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蛇-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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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鲢鱼精正要撞击另外一块大礁石，见他飞身扑来，似乎感知他掌劲的厉害，巨尾一摔，忽然化身鱼头大汉斜窜出去，让过风轻。再转身扑向元姑娘，来个攻敌之所必救。

　　　　元姑娘眼睛渐渐的习惯了黑暗的大海，她本来也是眼力锐利的练武之人。朦胧微光中发现寿兀扑来，急忙滚身闪避。滚动中臂骨、肋骨一起疼痛，那也顾不上了。寿兀俯身来抓，元姑娘抬右腿猛踹它胁下，力道不强，却也不容轻忽。寿兀大意轻敌，万万没想到这个连方便都要风轻帮忙的重伤号还能还手，胁下吃了一脚，惊怒交迸，翻身入海。

　　　　风轻扭身冲过来张口出箭，却是迟了一步，对方已经完全没入水中。顷刻之间，寿兀去而复还，重新变回大鲢鱼，又一次带着不小的浪头冲过来掀翻一块礁石，冲掉沙滩上不少细沙。这些细沙全仗礁石围护才能留存至今，若是让鲢鱼精再来一两次，这个小小的沙礁盘将很快就会让海水淹没。风轻口中水箭飞射，几乎都让鲢鱼精带起的偌大浪花掩住，气急败坏地追扑过来，想以太阳金精阳劲给它一下教训。鲢鱼精扭身没入水中。

　　　　风轻心一横，蹈水再追。鲢鱼精忽然回身来咬。这回风轻站定在水面上不闪不退，真劲催运到极限，静候鲢鱼精扑近来。鲢鱼精虽然性子鲁莽，也是成精妖灵，见状急扭头摔巨尾，不打算把风轻一口吞食，而是想把他扫飞出去。风轻发觉水浪不对，明白鲢鱼精动作有变，悍然扑上去一掌击在鱼背上。炙热的太阳真劲透体而入，似麻似痒，难搔难抓。鲢鱼精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的“痛苦”，惊慌失措，急速沉没遁逃。

　　　　“啊！救命……”风轻觉察到鲢鱼精遁逃而去，正自得意，却听得元姑娘求救声，慌忙赶回来：“怎么了？”

　　　　元姑娘已经让什么东西拉扯入水，无法回答。风轻看不到什么东西，凭着异常的水声急追入海。刚刚潜入水中，水流涌动，有物击到。风轻从涌动的水流鉴察来物，似乎是圆棍或者软鞭之类的圆钝物，不是刀剑薄锋类的利器，力道也不是无法抵挡的，于是探手急抓。

　　　　抓住一物，软腻圆滑，上面凹凹凸凸，似乎满布瘿疬或者……吸盘？玛德是鱿鱼还是章鱼墨鱼，敢来抓本王爱姬？有空带小弟灭你们全家！风轻胸脯一挺，竭尽全力发出白龙的王覇气息：快放了本王的女人！不要命了？

　　　　仿佛特意要向他传达蔑视之意，一条软肢猛击在他特意挺起的胸口。不是他胸肌还算壮健饱满，这一下恐怕就要让他肋骨断折肺叶受毁。风轻吃疼，到手的软肢滑脱手，随即两只胳膊两条大腿双双被蛇一样的强力软肢缠得死死的，身躯不由自主被托起……

　　　　蜃母！不是什么章鱼墨鱼……儿郎们快来救驾！本王要归西了！风轻刹那间全身寒毛尽竖，明白下一秒身体就要进入蜃母向日葵花盘似的口器之中，身体奋力向下猛挫，脑袋尽全力扭转，张口龇牙，打算逮到什么咬什么。

　　　　顷刻之间碰到软软的肉。张口便咬。玛德，想吃老子？老子先吃了你！忽悟不对，咬的是一张人脸，这是小可怜，她又要窒息了。嘴边的那张嘴正不由自主地吞咽着海水，从身边的小小涡流可知她窒息难挡又无力挣脱上浮是多么的痛苦无助。风轻急忙凑嘴封住她嘴，急急渡气给她。

　　　　同样被缠的元姑娘在黑暗的海水中也跟瞎子差不多，她甚至不知道是被什么妖魔鬼怪拖入水中。慌急中得到气息，不用猜也知道他来救，心头的喜慰无从言说，口中猛力吮吸，缓解窒息之苦。窒息的恐怖稍微缓解，觉察到他并没有伸手来搂抱揪提带自己上浮，料想他也被抓住了动弹不得。心头一惨，无计可施，只能尽全力多吮吸一口宝贵的空气，心想临死也要做个饱气鬼（饱死鬼2。0版）。

　　　　风轻渡得两口气过去，陡觉左臂伤口剧疼，裹伤布被蜃母的软肢扯掉，一个坚硬的物事挨贴着他的手臂伤口。他不明所以，只担心自己被蜃母啃去脑袋，料想元姑娘得气之后当可再支撑片刻，急忙闪开她嘴唇，扭头寻找蜃母的身体来咬。可惜他伸长了脖子四下扭转除了元姑娘的脑袋，什么都碰不到。蜃母也没有把他托上去吃了他，就那么定在那里。风轻使尽一身力气挣扎，根本挣扎不开，空自挣扎得左臂更加疼痛，好像被缠臂的蜃母软肢勒得伤口肌肉迸裂，伤口出血更多了。正绝望，元姑娘又凑嘴过来，只得再次对上她给她哺气。玛德，临死还能亲亲小可怜，算不算死得其所？儿郞们，快快救驾啊！要变天了么？

　　　　鲛人兄妹不即不离，保持着几十丈的距离观战。看风轻战力不弱，两人都有些惊讶。

　　　　“咦，你们俩在这干啥？想帮忙又不敢上去？龙王让你们两个胆小鬼来这观战吗？”一个粗哑嗓子响起，勉强分辨得出是个雌性的声音，一只铁锅大小的红壳大螃蟹在两人十丈八丈外浮现。随即绿毛蟹也浮出水面。

　　　　女鲛人惊呼：“你们也是妖怪？老天爷，怎么这么多的妖魔鬼怪啊！”男鲛人定定神，回答红毛蟹：“不是，我们是风轻的朋友，来帮他们的。”他不知道风轻与龙王有什么干系，也听不懂红蟹口中的龙王指的是风轻，以为是南海龙王啥啥的，可是刚才几百只大鱼小虾争先恐后冲击鲢鱼精鲛人看在眼里，自然明白风轻有本事召唤鱼虾帮忙，那么这一对就是风轻的朋友了。可是风轻如果与海中水族们都是朋友，那还能把他骗去风暴海吗？唉，伤脑筋……

　　　　绿蟹吆喝：“那就上啊！还等什么？婆娘你一边站着，看我干死蜃母！”双螯高举，八脚划水，飞扑上去。红蟹斥责：“蜃母是女的，你不能碰她，让老娘来！”飞身扑去。

　　　　绿蟹只好让开，目送红蟹如飞而去，好不郁闷，喃喃自语：“你个死婆娘，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明铺暗盖，还有脸管老子管得死死的？老天啊你没天理啊，龙王啊你没王法啊！说好的男女平等呢？骗毛蟹啊？”忽然发现恢复正常的鲢鱼精浮上来。嗯，这家伙是男的，干他！转身扑上。

　　　　鲛人兄妹互相看了看，男鲛人说：“风轻赢定了。我上去做做样子，你就别上去了，在这等着。”女鲛人摇头：“不行，我要跟着你。这里妖魔鬼怪好像很多啊，我有点害怕。”

　　　　风轻绝望中觉察到水下暗流翻滚冲激，缠身的软肢有所松动。明白救兵来到，精神一振。便听到绿毛蟹破锣似的声音响起：“龙王你这就是龙游浅滩遭虾戏，失势的凤凰不如鸡！咦咦咦，还有心思亲嘴儿，那你嚷嚷什么救命？玩烽火戏诸侯么？混蛋，不当人子！呃……好吧好吧来都来了，咱就凑个趣勤个王……蜃母你个死丫头敢对龙王无礼？老娘夹死你信不信！”风轻急忙闪开嘴奋力挣扎。我靠，本王眼睛瞎了红毛蟹你也瞎了？有这样让敌人绑得粽子似的玩烽火的么？快救命！不开玩笑！

　　　　蜃母淡淡的几乎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红毛蟹你才是个胡涂蛋。这小子是凡人风轻，不是什么白龙王，你们干嘛要听他的？”

　　　　红蟹一怔，大螯伸到半路停住：“可他明明是龙王啊，我感受得到他的龙威。再说他自己也承认了，你说不是就不是？龙王只是躲在凡人身子里头，你懂什么？快放开他！”

　　　　蜃母声音平平淡淡，说不上好听也不难听：“就算他是龙王又怎样？天下龙子龙孙多的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我们就得听从命令？凭什么？那我们辛辛苦苦修炼这千百年干嘛来着？有本事使出来啊！现如今除了四海龙王我不敢招惹，别的龙子龙孙就算了吧，咱们比他们差多少？干嘛要听他们的？红毛蟹你给我个理由先。”

第126章　我诈（）　
红毛蟹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对啊，凭什么老娘要听白龙王的召唤为他卖命？是，他是很英俊很威猛，可是有什么用？他从来没有多看老娘一眼！再说俺们找的皮皮虾虽然没他这份龙威，但是比他白嫩俊俏多了！再说连眼睛都让人弄瞎了，一条脓包龙理他做甚？走，老娘从今以后不管他死活了！

　　　　风轻趁着蜃母分心之际猛力挣脱右手，在蜃母再次缠住他之前急速催运太阳金精气劲，一掌击中蜃母一条软肢。炙热的阳劲入体，顿时把蜃母一条软肢化为焦炭。蜃母哀嚎一声，放脱两人，提溜着盛满风轻左臂伤口鲜血（掺和着海水）的东王钟迅速逃开去，转眼之间消失在远方。它有强大的再生能力，断肢残体过些日子就能够痊愈再生，并没有大碍……但当然痛苦难免，耗费一定的功力难免。只因忌惮风轻的太阳真劲，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施展蜃迷幻化的本事来对付他。除了报仇，其实她更想要的是他的血液。至于她拿东王钟盛着风轻的血做什么，下文自有交代，暂且不表。

　　　　风轻搂住元姑娘踢蹬着急速上浮。红毛蟹转身自去，招呼都不打一声。不是她赶到，风轻还不能顺利脱身，因此还是感激地打个招呼：“红毛蟹，辛苦你们了。不管怎么样，今天你们特意赶过来，本王不会忘记的。”

　　　　红毛蟹自觉惭愧，粗喉大嗓地回答：“罢了罢了，来都来了，就替你再卖一把力气吧。只是以后恕不奉陪了！”冲奔上去，偕丈夫双战鲢鱼精。绿毛蟹得她之助，如虎添翼。两只小铁锅大小的巨螯围着千斤巨鱼在海中时沉时浮，转圈子厮杀……

　　　　风轻带着元姑娘刚刚浮出水面，鲛人兄妹梭子鱼一般冲过来。男鲛人又惊又喜：“还好你们都没事。船翻了，我们让洋流冲出去好远，这……到底怎么回事？”

　　　　风轻看他们安然无恙地赶回来，十分欢喜，带着元姑娘游回小滩，笑着回答：“没事就好。鲢鱼精发疯了要伤害我们。他玛德，我们先前就不对付，是他痴心妄想想娶我家小妹……是了，寿兀你个傻逼，不会是让蜃母迷魂了吧？咝，草，真疼！喂喂喂，兄弟帮忙一下，帮忙裹伤。嗯，还没请教两位姓名？你们鲛人有名字吧？”除下上衣让男鲛人帮忙裹护左臂伤口。

　　　　男鲛人微笑说他叫泉客，他妹妹叫泉仙。他们族人上百，当然有名字。他抓着风轻的左臂按在水中浸了浸，风轻再次被海水蜇疼伤口，痛叫一声，男鲛人泉客俯身伸长舌头，把他长长的伤口舔扫而过，血流即止。风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元姑娘瞪大眼睛，又惊又喜：“这……天啊，他舌头一舔，风轻你的伤口就不流血了！”

　　　　风轻惊讶：“当真？你没看错？”泉客帮风轻扎着伤口，微微一笑，不无得意之色：“嗯，我们的口水可以止血生肌的。风轻你这伤口，明天再让我舔一下，大概后天就可以痊愈了。”

　　　　风轻大惊：“你没吹牛？真这样，你们的口水不就可以拿来炼制灵丹妙药？！能不能舔一下让断折的骨头好得快？”泉客脸色骤变，与女鲛人泉仙互相交换一下眼色。泉客心下极其懊悔，不知这么一来将会给族人带来什么样的灾难。蚌因珠剖腹，象因牙丧身。陆人之贪婪无耻，闻名久矣……这秘密万万不能泄露出去！嗯，不怕，反正本来就是想把他们带去风暴海的……

　　　　元姑娘双眼一亮，急急央求泉仙：“妹子帮帮忙，给我舔舔好吗？求你了！”泉仙不知所措地看着哥哥。泉客急忙说：“嗯，只有我……我们男性海人的口水才有止血生肌的用处，我妹妹她们这些女子不行的。再者，很抱歉，只有止血生肌，帮助外伤创口尽快生肌愈合的用处，没有能够让断折的骨头尽快长好的本事。”他们自认海洋里头的人，人类是陆地上的人。鲛人是陆人对他们的称呼，他们并不以鲛人自称。

　　　　风轻有点失望，却还是极其欢喜：“那请你给元姑娘舔舔左胳膊，她那是外伤创口。”泉客点头答应。元姑娘马上请泉仙帮忙解缚左臂裹伤布。她察颜观色，隐隐约约发觉泉客有亡羊补牢的心思，怀疑泉仙的口水也能够止血生肌，甚至他们的口水对她的断骨都有促进生长愈合的效果也说不定，却是不好吱声。

　　　　她左臂伤口比风轻严重太多，这两天虽然有些愈合的迹象，但今天连番泡水，正担心着。这时也顾不上让别的男人摸索舔舐到自己的手臂了，在泉仙帮助下把伤口浸入海水中，洗去伤口的药物。鲜血狂涌的同时海水蜇得她大声惨叫，全身剧颤。泉客急俯身抓住她手，舌头翻卷舔舐。她伤口甚深，血流如注，他舔舐了好一阵子才止住流血，直起身吁口气，让妹妹帮元姑娘包扎好，疲惫地说：“这个……血腥气太浓了我有点头昏，让我歇歇。”仰面朝天，倒入水中不见。料想摊开身子飘浮在水中是他们鲛人放松休憇最惬意的方式。

　　　　泉仙同样让元姑娘流那么多的血吓得脸皮发白。短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帮她裹护好伤口，说要去看看她哥哥，入水不见。

　　　　元姑娘坐在礁石上，看了风轻一眼，想说什么又止住。转头去看海面，朦胧中发觉甚为平静，讶问。风轻说：“泉客给你舔胳膊那阵子我就听不到打斗声了，也不知谁胜谁败。玛德，死鱼头应该是中了蜃母的迷魂大法了。”

　　　　他随口一句“泉客给你舔胳膊”让元姑娘听得心头羞怒，瞪了他一眼。听他爆粗口更加讨厌，转过头去。本不想与他说话，却又忍不住好奇，问蜃母的迷魂大法到底是什么？风轻虽然是话痨，平生却是最讨厌向人叙述以往经历。说话之前时不时要想想这件事能不能说，很累的知不知道？为了这一件事又要牵扯解释以前的另外一件事更是累死人了有没有？只恨恨地说：“蜃母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间祸害！不能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也就罢了，整天到处钻营损公肥私……哼哼，本公子恨不得一箭杀了它为民除害！”

　　　　元姑娘瞠目。

　　　　风轻轻咦一声：“乌鸦？你回来了？”这时候海面上风平浪静，除了微波拍在礁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几乎没有什么动静，适合他发挥过人的耳力。

　　　　“哎呀老大啊，当官的动动嘴，当差的跑断腿！黑天漆夜的乌鸦飞个吐血，什么也没有看到！歇歇，让我歇歇，再不歇歇乌鸦就要叫公冶长来帮我收尸了。”扑翅声响，乌鸦飞身落在元姑娘身边另外一块礁石上，气喘吁吁。元姑娘心想确实难为了它，心生怜悯，伸出变得舒服许多的左手，想轻轻地抚摸它一下表示鼓励和安慰，乌鸦急急跳开去，像深夜碰到歹徒的大姑娘一样缩头缩脑地尖叫：“喂，你干嘛？”

　　　　元姑娘让它的过激反应吓一小跳：“没什么，只是想摸摸你。黑天昏地的确实难为你了。”

　　　　乌鸦松了一口气：“大小姐你出手之前先吱声啊，吓我一跳！你干嘛想摸我？没搞错吧？你是人我是乌鸦，我可不想来一场跨物种的爱恋。皮痒了，找主人去啊。”

　　　　风轻哈哈一笑，想不到这乌鸦这么凑趣。玛德，一不小心都能拾到一只贫嘴乌鸦，像俺这样的人品真的是没治了。嗯，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

　　　　元姑娘勃然大怒：“你说什么？混帐！”风轻急叫：“等等，乌鸦你小子骗我！你根本没有去寻找岛屿对不对？这附近还有零零散散的礁石可以让你歇脚对不对？”

　　　　乌鸦大惊飞起：“厉害了我的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风轻本来只是打岔儿，保护一下乌鸦胡说八道的积极性，不让元姑娘为难它，闻言心下大乐，口中骂斥：“我靠！还真让我猜到了？你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元姑娘伸手摸你你干嘛害怕？快滚去寻找岛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