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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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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虽然没有开工,但是日日都有乡亲过来帮忙运送木石材料,赵家在吃食上从来都不吝啬,所以,中午都会准备一桌儿酒席款待众人。

瑞雪就把码头的铺子又交给了张嫂子,虽说码头日渐忙碌,食客多了不少,但张嫂子也学了将近一月,还能应付得过来。

翠娘要卖豆腐脱不开身,钱嫂子又是七个月的肚子,瑞雪也不敢让她跟着张罗,所以张家西院的翠兰上门,红着脸说要帮忙打个下手时,瑞雪一口就应了下来,倒惹得翠兰感激的差点儿没掉下眼泪来。

她原本以为三哥一家做了那些缺德事,瑞雪哪怕不撵她出去,也不会有好脸色,没想到,瑞雪不但对她没有半点儿怠慢,还极是热情道谢,这让她晚上抱着周喜的胳膊,直说,赵家明事理仁义。

其实,她哪里知道,瑞雪的灵魂来自现代,没有她们这些村人,一家出事,连带所有家族都被人指责诟病的习惯,在她心里,吴老三一家作恶是他们一家的事,与翠兰无关,况且远亲不如近邻,两家住得这么近,交好总比交恶强。

她也正是本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当云二婶和翠娘几个隐隐有些劝阻时,她都笑着含糊过去了,几人熟知她脾气,猜到她是打定了主意,也就没敢再说。当然,翠兰心里也更感激,帮忙准备饭食,极下力气。

投桃报李,瑞雪自然也不会小气,见得周喜白日里也跟着马车进出卸料,午饭时,她就让大壮抱了周家两个孩子来,让他们一家四口都在自家吃了,省得家里还要开火做饭,于是赵家的饭桌儿上更是热闹。

初六这日一大早,村人们吃完饭就都聚到了赵家门前,城里雇回来的几个大师傅在杀鸡拜了祖师之后,两个负责建宅子的就开始带人丈量挖地基,两个木匠师傅就领着小徒弟在周家院子里,铺开工具,按照尺寸打门窗和家具。

云二婶带着几个上门帮忙的小媳妇儿,在张家院子里搭好的大灶旁,切肉的切肉,熬汤的熬汤,蒸馒头的蒸馒头,手下忙碌着,嘴上聊着闲话儿,不时哄笑出声,村里的小孩子们嗅着香味就找了过来,各个含着手指聚在大门外,眼巴巴看着,瑞雪就翻了两包花生糖,交给大壮黑子两个,让他们拿去给孩子们分了,带着他们尽量都在院外玩耍,别烫了或者磕碰到,白惹得家里父母跟着心疼。

很快,不过两日,赵家的院子两旁就挖了许多纵横交错的深沟,填了石头等物进去,眼见着东西厢房就平地建了起来,再过六七日后,就可以再建后院和主屋了。

这日晚饭时,里正带了几个面色尴尬的族老过来走动,说是赵家建作坊是村里的大事,他们来看看可有帮忙之处,其实就是巴结讨好,修复裂痕来了。

赵丰年和瑞雪虽然都不喜他们行事,但是一个村里住着,明面儿上怎么也要过得去,于是堂屋里多摆了一桌儿,请了他们一起吃酒。

族老们又是羞愧又是尴尬,酒桌上隐隐都说了两句赔罪之言,赵丰年淡淡一笑也就算把恩怨揭过去了。

众人正吃到一半之时,从码头歇工回家来帮忙的山子,跑进来禀报,“掌柜的,门外有人来送信。”

“送信?哪家府上的?”瑞雪正好端菜进来,听得这话,就以为是楚歌欢又出了什么新花招儿,家里此时人多,万一惹出闲言可就麻烦了。

山子却说,“我要那人进来,他却不肯,只说是田府之人,要见掌柜的。”

赵丰年起身,同众人简单说了两句,就带着瑞雪出了门,两人都以为是田老爷子邀赵丰年去赏花喝酒,毕竟前些日子他就曾这般说过。

可是那管事模样的人拿出的信封却是浅绿之色,上面甚至还绘了几朵莲花,就算田老爷子喜好风雅,也不可能用这样的信封,显见这是出自女子之手。

赵丰年接信的手就收了回来,眉头皱起,冷声问道,“这信是田府何人所送?”

第一百一十九章 逆反

那管事目光有些闪烁,低头含糊应道,“是我们府里的主子,交代小的一定要把信送到赵先生手里。”

瑞雪盯着那信封上的几朵莲花,再想起那日田家大小姐见到她时的古怪脸色,心里有些明悟,嗤笑一声,“春日晴好,荷花开得也早啊。”说完,转身施施然回了院子。

赵丰年也不是傻子,几乎是立即就猜到这信是田大小姐所送,心里厌烦、恼怒,甩袖子就要走,那管事在自家大小姐手里领了十两的赏银,生怕差事办不成,赏银长了翅膀飞走,连忙上前拦阻,求道,“赵先生,小的赶了大半日的路才到底贵府门前,先生可怜可怜小的,把信收下吧,若不然回去后,小的恐怕就要丢了差事了。”

赵丰年还是不理,绕过他继续往里走,结果这管事噗通就跪下了,“先生,你就收下吧,小的不求先生回信,只求先生收了就好,小的就能回去交差了,先生,求求你…”

他的声音喊得大了一些,惹得隔壁张家院子里吃饭的帮工们探头张望,雷子和钱黑炭本来坐在里面的席面儿,见到众人都指了院外,立刻小跑了出来,一见那人纠缠不休,就问道,“掌柜的,要把他拉走吗?”

那管事一听,又喊道,“先生,我们大小姐…”

“闭嘴!”赵丰年生怕他喊出什么,被人听去歪曲成闲言,厉声打断他的话头儿,吩咐雷子和钱黑炭,“把他嘴堵上,绑结实了。这等恶意摸黑主家的刁奴,不能轻饶!”

那管事惊得睁大了眼睛,还要再喊,雷子已经眼疾手快在晾竿儿上扯了块抹布塞他嘴里了,噎得他差点背过气去,钱黑炭也在墙角找了条绳子,三两下把人捆了个结实。

赵丰年用两根手指捏了那信封儿背在身后,进屋铺纸提笔写了几行字,一同装在大信封里,出门交给雷子,“你们送这恶奴去趟田府,把这信封亲手交到田老爷手里。”

“是,掌柜的。”雷子和钱黑炭应了,也不必再套马车,提起那人扔到他赶来的车里,一阵风儿似的出村直奔灵风城而去。

再说田府,提心吊胆等了这大半月,没有听得城里有田府二小姐清白不保的传言,都放了心,田家几个公子都说母亲手段高明,就连田老爷也赞了老妻一句处理得当。待得九州庄子上又传来消息,说田茜儿规矩学的不错,懂事许多,这更是喜上加喜,所以,晚饭后,一家人又在花园里摆了点心水果,借着纱灯映出的朦胧亮光,赏起园中刚刚有些绿意的草色春景。

田家三个公子脸上笑着,心里却都忐忑,猜度着父亲必定又要他们作诗,果然刚刚坐下没一会儿,田老爷就捋着胡子说道,“春意渐浓,真是难得的好景致,你们三个都赋诗一首,让为父听听,这几月学问可有长进?”

三兄弟立刻苦了脸,互相谦让着,都不肯第一个吟诵,想着多争取一时半刻,搜肠刮肚凑一首好一些的诗句,免得被父亲当着众多下人训斥。

可惜,兄弟三个谦让半晌,还是没有个结果,田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黑,田夫人在一旁看了,就想替儿子们说说情,结果,话未出口,就有小厮来报,“禀老爷夫人,大门外有两人求见老爷,说是云家村赵先生派来送信的。不过,小的看着他们还押了一个人。”

“赵先生?难道是约我春游?”田老爷脸色明显转好,倒是没在意那最后一句话,“把人领进来吧。”

那小厮应声去了,不多会儿,雷子和钱黑炭就半拖半拽着那个管事进了花园,两人都是农家人,很少见得这样的富家气派,不提雕梁画栋的屋舍,宽敞大气的花园,只那凉亭外伺候的两列丫鬟,就惊得直了眼,脚步也慢了下来。

雷子悄悄大喘了几口气,扯了扯钱黑炭的袖子,“钱大哥,咱可不能丢了掌柜的脸面。”

钱黑炭回过神儿来,猛点头,两人到得田家众人跟前,先是行了礼,才把信封掏出来,说道,“田老爷,我家掌柜的派小的们前来,给老爷送封信。”

早有丫鬟上前接了,又递到田老爷跟前,他却没急着拆信,反倒指了那管事问道,“这人是何意?”

雷子回道,“小的们不知,掌柜的只吩咐把这人一并带来,等着田老爷发落。”

田夫人微微皱眉,“这赵家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哪有随便绑人送到别家的,没有规矩。”

田老爷摆手,以他那日与赵丰年的相处所知,赵丰年绝对不是个行事莽撞之人,如此做一定有原因。

他亲手拆了信封,见得里面掉出一只稍小的浅绿信封,还有一张折好的信纸,越加疑惑。

田三公子离得最近,抻头扫过那浅绿信封,眼睛立刻瞪得溜圆,这信封儿不是大妹妹书案上常放的,怎么从赵家送来了?难道,大妹妹与赵家也有什么瓜葛不成?

果然,田老爷展开信纸扫了几眼,那脸色就沉了下来,继而又开始渐渐发黑,“回去跟你们先生说一声,多谢他替我们府上捉了这恶奴。来人,再拿两个大赏封儿赏下。”

他这两句话,几乎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在场的田家人都隐约觉出不好。

雷子和钱黑炭接了小丫鬟递过来的红色赏封儿,齐齐行礼谢赏,然后就迅速退出了花园。

田老爷招了胡管家上前,指了那躺在地上的管事,说道,“你去认认,这人可是九州庄子上的?”

九州庄子?胡管家心里疑惑,上前掰了那人的脸转向灯下,仔细辨认半晌,起身应道,“回老爷,确实是九州庄子上的,这人叫刘春儿,去年秋收时,小的去收租子,就是他跟着张罗的。”

田老爷听后,胸口剧烈起伏了十数下,才说道,“把他带下去,打上二十板子关好。”

“是,老爷。”胡管家是多精明的人啊,府里两位小姐如今都在九州住着,这人又是从九州来,其中必定有些关联,至于具体何事,就不是他一个下人能过问的了。

他立刻唤了小厮上前带了那人,顺便把所有丫鬟也遣散了。

园子里立刻静了下来,晚风似乎都感受到了这一处的压抑,悄悄绕到而行了,田夫人不安的动了动身子,问道,“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结果,话音刚落,田老爷抬手就回了她一巴掌,清脆而响亮,直打得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田家几个公子惊呼着抢上前,护好母亲,求情道,“父亲有话好说,不要责打母亲。”

田老爷气得浑身直哆嗦,指了田夫人怒道,“你…你…真是教的好女儿,一个不知羞耻下药勾引男子,一个就芳心暗许,私相授受,我们田家的脸都被你们母女丢尽了,明日就把她抓回来关好,不到出嫁时日,不准出屋半步!”

说完,他一甩袖子就大步走了,留下母子几人又是疑惑又是恼怒,田夫人也顾不得脸上麻痛,抓了那信纸就看,看完好似极不愿意相信一般,又撕了那信封,待看得那熟悉的清秀字体,娓娓诉说着如何倾慕,如何欲效仿娥皇女英,如何…

她再也忍耐不住,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三个儿子惊得乱成一团,田大和田二一边喊着找大夫一边背了母亲就往外跑,完全忘了他们田家本身就是杏林世家。

田三抓起桌上的两张信纸,扫了两眼,大惊失色,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乖巧柔弱的大妹妹怎么就能做出这么没规矩的事儿,难道是患了失心疯?

如若此时瑞雪在跟前,一定会为他解释一下,什么叫逆反心理,什么叫臆想,长期压抑自己心中所想,去迎合父母家人的期望,时日久了,心理压力过重,郁结于心,就会转而在心里幻想着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日子,以此来舒缓心里的不满,但是也会渐渐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突然有一日,碰到某一个完全符合她心中所想之人,就会性情大变,什么都抛在脑后,只盼望能够得到那人,幻想着那人也同样喜爱自己,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扫平两人之间的“障碍”。

现代社会这样的例子可是有过许多,瑞雪出事的前一个月,就听说高中同班的一个女生,平日极温柔文静,居然持刀杀了单位里的一个女同事,警察讯问,她却说,那女同事拦阻她与深爱之人在一起,待抓了那女同事的丈夫对质,才弄清楚,人家只见过她两面,话都没说上十句,根本没有交集,一切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最后,那女同学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当然,田荷毕竟从小深受礼教规矩的熏陶,还做不出杀人那般疯魔之事,但是压抑不住心里的爱意,写封小情书的勇气还是有的。

田三想得头疼,还是想不出缘由,最后只是把信掖在怀里藏好,匆匆奔去主院,徒留那被撕成两半的淡绿信封静静躺在石桌上,偶尔随着晚风吹拂,轻轻颤抖两下…

第一百二十章 发展大计

雷子和钱黑炭两人来时赶的是田府马车,回去时想要雇上一辆代步,却因为天色晚了,城门将关,没有人愿意出城。

两人也不在意,喜滋滋的迈着大步,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回了村子,张家院子里的席面儿早就撤下了,除了几个小媳妇帮着刷洗碗盘,再没有旁人,而赵家堂屋里也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在,两人把事情经过回报了一遍,又掏出赏封儿放在桌上,笑道,“这是田府给的赏钱,我们推辞不过就拿了回来。”

赵丰年把赏封儿又推了回去,“田家赏你们的,你们就拿着吧,不必交上来。”

雷子和钱黑炭齐齐摆手,他们拿着赵家的丰厚工钱,跑个腿儿,进城送信是本分,怎么还能连赏钱都一起留下?

瑞雪笑着拿起塞到他们手里,“都拿着吧,进城一趟,还要摸黑走回来,这算是辛苦钱,嫂子们马上就要生了,留着给孩子添置些小物件儿吧。”

雷子和钱黑炭对视一眼,其实他们一路上也偷偷把这赏封摸了无数遍,掂量着里面足有二两银,这可是两千文钱啊,足够家里三四个月的用度了,可是,他们生性淳朴,不愿昧着良心隐瞒过去,此时见得主家是真心实意给他们,也就接下了,脸色微红,问得没有活计要他们做了,这才兴冲冲跑回家去。

云家老两口见得儿子拿了这样一笔意外之财回来,问询之下,脸上都带了笑,直叹当初交好赵家太明智了,赵家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只替他们送封信,都能得二两银的赏钱,以后的好处还不知有多少?只要他们一家,真心为赵家着想、做事,必是不会受亏待。

雷子媳妇儿瞧着桌上儿红彤彤的大赏封儿,也笑得合不拢嘴,双手捧着肚子,感叹还未出世的孩子是个有福的,孩子爹有了这样的好差事,以后她若是再去作坊做份工,家里的日子可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

村南的钱家夫妻也在盘算着添些棉花布料,给孩子缝制被褥衣物,换张新苇席,甚至还要添只结实的大柜子,同样欢喜的一夜难眠。

反观赵家,气氛就有些微妙了,吴煜早早被撵去张家睡觉,赵丰年坐在炕上不时偷眼看着忙碌的瑞雪,左思右想了好半晌,才说道,“嗯,那个书信我没看!”

瑞雪瞟了他一眼,点点头,继续忙碌,脸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气恼还是不不在意,惹得赵丰年暗自磨牙,女人心,海底针。

瑞雪其实真没在意那封情书,毕竟她的躯壳里装的是现代人的灵魂,有人喜爱她的男人,这表示她的眼光不错,况且,田荷那种大家闺秀,写封情书已经算是最胆大的事了,上门抢夺或者死活要做小妾那样更出格的,她还不敢,就算她有这打算,田家也不能允许,既然如此,就是对她没有半点儿威胁,她自然也就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瑞雪也不打算给赵丰年好脸色,毕竟前日不信任她在前,今日惹了烂桃花在后,若是再同往日一般待他,恐怕他就养成习惯了,觉得她好欺了。

她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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