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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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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修行之人,意如钢钉,我意已决,不要白费力气!”正殿中人语气坚定,不容回绝。
“啊,观主”清风老道望着老观主从火光透过门窗倒影出来的剪影,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齐流。
“谁言修行苦,一眼过百年。
悠悠修真路,怎会遇神仙。”正殿传来老观主的声音,飘飘邈邈,让人无迹可寻,仿佛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眼前。
“噼啪、轰”正殿的横梁终于倒塌,将着老观主站得笔直的身躯压垮。
深夜,清风老道的痛哭声与道观木建燃烧的“噼啪”声响彻无名深山。
火势蔓延的很大,从正殿一直烧到厢房、烧到侧殿经堂、烧着了道观后院种植着果蔬粮食的耕田与圈养禽畜的畜圈、甚至烧着了埋葬着安心道观先贤前辈与老弱病残的墓地。
至此,这世上除了清风老道,都烧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一人一物与安心道观有瓜葛。
年过花甲的清风老道哭得声嘶力竭,心力交瘁的他被周围熊熊的火势熏烤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清风老道在一片残垣断壁焦木灰烬中醒来,他猛得窜起冲向倒塌的正殿,又挖又搬得试图找出老观主的残骸,但是他失败了,老观主的残骸与正殿融合在了一起,与安心道观融合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清风老道一脸悲切得跪在院中对着正殿磕了三个头,喃喃道:“师傅,徒儿下山了!”拿起当初老观主丢出来的包袱,包袱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不过他没有心情打开查看,只是默默的背在身上,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
清风老道从秋天走到冬天,飘过湍急的河流、趟过蜿蜒的溪水、翻过大雪盈尺的险峰;
从冬天走到春天,路过遍地饿殍的村庄、看到过路人莫名的争斗、穿梭过富丽堂皇的大厦高楼;
从春天走到夏天,看过生机勃勃的田野、欣赏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直到来到清风山,正体味着老余头爷孙二人的热情好客。
这就是清风老道,既简单又坎坷的六十多年的人生,至于清风老道之前在安心道观的时候道号是什么?叫不叫清风?清风老道却不曾详说,不过也没所谓了,安心道观因一把火已彻底从这世间消失,就让旧时称呼也随那把火烧尽了吧!
至于当初老观主丢出的包袱,里面满是金豆子和银票,清风老道却是不曾与老余头交代的。
第6章 此疾可医()
席间,清风道长杯酒下肚,一扫之前客套生分,对老余头敞开心扉,诉说之前经历。
老余头听后唏嘘不已,邀清风道长举杯相碰,感叹道长经历传奇。
作为交换老余头也对清风老道讲述之前人生,只不过却没有清风老道的丰富多彩罢了。
七十年多年前,老余还是小余的时候,读过几年私塾,肚子里有些墨水,被镇上杂货铺的老板看中做了账房。
小余本就老实本分,再加上他做事认真踏实肯干,几年下来便深得老板赏识。
老板有女名为蕙兰,这蕙兰虽说不上美丽动人,但算得上是落落大方体贴识礼,平时也在自家的杂货铺中帮忙,两人一来二去交往得熟了,便暗生情愫,互许了终身。
老板将之看在眼里,小余为人做事都深得他心,加之小余生得仪表堂堂,身康体健,也便默许了二人的亲事,只是提了一个后嗣随他姓的要求,小余父母早亡,没有这些门第执念,点头应允,没过多久,便与蕙兰成亲。
五六年过去,蕙兰却一直没有怀孕,看了大夫才知无法生育,老板哀叹后继无人,成天唉声叹气郁郁寡欢,终有一日气淤上脑浑身僵直病倒在床上,为了治疗老板小余夫妇花光了所有积蓄,无奈小镇大夫能力有限,尽力施救还是无力回天,没过多久老板便死了。
小余夫妇为救老板花光了所有积蓄,导致杂货铺无法正常运营流转,没过多久就赔了个底朝天,为还债务二人将杂货铺盘掉,心灰意冷之下来到离镇子30里外的清风山,拿剩下的钱盖了个几间茅屋,生活了下来。
清风山物植丰富土壤肥沃,虽说远离人烟,但胜在清净幽致,小余砍柴捕猎、蕙兰耕田浇园,两口之家自给自足,生活还算如意,不至于清苦,如此就在清风山生活了二十多年。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小余成了老余头。“都说这时间流逝悄无声息无迹可寻,但它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你脸上刻满了痕迹”老余头时常对蕙兰感叹。
可是,多年来蕙兰却因无法生育,不能给小余填个一男半女,而一直处在自责之中,多年下来积郁成疾,身体一直不好。在清风山的第三十个年头,一场风寒终是将蕙兰压垮,撒手人寰。
小余将蕙兰埋在离茅屋不远的林子里,在清风山一直生活到现在,直到余子添的到来才结束了他之前孤寂的人生。
老余头也将余子添幼时的遭遇跟清风老道讲了一通,并没有避讳余子添,“该知道的早晚得知道,藏着掖着也没用!”这是老余头的想法。
显然,老余头这也不是第一次当着余子添的面提起他的身世了,余子添父母遇害身亡时正处幼年,想来对生身父母也没有多少记忆,所以只是埋头吃喝,没有有其他动作。
“呵,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七十多年啦!”老余头端起酒杯咂了一口酒,望着桌上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余子添,轻笑道。
清风老道感叹老余头一生清苦,佩服老余头的善心磊落,也怜悯余子添幼年的遭遇,“哎”长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轻呡了一口。
突然,清风老道放下酒杯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老余头说道:“余老哥,贫道在山中修行年年,读了不少医理经书,也使得些治病之法,子添的哑疾让我看看可好!”
“如此甚好,子添快站到道长身边,让道长看看!”老余头听得清风老道所言,对着余子添说道。
余子添哑了这些年,老余头也不是没有想办法,每每去镇上采买交易,都带着余子添访遍镇上的大夫,皆是束手无策。
期间也想过带着余子添离开小镇,去更大的地方寻医诊治,可又想自己年事已高,经受不住长途跋涉万一死在路上,年幼的孙子又该如何生存。老余头反复思虑便将此事搁置了下来,几年过去几乎已不抱希望。
方才听闻清风老道的话,老余头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只作“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老余头招呼余子添站到清风老道身边,清风老道不知老余头的想法,只是拿起余子添的手腕闭目号起脉来。
清风老道诊罢,睁开眼又伸手摸了摸余子添的脖颈咽喉处,思索了良久,收手示意余子添坐回凳子上,对着老余头开口道:“子添幼时受惊加之感染风寒,郁气上行至喉头之处结淤堵塞住了声门,导致无法发声”清风老道顿了顿,看了一眼余子添又道:“我想来办法倒有一个,但有些风险,不知”
“啊,真有办法?!道长快快说来!”老余头本没有抱多少希望,可这一听清风老道说有医治之法,连忙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都有些激动地颤抖。
清风老道看老余头如此之说,才知道方才老余头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心中一笑却没有在意,只得是抬手拍了拍老余头的手背,笑道:“余老哥不必如此激动,我说的医治之法有些风险,你听后再做打算不迟”
“风险?道长是指?”老余头听到清风老道的话后松开手冷静下来,余子添失语多年也不急于一时,倒不如先听听这风险是什么。
“余老哥,可曾听闻过疡医之术?”清风老道端起酒杯咂了口酒,道。
“山野村夫寡闻陋见,道长还是别卖关子了!”老余头将清风老道的酒杯斟满,说道。
“咳,”清风老道有心卖弄,不料被老余头看穿,脸上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旋即正色道:“我说的疡医之术,也可称作手术”
余子添也被清风老道所说的奇言怪语吸引了过来,不再埋头吃喝,抬头好奇的看着清风老道。
清风老道感受到余子添的目光,微笑着摸了摸余子添的头,又道:“方才我诊出子添喉头气淤堵塞住了声门导致无法发声我所说之法便是以柳叶薄刀划开喉头将淤结取出,之后再加以缝合,这样等伤口长好,声门通透后也就能发声说话了!”
“啊划划开喉头这”老余头闻言颤抖惊呼,险些从凳子上瘫倒滑下,好在清风老道及时搀住。
老余头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正堂来回踱步,猛然顿住,转身盯住清风老道:“道长有几分把握?”
“咳接下来就是我所说的风险了”清风老道被老余头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
“风险难道”老余头盯着清风老道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忍猜测。
“嗯”清风老道明白老余头心中所想只得肯定地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喝酒不再言语。
良久,老余头瘫坐在凳子上,仿佛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呼”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风险呵呵”老余头惨然一笑,将桌上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道长还是还是算了吧,老头子一生孤苦,这世上也就子添这么一个亲人了,风险我是万万担不起的”老余头摇头叹息,声音沙哑无力,仿佛一时间又老了许多。
“不提了不提了来道长喝酒吃菜,只顾与道长交谈,饭菜却有些凉了,真是失礼,子添呐快把菜端到灶台热热”老余头招呼余子添道。
“余老哥不必客气贫道”清风老道看到老余头如此形态,心中越发惭愧。
“诶,你我一见如故,已互交了家底,何来客套一说,枉你还叫我一声老哥”老余头好似方才之事没有发生,摇头笑道。
清风老道一看老余头如此做派,心中更是羞愧,好似刚刚自己所说乃是戏弄之言一般,一时之间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余子添已按照老余头的吩咐端菜去热了,只剩老余头和清风老道两人相看无言,一时间正堂只剩下两人呼吸声和外面灶台烧柴的“噼啪”声。
良久,清风老道双目一横一咬牙,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开口对着老余头说:“余老哥我还有一法,或许可以一试!”
“哦,莫不是还要使那疡医之术?”老余头抬了抬眼皮兴致不高,低声喃喃好似自言自语。
“不不是”清风老道讪讪一笑,又道:“既然余老哥不赞同那疡医之术,我怎好强迫,我说的这另一法乃是我安心道观的一门言灵之法!”
“哦?何谓言灵之法?”老余头一听也来了兴趣,心道:初见这清风老道之时便知其不凡,结合其经历和见识,想来应该有些异于常人的本领才是,看其表情慎重看来他口中的言灵之法有些来历。
清风老道看老余头提起了兴趣,不似方才那般沉郁,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振作精神说道:“这言灵之法又称之为正经言文,日诵一遍,乃是我安心道观每日必修的功课”
清风老道暗瞥了老余头一眼,发现老余头听得认真,接着说道:“虽不是什么修行功法,但常诵此文可提炼精神、消除体内浊气,交谈对答时胸中含雷,亦可振聋发聩使人如饮醍醐。”
“道长的意思是”
第7章 收徒子添()
“道长的意思是”老余头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清风老道口中所说的经文,跟余子添这个口不能言的哑子有什么关系。
“贫道的意思是可让子添修习这正经言文,借助这法文的排浊之效,或许可以将子添堵塞声门的淤结排出”清风老道咂了口酒,“贫道方才号脉观瞧,看出子添不是天生的声门残疾而是淤结堵塞,余老哥这多年求针问药不甚有用,这言灵之法兴许是一个机会,只是”清风老道突然顿住像是思索什么,不再言语。
“道长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还请快快说来,子添哑口多年,一直是我的心病,如今道长有办法,让老头子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行啊!”老余头看到清风老道不再言语,心里通透猜测这老道或许有些顾虑,当下出言道。
看得老余头如此说,清风老道也就不再纠结,拖拖拉拉本就不是他的性格,磨磨唧唧还如何修行证道,轻咳一声,正色道:“这言灵之法虽不是什么功法秘籍算不上宝贵,但也是我安心道观一脉相承,我自有心教习子添这法文,但需子添拜入我安心道观门下!”
老余头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心想清风老道要是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爷孙二人一穷二白还真是难办,除却自身性命也没什么宝贵的东西了,这一听原来是拜师学艺,当下答道:“道长一身本事若收子添入门,自是他的福分,高兴还来不及道长有何为难!”
清风老道看到老余头如此说来,却叹气道:“若单单拜师自然简单,不过贫道自安心道观被毁,在外游方时便立下誓言,志要访遍名山大川修习道经至理,不会在一地停留太久,子添若是拜我为师就要离开此地随我四处云游”
“咣当哗啦”清风老道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得身后一阵餐盘落地之声,正是方才出去加热饭菜的余子添。
余子添热好饭菜端进屋来,正好听到清风老道的话,一听要随他四处游方,离开爷爷,心中一惊小手一抖,端不住的盘子摔落在地面。
余子添顾不得落地的盘碗,连忙扑倒在老余头的身边一把抱住老余头失声痛哭,“呃唔”余子添一边摇头一边口中发出不明的叫声。
“子添呐”老余头看到余子添如此,心中怎会不知他所想,连忙安慰道:“子添别哭,爷爷这不是还没有答应呢吗!”说罢,抬起手抹去余子添脸上的泪珠,又以商量的口气劝慰道:“唉,爷爷不想你一辈子做个哑巴,有口却不能言,现在既然道长有办法能医治好你”余子添一听哭得更凶了,紧紧抱着老余头不撒手。
“余子添呐爷爷年龄大了你还小,不能一辈子待在山上,等将来爷爷走了,你一人该如何生活?”老余头与余子添相依为命多年,一想到终将有一天要分离,老余头心中也是不舍,眼中也沁出热泪来。
“拜道长为师,既能医好你的哑病又能学到技艺,有什么不好的呢,不过是离开爷爷一段时间,等你治好了病、学成了艺可以回山上看爷爷呀!”老余头抹了一把眼泪,低头慈爱的看着余子添,“我还想听你亲口叫我爷爷呢”
“啊啊”余子添突然止住不哭,转身对着清风道长捶打起来,仿佛想把这个将要拆散他们爷孙二人的“罪魁祸首”打跑般用足了力气,清风老道自然不痛不痒,但也是手足无措,僵坐当场。
“子添,不得无礼”老余头拽过余子添,捧着他满是泪痕的小脸厉声发问:“子添你想一辈子待在山上只做个哑巴吗?你想一辈子待在山上只做个山野村夫吗?你想一辈子待在山上只做个守着爷爷的废物吗?”
“啊呃”余子添那含着泪花的眼睛透出坚定不移的神情,不住地点着头。
“你唉”老余头既欣慰又无奈,“好了,别哭了,爷爷不让你走了!”
余子添一听噗嗤一笑,鼻涕都拉出花来。
“去先洗把脸,再拿笤帚把地上的破瓷烂碗扫干净”老余头看着余子添破涕为笑,无奈摇头对着余子添说道。
余子添听后,连忙跑出外面洗脸拿扫帚去了。
旁观的清风老道看着爷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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