神木秘境的万千生灵，对他们二人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秦飞又有些好奇：“岳父。您十二年前就已经是九星劫圣了，现在您……到了什么地步？”

　　　　“七星啻幽。”莫狄言语中透出几分傲然之色。

　　　　秦飞懵逼了，啻（同赤）幽是个什么鬼？

　　　　都知道人间界的修炼等级，是羽枭锋芒、将宗尊圣。分上下八境，难道还有更高的层次？

　　　　莫狄看出他的疑惑，淡笑着解释道：“进入秘境之前，我也与你一般想法。进来之后，才知道，人间界的修炼并非八字八境，而是分上中下，共十二境！”

　　　　“十二境之后，方是天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　幽冥绝魂（）　
莫狄的声音像是道道惊雷，轰击在秦飞的脑海里：“下四境为战，羽枭锋芒。”

　　　　“中四境为劫，将宗尊圣。”

　　　　“上四境为啻，幽冥绝魂！”

　　　　啻幽、啻冥、啻绝、啻魂！

　　　　七星啻幽的战力究竟有多强，秦飞根本想象不出来。而且“啻”字意为“不止”，天知道在幽冥绝魂这四境之后，是否还有更高的境界。

　　　　看着秦飞一脸茫然，莫狄哈哈一笑：“越走得多，发现前路越长！天道，没有尽头！”

　　　　岳父的指点振聋发聩，秦飞谨记在心。

　　　　“而且……”莫狄直感觉十几年来。心情从未如此轻松过，忽的手按马头，整个人浮空而起，竟御空而行！

　　　　“啻幽之后。灵眼之力遍及全身，可以中和大地引力！”莫狄炫耀似的一边讲解，一边飞掠左右，速度奇快。有如飞鸟。

　　　　不过很快就回到了马背上，嘿笑着道，“就是消耗有点大。”

　　　　秦飞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旋即扇了自己一掌，苦笑道：“我才是四星战芒啊……”

　　　　劫将的边都还没摸到，啻幽更和自己无关。

　　　　莫狄鼓励道：“你才十七八岁，机缘奇遇如此之多，绝魂之境，亦不过时间问题！”

　　　　可不就是？

　　　　两人放开心绪，很快便进入了木皇城。

　　　　赵家、司徒家虽有嫌隙，可还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两城之间贸易往来不断，这会儿从香格里城过来的人，何止百数。

　　　　秦飞、莫狄骑马走街，没有受到一点阻力，直往木皇城中心的木皇台而去。

　　　　秦飞看着熙熙攘攘的市井人声，不禁问道：“岳父，您在这里这么些年，就没想过再成家？”

　　　　莫狄摇了摇头，显然对莫夫人情深意重，今生今世，便只爱她一个，心里再容不下其他女子。

　　　　秦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嘴里却激灵的道：“今年我见莫夫人时，还以为那是晴儿的姐姐呢，两人好似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般。”

　　　　“那当然！”莫狄眼里闪过几分幸福的神色，“淑莲可是碧月坞十里八湾最漂亮的姑娘。”

　　　　碧月坞、十里八湾什么的，多半是蜀中苗乡的地名。

　　　　秦飞由衷点头，刚想继续奉承，莫狄早已看破他心里的小九九，嘴角噙着抹玩味的微笑道：“你小子。该不会娶了晴儿，还想着其她女子吧？”

　　　　卧槽？秦飞傻了眼，蜀中军神，辣么溜批的嘛？

　　　　莫狄更是直接逼问：“老实交代，有几个？”

　　　　看着岳父大人危险的眼神，秦飞知道自己随时有头被打飞的危险，知道纸包不住火，连忙如实交代，还再三申明，已经拿人头和莫夫人保证过。

　　　　“嘿嘿，我回去之后，你小子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莫狄哼了一声。

　　　　秦飞却理解岔了，瞎应承道：“有岳父大人在，小婿哪还敢乱来……”

　　　　莫狄看他脑子不灵光，恨铁不成钢的扇了一掌：“老子不在你就要乱来？老子是说，晴儿百般忍你。还不是看在你能找到老子的份上？”

　　　　“嗷……”秦飞捂着头，弱弱应声，再不敢得了便宜卖乖，心里悲戚叹声。妹子们，哥再也不能泡你们了，再见！

　　　　正逐渐靠近木皇台，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叫住了秦飞：“恩人！恩人！”

　　　　秦飞勒马一看，原来是马家三兄弟，却是真记不住他们那拗口的名字。当即下马与之招呼。

　　　　那三人见了莫狄，似乎有些印象。两相介绍，才恍然大悟。不得不感叹凡事天注定，其中有说不清的缘分。

　　　　原来这三人打得了蛇魅，趁着天色尚早。便拿来木皇城售卖，这秘境之内和人间界有所不同的是，晶石不值钱，金币反而值钱。

　　　　毕竟此间的灵气浓郁程度。已经到了可以完全不用晶石的程度。

　　　　三兄弟把那蛇皮、魂核卖了好价钱，正买了些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