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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男人-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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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采铜采银,这可都是内府上拨的钱呢。”

“说话凭良心!这是钱庄和人家户部、工部的三方协议,说白了就是你钱庄出钱从朝廷买政策,和内府有什么关系?别弄得谁都欠你内府人情一样,这事不姑息!”官员就得我这么铁面无私。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年代没红薯给我卖,只好委屈点卖点银子啥的。

“可市面铜钱越来越多嘛,银钱铁定会当了钱币用,钱庄不过是预先做个准备,又没犯你银监府的王法!”兰陵被我斥责得脸上挂不住,开始耍赖。堂堂长公主黑心钱捞得没够了?这帐不敢算,若任她这么整下去,我看国库都能给她搬李家去,不知道她跟谁学得这么无耻?“你家老四一阵子前后跑了钱庄问价呢,别腆个脸装清官,什么地方说什么话,怪没意思的。”

“啥我家老四?陈老四!”

“少作,王家三夫人的手段在京里都叫响了,你当外面都给他陈家面子?一个姑娘家前后没人敢惹,笑话。还不是你这无赖王家后面撑着。”兰陵歪个脸斜我,没理的事都叫她行遍天下,“好了,我可不和老四挣,往后你一碗水端平,新人剩旧人是常情。唉,天下男人总是没良心的多。”

这才叫倒打一耙。我掐死她?我踢死她?天下执法人员各有各的难处啊,想大义灭亲一次都不容易,这要灭起来王家就没人了。“各退一步,行吧?”

“郎君说说。”兰陵眼睛一亮,盘腿坐我跟前,还振振有词地补充道:“其实郎君心里也明白,银钱既然禁了多年,这开禁前夕总有不法之人捣鬼,与其让那帮丧尽天良的得了便宜,不如让朝廷把这笔差价用在正途上。”

“你直接骂我丧尽天良就对了,也不用一说内府就和朝廷挂钩,两码事。你李家赚钱就应该的?”真想一榔头给她脑门敲下去,这么龌龊的事放她嘴里就天下苍生受惠一般。“工部有铜、银开采的比例,下月就筹划银子流通的事三省六部都要集中协调,说起来和东征、西征一样的大事,我建议内府和崔家的钱庄也参与进来,一同商讨。”

“好!”兰陵满意地看着我,“这才对。”

“没完,别高兴太早。在确定铜银新比例之前,任何机构和个人不得违法兑换,包括内府。”说这不情愿地降低姿态,中肯道:“从古至今,不同种类的货币兑换上都有误差。误差越大,对国家的危害就越明显,不论对商业还是对民生都会造成难以弥补的负面影响。为什么我一再强调统一开采业的原始记录。而货币发行要各部门出具有效数据综合统计。这不是儿戏,是给我朝奠基一个稳定的货币、金融基础,只有这样才能让百姓改变传统的易市习惯,懂得使用合法货币来保障自身的利益。”

我这番话不过是理论上的空谈。货币自古就是一个政权维持自己统治同时来剥削百姓的一个重要手段,所谓的保障也不过是在剥削完成后的一个狭义概念而已。但作为银监府的官员我得把这话说到头里。只有让这剥削和被剥削的关系概念化、合理化才能维持一个政权的稳定和繁荣。

兰陵不明白我就得给她讲明白,不能再把她按古人对待,既然引入了合理管理机制就得努力让统治阶级透彻地了解其中的道理,不会再做出开国时候为了保证通货流通而禁银的无奈决策。

“说来说去就是不让钱庄私下兑换了嘛!总是有大道理来压人。”

“不。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些必要的道理。”兰陵作为全球最具规模的金融机构首脑就必须领悟其中的关联。也只有她才能最短的时间里明白我的观点。在对新事物的学习上兰陵和我有一种超时空的默契。“教谁都不如教你,以前你逼我教,现在我得逼你学了。”

兰陵是个中转站。一些古人难以理解的东西只要让她接受,一扭脸的工夫大家都好像懂得其中价值了。算学是这样,度量衡是这样,农学新的管理机制和钱庄的健康营运也这样,就包括银监这个新机构的诞生都和兰陵息息相关。可换个人就没法这么自如,比如面对颖的时候我的知识和价值观一律作废,面对刘仁轨则会被扣上歪理学说的帽子游街。

令我惊异的是,除了兰陵外还有一个人具备这种接受能力。银监府里和我一字并肩王李义府同志。在整理以前琐碎的金融理念时候我会把一些想法写在纸上作为资料,日积月累也有一尺多高了,也不避人,心安理得地装订起来扔在案子上,这就给李义府同事提供了翻阅的机会。

起初他是当故事看,估计不止一次地嘲笑我的独门字体,当然还包括不少简化过的别字。但逐渐发现他会对记录里的一些难以理解的章程发问。都是环环相扣的制度,解释起来必定会牵其他制度,有时候问一个我就得解释一个时辰甚至更久。

时间久了就发现李义府的案子上出现一打记录,他也不避我,就扔桌上随我翻阅。老李文采好,能看出他把我这的东西在逐一的唐朝模式化,记录越来越多,牵连越来越广,甚至我理解上的断层都能让他用唐代的思维方式有序地连接起来,不确定的时候就用特殊的疑问句标示起来。层次处理得很谨慎。

感动,不针对老李为人的话,光这册子上花的工夫就能感觉他在学问上的严谨。不通,不懂绝不妄下定论,能下笔记载的都是他认为合理可行之外。尤其是每段下都有蝇头小字做一次全面的学习笔记和诠释,什么时日什么时辰和我什么地点讨教的过程都记载下来,其间夹杂一些他的看法平列在笔记右侧。

不是一般人。不是入了这鱼龙混杂的官场里,李义府绝对是个受世人敬仰的学者,不会被冠以“人猫”的恶名。即便被这染缸渲得乌七八糟,对待学问时仍然能那么严肃而执着,不容易!

“李大人,在下打算将这份册子传抄一份,不知您意下如何?”我那份零散琐碎见不得人,而经李义府手笔后就成了标准的教材,正好拿去让兰陵看,也免去我不少辛苦。

李义府有点犹豫,“不过是在下记录同王大人讨教心得,拿出去不免贻笑大方。且不明之处甚多,王大人若拿去示人则需将疑问一一释明才是。”

李义府的话有过谦嫌疑,不过倒给我个启发,要是我和他两人把这些东西条理整顿出来就太好了,他的学问和理解能力加上我的见识……当然,俩人都清楚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

兰陵有点吃醋,吃李义府的醋。我的学问都是经她手发扬光大,这次我移情别恋,她心有不甘。

“先看看再说。”李义府的笔记扔她面前,“你是能比人家强?”

不服气地翻开,一目十行朝下看,逐渐翻页的频率降低下来,越看越慢,下意识拉过靠枕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打算通读,我这边倒给等饿了。

“我走了你再看。”书一把抢过来,“问你话呢。怎么大道理给你说一堆了,你边学边干坏事?截至今日钱庄还在兑换银钱,有没有点觉悟?”

“哦。”兰陵懒懒地挑兰花指朝我一点,“又是你家三夫人告状?看来你家也没停嘛,咱们夫妻同心,是吧?”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无知,而是弄通弄懂之余坏事干起来无坚不摧。

第413章 崩溃

熟能生巧。这个巧褒贬不一,放老四在商业上的经营是褒义,放兰陵在内府的坑蒙敛财手段,则是贬义。

俺家老四咋了?就算是俺家吧,小门小户换点银器银货银饼子给几个小孩打点吉祥如意的小饰品犯王法了?不过就是换得多了点,还不许给后辈子孙预备些银首饰了?这叫深谋远虑!

看人崔彰同样开钱庄的,咋就没内府那么多屁事呢?不过我就奇怪了,崔家这么大生意做得滴水不漏也有点不合情理,三番五次拿不到点小错误不是让银监府下不来台?显得一伙子干饭先生除了吃啥都不会?

崔彰赔罪时候振振有词。和内府不同,国内的钱庄好伺候,错了认罚不担大干系,而对外邦的业务就兢兢业业;一旦出现事故,说的小是经营不善,说大了和个不好听的帽子悔之莫及。

这明显就是糟谎的话,他以为我没干过这行可以随便诳哄,内府不过私下换银子搞差价,他崔家在域外真金宝石没有不收的,甚至某些客户手头一时不宽裕还朝崔彰钱庄质押些不动产,国内打了钱庄的名义在域外兼顾典当行业,跨行业经营不说,一问起来还无辜的控诉别人诽谤,不信的话可以到域外亲查云云。

对这号的你有啥办法?这时候没有什么国际金融监督机构,大唐的律法又制订得很自私,比方说你国内杀了人即便跑外邦都不一定躲得过去,可外邦杀了人跑回来就没事人一般,哪怕是外邦人在自己国家干了坏事,只要跑唐帝国就算一笔勾销了。

崔彰就属于在外横抢竖掠在内道貌岸然的典范。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境外搞黑社会团伙,反正西北边行商的大团伙来长安得到崔府门下接洽。拜个码头之类,可能还得交点保护费啥的。

不愧是百年黑店的老字号。内府排场大,可底蕴比起崔家就差那么一筹。小手脚小动作多少还稚嫩些,可能皇家这招牌让办事的忘乎所以吧,拿内府的短比拿崔家的容易百倍。

李义府有同样的感觉。不是行贿受贿多少的问题,而是崔家不给银监府立威的机会,滑不溜手逮不住棱角,一幅认打认罚的老实模样却不露一丁点破绽。

所以银监府里同仁一说起崔家就摇头,不喜欢崔家有关的一切业务。还是内府那边爽快,喀嚓一刀剁下去。要害总能护得周全,可也让你剁个头发指甲意思意思,崔家那边连个指甲缝里的泥都不给你留!

“世人兄!这让小弟很难办啊!”

“好我的子豪兄啊。”崔彰一脸热切的朝我比划道:“拳头握紧了都难免有个缝隙,何况您这里反掌为云,覆手成雨的?试营业这么久了,论错处小弟可没让您烦过心,王、崔两家手心手背地,那这都是自家的肉,论不起斤两。”

斜了眼抖脚踝,不吭声,等他说点有建设性的话出来。

“这就是同意了!”崔彰呵呵一笑,撂起衣襟前摆悠然坐我面前,“南晋昌的大掌柜总是在下面抱怨。淮南上被人当地几家商号抓得死死。三番五次的本钱下去不见收益。”

“停!”我摆摆手,敲了茶碗盖子阴阳怪气道:“什么商号的掌柜啊。也没资格朝咱自家桌面上抬,他是什么身份?”

“是。是!”崔彰笑得甜,转手怀里一张小纸条递了过来,“若说崔家这钱庄上没点错处那不可能,子豪兄过目,这可是小弟送上门来的。自家人不揭自家短,您心里明白就是,往后若在这个上面追究起来小弟可担当不起啊!”

有点代数公式的感觉,看了半天没看懂,不知道这出的什么怪题。现在用阿拉伯数字进行运算已经比较普遍了,可一堆数字拿过来有点莫名其妙。“我大唐虽明令禁止钱币出疆界,但邻邦多以我朝钱币易市也极为普遍,这点上朝廷心知肚明也难以追查。”说着从荷包里拿出几枚铜钱撒在桌面上,“五文,在长安夏季或者能换二十只鸡蛋,在域外某些邻邦里却能兑得一觳灯油。”说着还比划了下一毅灯油的体积,朝我做个怪脸。

这不希奇,当年的美元在中国也是身娇肉贵的,而且唐朝这个年代铸造铜钱质量之高当世无双,受邻邦追捧是意料之中。

崔彰见我对这个感兴趣,笑道:“子豪兄是聪明人,话一起头就猜出收尾了。可意思出来一码事,帐算明白是另一码事。打个比方,跑长运的拉一车丝绸过去不如拉一车铜钱过去赚头大,可铜钱太重,托运仿佛还触犯国法。”

说着朝我妩媚一笑,停住了。接着纸片上乱七八糟的数字给我。指点道:“看起无迹可寻,子豪兄要是在数字都面加上铜、银、金,哦,还有几个邻邦的货币称谓,您就一目了然。”

不得了!全球最早的外汇牌价单据!把崔彰想得简单了,他开钱庄时候我就料到他要在这上面做文章,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么专业的地步。而且所有资金进出全部在大帐后归零,哪怕这一文钱出去赚了一贯回来,可帐表上依旧显示的是一文。若不看这个外汇牌价的话,根本不知道崔家的收益哪里去了。

气笑了。满以为强制钱庄使用先进的借贷记账法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帐务上的手脚,实事证明我是错的,短短几年时间,所谓的古人已经超然于时空差异之上,如此先进的假帐思路已经可以和二十一世纪会计事务所媲美。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正不压邪是万古不变的常理。说古人不懂这不懂那简直就是个笑话,下来不是懂不懂的问题,是敢不敢让古人再接触这些新事物。他给我这牌价是标榜我俩兄弟情深,什么事都不瞒我。就算我现在六亲不认拿了这玩意当证据彻查崔家也绝无收获,一当不了证据,二也拿不了把柄,除非从崔家揪出参与账目的掌柜当污点证人指控崔帮主黑心没肺的伤天害理行为……可在这个忠孝礼义的年代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服了,无奈了。这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历史发展都遵循一个潜在的规则,所有的事物都相互联系,相互牵制,相互冲克。好、坏两面总是形影不离,相互纠正、相互促进,非得分辨个好坏出来就可能违背了事物本身的发展规律。

就像我这种不懂事的人捉前一千多年推行的记账法,出发点是好的,理所当然觉得自己方式比古人的先进,先进当然好嘛!真这样么?

在最起码的监督手段都不齐备的情况下,先是为了彰显超时的认识在有利条件的推动下大举提升了商人地位,标榜商业意识的同时让足不出户的内府在兰陵这个生化女神的领导下变形成一个恐怖组织:下来干得莫名其妙事也比较多,副作用暂时还没有发作,可崔彰这一次彻底给我提了醒,白色恐怖般的帐务革命时代来临了。

在佩服崔家团队能力的同时有点生自己的气,把自己关了黑房子恐吓所有人不得理我,拦我看看打致死。蹲了墙角自责,自责完发现饿了,颖不也知道来叫我吃饭,搞什么!

饿一下也好,做人不踏实的下场。只有旺财觉得我好,有吃有喝有地位,脱离了看门狗阶级多年后,旺财发福了,更愿意腻在我身边狗仗人势。

身处高位啊,我如今这位置不低了吧?只要我愿意,不敢说官运亨通,现在六部里混个侍郎绰绰有余。钱财身外之物,对这个没有强求过,可也够用那么一阵了,或许一阵还用不完,至个弄不清家底有多少,或许比我想像中多些吧。娇妻美眷咱不感冒,自家俩都是难得的好女人。当然还有兰陵,这时候觉得她是我来唐朝后最大的受害者,假公济私、阴奉阳违全我这里学去的,还学了许许多多一千五百年后都未证实好坏的破本事。

还有崔彰,就是打击到我自信心为零的美丽男子,无许从相貌还是心计,我都自愧不如。现在受害者的队伍里神奇的混进一个李义府,我没想看害他,也没想和他深交,是自己挤进来的,所以叫咎由自取,我不负责。

刘仁轨好点,本身是固执,再就是因为他依旧保留对纨绔子弟的不屑,虽然在我跟前已经不常提及,但此时此刻我认为他是对的,至少没被我荼毒得太厉害,不幸中的万幸。

颖咋还不来叫我?不知道我进来连水都没带,口渴了!

老四是好姑娘,丑不是她的错,女孩子心思灵巧就行,至于缺礼少教……至少现在有改进的趋势,虽然趋势不明显,可至少知道透过窗口探望我,所以原谅她一脸好奇的表情。

还是九斤最知道疼他爸,外面扔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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