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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我要在上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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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铉咬牙,只得掉转马头,绕回岔道,向悬崖方向寻过去。



那银色短刀滑着弧线,划破空气劈下的时候,安语然微微合上了眼。

灰衣人看她闭目待死,冷笑一声,只等一刀下去割断她喉咙后,再顺势把她踢下悬崖,确保她再无生机。却不料安语然突然向自己扑了过来,这斜劈的一刀便落了个空。

安语然绝不是甘心就死的性子,就算是死亡已经无法避免,她也要拉个垫背的。她左臂受伤,抬不起来,只能用右手抱住那灰衣人的腿,然后拉着他一起向悬崖的方向滚去。

那灰衣人一时松懈,出其不意地被她抱住,失去平衡,向后倒去,身体还在半空中就被扯向悬崖。他大惊之下不及收刀回砍,只能用另一只脚猛力蹬向她的肩膀,想要摆脱她的拉扯。

他虽然成功蹬开了安语然,却因离悬崖太近,已经身在半空,无处踏足,终究还是和她一起向着崖下坠去。

安语然看着那灰衣人脸上,惊恐懊恼怨恨的表情交替轮换,便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预计中的大雪并没有落下,厚重的云层反而散开了。此时已是清晨时分,朝阳初升,把大半边的天空都涂成金红的颜色。

安语然在悬崖的阴影中自由坠落,感觉天空反而变得离她更近了。在呼啸的风声中,依稀听见了游逸的喊声:“语然!!”

他果然追上来了,他无事,很好。

只是可惜了背囊内一起坠落的狗二,若是当初把它留在摩韻城就好了。

这风可真他喵的冷。



游逸从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伏在邹铉背上,两人共骑一匹疾驰的马儿。他稍微试着动一下,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得低哼一声。

邹铉为怕身后的游逸在颠簸中落下马去,用布带将游逸绑在了自己背上,此时察觉他动弹,又听到声音,急忙道:“少爷,千万不要乱动,你伤得不轻,肚子上那刀只要再划深一分,就要伤到内脏。”

游逸从邹铉肩头看到他手里还牵着一条缰绳,听到身侧还有一匹马的蹄声,便喊了声:“语然。”

邹铉闻言身子一颤。

游逸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昏迷过去之前的记忆画面突然汹涌而来,强烈地冲击着他的情绪,扭痛了他的心。

她坠崖了!

想要牢牢抓住她的,却终究还是失去了吗?

游逸用力捏住邹铉的肩膀:“她死了吗?”

邹铉低叹一声:“少爷请节哀。”

“你可曾到崖下确认过?”见到安语然坠下悬崖的那刻,他急火攻心,一下子昏了过去,并未亲眼看到她的尸首。

邹铉略一犹豫,随即斩钉截铁地回道:“确认过,少夫人已经过世了,属下亲眼见到了尸首,并且已经将她安葬。”

游逸撑着邹铉的肩膀,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向身侧的那匹马,那是安语然的小栗子,它的背上却空空荡荡,没有了它主人的身影。他咬牙道:“你为何不带上她?你怎能把她留在那里?回去!”

邹铉皱起眉头:“少爷,我们后面还有大批追杀者,这才刚刚出了山,再走五里路就有接应的人了。”他话音刚落,便觉得咽喉处一丝冰冷的杀意,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一把单刃匕首,游逸平时贴身携带,此时却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回去!”

“少爷,恕邹铉不能从命。”马背颠簸,锋利的匕首已经划破邹铉的皮肤,殷红鲜血顺着脖颈滑下,渗入衣领,他却不为所动。

游逸的手颤抖起来,差点握不住匕首。他早知邹铉不是受人威逼就会改变初衷的性子,只是一时情急才抽出了匕首。从小就跟着邹铉习武,邹铉于他而言,并非护卫,而是亦师亦友的兄长。这一刀他又怎么能割得下去?

那匕首终于收了回去,邹铉等待许久,身后的游逸始终沉默。邹铉叹了口气:“少爷,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属下会立即派人去找回少夫人。”

身后依然沉默,却有温热水滴淌到邹铉的衣领里,很快变得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到本章结束。

第一卷的主题是离别。语然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与父母亲人的离别。她与游逸因误解而产生的离别。她与容问离因生死而产生的离别。她在最后虽然与游逸有了些进展,却又因为追杀者的袭击而产生的离别。

感谢你们的支持,下一卷再见。

☆、绝处逢“声”

黑暗。

……

痛!是她第一个念头。

还活着?是她第二个念头。

姐不信春哥啊!是她第三个念头。

不会又穿了一次吧?是她第四个念头。

一睁开眼睛,整片湛蓝的颜色便扑入她的双眸。还是北国那高远广阔的晴空;蓝的耀眼。

一转头;便有数根尖利的东西刺戳她的脸颊,不是很痛;鼻间反而嗅到阵阵清香。

一试着举起左臂;便有剧烈的疼痛。

好吧,她还是之前的她;坠下了悬崖,却被身下的这棵松树给救了。看太阳的高度;这会儿大概是下午两三点;她昏过去有大半天时间了。

安语然用右臂小心地撑起身体;坐在树杈上环顾四周。

这是半空中的一棵老松;从崖壁的裂隙间生长出来;为了获取更多的阳光,它努力地横向伸展,在生长了数百年之后,救了坠崖的安语然一命。或许她该学学秦始皇给它个五大夫松之类的封号?

然而,但是,其实,她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这棵松树离崖底还有数十米的高度,她要怎么下去?安语然真的哭笑不得,难道从此要住在松树上,以松子为食,与猴儿共度?

狗二这货不知道吃不吃松子?

想起狗二,安语然便回手摸了摸背囊,发现背囊瘪下去不少。她一惊,再伸手到背囊底部托了一托,狗二确实不在里面。她有些慌,想起坠崖前奔逃时,狗二明明还在背囊内的。莫非她坠崖的时候,它从背囊里掉出来了?松树上不见狗二,难道它……

她心中一痛,喊了声:“狗二!”

本没期待得到回答,却听见下方不远处,“汪”的一声响亮回应。

惊喜之下,安语然向着声音方向看去。原来松树的斜下方,离开松树主干大约六七米的地方,贴着崖壁有个突出的部分,形成一个不大的平台,狗二正在这平台上对她狂摇尾巴。

松树的主干上横向伸展出一根粗大分支,斜斜指向这个平台,狗二大概就是沿着这根松枝跳上平台的。平台远离松树的另一端,崖壁倒是不太陡峭,有个斜坡一直延伸到崖下。

安语然艰难地爬上那根粗大分支,尽量地向着平台靠近。然而她毕竟不是狗二,随着她越来越靠近平台,那松枝也逐渐弯垂下去。再向前爬,这根松枝恐怕就会承受不住重量而折断了。此时她离平台还有将近四米的水平距离。

松树比平台高了不少。她若是没有受伤,便可以轻松跳上平台,再沿斜坡慢慢攀援而下。但以她现在断了一臂的身体状况,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跳上平台。若是跳不上平台,就是摔下崖底!

跳?还是不跳?

若是不跳,这荒山野岭,会有人来救她吗?

那十几个灰衣人只是第一批杀手,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追杀者循迹而来。游逸见她坠崖,有死无生,若是他够明智,就该立刻离开。

更何况当时除了游逸的喊声,她还听见邹铉叫了声“少夫人”。邹铉生性理智,按他的性子,判断清楚当时的形势,多半会点了游逸的穴,马上带他下山。

就算游逸坚持要来确认自己的生死,邹铉又无法抗命,也要先下山,再绕过山谷,没有两三天寻不到这里。

为放下狗二,背囊内食物清水她装得不多,和狗二分食,只能支持一两天时间。在这半空中,四面穿风,入夜后会更冷。若是再下上一场大雪,恐怕她没饿死也会先冻死。且她左臂伤得不轻,如果此时不跳,在这树上等待下去,体力只会越来越差。

轻咬下唇,安语然已经下了决心,与其等着别人来救,不如努力自救!

她取出背囊内包扎用的布带,折下两根松树枝条,用牙咬着布带一端,右手将枝条与左臂用布带绑紧固定,然后将布带另一端绕过身后,将受伤的左臂紧紧固定在胸前。

简单处理完伤臂之后,她慢慢地在松枝上站起来,小心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双眼紧盯平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微微蹲下,轻蹬松枝,感受到松枝先向下一沉,又向上弹起,在这个瞬间,借着这股弹力,用尽全力向平台跃了过去。

却终究差了一点点距离,她的双足没能踏上平台。

她拼命向前探出身,只有上身扑在了平台之上,立刻又向平台下滑去。她的右手死死抠入地面石缝中,止住下坠之势,却没有多余的手可以用来爬上平台了。

狗二见此情景,小跑过来,咬住安语然的衣领向后拉扯,四只爪子在地上拼命蹬着。安语然借着狗二之力,终于靠右手一寸寸地把自己拉上了平台。

她呻。吟着,艰难地翻过身,蜷缩着侧躺在平台上,已是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刚才断臂被她压在身下,肿胀的伤处在粗砺的岩石上擦撞挤压,命悬一线的时候根本顾不上,此时却痛得她几欲晕去!相比较左臂的痛楚而言,右手中指与食指上翻开的两片指甲已是小意思了。

狗二垂下头,用柔软的粉色舌头轻舔她的脸颊,安慰着她,接着又用头拱她的身体,示意她赶紧爬起来。

终于,最初的剧痛过去了。当疼痛渐渐变得可以忍受时,安语然喘息着勉强支起身,茫然看向崖下,她该往何处而去?

她短暂地坐了一会儿,等体力稍复,才站起来,将身体紧贴着崖壁,从斜坡小心攀援而下。到达崖底,她发现崖下有条数尺宽的小涧,已经冻结,冰面上还覆着一层薄雪。拂去表面的积雪,拾起石块,砸开薄冰,冰面下露出了潺潺流动的清澈涧水。

只要沿着小涧,顺着水流的方向行走,她就能离开山谷。

安语然俯身喝了一小口,唇上感到一阵刺痛!原来之前忍耐断臂剧痛的时候,她咬破了自己的下唇,此时张口才察觉,不过伤口很快就被冰水冻得麻木而感觉不到刺痛了。涧水冰凉彻骨却清甜解渴,安语然取出水囊,咬下木塞,把水囊灌满。

狗二等她灌满水囊后,凑到冰洞上,饱饱地喝足了水。

安语然又仰头看了看自己落下的悬崖,她是不是该在这里留下些记号,告诉游逸自己还活着?紧接着她意识到,自己不能留下任何记号,那些追杀者也可能会找到这里。

与她一起坠崖的灰衣人已经摔得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目睹。他自己直坠崖底,把安语然蹬开的一脚,倒把她踢向了那棵松树的所在。游逸若是真的找过来了,只见灰衣人的尸体而不见她的,就会知道她还活着了。

她拾起了灰衣人的短刀,别在腰间:“狗二,走吧。”

地上只有薄薄积雪,已是冬季,蛇都冬眠了,因此安语然走得很快。但她只不过走了短短半个时辰之后,阳光已经照不到谷底,天空虽然明亮,山谷却已经笼罩在山的阴影之下。

安语然权衡之下,决定连夜赶路。这野外山林,没有阳光照射便寒气沁骨,夜间更是可能有猛兽出没。白天她在松树上昏睡了许久,还是趁着现在体力尚可,尽量赶路。

沿着小涧一路行去,时而林木稀疏,时而野树枯藤纠缠拦路。安语然看枝条纤细不多的,便用短刀劈断拦路的枯藤,继续沿小涧走,碰上过于粗大密集的,她只能绕过障碍,再寻到小涧,继续前行。

入夜,圆月高悬,林中起了薄雾,静谧森然,没有鸟兽的叫声,只有安语然的步声。狗二在她的身前数米探路,落爪居然也悄然无声。

转过一丛野树,安语然有些讶异地发现狗二止步不前,尾巴僵直,浑身白毛竖起,喉间发出低沉的嚎叫。顺着狗二视线向前看去,十数米外,一对黄澄澄的大眼正冷冷地对着她。

一只豹子!

安语然僵硬了,维持着跨出一步的姿势,后背渗出冷汗。

豹子没有动,她也不敢动。一人一豹互相盯着对方,对峙。

安语然凝视着豹子,摸到腰间短刀,轻轻抽出,紧紧倒握刀柄,刀尖对准豹子,缓缓举至左肩位置。它若是扑过来,她就先给它一刀!

豹子冷冷瞪视她许久,突然一个向后转身,蹿入林中,它的身影很快就隐没了。安语然注意到它后腿带血,似乎是受了伤。幸好它受了伤。

安语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刚才的对峙,感觉十分漫长,其实也就短短数秒,但就在这短短数秒内,经历极度的紧张之后,她的双腿有些发软,真想坐下休息片刻。但她却不敢久留,提着短刀赶紧离开这片林子。

·

东面天空的颜色渐渐变淡,夜色向着西方退去。谷底却还是照不到阳光,林中薄雾氤氲。

安语然疲惫地跨坐在一个半人高的树杈上,拿出装肉干的小布袋,袋中肉干已经不多,要省着点吃了。她丢了几块给狗二,再取一块放入自己口中,含软了慢慢咀嚼咽下。

靠在倾斜的粗大树干上,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灰色的迷雾渐渐包围过来,笼罩着她,透不进一丝光线。安语然猛地张开眼,惊醒过来,在迷雾里她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危险至极的东西!

她跳下树杈,拼命狂奔起来,慌乱中不择路线,只顾往林木稀疏的地方跑。渐渐的,周围不再有树木,灰色迷雾却依然厚重,有什么好像追上了她,她回头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断崖,她猛地止步,刹住身子。身后迷雾中却忽然伸出一只手,用力在她背后一推!

安语然惊叫着坠下悬崖,在半空中翻滚,看到那只手,白皙纤细,指甲尖尖,涂着鲜红色的蔻丹……

她猛地张开眼!已近中午,阳光穿过枝叶,把耀眼的圆形光斑投射在她惊恐的脸上。

又是那个噩梦!

不知为何,自从穿越过来,她就经常做这个噩梦。场景虽时有不同,却每次都是被灰雾包围,最后被一只手在背后猛推。今天她第一次看见了推她的,是一只女子的手。

这梦是在预示着什么?还是在还原前身过去的经历?又或者只是她身处陌生异世,内心不安的体现?

安语然从树干上坐起身,把头搁在她腿上睡觉的狗二耳朵一动,也从树杈上站起。她轻抚狗二的后背,微笑道:“继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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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木屋

安语然与狗二顺着山涧足足走了一夜外加大半个白天,还是没能走出这个山谷。

背囊内的食物却已经所剩不多了。肉干只余六小块;可怜兮兮地堆在袋子底部;烤饼也只有一块了。她腹中饥饿,却不敢再吃;只怕吃光了食物还找不到有人烟的地方。这里不是现代世界;出了山也未必就有人烟。

冬季的山林,没有果实可寻。除了昨夜那只豹子;她也没有看到什么野兔、松鼠之类的动物,说实话;即使看见了;首先她自己没什么能力去抓住;其次未经训练的狗二也很难捕获这些野生小兽。而冻结的山涧里;一条小毛鱼的影踪也没有……

此时的安语然;疲惫,饥饿,还有些许的绝望——也许她根本支撑不到有人烟的地方,就会因为缺乏食物而倒下了。

数步之前的山涧边,有些奇怪的痕迹。

安语然紧赶几步上前,蹲下仔细查看,这痕迹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在地上拖过留下的,露出了薄雪下的枯草与落叶。

根据枯草倒伏的方向,可以看出,这道痕迹先从林中向着山涧而来,然后又斜斜向西南离开山涧,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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