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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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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轻轻松松下了台,经过今天这一场,原本被嘲笑忽视的队伍,不可避免地被人注意,君珂为此特意从不起眼的小路走,换了面具衣服再坐回雷家的棚子最后面,雷家人正在交头接耳讨论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没有人注意到她离开。
跟着雷家人一路回去,半道上君珂向雷家管事告辞,说是城中有生意要处理,她近期都要到沈梦沉那里疗伤,暂时打算避开雷家,雷家人挥挥手让她走了,看也没多看她一眼。
雷家始终没能把注意力放在君珂身上,是因为司马嘉如的帮助。司马嘉如和君珂,配合着好好演过几场戏,让雷家人觉得,君珂就是一个普通行商,不过是因为攀附上司马家族,得到司马家族的庇护罢了。
司马嘉如经过上次鞭子事件,开始转换了方式,上次的鞭子,丑福当然不会要她挨,在她强力挤过来要代替的时候,丑福一把制住了她,把她扔出了屋外,执刑的尧羽卫哪个不是人精?立即在屋子里把鞭子挥得啪啪响,声音炸雷似的,听得司马嘉如一脸愧色眼泪汪汪,从此后也不试图在丑福面前扮弱了,但生活上更加体贴关心。
君珂看在眼里,心中满意,走的时候和司马嘉如也打了个招呼,司马嘉如当然不敢说什么,司马欣如却突然探过头,问她:“你哥哥呢。”
君珂一怔,梵因留在沈梦沉的宅子里做人质,君珂原本是不放心的,但梵因坚持,而沈梦沉一直以来,对梵因态度倒从无敌意,君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隐约感觉,沈梦沉不会杀梵因,也便随他去了。
“家兄在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务,最近很忙。”君珂委婉地找借口。
“带我去看他!”司马欣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欣如!”司马嘉如立即喝止。
“这不合适。”君珂轻轻挣脱司马欣如,“司马小姐,有机会我陪你去。”
她在暗示司马欣如的身份,不当有此要求,司马欣如却听而不闻,她好几天没看见梵因,心神焦躁,少女怀春最是激越澎湃,她又是个外向性子,哪里耐得住,手一伸又拽住君珂衣袖,“你现在就陪我去!”
“欣如!”司马嘉如伸手去扳她的肩,“人家有生意要忙,不要打搅!”
“生意砸了,我让父亲事后给你们补偿就是。”司马欣如不以为意,“小君,我不打扰你们,我在一边看着不行吗?”
君珂无奈,苦笑,这姑娘一头情热,怎么办?
“不行。”她想着终究不能给对方希望,决然道,“家兄就是觉得在雷府不方便,才搬出去的,未得他同意,我也不好随意带你去见他!”
“你什么意思?”司马欣如色变,“你的意思,他是为了躲我才搬出去的?梵君,你和他说了什么?”
最后一句已经是质问语气,随即司马欣如斜着眼睛,又加了一句,“梵君,我觉得你们兄妹很古怪,你说,是不是你挑拨……”
“司马欣如!”司马嘉如大急,伸手就去捂她的嘴。
“干什么你!”焦躁的司马欣如一把甩开司马嘉如,“你最近真奇怪,神神秘秘的,连话都不给我说了,要我说,梵君,你不带我去见梵辰,我只好让雷家一户户地搜了……”
“谁这么强硬地要见我夫君呀?”
蓦然一声娇声软语,惊得路边争执的三个人都一震,司马欣如一呆,司马嘉如手顿住,君珂直接傻了眼——因为她已经听出来,这声音是谁的。
转过头,长街那头,有人姗姗而来,深红凤尾裙,雪白貂裘披风,鲜艳得超乎寻常的樱唇,牙齿晶亮如编贝,雪肌红唇,明艳无双。
她盈盈走过来,捂住自己那名动燕京的唇齿,笑得花枝乱颤,“啊呀,大户人家小姐,当街要抢男人!”
君珂露出黑线表情,随即满满欢喜,“小咬,你到了!”
不敢喊柳咬咬,怕她艳名满天下,一声小咬,倒显得更亲昵几分,不过君珂眼神也露出几分疑惑,咬咬好端端地说自己是梵因夫人 ?'…umd'是为了帮她解围?可这样,杏林不生气么?
君珂眼角直往柳咬咬身后瞟,柳咬咬嘴角一撇,道:“叫什么小咬,叫嫂子!”
“她……她是你哥的……”司马欣如已经直了眼,对面的柳咬咬,容色完全不在她之下,更有一份妇人般的艳美风情,她站在那里,只是轻轻咬着下唇微笑,没有对任何人看,但满街的男人,眼角都不自主冲她瞟,不自主地呼吸急促几分。
司马欣如刹那间自惭形秽。
名动燕京的第一名妓,论起风情,哪里是情窦初开的大家小姐能比?
君珂苦笑,心想这是玩的哪一出?但除了大胆的柳咬咬,谁敢突然跑出来认领梵因?
“我是她嫂子。”柳咬咬笑盈盈看着司马欣如,“这位小姐,样貌不错啊,喜欢我家相公?介意做个妾吗?”
君珂:“……”
“你……”司马欣如毕竟是大家小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当面挑衅,尖叫一声,转身捂脸就跑。
司马嘉如担心地看一眼柳咬咬,又对君珂躬躬身,一脸恳求,君珂叹息一声,挥挥手,她才敢转身去追司马欣如。
君珂拉着得意微笑的柳咬咬就走,一边探头探脑四面看,“杏林呢?”
“死了!”
“啊?”君珂一惊,再一看柳咬咬似嗔似怒表情,没有一点哀伤,拎起的心才放下来,推她一下道,“你吓我干嘛。”
“哼!”柳咬咬昂起头。
这是咋了?君珂眼珠子乱转,两支柳出问题了?
“他得罪你了?”君珂叉腰,“叫他出来,我教训他!”
柳咬咬回头,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悠悠道,“是呀,你教训他,估计他很乐意。”
君珂“呃”地一声,眼睛直了——好浓的醋意。
不是吧,难道这两人出问题了?难道这两人出问题,是因为……自己?
君珂不敢说话了,带着柳咬咬转过街巷,柳咬咬上午就已经到了,已经和城中的丑福联系上,现在众人都在城西的一个临时租赁下的铺子里暂住。
柳杏林果然在铺子里等她们,一进院子就看见这瘦了许多的家伙,双手乱搓,满地乱转,一脸焦急,看见两人进门,眼睛一亮,就扑了过来。
君珂忽然微微笑起。
就在刚才那一瞬,她发现,虽然两人同时进门,但柳杏林第一眼看见的,是柳咬咬。
这就够了。
不过柳咬咬好像当局者迷,没有发现这细微的线索,仰头朝天冷哼一声,看也不看柳杏林,直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小君……”柳杏林脸红了,转头看看柳咬咬,又看看她。
君珂抱胸,似笑非笑看他。
柳杏林嗫嚅半天,却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君珂笑着摇摇头,道:“杏林,一路远来辛苦,先休息会,等下为你接风。”
说完她也从柳杏林身边过去,将他抛在了院子里——傻子,想求助都不敢说?看来就是你这过于木讷的毛病惹的祸,今儿便得逼逼你!
君珂和柳咬咬,一个对柳杏林置之不理,一个对他嘘寒问暖,却坚决不主动问他的难处,可怜的柳杏林,被两个狡猾的女人折腾得神色无措,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缩在两个女人中间,一边偷偷瞟柳咬咬的神色一边伸筷子,常常把筷子伸到汤碗里,勺子舀到米饭中。
好容易吃完了难熬的饭,柳咬咬把碗一推,看也不看柳杏林一眼,傲然去睡觉了,君珂伸个懒腰,“哎呀,好容易咬咬来了,今晚和她抵足而眠。”
说完要走,忽觉裙子被踩住。
低头一看,柳杏林的靴子搁着呢。
君珂笑了。
“杏林。”她柔声道,“你在调戏我吗?不要怪我没警告你,会有两个人很不高兴哦。”
柳杏林一个转身,砰嗵一下抱着她的腿就跪了下来。
“小君,救救我!”
君珂这倒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这么夸张?原以为就小两口一点矛盾,怎么都跪上了?当真事情不小?
君珂这下不敢玩笑了,赶紧把柳杏林拖起来,使个眼色,在场的丑福红砚幺鸡等人都窃笑地跑了,当然,不会跑多远的,隔壁有很多便于听墙角的地方。
“小君……”柳杏林满脸通红,他此刻很有些歉意,觉得向君珂求助,很对她不起。
因为他移情别恋了。
从当初冀北相识开始,他以为自己爱的就是小君,爱她的坚韧勇敢,爱她的宽容善良,爱她暴雨里一斧子劈散柳家家门,带他走出森严家族的勇气;爱她在成王府金殿上,明明付出一切却依旧决然要和纳兰述擦肩而过的自尊。
他是真正最早和君珂相处,也相处最久的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和她称为神医双璧,联手打造了这个世间还不存在的外科手术传奇,他因她而声名鹊起,也眼看着她声名鹊起,这样的女子,一步步在燕京搅动风云,他不能不追随沉迷,这样的女子,他觉得不能不爱。
他以为他这一生,都是她的,不求得到,只愿将丹心一片,永久为她存留,心底那一片世界,不会再照耀别人的光影。
忽然有柳咬咬。
鲜艳明媚,大胆恣肆,不如君珂稳重,却比她更锋利,从燕京携手闯城的智慧勇敢,到转战鲁南的战功赫赫,她给他的惊奇惊喜,不比君珂少。
留驻西鄂后,他们要面对的是纷繁复杂的朝廷,他不擅长这些,是柳咬咬一肩担下了所有对外交涉事务,留给他清静天地继续钻研医术,以她的聪慧机敏,一次次在那些有意无意的试探中,保全他。
他不擅长,但不代表不懂,从感激到不安,从不安到心疼,不知何时,他忽然发觉,自己的目光,已经不愿意离开她……
最开始发现的时候,他如晴天霹雳,并痛苦不堪——他对君珂的感情,终生不指望君珂接纳,却不允许自己背离,一旦有所偏离,他自己就判了自己背叛。
他怎么可以是个朝三暮四,心思不定的人 ?'…umd'怎么可以?
他陷入痛苦的自责,并因此日夜辗转难眠,时时见到柳咬咬不能自禁的亲近欢喜,亲近完之后又觉得有罪……
更要命的是,他还时时怀疑,自己到底爱的是谁,对柳咬咬的心意,到底是爱上她,还是只是因为君珂不在而暂时的替补?
如果是后者,他又怎能去随意招惹咬咬?
这样的矛盾难解的日子,折磨他到今天,到今天,看见小珂,他越发不安——要如何和她说?
他没有自恋地认为会让君珂受到伤害,却直觉地不愿让她有一丝惆怅。
然而眼看柳咬咬昂然而去,他忽然便慌了,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拽着君珂跪下了。
柳杏林也成了柳咬咬,拼命咬唇,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君珂静静俯头看着他,看着他沉溺在疑惑痛苦和挣扎中的眼神,她知道他挣扎什么。
这单纯如白纸的男子,被家规谨严的深宅大院禁锢成木讷板正的性子,大概今生第一个相识相处的女子,便是她君珂。
所以他被吸引,亲近,向往,并以为自己爱上。
君珂微微叹息——还好,上天待杏林不薄,终究让他遇见。
现在她要做的,是拨开他眼底的迷雾,让他看清自己的心,也让等待了许久的咬咬,明白那个最纯的男人的心。
“杏林。”她微笑扶起他,语气轻松,“怎么了?得罪咬咬了?”
柳杏林惴惴不安地看着她,见她没有一点不自在的神情,才小心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半刻钟后,响起砰的一声,还有闷闷的惨叫……
“柳杏林,你个傻子!”君珂柳眉倒竖,恨铁不成钢地一脚踢开柳杏林,“咬咬向你求婚,你居然……你居然……你你你,你……气死我也!”
------题外话------
昨天那章有个BUG,为避免被雷家早早认出来,第一场幺鸡其实没有上台,等下我会修改掉。
天定风流之笑扶归 第十六章 缱绻之思
“我没有说什么啊。她说要嫁给我,然后我说要问问你而已……”柳杏林倒在地上,揉揉被君珂踹疼的膝盖,一脸纳闷和冤屈。
唉,女人这种生物,有时候还真让人搞不懂……
君珂险些仰天长啸,吐血三升——这白痴,在这古代,一个女子向男子求婚,已经付出莫大勇气,他居然还说要问另一个女人 ?'…umd'
这叫柳咬咬情何以堪?
君珂原先还有点怨怪柳咬咬使小性子,欺负老实人,明明知道杏林木讷,就不要计较了嘛,如今知道原因,连君珂都觉得,咬咬真的是太宽厚了!
真不知道柳杏林那个傻子,在那时刻,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八成是欢喜傻了,内心里又当她是亲人,下意识溜出了这句话,但听在本就有点心结的柳咬咬耳里,肯定要变了味。
“你真是……”君珂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柳杏林怅怅地望着她,忽然道,“小珂,我是不是太笨?咬咬怪我,你也怪我。”
“杏林,你怎么会笨?”君珂在他身边蹲下来,柔声道,“你做得一手好手术,研制出天下一流药物,医学内外科全通,做许多人所不能做,天下医术,你在巅峰,你算笨,我们都是蠢货了。”
柳杏林苦笑摇摇头,“医术开七窍,世事一窍难通。”他心灰意冷爬起身,“咬咬已经半个月没有理我,你也说我错了,也许我就是不适合……”他苦笑一声,没说下去。“
”我可没怪你,只是你不懂女人心而已。“君珂笑起来,拉他起来,”既然你们来了,放心,咬咬交给你,保管你们撅嘴来,咧嘴回!“
”小君,“柳杏林仰头看她,”……你真的不怪我?“
君珂静了一静,面前的柳杏林,眼光湛湛,漾着他自己都未必能分得清的痛苦、迷茫、犹豫、不安、愧疚……
同样一句话,意思已经不同。
这呆子,给自己打上结,只有等她来解。
”真的不怪。“君珂盯着柳杏林的眼睛,”杏林,我们相识于微时,如果不是你,当初我就死在沈梦沉和纳兰迁联手暗害之下,更不要提有今日,在我心里,你是恩人,是朋友,是……兄长。“
柳杏林身子,微微颤了颤。
君珂心中苦笑——这几天自己一直在拒绝,可今日这拒绝是解脱,有些拒绝,却注定没有结果。
”今天咬咬开玩笑要做我嫂嫂。“君珂微笑,”杏林,现在我还叫你杏林,你放心,我会让咬咬解开心结,等到那一天,我希望能叫你哥哥,而她会成为我真的嫂嫂。“
柳杏林红了脸,”小君,我……“
”嘘。“君珂手指按在唇上,”别再纠结了,我说过,我会让咬咬解开心结,同时,我也会让你看清自己的心。“
柳杏林呆住,随即脸色尴尬成了青色,他没想到,君珂连他内心里的犹豫不解,都看了个清楚。
”一路劳累,早点睡吧。“君珂拍拍他的肩,转身而去。
她面色平静,嘴角笑意未散,眼底却有淡淡的寂寥——眼看他人都双双对对,才觉得单飞的疲惫。
柳杏林怔怔看着她挺直而微显萧索的背影,想着她这一路艰辛风霜,到头来助纳兰述终获立足之地,却不得不将自己放逐,忽然心也幽幽地痛起来。
他回房,铺开信纸,写信。
”字呈尧国陛下足下:今日得见皇后,安好,脉象如常,体内毒脉有溶解之势,陛下放心,杏林必尽力护持皇后,不为沈氏所侵。“
”另,陛下上次与杏林商谈之事,杏林今日可以答复陛下,愿以精研十五年之丹丸秘方,赠送尧国天语。但望陛下得此丹方,好生运作,以此令天语长老退出尧国朝堂……“
柳杏林停了笔,摸了摸怀中丹方,满脸珍重不舍的神情,然而看见对面君珂屋子未熄的灯火,又慨然一笑,继续提笔匆匆……
这封信在当夜就由尧羽卫发了出去,却没有通过君珂,君珂当晚和柳咬咬抵足而眠。
”刚才没吃饱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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