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不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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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员走之后，安小言看着一箱箱的药，手指轻轻抚摸着药，好像在抚摸小孩一样，这是他的梦想，即使在监狱里，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值了。

　　　　这天夜里，安小言睡的特别好，是他来到监狱里睡的最好的一晚，梦里他看到自己穿着白大褂坐在明亮的屋子里给病人看病，那些病人都对着他笑……

第4章　三年（）　
自从药来了之后，监狱的犯人越来越多到医务室了，安小言从早上都晚上都一直忙着。

　　　　晚上九点的时候，安小言正准备关门，看到对面一个岁数不大的少年偷偷盯着他看。

　　　　“过来吧。”

　　　　那个少年还在偷偷看他，脚步一丝不动。

　　　　“有什么事过来说吧，我会尽量帮你的。”

　　　　少年这才迈着步子过来，安小言看着他的步伐，觉得有点不太正常。

　　　　“你怎么了？”安小言关心问道。

　　　　“我……身上痛。”

　　　　“哪里痛？”

　　　　少年脸刷一下红了，“那里。”

　　　　看着少年的脸色变化，安小言明白了，还好他早有准备。

　　　　“把裤子脱掉，趴在上面，我帮你上药。”

　　　　少年还是一动不动，手指一直动着，犹豫不决。

　　　　“你要是不上药一直好不了，我帮你上了会很快好的。”

　　　　少年下定决心躺在床上慢慢将裤子脱掉。

　　　　安小言看着内裤都被献血浸湿了，问着，“这是你自愿的吗？”

　　　　少年将头埋在枕头里不说话。

　　　　“没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安小言知道自己不应该管那么多，现在他单独住还有狱警保护，不能惹事。

　　　　“哥，他们，他们……”少年说了一半就哭起来了，安小言抽纸给他。

　　　　“没事，慢慢说。”

　　　　“他们强迫我，还几个人，说我要是不干就打我，把我打死。”

　　　　“疼吗？”安小言轻轻用棉球将血攒干。

　　　　“疼。”

　　　　“你多大了？”

　　　　“十八。”

　　　　“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从小别人都叫我东子。”

　　　　才十八岁就来这是非之地，安小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要救这个孩子。

　　　　“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我会想办法救你的。”

　　　　东子一激动，不小心触动伤口，嘶了一声可嘴角还带着微笑。

　　　　“哥，谢谢你。”

　　　　安小言看着他脸上干净的笑容，摸了摸他的头。

　　　　“安小言你知不知道你正在惹祸上身！我给你说过监狱的事你不要过问里面的事，好好帮他们看病就行！”

　　　　“监狱长，我现在每天超负荷了，需要一个助手。”

　　　　监狱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的钱已经一大半拿去买药了，我是为你好，为了那些人真的不值得！”

　　　　“监狱长，没有所谓的值得不值得，我是医生，在我眼里他们都一样。”

　　　　“唉，小言啊，你就是太善良了，你这样以后出去也是会吃亏的。算了，我把那个孩子调过来跟你一起住吧，至于钱，你们自己看怎么分吧。”

　　　　东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可以离开噩梦的地方，他看着医务室门口安小言的笑容，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东子，你是怎么进来的？”安小言躺在床上问着。

　　　　“我以前帮老大做事，老大犯事了，当时我未成年，他说我进去不会死刑还会减刑，等我出去了他们会给我一笔钱。”

　　　　才这么小就被人利用，安小言想着才意识到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医院为了名声牺牲了他。

　　　　“那你多大进来的？”

　　　　“十三岁。”

　　　　十三岁，可真小啊，那么好的年华竟然在监狱里度过。

　　　　“那你什么时候出去呢？”

　　　　“哥，我还有两年就出去了，哥呢？”

　　　　“我还有一年。”

　　　　东子趴着看着安小言的脸，“那我出去一定要找哥，哥你要等着我。”

　　　　“好，还有你帮我干活，可以分一半我的工资。”

　　　　东子闪烁着大眼睛摇摇头，“哥是我的恩人，我不会要的，再说我出去之后会有一笔钱的。”

　　　　安小言没有回答，帮东子盖好被子说了句睡吧。

　　　　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安小言出狱的日子终于来临了，他收拾好为数不多的东西正等着通知，却看到监狱长一脸凝重的走过来。

　　　　“安小言，过来。”

　　　　安小言走过去听着监狱长的话，宛如晴天霹雳。

　　　　监狱长说他不能出去了，上面下来了一张文件，说是他故意杀人罪又判了三年。

　　　　“监狱长，你不是开玩笑吧？”如果一年的时间他还可以忍受，再多三年他的人生足以被毁的体无完肤，三年后他就25岁了，25岁的他什么都没有，谁会收他这样的人？

　　　　“小言，我没开玩笑，市里下的通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安小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回想着认识的人，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选。

　　　　顾峻，你还是在怪罪我是吗？

　　　　顾峻在家里想着安小言脸上的表情就觉得有趣，安小言，你以为一年就结束了，这一年只不过是小小的惩罚，接下来的三年才是你的噩梦！

　　　　“呜呜，哇哇……”

　　　　旁边的保姆哄着摇篮中的孩子，“果果不哭，果果不哭。”

　　　　顾峻一把抓起婴儿，看着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似笑非笑说着，“乖儿子，爸爸为你哥哥报仇呢。”

　　　　婴儿仿佛听懂了这句话，哭的更加厉害了。

　　　　安小言接受了再来三年的现实，这本来是可以出去开心的日子，现在竟然成了又一个开始。

　　　　东子看着哥坐在窗边望着天空，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哥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就像一个仙子，应该是去最好的地方的，可他却来了地狱。

　　　　“哥，别难过了，日子总这样过的。”

　　　　安小言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东子，你不知道，我已经浪费一年了，不能再浪费三年了，我父母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在这里。”

　　　　东子听到这句话，趁安小言不注意跑了出去。

　　　　“我要进去，我要见监狱长。”

　　　　门口的警卫拦着少年不让他进。“监狱长是你能见就见的吗，当你是谁啊？”

　　　　监狱长正要出来，看见一个少年大喊大叫径直过来了。

　　　　他认出来这个少年就是安小言要救的那个人。“你要干什么？”

　　　　“监狱长先生，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能进去说吗？”

　　　　监狱长使了一个眼色，警卫松开了手放东子进去了。

　　　　“有什么事？”

　　　　“监狱长先生，我想求你让安小言每月给家里打一次电话吧。”

　　　　监狱长一拍桌子，“放肆，你当监狱什么地方了，你家吗！看来在这五年你一点都没长进，亏得小言求我将你调到医务室！”

　　　　东子被吓的直接跪地上，不停地磕头，“监狱长，哥他没想到他还要三年才出去，他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你就可怜可怜哥吧，他这样的人本不应该在这种地方。”

第5章　出狱（）　
连局外人都看出来安小言那种人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那种人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监狱长都不相信安小言会故意杀人。

　　　　“你觉得安小言是什么样的人？”

　　　　东子抹点掉眼泪，“哥，他对我特别好，对犯人也特别好，对谁都好，就是对自己不好，他说我长身体，总是把肉给我吃。”

　　　　监狱长心里也被揪了一下，在监狱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犯人，第一次为犯人心疼。

　　　　“你回去告诉安小言，每月15号来我办公室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谢谢监狱长，谢谢监狱长！”东子又开始使劲磕头了。

　　　　“哥，监狱长说让你15号去他办公室，可以用电话。”

　　　　“东子，你在说什么呢？”

　　　　“哥，我去求了监狱长，他同意了。”

　　　　安小言听到这话，嗔怪道，“东子，以后不要这么冒失了。”

　　　　“哥，为了你值得冒失。”

　　　　安小言感激看着东子，多少人在监狱里还能保持真心啊。

　　　　好不容易等到15号，安小言在屋子里把事情交代给东子，郑重去了监狱长办公室。

　　　　监狱长看到安小言走进来，把电话推给他，“你有半小时时间，不过通话过程全程录音，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

　　　　安小言点点头，食指按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号码，电话里嘟嘟的声音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电话接通了，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安小言听到声音，泪水哗哗哗流了下来。

　　　　他捂住嘴，不想发出任何哭声。

　　　　“喂，谁啊？是言子吗？”

　　　　“爹，是我。”

　　　　“孩儿他娘，言子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快速的脚步声。

　　　　“言子，这一年你去哪了，也不朝家里打电话，我跟你娘担心死了。”

　　　　“爹，我很好，我不是考上研究生了吗，特别忙，每天看好多病人，都快累死了，还好有个助手帮我。”

　　　　“孩儿他娘，听到没，儿子还有助手呢！”

　　　　安小言泪水更忍不住了，隔着电话他都能感受到爹的幸福劲，“爹，我最近都太忙了，可能近几年都回不去了，等我工作稳定了就回去看你们。”

　　　　“言子，没事，事业为重，不用担心家里，爹听说学费可贵了，你这一年也没要钱，缺钱吗？”

　　　　安小言尽量平复自己的声音，“不缺钱，我在这学习有工资的，而且还挺高，能养活自己的，爹你不用担心。”

　　　　“好，好，爹又养猪了，等你回来给你做肉吃。”

　　　　“好。”

　　　　安小言挂上电话再也忍不住，坐在地板上哭泣起来，爹还记得他喜欢吃肉，爹和娘还盼着他回家。

　　　　监狱长在旁边听着安小言的对话，心里一阵痛，他也是有孩子的人，他知道父母盼着孩子的那种心情。安小言的父母还不知道他的孩子在这里，他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只有极其顾家的孩子才会以这种方式。

　　　　“孩子，别伤心了，以后每个月来一次吧。”

　　　　安小言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刚到医务室，一个狱警说有人来探监。

　　　　这次又是顾峻吗？他又来羞辱吗？

　　　　看到来人之后，安小言也没想到柳城会来。

　　　　柳城以为安小言一年就出来了，四处打听才知道安小言又被判了三年。

　　　　“言子，对不起，当时我也有责任的，还有档案的错误，不应该你这样的。”柳城现在心里充满了愧疚。

　　　　“你别这么说，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你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言子，在里面过得好吗？”

　　　　“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你上研究生感觉怎么样？”

　　　　柳城没想到安小言这么直白问他这个问题，他来之前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安小言会坦然面对。“言子，你也应该去上研究生的。”

　　　　“柳城，别来看我了，我怕别人会说你闲话，毕竟我是个杀人犯，你有自己的人生。”

　　　　“言子，别说这样的话，我们是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我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这些都是我欠你的，你要是需要什么我下次帮你带过来。”

　　　　安小言摇摇头，“柳城，不用这样对我好，你的心意我领了。”

　　　　说完安小言就回去了，不管柳城在身后的大叫。

　　　　柳城，对不起，我在乎你，所以，我不能让你经常来这，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你的人生不能因为我走上不属于你的路。

　　　　走到拐角处，安小言偷偷贴着墙看着仍然在大喊的柳城，直到柳城放弃转身离去，安小言才回去。

　　　　顾峻很久都没来了，安小言舒口气，只要顾峻不记得他就好，不然自己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越不想来的越快到来。

　　　　安小言都不敢看着对面的顾峻。

　　　　“没想到我又来了吧？”

　　　　“嗯。”

　　　　“知道你为什么又加了三年刑期吗？”

　　　　“故意杀人罪。”

　　　　顾峻冷笑一声，“看看这个孩子。”

　　　　顾峻旁边有个孩子，两岁多的样子，安静站着看着安小言。

　　　　“叫爸爸。”

　　　　孩子一句话也不说，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知道吗，当初我本来不想给你加刑的，可是这个孩子，他一岁了别的孩子都会咿咿呀呀了，他却什么都发不出来。我请了那么多医生，医生跟我说孩子智力出现了问题，双胞胎中如果一个孩子这样，另一个一定天赋异禀，你，直接杀死了我那个聪明的儿子！你，杀死了我的继承人。”

　　　　安小言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低着头说着“顾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弥补你。”

　　　　“你叫什么名字？”

　　　　果果抬头看着对面那个人，一句话不说。

　　　　“对我这个亲爹都不说，还指望对你说？安小言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顾先生，对孩子好点行吗，他是无辜的。”

　　　　“他是无辜的，可如果不是你他会变成这样吗？”

　　　　“顾先生，等我出去了，我会赎罪的，你对孩子好一点，他是你的骨肉。”

　　　　顾峻带着果果出去了，大步走着，果果迈着小步子根本跟不上，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顾峻根本没注意到，直到听到后面的哭声才回头。

　　　　“爸……爸，爸爸……痛……”

　　　　“你叫我什么？”

　　　　“爸，爸爸。”

　　　　顾峻心里乐开了花，小兔崽子终于知道谁是你老子了。

　　　　“乖儿子，爸爸抱着你走吧。”

　　　　安小言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孩子是无辜的，顾峻，那是你的骨肉，安小言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祈祷顾峻能听进去他的话。

　　　　东子刑期满走了，走的时候是安小言送的他，安小言将他送到监狱门口，轻轻抱了抱他，偷偷将一个小包放进东子的口袋里。

　　　　“哥，你出来记得去我给你的地址找我。”

　　　　安小言点点头，挥挥手向他告别。

　　　　东子上车的时候摸着口袋，摸到了一袋东西，打开一看，是一打钱，上面还有一行清秀的字：东子，出去好好过日子，这些钱是你帮我工作的钱，虽然不多，总会有用的。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即使他在监狱里是狱医的身份，监狱的制度也让他变得机械。

　　　　出狱的那一天，安小言最后看着阴森的监狱，朝着太阳走过去了。

　　　　东子走的时候是他送的，如今他走了，就没有人送他了。

　　　　监狱长站在窗台边，看着安小言的背影，心里祈祷着：上帝啊，给善良的人最美的世界吧。

　　　　走到监狱门口，一个车打开了车灯，安小言注意到那辆车，车窗下来以后，安小言看到了柳城。

　　　　“言子，我来接你了。”

　　　　“柳城，谢谢你。”

　　　　“走吧，新的生活开始了。”

　　　　安小言没有客气，将为数不多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坐在了副驾驶。

　　　　“这车是你的吗？”

　　　　“嗯，贷款买的。”

　　　　“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我父母出钱给我办了一家私人医院，虽说不大，效益还不错。”柳城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伤了言子的心，可言子不希望他说谎。

　　　　“嗯，挺好的。”

　　　　“言子，你有什么打算？”

　　　　安小言看着窗外的风景，只是四年，外面的世界已经变化那么大了啊。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