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道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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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神的将军们，皆以为今日李家老祖又将多一名亲传弟子，毕竟意志坚韧到如此程度的少年，必是可塑之才。

　　　　而将军们不知道的是，李家老祖确实起了爱才之心，但当他亲自关注了李博瀚的幻境后，又不得不幽幽一叹：这根骨……可惜了……。

　　　　……

　　　　法阵运行时，将军们采用的是意识交流，所以即便给天选营的军官种子们“加餐”，用时也不过十到二十息罢了。

　　　　而这次意外却导致了李家老祖脱出法阵、安抚众将、调匀气息后才重新接入，于是数分钟的时间就在这个过程中悄然流逝。

　　　　这段时间不但让李博瀚有了机会平复体内躁动的灵魂能量，也让那位提点了李博瀚的赤旗军副将感受到了异常，因而有了他问副官的那一句：

　　　　“你不觉得，他在营外，站了太久么？”

　　　　是的，李博瀚是王朝军队改制三百年以来，唯一一个在问心路里呆的时间可以用分钟为单位计时的测试者，也是唯一一个两次接入问心路法阵的测试者。

　　　　不，其实就在节点破碎的那一刻，李博瀚就已经不仅仅是问心路法阵的测试者了。

　　　　……

　　　　待到体内所有血痕静止时，李博瀚忽然有种直觉：自己身体上的血痕似乎比奔跑前多了，虽然他从没见过奔跑前自己身上有多少血痕。

　　　　而若让征兵点内翘着脚、眯着眼、正假寐的赤旗军副将再出来看李博瀚一眼，会发现仅仅几分钟，李博瀚的身体更瘦弱了。

　　　　这第二次天赋运用，让李博瀚又发现了血痕的两样特点：

　　　　一、血痕似乎代表了事物的“弱点”，当自己驱动血痕时，因为某处“弱点”减少，于是某处能实现局部变强。

　　　　二、驱动血痕是有代价的，驱动之后，自己身体的“弱点”总数增多了。

　　　　与过去所有天算一样，随着天赋的不断使用，李博瀚对“死之轨迹”的认识更为清晰、具体。

　　　　而与过去所有天算不一样的是，距离做到“识死掌生”还很遥远的李博瀚，已经凭借着“直觉”开始掌控命运了。

　　　　……

　　　　蒙学山庄庭院内。

　　　　一直关注着李博瀚体内能量变化的赵琪雯，在李博瀚体内躁动的灵魂能量终于平复之时，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但气还没呼完，一个发现再次让她大吃一惊，对着李烨航急道：“魂能总量减少了、灵魂整体衰弱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仅仅是争取了这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不！”李烨航缓缓摇头，表情罕见的凝重，“付出这样的代价，实现的是逆天改命。”

　　　　在李博瀚的灵魂能量消逝在冥冥之中的同时，李博瀚“根本不可能走过问心路”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改命”，逆天改命之能，天算最为核心的能力，亦是世人敬畏天算的根本。

　　　　而之所以李烨航心情沉重，是因为已经触摸到道境边缘的他深知：逆天改命，不是仅凭消耗灵魂能量就能实现的。

　　　　“所以，他还付出了什么？”李烨航陷入了沉思中。

　　　　……

　　　　几分钟的时间，仅够李博瀚让身上的血痕全部停止运动，让因长时间奔跑而接近极限的身躯恢复，却不够李博瀚思考如何度过眼前的危机。

　　　　于是当画面由静转动时，李博瀚再次开始了亡命狂奔，野狼再次开始了“奋勇追击”，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李博瀚刚与野狼相遇的那一刻。

　　　　但仅仅是跑出了两步，李博瀚就发现了明显的不同：“如果底下正在跑的那个人是我，那空中正在看着这一切的人又是谁？”

　　　　……

　　　　李家并没有建造问心路法阵的能力，每年征兵所用问心路法阵其实是王朝问心路法阵的一部分，李家不过是申请了法阵的部分使用权限罢了。

　　　　因为王朝问心路法阵每年开放时间也就三天，所以当天同时使用问心路法阵的开窍级将军有上千人。

　　　　因而无论是李家的将军们还是王朝其他家族的将军们，都没发现法阵的控制中枢多了一个意识接入——李博瀚。

　　　　李家老祖把李博瀚的幻境接回整体法阵的时候，也没发现就在节点破碎那一刻，李博瀚的意识已经接掌了幻境。

　　　　……

　　　　“下面跑的那个人貌似是我，除了是我还能有谁？”

　　　　“上面看的那个人好像也是我，可为什么有两个我？”

　　　　耳边呼啸而过的气流、眼前飞速掠过的树影，都提醒着李博瀚，他正在亡命狂奔。

　　　　可脑海中清晰的画面，却让李博瀚感觉自己正在空中俯视着这一切。

　　　　这一发现让李博瀚一脸愕然。

第八章　再见李欣妍（）　
就在李博瀚表情变化的同时，一脸愕然的李博瀚看到了下方奔跑中的李博瀚脸上同时浮现出了愕然的表情。

　　　　于是李博瀚终于肯定了一件事：“好吧，我确实是即在地上跑，又在空中看。”

　　　　不再纠结自己怎么就“开了天眼”的李博瀚，开始思考着怎么使用“天眼”解决眼前的危机。

　　　　正因为李博瀚深知自己力量不如野狼、体力不如野狼、抗打击能力不如野狼，才会在野狼出现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利用唯一还算可以的速度逃跑的方案。

　　　　那个时候的李博瀚，面对野狼可谓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优势。

　　　　可现在“开了天眼”的李博瀚，却在感知上远远超出了野狼，那么对付野狼的方法就丰富了太多了。

　　　　想到这里的李博瀚，嘴角微翘，忽然转身到一颗大树后，双手抬起了早就物色好的大石块，然后转身、下砸，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飞速下落的大石块正正砸在刚刚从树边冲出的野狼腰上，瞬间将野狼砸成了两半。

　　　　……

　　　　一直关注着李博瀚幻境的李家老祖看到这一幕，嘴角直抽搐：

　　　　“听风辩位？天人感应？好像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凡人身上啊！”

　　　　“那这小子又是怎么可能如此准确的砸出这么利落的‘会心一击’的？”

　　　　“难道真是逼急了瞎蒙？那运气也忒好了吧……”

　　　　“算了，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貌似说服了自己的李家老祖，只能无奈承认李博瀚凭借“运气”这么玄乎的实力通过了生死考验，拥有了成为正规军的权限。

　　　　因而李家老祖在这一刻开启了属于李博瀚的“问心路”，同时也设置了属于李博瀚的“加餐”。

　　　　……

　　　　趴在野狼两截尸体前大口喘息着的李博瀚，看着野狼血肉模糊的尸体，有一种深切的不真实感：

　　　　“追着自己跑了大半个时辰的家伙，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虽然李博瀚深知，倘若没有天眼，自己根本不可能知晓身后敌人的位置，更不可能在敌人的视野盲区这么快速的布下致命的陷阱。

　　　　因而似乎谈不上“轻而易举”。

　　　　但大半个时辰的亡命奔逃，忽然就在一两息间有了结果，敌人连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已倒地不起，这难道不算“轻而易举”？

　　　　李博瀚关于是否轻而易举的纠结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忽然发现遍布森林的迷雾似乎淡了，“天眼”中的世界似乎大了，而一条笔直宽敞的大路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前方。

　　　　几乎就在道路出现的同时，前方，一声包含痛苦的低吟声传入了李博瀚的耳中。

　　　　其实完全用不着低吟声指引方向，在迷雾散去的同时，李博瀚就“看”到了大路，同时也看到了倒在路边的、满身鲜血的身影。

　　　　于是李博瀚立即用比亡命奔逃时还要快的速度，冲向了那倒在路边的熟悉身影。

　　　　当那熟悉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李博瀚眼前时，李博瀚终于确认了自己没认错人，于是颤抖着的声音从李博瀚口中蹦出：“欣妍？欣妍！你怎么了？！”

　　　　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李欣妍，仿佛听到了李博瀚的呼唤，艰难的转动眼珠，待看清了飞速接近的人影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看着生死不明的李欣妍，李博瀚来不及再思考什么正军、辅兵，右手迅速的向腰间摸去，生怕晚了一瞬，就是生离死别。

　　　　可飞速摸向腰间的右手却抓了个空，这时李博瀚才想起，为了“明志”，那只随时能终止测试的穿云箭已经被自己义无反顾的扔在了森林里。

　　　　李博瀚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没法眼睁睁的看着这昨晚自己才说了要“恩断义绝”的妹妹死在此处。

　　　　于是当在李欣妍的腰间也没发现穿云箭后，李博瀚立即拦腰抱起了李欣妍，向着路边标识牌指示着的军营方向狂奔而去。

　　　　狂奔刚刚开始，李博瀚的速度就已提到最高又不断的突破最高，全身的血痕被李博瀚不要命似的全部催动了起来。

　　　　于是在赵琪雯眼中，李博瀚浑身的灵魂能量再次涌动，迅速而有序的涌入了所有有助于奔跑的器官和组织。

　　　　而关注着李博瀚幻境的李家老祖，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能跑这么快？再跑下去，速度都要比练皮二层的强者还快了……”

　　　　如是想着的李家老祖，立即决定了终止李博瀚的测试，如此高强度的爆发，或许要不了多久李博瀚就会力竭而死，问心路法阵的目的是选拔英才，可不是让英才在幻境中枉死。

　　　　于是在问心路上狂奔着的李博瀚，前方忽然就出现了军营的大门，门前的一群军官貌似也忽然发现了李博瀚。

　　　　于是李博瀚怀中的李欣妍被闪到自己面前的军官接走，李博瀚自己也被闪到身后的军官拦腰抱起。

　　　　终于将李欣妍送至军营的李博瀚，才来得及梳理自己身上越来越多、越动越快的血痕。

　　　　而李博瀚在幻境外的身躯，也在这一刻再也维持不住站姿，“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同时，在征兵点内假寐的赤旗军副将，脑中接到了将李博瀚的身躯送至天选营的军令。

　　　　在军营外“捡”起了李博瀚的赤旗军副将，嘴角微翘，心中调侃到：“这么狼狈啊，小子！但是，恭喜你，过关了呢！”

　　　　……

　　　　三百年前，王朝所有大宗师合建的问心路法阵，最初只有两项考核：生死间的抉择和面对生死考验的能力。

　　　　都通过的进入登天营，成为正规军，其中有一项未能通过的成为辅军。

　　　　后来，为了选拔军官种子，问心路又加了一项考核，即将军们口中的所谓“加餐”，考的是有军官潜质的测试者的品行。

　　　　考核方式千变万化，有面对诱惑的抉择、有面对道义的抉择、也有面对亲情的抉择等等。

　　　　掌握着应征者所有资料的将军们，可以轻易设计出合适的考核项目。

　　　　其中面对亲情的抉择，是最容易选对的考核项目。

　　　　所以惜才的李家老祖，其实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对李博瀚放水了。

　　　　然而资料上不可能写，李家老祖更不可能知道的是，就在前一晚，李博瀚刚刚对李欣妍说过：“我俩从此恩断义绝！”

　　　　因而李家老祖并不知道，李家这未来的大将军，与自己刚收的亲传弟子间的关系或许并不好，就如他不知道，这瘦弱的少年其实就是昨夜杀死了他长孙的“神秘高手”一般。

　　　　要与李欣妍恩断义绝的李博瀚，为什么会在李欣妍重伤垂死时选择舍命相救？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虽然很多故事不为人知，虽然很多感情无法说清，但李博瀚终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获得了进入天选营的资格。

第九章　初见樊诗蕊（）　
邵合二十四年，九月三日，戌时。

　　　　李家私军驻地，天选营内。

　　　　“欣妍！”

　　　　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才将体内高速运动的血痕平复的李博瀚，在恢复了身体控制权的第一时间就选择了猛地坐起，高呼起了心中的牵挂。

　　　　“欣妍是你的爱人么？”

　　　　李博瀚身边响起了一个包含笑意的声音。

　　　　李博瀚疑惑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少女的笑颜。

　　　　感受到了李博瀚眼中的困惑，少女笑着解释到：

　　　　“我叫樊诗蕊，我在问心路边调息时，被忽然冲出的你发疯一般的抱起，然后飞速的冲到了军营的门口。”

　　　　“‘拜你所赐’，我俩并列成为了最先抵达军营的新兵。”

　　　　“所以，我俩现在是千名天选者中的并列第一噢！”

　　　　李博瀚眼中的困惑并没有因为少女的解释而减少，闪烁的目光中夹杂了不信和不善，他坚信自己不可能认错人。

　　　　感受到李博瀚眼中质疑和恶意的樊诗蕊，笑颜散去，冷哼一声，扔下了手中捧着的东西，扭头向外走去，边走边用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解释到：

　　　　“教官说你在禁林中吸入太多迷瘴而影响了神志，你自己想想自己的神志在测试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异常。”

　　　　“另外别以为我需要感谢你，当时被你无故抱起的我，倘若拼死抵抗，你现在就是一具倒在问心路上的尸体。”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

　　　　樊诗蕊的声音渐渐远去，李家将军们特意安排本届问心路上表现最佳的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最终不欢而散。

　　　　李博瀚想起了林中那天眼般的视觉，想起了不知何时散去的迷雾，更重要的是，如此漫长的测试过程，在自己记忆中却仅留下了印象最深的几个画面。

　　　　“似乎真的乱了神志。”如是想着的李博瀚，为自己刚才的无礼而感到了汗颜，然后才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来是做什么的？”

　　　　视线转到了樊诗蕊刚才愤然扔在床边的物品——天选者的制式军服和一本写满了清秀字迹的小册子。

　　　　小册子中详细记录了天选营的相关注意事项——何时出操、何时用餐、何时习武等等。

　　　　还细心的标出一些重点：

　　　　譬如某教官的原话：“四月内，击不穿测力靶，就滚出天选营。”

　　　　又如某老兵的经验：“击靶不是关键，关键是提境界，不到练皮一层，击不穿测力靶的。”

　　　　再如某丹师的叮嘱：“天选营前百名，才有丹药份额，服用三个月份额的丹药，才有进入练皮一层的可能。”

　　　　看完这详详细细、工工整整的笔记本，李博瀚明白了樊诗蕊的来意——担忧因为重伤昏迷而错过第一天课程的李博瀚掉队而特意送来了自己的笔记，还细心的顺便帮李博瀚领取了军服。

　　　　“切，要不是我抱回了奄奄一息的你，还不知道谁差点成了问心路上的尸体。”

　　　　感受到樊诗蕊答谢之意的李博瀚，嘴上并没有说什么好话，但心中却是一暖。

　　　　昏睡了一日（实为三日）的李博瀚，在军用药物的恢复效果下，非但没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不适，反倒觉得精力充沛。

　　　　故而无心再睡的李博瀚，穿上了军服，离开了帐篷，开始在天选营中闲逛了起来。

　　　　天选营的住宿区内，千人千帐，帐篷分布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

　　　　每个帐篷门前随时都有两名老兵站岗。

　　　　这单人独帐、门前设岗的待遇，在军中唯有正尉及以上军官才有资格享用。

　　　　李家如此安排，即是为了体现出对天选营苗子们的重视，也是为了让天选营苗子们有安心修炼的环境，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修为提高，以弥补军中中下层军官的缺口。

　　　　还有一层目的是为了防止各种恶性犯罪的发生。

　　　　虽然问心路上都测过品行，但天选营巨大的竞争压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