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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宫-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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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寝殿偏殿这本就是内通的殿宇,无非行过几道门罢了。锦衣不会从外走去惹是非,自然是从内里穿过去的。
两道门拉开合上,她便到了偏殿的后堂,隔着一张镂空的花鸟楠门屏风,她特意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只是听说过无数次却并未照过面的洛元帅。
是的,她还真没和这位洛元帅对过眼。当年她是公主。也曾在大殿前宣礼,但不是内阁重臣便不在前,便不会相熟于她的相貌。记忆里,这位洛元帅当年也不过是右卫军的将军,宣礼大殿更是守在宫门外的,如此便没机会与她相近。加之,公主毕竟是后宫内的人,极少会出现在前朝,就算偶有典礼而相遇宴会,她那时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丫头,未必他就认得。再加之还有珠帘格挡,这使得她丝毫不担心等下自己出去会惹来麻烦。
洛元帅抱着金胄,在殿内直身而立,他目不斜视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微微蹙起的眉似乎才对的上他所谓的急事。锦衣瞧了眼他那沾满风霜的掺雪双鬓,心中生起一抹安定:越是吃过苦,越知道一切的不易,就不会冲动易毁,只会谨慎小心而无冲力……好,很好!
心思到此,她便绕身而出。洛长胜本是盯着椅子等皇上出来的,听闻动静他就以为皇上道了要出来了,可迟迟未见其身,刚蹙了眉,就听见了动静,准备行礼。却发觉脚步不同,不由抬眼而扫,这一扫竟发现是一大肚**,霎时便愣。
宫中大肚者,除了贤妃还有谁?如今伺候在皇上跟前的除了贤妃又是谁?故而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便弯身行礼:“洛长胜见过贤妃娘娘!”
一句洛长胜,报名而不称臣,虽然看似礼全而卑,但全然的将锦衣没放在眼内。
锦衣装作不察,挂着淡笑慢慢的挪到旁边的大椅上一坐,张口便是客气话:“洛元帅客气了。”说完她人略是靠了身后的椅背安然坐定,却只是瞧着洛长胜再不出声了。
洛长胜不明白贤妃跑出来是什么意思,他定在那里等她发话,可等了半天没动静,变觉得不是滋味,当下咳嗽了一声说到:“娘娘您这是……”
锦衣此时才似恍然大悟一般的略正了些问到:“听蔡公公说洛元帅有急事求见皇上,不知道是何急事?”
洛长胜一愣。这贤妃不解释自己怎么跑出来却敢开口问朝事,实在是够胆大妄为的,当下便略有不悦的颔首而答:“贤妃娘娘明鉴,我是有关于朝权内制之事而急报于皇上,这朝权之事,只怕不好说与娘娘您。所以……还请贤妃娘娘知会一声……”
锦衣闻言并不接茬,也不急着说话,好似将他口中的警告之意完全没听出来,人却是又靠在椅背上,就那么坐在偏殿的椅子上发起呆来,好似她面前没人似的。
想那洛长胜好歹也是大元帅的身份,出入百官前,虽是武将却也不容小觑,人前人后也是被奉承被抬起的,他何时被这样晾过,当下不觉的蹙了眉头,轻咳一声,就要再重复话语,可此时苏锦衣却是忽然叹了口气。
“哎,洛元帅啊,您这不是为难我吗?皇上若是醒着的,怎么会轮到我来此待见而问,还不是洛元帅您口口声声说的是急事,弄的我内心忧惧,但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如今是我在伺候的,我若不分事情的轻重冒然唤醒了皇上,将来太后知道,说我不够体贴皇上,那可是我的错。但我若把您晾在外面,由着等皇上醒来,那又是我不将国事看在眼里,若耽误了却又承担不起,您瞧瞧,把我为难的,这不得不先于偏殿内来打探,想着若真是刻不容缓的事,我就是硬喊也是要把皇上喊起来的。可是我来了,看着您洛元帅似乎并不急啊,还有功夫在这里陪我静坐,您说我该怎么办?问了是僭越,不问却是耽误,我该如何是好?”
锦衣这话说的可是有些噎人的,虽是发问却把所有的不是都推到了洛长胜的身上。当下洛元帅就撇嘴言道:“贤妃娘娘这话可重了,我洛长胜可是大燕的臣子,为朝事而来自当禀于君王,贤妃娘娘照顾皇上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但自古后宫不问朝事,我又怎敢说于娘娘您,既然娘娘担心的是怕事不如我所说之急,那我这里给娘娘打个包票,请您将皇上唤醒,若娘娘有所顾虑,我也可自入殿而唤帝……”
“大胆!”锦衣忽而一挑眉:“洛元帅,您可是朝臣,擅自入殿而唤君,就不怕人说你蓄意加害吗?”
锦衣的话一问,问的洛长胜挑眉要答,可此时锦衣却从领口摸出了一个玉坠来,当即取下拿着冲洛元帅一扬:“喏!”
这玉坠一摸一扬把洛长胜弄的十分糊涂,他疑惑的看着锦衣,不明白贤妃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此时锦衣却是再叹一口气,用一种近乎悲的声音说到:“这坠子是洛贵妃在出事前给我的,说是皇上当初赠与她的东西。”
“什么?”洛长胜一听是自己女儿的,整个眼的眼神都不对了。
锦衣起身慢慢过去,将手里的坠子一递,洛长胜自然是接了,此时锦衣才继续说到:“洛元帅应该知晓我是如何为妃的吧,起先我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贵妃主子她心善是个好人,特别的关照我们这些丫头,我本来差点就被安贵人弄死在暴室里,却不想贵妃主子为了救我,而求了皇上。后来我得救出来,贵妃主子便将我收宫,希望我能给主子填福而有孕。这才是我成了贵人。蒙贵妃主子厚爱,多次关照,我苏锦衣才能得帝宠,只是不想偏偏悲事突至,贵妃主子却是去了……”
“这些事是旧事,不提也罢!”洛长胜无法再听下去,毕竟自己的女儿动了寒食散而又伤人,这可是丑闻,尽管贤妃口口声声的还唤自己的女儿做贵妃主子,可他也知道这是个不能说下去的话题。
“为何不提?洛元帅啊!您难道相信那诏书之词?您可是贵妃主子的爹啊,贵妃主子什么性子您不知道吗?难道您真的相信那是贵妃主子的错吗?”
锦衣的话令洛长胜明显的双眸一瞪:“贤妃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锦衣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贵妃主子出事前给我的。她其实在出事前,已经告诉我,她要做什么了……”
“你,你说什么?”洛长胜闻言惊的向前一步:“这怎么可能?她,她不是一时致幻而不清,误会了……”
“洛元帅啊,您何必再我面前还这么说呢?贵妃主子可没把我当外人,您却当了我外人!这坠子可是洛贵妃当日口口声声交代让我有机会一定要给您的啊!”
……还有一更正在写……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三十二章 借帝之名揽朝权(中)
第四卷 第三十二章 借帝之名揽朝权(中)
锦衣这话一出弄的洛长胜更为惊奇。她贤妃可是苏家人对他洛家来说怎么也是外人,根本扯不上近。就算自己的女儿惜颜将她收宫另院是存了借腹之心的,但谁都知道皇上是封了这苏锦衣为贵人之首的,当初还因这事闹的朝堂内有所议论,但因此也就摆明了她苏锦衣是无法借腹给惜颜的,自然算不得一处。可如今这贤妃竟然不顾身份的在自己的面前说惜颜没把她当外人,这又唱的是哪出?尤其是说这坠子是惜颜要她交给自己的,只听的洛长胜是彻底的犯晕。
“贤妃娘娘这话说的,我洛长胜实难明白。”既然犯晕干脆就认了,他也想知道这贤妃到底要做什么。
“哎,洛元帅听着糊涂也是应该,毕竟宫闱之事有太多内情。本来我是打算什么也不说,只等着日后寻个机会把坠子交给你,也算全了贵妃主子的愿,但有些事偏偏发生,弄的人心力交瘁之余,更是为贵妃主子叫一声冤,故而今日里借着洛元帅前来,将坠子给您之余,也是想告诉你关于贵妃主子的事,免得您心里怨她!”
“怨?我如何怨。就算她做了傻事,终归是我洛家的女儿,何况她已经故去,太后也说此事不再追究下去。”
“太后是说了不追究,可是洛元帅就不想知道贵妃主子故去的真相?”
“真相?”洛长胜似乎有了些激动:“什么真相?”
锦衣见洛长胜终于上钩,便是扯了衣袖擦拭眼角,继而声含悲戚的说到:“我和贵妃主子一个宫院,就算外人因着我做了贵人之首而心有责难,但贵妃主子却待我极好,她知我被封贵人之首,不再算宫奴,未免别人看低我,有时会与我相交见冷,免得让我难竖其威,但却与我是心心相惜的。贵妃主子出事的那天,我因不适早归,照例去她跟前问安,贵妃主子一反常态的与我说了些体己话,继而就对我说,宫里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她已经厌烦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继而将这坠子给了我,她说她已经无望为帝生子,便希望我能完成她的心愿。我觉得奇怪就与主子不断相言,当我发现主子有轻生之意时,更是把这坠子还给她,希望她心里有所念而别做傻事。可是主子却告诉我,就算她不去做什么,宫里也容不下她,若是等着被人困死,倒不如为她的妹妹清除障碍。”
“胡说!我女儿惜颜心质淳朴从不起恶心,你怎可污蔑于她……”
“洛元帅,我是否污蔑贵妃主子,您自己再宫里走动走动,问上一问便会知!我今日来原本只是为问朝事如何而已,只是想起贵妃主子的嘱托才将此事提起,你若不信,我也自不再言,只是我今日里不得不说一句,贵妃主子与德妃都走的冤,您可别再学他们稀里糊涂的将你们洛家都赔进去!”说完锦衣便转身而去,不理会洛长胜了。
“贤妃娘娘请留步!”洛长胜此时心中五味陈杂,在他得知二女儿噩耗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意外,但是素来他知惜玉与惜颜不同,个性也极为要强,所以看到诏书内容的时候。他倒也觉得自己女儿做出那等混事也不是不可能,加之当时整个洛家都命悬一线,他实在没工夫去计较回想,只全身心的投入到保住洛家的事上,以至于今日他都没能细细的过滤,或者说,他是有些不敢去过滤的。
但是此刻贤妃毫不客气的在他的面前指责他的糊涂,更是直言他这样下去会把洛家都赔进去,不由的叫这位一辈子面对千军万马都不胆寒的元帅却是惊了心。
锦衣十分配合的驻足在屏风前,她并未回身,而是似有些冷的说到:“洛元帅不必担心我会胡言乱语,这些事若不是看在昔日贵妃主子对我有恩的份上我才不会提,反正今日里提过了,您也不愿信我,我也无话可说,我这就回去,若皇上醒了,我即可上报请皇上见您,若是皇上未醒,那就劳烦洛元帅您等着,若是很大的急事,你耽误不得,不妨敲起登闻鼓,谁也不敢拦着您!”
锦衣说完便似要迈步,那洛长胜见贤妃时真动了气,忙是劝留:“贤妃娘娘请留步,是臣一时话语严重了!”
锦衣此时回身看了一眼洛长胜,脸挂苦笑而言:“洛元帅可是长辈,我又不过是个宫妃。这声臣我如何担的起?您有话直说就是,不必如此。”
洛长胜知道自己先前的态度是得罪了这位贤妃,一时不免有些尴尬,而锦衣此时却从袖袋里摸出一封奏折递给了洛长胜:“这个您看看,我刚才一时生气倒把这事给忘了。”
洛长胜见是奏折不由惊讶,但还是双手接了打开翻阅,而此时锦衣则平声而言:“这是吏部关于现任官员核查的一封告示折,上面除了文官也有你们武将,皇上有心新政新制,为此日夜操劳,即便是在病中也是挂着这事,近日里每每醒来就与我提及新制所行是实在必得的,可是一说起具体的实行,却有感叹手中无人。他虽三番四次的提及对您的信任,但朝中若只有您一个却也难成事,不由的对此次的科举选拔给予厚望。洛元帅,朝中是个什么情形,您清楚,我不清楚,皇上虽是喜欢与我畅谈此事,但毕竟我是宫妃,有些话无法说在明面上,而皇上的身上一直压着一座山。您的心里也定是清楚的,所以有些话,皇上面对面的难和您说,而我一个妇人,却可以当做闲话说于您:山若不除,帝意难明,重压之下岂有完卵?您三思!”
说着锦衣伸了手,摆明是要回那折子。洛长胜已经听的心中有所明了当下就还了折子,只是忍不住的问到:“贤妃娘娘好似很得皇上信任?”
锦衣浅笑:“若是洛贵妃又或者德妃在,这份信任只怕落不到我头上,实在是宫里没了人。皇上才不得不用我,信我。洛元帅,我今日里所言这些是为何,我想您定是明白的,您好好为国祚与洛家好好的思量思量吧!”锦衣说着将奏折收于袖袋内就要走,而此时洛长胜却是轻咳一声说到:“贤妃娘娘,今日里臣来要上报于皇上的急事,恰恰是有关于此次科举的。”
说着洛长胜从袖袋里摸出奏折递给了苏锦衣,刚才他已经看过那份奏折,其下的批示字体竟与自己的有几分相像,略一转心思,他便只会过来,面前的贤妃只怕不是个简单的人。
苏锦衣拿到手便是毫不避忌的打开来看,扫了几行后却只是皱了眉头:“竟有泄题之事?今年的考题不是翰林院拟出后,由太学定审,皇上几日前才敲定的吗?这不过才四五日的功夫,竟已经泄漏?”
锦衣这几句话一出,可把洛长胜给震了半天,不由的抬眼仔细的瞧这位贤妃,此刻他才算真正意识到面前的贤妃好似很清楚政事。
这一细瞧不由的令他呆住了,因为贤妃的眉眼里竟生着一丝熟悉,偏这份熟悉之外却叫人有些恍惚,好似许多年以前,他也曾看到过一个女子满目睿智下言语犀利一针见血!
锦衣注意到洛元帅的目光,她慢慢的转头看向他,眼里是不卑不亢毫无闪躲,甚至她的下巴都是微微抬起。
无形中的骄傲蔓延开来,令洛长胜不由的心口一个抽动,而下一刻锦衣则开了口:“洛元帅不必这么看我,宫妃过问朝事却有不该,但为了皇上,我苏锦衣不怕亦不在乎。这份折子我稍后待皇上醒来便递交,虽是急事,却在皇上这里不比急于一时,但洛元帅只怕有的忙,需暗察为上,先有个眉目才成。还有。这事最好不要宣告出来,以免打草惊蛇,免得您是一心为朝肃清蛀虫,却反遭陷害啊,毕竟我已经见过一回陷害了,可不想看着你洛家再遭陷害……”
洛长胜起先是点头相应的,可后话一听不由想到先前的话题,当下便言:“贤妃娘娘,您既然知实情就请直言于臣,这般一知半解的,臣这心里就跟吊了桶水一样,七上八下的实在难安,您就请直言吧!”说着更是弯身行礼,再无轻慢之意。
锦衣立刻上前作势轻抚,口中却是一叹:“哎,不是我不想说,先前有勇气说时,您不信我,如今我哪里还有勇气说呢?”
“贤妃娘娘,请看在您那一声贵妃主子的份上,还请知无不言吧!”
锦衣做势为难的左右踱步后,这才开了口:“洛元帅,您两朝为官,总应该是见识过什么是无中生有,什么是有口难言。锦衣身为贵人之首时,也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若不是贵妃主子几番提醒与安抚,大约我也活不到此时吧!”说着锦衣似是凄苦的笑了一下:“洛元帅,今日您那般说了,我也就直言相告,当日贵妃主子是与我明言她被人陷害已食寒食散久已,而因着被安贵人所害落胎太医诊治时已知底细并报于皇后,她知她天明便是死期,故而才将坠子交给我,说希望我来延续她的心愿为皇上产子,而更希望我把此坠子给您,好叫您也有可见之物。当日里我虽不信,却架不住娘娘心意已定,我不信皇后会不容此事,但贵妃却叫我自己保重,更叫我信她……”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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