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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安康-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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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哥哥,你的头还疼不疼?”苏文清仔细地看了一下他头上的纱布,白色的纱布很干净,没有鲜血渗透出来,应该恢复得很好。
“小清,你就别瞎操心了。”林大娘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你们两个呀,真是把我们大家都吓坏了。”
苏文清一看,自己还紧紧抓住林志海的手呢。赶忙松开,脸上不禁飞起红霞。林志海则无所谓地笑着。
“这下好了,雨过天晴。”林大娘看着这一对人儿,笑得无比灿烂,“晚上让你母亲和范老先生过来吃饭,庆贺一下,人常言,大难过后必有后福,呵呵。”
晚上的菜肴果然很丰盛,除了苏氏与范老先生,张二花,张展鹏,就连那晚一起前来救援的村民全请到了场。林氏说了答谢的话,大家举杯庆贺,吃得很尽兴。
接下来的日子,林志海又在家里养伤养了一段时日,待伤势完全好了之后,已到了三月初。
而那个雇请前来陪同林志海上京赶考的小厮,乐小桃的同胞哥哥乐天明,这些时日里也跟林志海混得很熟。乐天明只比小桃大一岁,果然是个挺实心的人儿,又勤快又细心,把林志海照料得妥妥贴贴的,连大户人家出来的挑剔出了名的林氏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眼见儿子已经完全康复,林氏便拣了个宜远行的日子,一场饯别之后,林志海带着乐天明上京赶考去了。
直至林志海骑着马消失在尘烟滚滚之中,苏文清这才想起,她忘了,忘了问林志海,当时,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他是如何想到,奋不顾身的冲出来,以他的生命去换取她的生命的。
没有林志海的日子,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苏文清依旧在苏记蘑菇园和永慈药行之间两头跑,偶尔会去一下明记陶瓷店看看。由于担心林氏的身体状况,苏文清便说服林氏,搬到蘑菇园来,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另外也雇请了浆洗工人。
范老先生新研制出来的增产方法又被用到了苏氏蘑菇园里。张嬷嬷、李五娘等人欢喜得笑逐颜开,干得更加卖力起来。增加产量也就意味着她们这些人的工钱又开始涨了。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好几日,苏文清这才想起,她上段时间看中的“仁和堂”后面那块空地还有买下来。
照例巡视完蘑菇园,苏文清转回到前厅,拿了银票,正准备出门,就听到前院的门被推开发出的“吱呀”声,接着,张二花急匆匆地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
“小清,我爹刚刚打发人过来,说是知府衙门里传了话过来,说是上头派了人下来,要来巡查张记作坊,人已经在衙门里了,很快就到张记作坊了。”张二花气也来不及喘一口,一股脑把所有的话像倒豆子一般全倒了出来。
苏文清含笑望着张二花:“二花姐,你慌什么,你等这一天不是等很久了吗?”转念想到方才揣在钱袋子里的那几张银票,在心里微微叹口气,看来,这几张银票又要派上用场了。有时候,她真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憎恨这样的世风,这样的吏治。不过,要不是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下,她们的那个民营冶铁作坊又怎么能打得进官家那里去呢?
来人共五人,听说是从京城来的,个个相貌不俗,一到张记冶铁作坊,马上拿出测量工具,审查得无比的仔细严格。
苏文清不动声色,知道对于这关乎国防的制造场地,关于前方战事的成败,这些官员们是丝毫不敢掺杂水分的。如果万一出了什么纰漏,那可不仅仅是掉脑袋的事情,严重者还有可能株连九簇。
同时,她也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未雨筹缪,及早做了准备,不然的话,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真的让她分身乏力。
只是,让她觉得讶异的是,除了那个矮矮胖胖的知府大人亲自作陪之外,她居然还看到了那个二十多岁年纪,玄色袍子的将军,那个傲慢的贺将军。
经过了近大半天的现场勘测,那五个人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苏文清与张二花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关通过了。
张老汉悄悄地挨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小清,我已经在城里的醉仙楼订了一桌酒水,待会这些人你务必留一留。”
苏文清会意地点点头。求人办事,送礼吃饭,这是古今贯通的真理。
只听贺将军向那五名隶属国家机械局的官员道:“各位大人,你们看过之后,可有什么不同看法?”
其中一个年约四十上下,拈着颌下的几绺长须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嗯,规模还可以,比那间卓家作坊好多了。”
一听到“卓家作坊”四个字,贺将军脸上便有不屑之色:“那个卓家作坊,不提也罢。今天之内我会把所有手续办齐,把那班人马撤到这间作坊来,余下的事,还望各位大人费心了。”
长须的那个人马上笑道:“贺将军客气了。贺将军一向办事雷厉风行,我们在京也有所闻。再说,此事关乎国家军机,边境安稳,我们临行之前,令尊大人也再三叮嘱,务必把此事办妥,让圣上宽心。”
贺将军剑眉一扬:“听说近段时间皇上龙体欠安?”
长须男子呵呵一笑:“贺将军无须忧虑,皇上只不过上段时间受了风寒,许久未临朝,现在托上天庇佑,龙体康健。现在边境战事又起,听说,不久之后,皇上会亲临扬州大营,钦点十万大军出兵边关。”
“皇上要来扬州?”贺将军的神情很是愕然:“突厥又进犯我边境地区?”
长须男子点点头:“虽然说不上什么大规模的进犯,但是时常有几股流寇骚扰我方边境,烧杀抢掠,劫杀过往商队,甚是可恶。皇上对此很是忧心。”
“我大宋泱泱大国,何惧这些流匪来犯?”贺将军冷哼道。
“但如果是内外勾结的话,那就……”长须男子警惕地看看四周,似乎觉得此处不宜讨论军机大事,呵呵一笑道:“我们这些作臣子的,只要尽好自己的本份,替前方军士造好兵器,也就是替圣上分忧了。”
贺将军也瞬时明白了长须男子的意思,转而呵呵笑道:“许大人说得对极了,理应如此。”
再说了一会话,那五位京城来的人竟骑上马,跟着贺将军走了。矮矮胖胖的扬州知府赶忙催动轿夫,抬了轿子跟了上去。
苏文清等人愕然地站在张记冶铁作坊大门口,望着五六匹高头大马和一顶官轿消失在远处,说不出话来。
这么快就走了?世风日下里光办事不要报酬的,还真是不多见。
“小清,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扬州知府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张老汉闷声闷气道。
“我也这样觉得……”张展鹏搔搔头,也露出迷惘的神色。
“这样不好吗?”苏文清笑笑道,虽然她也不大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伸了个懒腰,她转头朝张老汉笑道:“张大伯,你在城里不是订了一桌酒水吗?不要浪费了,我们大家就去大快朵颐一顿如何?”
张老汉呵呵笑了:“这有何难?那就照小清姑娘说的,全作坊的人都到那里吃一顿,就当作是开张大吉罢。”
一听到有人宴请,大家都围了上来,纷纷向张大伯道贺。
苏文清淡淡笑着,眼角余光掠过不远处,见扬州城衙门的那个狄师爷正在忙着拟文书,做着记录。
“狄师爷,可否也赏个脸?”苏文清走过去,含笑问道。
“啊,不了。”狄师爷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我有事要忙。这些文书,要赶在今日之前送往京城,否则,尚书大人怪罪下来,小人可担待不起。”说罢又埋头继续誉起文稿来。
尚书大人?苏文清眉梢轻扬。这个狄师人口中说的尚书大人,或许就是那位军械局的贺将军的父亲了。
狄师爷忽地抬头:“苏姑娘,你以前认识贺将军?”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苏文清摇摇头:“不认识,仅是那次在上河道见过,一面之缘而已。”
狄师爷“哦”了一声,停了笔,看了苏文清好一会:“苏姑娘,你遇上贵人了。要不是那位贺将军极力推荐,张记作坊要想挤入官营作坊行列,恐怕还要多费一番功夫。”
苏文清怔住,她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傲慢将军的身影。这么说,张记作坊这次能成功晋身,是贺将军的功劳?她也知道,有些关卡,并非依靠银子就能打通,但居然是这个傲慢无礼的贺将军亲自伸出援手,倒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第二十三章车厢内钻进不速客
经过一系列复杂繁琐的手续之后,还有进驻了一拨专门打造兵器的工匠,张记冶铁作坊正式摇身变为官营作坊。张二花一家喜逐颜开,光是炮仗就一连放了三天。
张记作坊大门上,高高悬挂着一块横匾,“张记作坊”四个金粉大字在夕阳余辉下闪耀着辉煌的金光。门口前面的空地经过了打扫,厚厚的火红的炮仗碎屑在门口边上堆成了两座小山,有几个小孩童在这座“小山”上爬上爬下,翻找着没有燃尽的炮仗。
苏文清不禁莞尔。
就在此时,后面有人叫道:“小清。”转身望去,见张二花窕窈的身姿在满天霞光中轻盈走来。
“今晚在长白居酒楼还有一桌酒席,你去不?”走至近前,张二花问道。
苏文清失笑:“还有一桌酒席啊?”都吃了三天了,虽说“长白居”酒楼在扬州城里算不上什么有名气的酒楼,但这样的吃法,未免太铺张浪费了点。
“我爹高兴啊。他说这辈子的梦实现了,得好好庆贺一下。再说,全村几百号人,个个都拿了东西来,不请的话过意不去。”张二花摇摇头,无奈道。小莲子庄是个大庄子,近千人口,流水席摆了三天,也是不够的。她的家里,光那些村民们送来的贺礼,就摆了整整一个放杂物的屋子,她正为如何处置这些东西烦恼着呢。
不远处,早就停着一辆马车,张五哥探出头,向她们招手。
看来,不去是不行了。苏文清无奈摇头,跟着张二花上了马车。
曲尽人散,把来庆贺的人陆续送回小莲子庄,待把全部人送走,苏文清看看天时,已近深夜。
最后一趟前来接送的马车姗姗来迟,张五哥拉住缰绳,跳下车,把矮凳拿出来,招呼她们:“小清姐,二花姐,快上车。”
苏文清踩着板凳,掀起帘子,坐进了车里。张二花却不进来,直接跟着张五哥一起坐在马车前边,说是要试一试如何驾驭马车。
苏文清不由失笑:“二花姐,你就别添乱了,还是让张五哥快快把我们送回家,梳洗完毕好安歇,我今天可是累坏了。”说完大大打了一个呵欠。她伸手抚了一下脸庞,脸颊烫得惊人。刚才在酒席上推脱不掉,喝了几杯,如今这酒劲上涌,整个人觉得又困又乏,恨不能早早赶回家去,跌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没事,我看着呢。”张五哥憨厚地笑笑,教了张二花一些驾马车简单的动作。这张五哥是张嬷嬷第五个儿子,和张二花一般的年纪,前两天才到张记作坊上工。不过,现在,张二花可是张记作坊的小老板,对于自己的老板,张五哥可不敢怠慢。
“小清,你放心吧。我保准把你稳稳妥妥送到家里去。”前面传来张二花银铃般的笑声,只听得一声鞭子声,接着马儿的长嘶划破宁静的夜空,马车飞快地冲了出去。
“二花姐,你慢点。”苏文清被晃得东摇西摆,急叫道。
“你放心,有师傅在呢。”张二花无所谓的声音从马车前边传了过来。
苏文清摇摇头,随她去了。这样一惊一吓一摇晃,也使她的意识清醒了一些。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她漫无目的地朝外面望去。
扬州城真是个繁华的都市,临近深夜,还能如此灯光辉煌。苏文清看着这一路的火树银花,正暗自思忖着这些是什么地方,一抬着,街边一个横匾上的三个朱红大字映入眼帘:“飘香楼”。苏文清顿时吃了一惊,怎么回事,竟然兜到烟花巷里来了?
马车缓慢了下来,张五哥搔搔头,不好意思地道:“二花姐,小清姐,我不记得路了。”
“你这混小子,”张二花猛地拍了一下张五哥的脑袋,“今晚你来回跑了这么多趟,居然会不记得路?不记得路你会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她看着街边穿着蝉冀般薄纱衣衫在大门口招呼客人的女子,瞬时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鬼地方?”
张五哥缩缩脖子,摸摸被打疼的脑袋,不服气道:“二花姐,我本来记得路的,可是你那一鞭子,这马不怎知的,就跑到这里来了……”
“你说什么!”张二花伸手又要打张五哥。
“好了,二花姐,张五哥,你们别吵了。”苏文清掀开帘子,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搜寻了脑海中的记忆。虽说这城里她不经常来,但好歹也走了几次,这些街街道道的她还是比较熟悉的。
“张五哥,你把马车朝左转,转过那个街角就行了。”苏文清道,放下帘子,退回马车里。
“快把车转过去。”张二花催促着张五哥,这种鬼地方,不要说来,光看到就觉得脸红。
斜靠在马车上,苏文清忽地想起:飘香楼?那不就是年前,李兴旺的妹妹李惠娘差点被卖进去的那间青楼?这样想着,心中不由勾起一丝兴趣,掀起窗帘朝外面望去。
她忽然发现,就在“飘香楼”的对面,居然还有一片更大的院落,朱红大门敞开着,门前结灯结彩,里面香衣飘飘,不断传来阵阵欢笑声。夜幕下,隐约可见里面一幢连着一幢的小阁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苏文清不由轻叹,“二花姐,看来扬州城真是人间天堂。”
还未待张二花开口,张五哥就抢着答了:“小清姐,你说对了,这扬州城,就是人间天堂。这城里最好的去处,就数这里了。”
他指指飘香楼对面的那个大院落:“我听村里的旺财叔说,最近这城里新开了一家特大的窑子,叫做‘揽月阁’,名字起得真是好,里面的花魁就叫做香揽月,生得国色天香,美得像天上的仙子般,每天夜里来看她出场的富豪商贾多得不计其数,听说这小娘子高傲得很,只卖艺不卖身,花上几百两银子也不一定能见上她一面……”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二花揪住了耳朵。他不由疼叫一声,转头瞪向张二花:“二花姐,你干嘛揪我耳朵?”
“你这小免崽子,对这个地方倒是很熟啊,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说,是不是到过这些地方来了?”张二花冷笑着,手上又加上了几分力道。
张五哥被揪得耳朵生疼,不由“呀哟”叫道:“二花姐,你快放手!”
“你说不说,你不说是吧?我告诉你爹去,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一听说要告诉他爹,张五哥马上软了下来,哀求道:“好二花姐,你千万别告诉我爹,我真的没有来过这些地方。再说这些地方,明摆着就是销金窟,我哪有那么多银两往里扔!就算我进去了,里面的妈妈一看我这副穷酸样,也会把我撵出来的。”
张二花冷哼一声,松了手。张五哥委屈地揉着耳朵,狠狠地瞪了张二花一眼。
苏文清听得好笑,复又将身子斜靠在车厢边上。由于路上人多,马车行驶得很缓慢。
就在这时,马车上的门帘忽地被吹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苏文清不由微眯了眯眼,待睁开眼睛,她骇然发现,马车车厢里,竟多了一个人。
是个年轻的男子,昏暗的车厢里看不清他的容颜,苏文清只觉得那双直直盯住她的眼睛,如夜空中的寒星,清幽阴冷,让人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我好像觉得有个人影从我后面过去了……”张五哥低声嘀咕道,转头朝周围看去。
“你别疑神疑鬼了,大概你眼花了,哪有什么人影?”张二花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去抓缰绳,怕人群惊吓了马匹,又怕马匹受了惊吓冲撞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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