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者游戏-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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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跑到终点没有见到我，卢飞不厌其烦地跑回来催促。我见卢飞活奔乱跳的，对道路后面情况持有乐观的态度，稍微加快了速度。

　　　　我又哪能想到，如果卢飞没有跑到终点呢？

　　　　在过道豁然变阔、视野突然变暗的瞬间，我迟疑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收住脚步。卢飞早已停在前方，被我的脚蹭了一下，顿时弹射出去。等我意识到那是进攻行为的时候，黑暗中已经响起卢飞呜呜哇哇的低吼。

　　　　敢情它是跑着跑着、发现自己不敢一条狗厮杀、特意回去叫我帮忙？

第五十三章莫林妮的淡定（）　
狗看得起我，我怎么能辜负狗的期望？

　　　　我稍微想了想，将简易照明灯砸向卢飞呼吼的地方。同时收起手枪，取出乌刀与回旋镖全神警戒。

　　　　不大不小的光球，与一条飞过来的狗交错而过。飞起来的狗无疑就是卢飞，它撞入我的怀里、将我撞得倒退蹲坐。光球不负所托，先是照亮凶狠的面孔，后是落在遍体鳞伤的躯体旁边，砸出了一片沉默。

　　　　“你是跟何小兰一起逃出来的吗？”

　　　　“还是被他抓进来的？”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我接连说出几句好意的问候。每一句问候，都暗含着相对应的容易理解的猜测。那个被光球照亮的赤膊身影，默默低下头颅、抱膝而坐。我基本可以肯定，她是与何小兰有关联的失败者。

　　　　卢飞深刻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守在我的脚边低吼。我左思右想，从行囊里取出食物放到地上，然后退走到出口位置坐下。

　　　　那名失败者坐在光球之中，似乎无心管顾自己与这个世界。但是她刚才将卢飞抛回来，令我心存侥幸。我将唐宫的遭遇、说成是自己的经历，试着打开她的心扉。她终于有所回应，说我不是唐宫。

　　　　莫林妮曾被陈安东制成人蚕，并且是最早期制成的、成活至今的人蚕。大部分人蚕死了，少部分还活着，生不如死。长时间成活的人蚕，一般拥有稳定的生理状态，能被萃取出稳定的血肉精华、继而组成生产线。

　　　　对于人蚕而言，重获新生是不可能的事情。正是那样不可能的事情，被陈安东强行做成了。所有被关押在隽东购物广场地牢里的人蚕，先是被治愈了身体，然后被释放出来。

　　　　刚开始，莫林妮觉得事情背后有阴谋。但是时间一长，始终没有见陈安东的人员进行围追堵截，莫林妮将信将疑。直到与何小兰相遇，莫林妮才明白陈安东的用意。

　　　　多年以来，各大势力都在研究特殊人群重生的地点与是时间。最先取得明显成效的，是赵丽萍。

　　　　赵丽萍的部下，大部分都主动交代自己最初死亡的身份、基本的生活轨迹。经过复杂的推衍，赵丽萍安排人员到不同的地方等候，有很大的机会发现重生的特殊人群。

　　　　此事被陈安东发现，继而仿效并作出了较大改进。经过内外改造，特殊人群死后的身体会第一时间出现在隽东购物广场的地牢里。特殊人群重生的时候，会回到同一个身体里面。期间会发生不可控制的变化，好坏难料。

　　　　何小兰在短时间内重生的次数较多，身体未能适应变化。神智不清，是其中一个变化。不可估量的愈合能力、不可思议的皮肤控制能力，是同步的变化。

　　　　变化之后的何小兰，不仅可以操控皮肤的软硬程度抵挡大部分物理攻击，还可以在短时间内自愈伤口。陈安东需要耗费极其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将何小兰压制在地牢里。

　　　　在某个夜晚，7名重生7次的失败者再次将何小兰击倒，然后转移到某个地方。与此同时，其他人蚕也被转移到不同的地方，就地释放。

　　　　“只要我们引起恐慌。”

　　　　“就会被你们杀掉。”

　　　　“我不想那样。”

　　　　莫林妮出奇地平静。我听得清楚，却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卢飞在她的手臂留下的撕咬痕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如此愈合能力，不足以与何小兰并肩作战、掘地求生。

　　　　我向莫林妮提出疑问，打听她与何小兰如何相处。莫林妮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不是相处、而是通过催眠把何小兰当作工具来用。

　　　　唐宫被制成人蚕的每个日夜，都被莫林妮看在眼里。虽然唐宫比莫林妮更早回到这个世界，但是一直没有重生，变化不大。所以莫林妮认得唐宫。

　　　　况且，这已不是唐宫第一次进来围剿何小兰。每一次的围剿行动，都是形形色色的良莠不齐的特殊人群，都是只有唐宫全身而退。何小兰不可能被杀死，所以莫林妮不怕。

　　　　我很佩服莫林妮见微知著的分析头脑、临危不乱的作战素质，略作考虑，便邀请莫林妮与我合作对付陈安东。莫林妮口吻未变，直说她是陈安东的部下、不会做出威胁陈安东的事。我退而求其次，努力争取其它合作的机会。

　　　　地底忽然又响起震撼咆哮。莫林妮解释说有第3名特殊人员死了，并指出这次围剿行动的唯一优势是阻绝何小兰的感知。然而，何小兰不怕伤害，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在战斗的过程中发现围剿人员的方位，何小兰的胜利已经没有悬念。

　　　　由于通道已经坍塌，万一战败撤退，唐宫和我都必须面对莫林妮。想到这里，我向莫林妮声明自己的顾虑。莫林妮抬头看着我，说想催眠唐宫、让唐宫谎称战斗胜利、出去之后被我杀死、结束地下的战乱。

　　　　我不受控制地起身离开，尽最快速度狂奔在狭窄的通里。卢飞在身后狂吠，想要劝止我、却不会讲人话。

　　　　无论通道窄宽、起伏，我都畅行无碍，好像驾轻就熟了然于胸似的。短短2、3分钟已经来到敞亮的地下深洞，奋身杀向仓皇退避的任务队员。

　　　　任务队员几乎都是远程射手。他们大部分站在不同方位进行攻击，只有一人进行游斗，吸引住何小兰的注意力。何小兰铜皮铁骨、力量恐怖，被擦碰一下就是非死即伤。游斗队员进退两难，只能堪堪自保。我忽然出现又立即攻击，把游斗队员逼上了绝路。

　　　　游斗队员向我甩出一柄飞刀，被我的乌刀挡开。我随手甩出回旋镖，然后抽枪射中回旋镖。回旋镖顿时金色闪闪，拖拽着金色的光影来回翻飞。

　　　　回旋镖被任务队员的武器误射，旋转速度有增无减，金光更盛。我被游斗队员推倒在地，径直爬起来杀向某位任务队员，对身后的何小兰视若无睹。何小兰狠狠向我挥拳，刚好砸中我手中乌刀、将乌刀弹射出去。

　　　　“呜嗷！”

　　　　何小兰咆哮一声，震天动地。在此同时，某位任务队员被乌刀穿透了胸口、跪倒落地。乌刀则砸入泥土之中，只剩不知深浅的小洞。

　　　　我浑身一颤，然后一愣，接着惊恐不已。

第五十四章唐宫装得很像（）　
唐宫气喘吁吁地挥舞钢鞭，是因为地洞里出现了许多爬虫。

　　　　爬虫多不胜数，密密麻麻犹如潮水蔓延。虽然他们行进速度不快，但是吞食能力极强。那名被乌刀穿透的任务队员撤退不及，被爬虫沾上就疯狂扭摆挣扎。那痛苦的程度，恐怕重生之后也会惊慌不已。

　　　　虽然不知道爬虫来自什么地方，但是经过任务队员的多次试探，已确定泥土能够阻挡爬虫的行动。所有任务队员互为犄角，将爬虫死死堵在包围圈外。

　　　　何小兰站在地上，任凭爬虫撕咬都不为所动。爬虫咬不动何小兰的皮肤，却从眼耳口鼻任督等孔洞位置钻爬入体。即便如此，何小兰仍然一动不动。

　　　　对于何小兰为什么忽然停下攻击，任务队员的心里觉得奇怪，手中武器却是不停招呼。

　　　　我站在钢鞭的保护圈内，怔怔看着乌刀扎出小洞。我无比困惑的是，为什么莫林妮会解开对我的催眠、为什么何小兰同时停下行动、为什么爬虫会从那里涌出。

　　　　重重疑问，渐渐在我脑海中交织出一个答案。那就是莫林妮被乌刀所伤，无力维持对我、对何小兰、乃至对爬虫的控制。

　　　　“喂！”

　　　　“你可不要太过分啊！”

　　　　“还不把它拉走！”

　　　　唐宫气急败坏，甩动钢鞭抽得爬虫翻飞乱舞。我目光微转，发现卢飞正在唐宫脚边撒尿，急忙拴好卢飞牵在手上。拿着枪、牵着狗、还有旁人在抽鞭子，让我觉得很不真实。

　　　　回旋镖始终飘荡在地洞上空。在爬虫吞食伤员时，它收割了2条人命。任务队员高度警惕，多次扭转回旋镖的轨迹。回旋镖转速更快，方向更难把控。

　　　　“嘶啦”一声，回旋镖偶然割中何小兰的胳膊。爬虫被掀飞了大片，那条胳膊血肉飞溅。但那胳膊瞬间愈合如初，那爬虫瞬息覆盖靡遗。

　　　　任务队员大喜过望，不等唐宫招呼，已纷纷着手调引回旋镖攻向何小兰。任务队员个个都有过人之处，同心协力之下，令回旋镖成为了长眼睛的残暴血滴子，反复切割。

　　　　然而，相较于何小兰的自愈能力，回血镖的威力终究太弱，久久未能造成致命伤害。唐宫生怕事情有变，调令任务队员全力加大回旋镖的威力，再施以绝命一击。

　　　　其实除了何小兰之外，爬虫也需要任务队员全神贯注去应付。某位任务队员疏忽纰漏，被爬虫突破了防守圈，再以短刀补救反而被爬虫上身疯咬。与之组成防守圈的任务队员见势不妙，冒死冲向其它防守圈，却被另一位防守队员击杀当场。

　　　　惨叫声、窸窸窣窣之声，让整个地洞变得凄惶恐怖。回旋镖失去控制，猛力扎入何小兰的肩颈，犹如电锯吱吱呀呀卡入铁木。

　　　　回旋镖卡在何小兰的身体里，爬虫顿时如潮水褪去。何小兰站了起来，吼吼几声，恰恰对应此间死去的任务队员数目。

　　　　“所有人！”

　　　　“全力进攻！”

　　　　“不要给他机会！”

　　　　唐宫发号施令，给自己惹来了灭顶之灾。何小兰横冲直撞，向着唐宫杀去。唐宫咬牙甩动钢鞭，缠住脖颈借力堪堪避开冲杀，闪到旁侧猛力拉扯。回旋镖“唰”一声飞甩而出，向我冲来。

　　　　我当然明白唐宫的意思，是想让我再次发动攻击。但是回旋镖的锋利程度非同小可，无论如何都不能伸手去接。

　　　　“嘭嘭”两枪，一枪打得回旋镖定在半空，一枪打得回旋镖飞转起来。“咔嚓”一声，我的手枪打空了。

　　　　手枪，是唐宫给我们配发的破兵武器，共有7颗子弹。每颗子弹都能对特殊人群造成不可挽回的致命伤害。

　　　　如此珍贵如此厉害的武器，即便唐宫没有特别交代省着点用，正常人都不会如此消耗。其实我也暗暗觉得心疼惋惜，只是不打手枪活不了这么久，实在没办法。

　　　　任务队员纷纷反应过来，极有默契地加大回旋镖的威力。唐宫与之前那位游斗队员合力，冒险牵制何小兰。何小兰却硬扛下许多攻击，直奔回旋镖而去，显然比之前更有策略性。

　　　　不知不觉之中，回旋镖已经成为了我们的最后武器。部分任务队员转而不计弹药地射击何小兰，部分任务队员步步紧逼何小兰，都尽己所能地组织何小兰。

　　　　何小兰大手一探，便将回旋镖毫无悬念地抓下、稳稳拿在手里。如此怪物，令任务队员心生惶恐。唐宫不退反进，以钢鞭弹刺何小兰的眉目。其他任务队员颇有默契，跟着唐宫发起进攻。

　　　　那，显然是徒劳的。

　　　　拳头紧握回旋镖变成可攻可守的利器，何小兰有意识地追击外围的任务队员。那些任务队员速度技巧均有不足，不仅无法正面抵抗，还无法全身而退。

　　　　追击与咆哮，何小兰俨然成为地洞里的梦魇收割者，所过之处尽是虚无。唐宫恨恨不愿放弃，尽力甩动钢鞭，试图为任务队员制造机会。但是螳臂当车，犹未可及。

　　　　没过多久，地洞里只剩下4人1狗。唐宫救人的时候被何小兰砸中钢鞭，受力抛飞，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眼见唐宫即将被踩死，被救的那人发出绝望的咆哮，径直扑到何小兰的背后，拼命以短刀扎刺脑袋。

　　　　何小兰的脑袋叮叮作响，抬起来的大脚重重踩下。唐宫以钢鞭牵扯，强行腾挪位置。那位拼命的人，被何小兰一手抓住臂膀、拉到面前左右撕开，凭空消失。

　　　　唐宫看着何小兰，何小兰看着我，我看着唐宫，3人1狗静默无言。

　　　　“果然厉害。”

　　　　“装得很像。”

　　　　“但是他学得来吗？”

　　　　莫林妮缓缓走进山洞。那平静的脸上血污斑驳，一丝不挂的身体仍有大量伤疤没有消失。原本被卢飞咬伤的部位，却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我脑海里思绪万千，久久反应不过来。

　　　　令我无比惊讶的是，莫林妮手中拎着一柄不长不短的黑色武器，赫然就是那柄不知所踪的乌刀。大概见我怔怔不动，莫林妮将乌刀轻轻抛出、精准扎在我的双脚之间。

　　　　唐宫没有接话，默默爬起来收拾钢鞭。莫林妮出言催问，是自行解决还是交由她来处置。唐宫咳嗽一声，不紧不慢地说了声“我来”，随即一边浑然无事地说出实情、一边向我走来。

第五十五章有种奇怪心绪（）　
唐宫看起来，很不对劲。

　　　　他神情冷淡，仿佛遭受严重心理创伤、随时可能做出疯狂行为的精神病人。钢鞭在他左右挥舞，离我越来越近。我手中只有枪和狗，难以作出像样的抵抗。

　　　　将没有子弹的枪砸向唐宫，将没有牵引绳的狗推向莫林妮，是我破釜沉舟的作法。钢鞭“嗖嗖”2声，把枪和狗都拦了下来、砸回我的面前。唐宫的厉害，实在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应付的。我心念急转，决定要好好珍惜这次重生最后的时间。

　　　　“莫林妮！”

　　　　“回答我！”

　　　　“你想干什么？”

　　　　我问出一个关键的问题，使得唐宫停止脚步。莫林妮幽幽笑了起来，说她有很多很多的想法。

　　　　对于大部分的人和特殊人群，莫林妮都可以轻易控制。但是陈安东势力庞大、深不可测，她不自信可以应付。所以自从离开了隽东购物广场的地牢，她就处于东躲西藏的状态。

　　　　回归社会、报复仇人之类话题，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她最想做的是抓个合适的人蚕、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疗伤、恢复原来的体态与面貌。

　　　　何小兰身体素质极佳、精神状态极差，是最适合的目标。何小兰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出现骚乱。莫林妮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并控制了何小兰，当即潜藏起来。可惜，被唐宫发现了行踪。

　　　　唐宫带人对何小兰进行攻击，是理所当然的愚蠢举动。莫林妮可以控制所有人，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莫林妮的存在。片刻功夫，除了唐宫以外，所有人都死在何小兰的铁拳之下。

　　　　那么大规模的行动，不会那么容易被掩盖。莫林妮控制唐宫，四处纠集特别的特殊人群。如果他们能够杀死何小兰，莫林妮就可以全身而退。如果他们被何小兰杀掉，莫林妮至少要留下2人。

　　　　必需要留下的其中1人，是唐宫。因为唐宫可以向平西集团汇报，何小兰已经死了。必需要留下的另外1人，是阻绝感知能力最强的人。因为要成功营造何小兰死亡的假象，必须阻绝所有人对何小兰的感知。

　　　　我很幸运，各方面都符合理想要求，所以被莫林妮留下。莫林妮有恃无恐，坦白想让我帮忙制作护身符、让唐宫独自离开地洞，然后让我击杀唐宫、成为她最忠诚的奴隶。

　　　　毫不掩饰歹毒意图的诡计，令我惊怒不已、恨得咬牙切齿。莫林妮露出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