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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宫-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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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心情十分低落,在红袖摆了茶后,就扬了手,红袖知趣的退出去,支派人做事,人却是贴着殿门站了,留神竖耳。

“大哥,我这会还没缓过劲来,究竟这算是怎么一回事,那玉观音里怎么就会有,有荨麻的?还有先前又说什么歹人下毒,到底是怎么回事?”锦衣靠在顺帝的胸膛上轻问,这会的顺帝正陪着她坐在床上。将她搂抱在怀里,仿若爱不释手一般。

“哎,今次的事来的突然,我都悲痛的难以平复更何况母后?自惜颜到我身边,一直无出,如今端秀产子一对儿女,母后可谓是大欢喜,可谁知竟生了这事。近日来,母后一直在查,她回想处处,又查验了各宫的东西,本来也没什么头绪,但下人里传言贺宝珍略有异相,母后回忆当日情形便生疑,后来御膳房那边说当日送进的羊奶在除腥的时候,珍昭媛路过此处端过一盘点心去而已。母后觉得有蹊跷,便将贺宝珍拿下,连吓带问,那贺宝珍做贼心虚以为败露便自己招认,她竟听见孩子发病后,便借着叫下人给她拿糕点的时候,下来银屑在奶碗里,而厨子不知。端去了安坤宫,奶妈配合着给孩子们调理,倒是两个孩子都喂了些,结果……”

“天哪,竟有这样的事?可是她为什么要加害两个孩子呢?”锦衣口中称惊,人紧搂着顺帝的脖子,似是害怕,心里却感叹贺宝珍怎么会发了疯,竟敢这么名目张胆的做。

顺帝叹了口气说到:“是啊,我听她那么答也不明白,便想问。可娘让我回避,怕我在问不出些事来,结果,结果就听到贺宝珍说,说惜玉如何欺负她,如何压她而截我,甚至还说惜玉明送不要,暗偷了那尊观音。母后问她为何要伤及两个孩子,她说听说两个孩子病了,德妃变吓得也病了,她寻思着若是两个孩子出了事,我们谁也不会轻饶了德妃,后又因着在一个院里,听德妃交代给下人要仔细,说因为孩子吃人奶就吐,但又不能饿着它们,便喂的羊奶试试,她便干脆趁机把银屑下在羊奶里,反正是德妃授意喂羊奶的,出了事更是她的责任,却不想自己当下便做的事,思量不足,倒留了把柄。哼,你瞧瞧,争风吃醋的竟然都谋害到两个孩子身上,你说这等人是什么心肠!”

顺帝说的有些气恼,便有些大喘气,锦衣急忙的抚着他的胸口轻言:“唉,想不到德妃如此咄咄逼人,竟令珍昭媛作出这样的事,只是,这观音里的荨麻又是怎么了呢?”

“孩子是因着生了荨麻高烧不退呕吐不止而不食奶,才有了机会给贺宝珍下毒,但贺宝珍说孩子生病的事于她无关,而德妃又在当日也发烧起疹,母后觉得有些奇怪,叫人细细查验她宫里找出的东西。结果她近前的丫头春红也开始发烧生疹,母后就下令一定要彻查,结果查到那尊观音却发现一个问题,那尊观音是过去宫里的老物件,那东西是当年懿贵妃的,母后身边有个老人叫做孙常,那太监反查到时候发现,观音手里的抱着的孩子竟可以转动,而这一转,底层竟有个洞。当即就倒出来一些荨麻来,此时才恍悟,这是孩子发病的因由。母后说放此荨麻这人太狠,竟藏物于此,令人烟熏之下,手脚衣物沾毒,孩子碰了便会生病,大人也要发疹,于是便查这观音来历,岂料一查,层层相推,源头竟是你!”

锦衣蹭的离开了顺帝的脖颈眼瞧着顺帝而问:“所以你们就怀疑是我?”

顺帝抽了下嘴角:“我起初也不信,可这东西毕竟最初是从你这里出来的,我也只能由着母后问你,却不想你份外喜欢此物,更好无避忌的触抱,我便知你定是不知情的。毕竟这东西倒手几次,我还是相信,下毒的人是丁淑芳或是贺宝珍的!”

“皇上信我?”锦衣口中发问,眼圈发红。顺帝瞧着心疼,抓了锦衣的手:“你有一颗纯善的心,我不信你,又信谁?”

锦衣没在言语,只是又埋进顺帝的怀里,心中却是轻叹:纯善?我几时纯善过?这是有朝一日等你发现我从未纯善过,不知你又会如何?

心中叹归叹,但她想起了洛惜玉忙有问顺帝,德妃如何,顺帝闻言却是沉着一张脸说到:“眼下说起来,洛惜玉应是被陷害的,但是母后说这里面有蹊跷,还要再查的,所以她还是囚禁着,等查细了再说。”

锦衣点点头:“那皇后怎么样了?发生这样的事,只怕她定是份外难过了,如今她月子还未做完,真怕她会想不开。”

顺帝叹口气:“她还能如何,天天以泪洗面要我严惩凶手,这几日我都在陪着她和母后……”顺帝说着有些哽咽似的不出声了。锦衣知他心里难过,也就劝了几句,未几安坤宫的丫头来说皇后不肯吃东西,顺帝也就急忙的过去劝了。

人一走,锦衣便宣称累了要休息,红袖便进来伺候,两人对视之时,却都不免脸色沉重。

“她也真是的,没事自己多话,如今人送到别人手里这算什么?”红袖有些恼,她比锦衣更担心落云的嘴巴,当下蹙眉似嘀咕般的建议道:“她这样怎么成,要不我找人把她给……”

“不!”锦衣急忙的阻止了,而后她看着红袖十分认真的说到:“她不会的,不会的!”

“主子真的能肯定吗?”红袖的眼里飞着一丝不信任,毕竟她被背叛过。

锦衣咬咬唇,像是赌博一般的说到“能,我能!”

“可是……”

“红袖,你难道不希望自己有个念想?”锦衣说着竟是眼里转了眼泪:“从小到大,我的心就是冷的,我不信人,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可是我真的就不需要吗?我逃到外面,面临困境的时候,我多希望有个人出来救我出火坑,我多希望有个人可以给我依靠,可是没有,所以我坚信人就是自私的是无情的。可是这丫头偏偏就到我身边。她的确没你我经历那许多,没你我清楚人性的淡漠,更不清楚这宫是怎样一个虚伪的地方,但是,但是她就是简单的笑着为我做每一件事,即便她心里不愿,她也在做,因为她真的把我当作姐妹!”

“姐妹?”红袖扭了头:“我可是被姐妹背叛过的。”

“可是你还有何春不是吗?”锦衣的话令红袖低下头没出声。

“其实,你和我又何尝这般愿意做个恶人,只是你我不做,就活不下去,每当我看到落云的时候,我就会对自己说,就这样吧,让她干净的出去,不要沾染这里的鲜血,血,还是你我去沾的好。一直以来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落云要这么好,其实我最初只想利用她做我的心腹而已。可是今天,当太后抓了她要去的时候,我真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不能看着她受委屈,看着她死!”

“主子……”红袖瞧着锦衣一时有些眼直,而锦衣却苦笑到:“我真的把她做了我的念想,我的姐妹,我希望我剩下的那一点善都能留在她的身上,纵然我做一个魔鬼,我也希望她美好的如仙子。”

红袖此时已经抽泣起来,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不多时两个女人竟是涌在一起哭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两人慢慢的缓了过来,红袖便看着锦衣,以眼神询问着她的注意,而锦衣也终于叹了口气:“等,我们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太后盘算完了才成!”

红袖点点头,却是接了一句:“只是可惜,这次被贺宝珍插了一脚,原本该是洛惜玉完蛋的,这下她倒没事,倒是贺宝珍自己送死……”

“不,这事虽有意外,但也不算坏,至少洛惜玉是活不成的,毕竟咱们计划是借皇后的手,而眼下倒是太后自己会挥刀的,只是……”

“只是这次却害得落云要受份罪了,而且连你也要被疑心……”

“疑心这事是免不了的,毕竟那是我娘手里的东西,她怎么也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她不过是现在担心我肚子里的孩子……”锦衣说着眉一挑“不成?太后心里因着孩子而暂时对我温和,可我这孩子一生,只怕她会……”想到那张娘的画卷,锦衣这心里就突突,在想到太后那天话中有话的威胁,她顿时明白,还有更大的危险面对自己。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十五章 香消花落无人怜(三)

第四卷 第十五章 香消花落无人怜(三)

延寿宫正殿内,太后一脸青色的站在书桌前。书桌上铺展开的正是锦衣她娘懿贵妃的画像。

桌旁的架子里,一盏香炉里升着袅袅紫烟,倒很是有些静谧的感觉。

门帘一掀,莲儿进了殿,太后将旁边一张山水画拿过置在了画像上,便去看莲儿。

“夫人,太妃来了!”莲儿说着转身再掀帘子,赫连英一脸青白之色的进了殿:“夫人!”

“来了?过来坐!问的如何?”太后说着人到了大桌前,示意赫连英坐着说话。赫连英乖觉的应了坐这才开口:“夫人,我守着那德妃耗了这几天了,她倒还真是个细法的人,整个一滴水不漏,不管我怎么套怎么顺,她就不上钩,如今的我耗了这两天,好话说尽,甚至……甚至按您的意思,做了势的诱她,可她倒似是心里有数,死都不应声,如今我是没了法了……”赫连英说到最后脸上的青白之色更重。眉眼里都透着一丝不安,似是怕太后迁怒于她一般。

太后没出声的手指头敲击在桌面上,轻弹两下后说到:“你是不是和秀丫头说过什么?”

赫连英迅速的摇头:“没有,我除了那天知道出了事的去瞧了下皇后,再没去过,天天都在这上面耗着,我根本没……”

“我问的不是现在!”太后说着一挑眉:“你不是一直和秀丫头走到近乎吗?不会是哪天说漏了嘴,把我的心思说给她了吧?”

赫连英一时没接话,似是回想,眼却瞅着太后一副不知太后何意的样子。太后瞧了没好气的撇了嘴:“你呀!我是没把你当外人,什么都告诉你,可你也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啊!这秀丫头虽是我表兄弟的女儿,但你就没寻思过,有些事她是不能知道的吗?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非要让秀儿做皇后吗?”

赫连英顿了下,小声答到:“夫人顾念的是拓跋家的血脉,若是任由她人做了皇后,即便孩子是姓拓跋,可外戚由此而入,难保不会夺了老爷辛苦打拼的一切,尤其后来老爷大行后,我们毕竟是孤儿寡母,势单力薄,又是新朝更迭,难免……”

“你说的是一套说辞,也是当年我让老爷答应准秀儿做皇后的说法,但这不过是小小一面。其实我真正顾虑的一直都是我表兄家的势力。”太后说着看向了莲儿。莲儿当即知趣的退了出去,此时太后却伸手抓了赫连英的手,轻声说到:“跟我来!”

太后带着她径直的去了内间的软塌上一坐,然后看着赫连英说到:“有些话和事,我一直不想提也不想说,并不是把你当外人,而是时候没到!一直以来我都看顾着你,虽然你照理说,是个妾,我若给你脸你才有脸,但我是个知理的人,你们赫连家为老爷,为我拓跋家的尽心尽力我看的到,也铭记在心,所以我是极其真心的把你当个妹子的。先前那桩事,是不是你授意,真的不重要,但是出了那等事,我若什么也不做的纵容你,那就是我这个主母的不是,你说对不对?”

赫连英赶紧点头:“夫人说的是。那本就是我的疏忽,照理我也是该受罚的……”

“罚你不罚你,其实说白了就是个意思,但我之所以冷你,其实不过是做个那个人看,你说是不是?”太后说着微微抬了眼睑看着赫连英。赫连英一顿,眼便看向太后,两下目光一对,赫连英就似软了身子似的低了头:“夫人您说的是……”

“这个时候还和我装?”太后眼一竖:“我说的就是端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赫连英吓得抬了头:“夫人怎么这么说……”

“老2啊,你可记得你进府的时候,我对你说了什么?”太后一笑之后,眼里却是厉色:“我说了,只要你用心扶持老爷用心为我们侯府出力,我会把你这个妹子捧若平妻!”

赫连英身子一顿,没有接话。太后却是叹气说到:“只可惜,你把我的心里话当做了场面话,你压根没记在心里。这些年你的确侍奉的极好,所以我也真心待你,但是你终究还是犯了错不是?”

“夫人这话说的,英儿不是很明白……”赫连英低声说话,却明显已经底气不足。

太后瞧见她那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继而说到:“当初进宫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咱们要一心,我们姐妹两个要帮顺儿守住这个江山,你可是答应的我好好的。后来洛修送来老爷书信,你就慌了神,我便叫顺儿一一处理了,而后和你说了什么?我说有我在。拓跋家的血脉就不会有失,她洛家不过是外姓人,当年老爷留此书信也不过安抚于他,如今我就借他两个女儿慢慢的夺他的兵权!这些话我可没瞒着你,并因为我是太后不能面上不顾,才叫你暗地里看着端秀,给我守着她,别出了岔子。可是你呢?你却因着知道我要用心扶着端秀为皇后,加之我要她生下太子,你便有心讨好于她,多次将我的盘算都漏给她,是也不是?”

赫连英当下脸色一白,摇了头:“没这档子事,夫人,我对夫人无异心!”

“是,你也许不算有异心,你不过是想把她巴结好了,等我这个比你大的太后一死,你不会因此而没了靠山,但是老2啊,你却不知道,你巴结的是一头狼啊!”太后说着面漏悲色,赫连英却是完全愣住了。

太后瞧着她那样只她不解。这才继续说到:“我先前不是说了嘛,那不过是一套说辞罢了!我真正和老爷顾忌的却是我这位表兄弟的势力!我的表兄弟和洛家其实都是我所顾忌的力量,他们虽然是老爷的左膀右臂,但是却也是威胁。老爷没受伤前,从未思及过这些,当他受伤后,他才发现,若是他战死在江山夺取之前,兴许这一场拼上性命的努力,最后的胜果就会偏向了他人,但所幸的是。他们两家恰恰只有女儿而无儿子,所以我才和老爷上演了一处戏,由我应了端秀为后,由他应了惜颜为主。这一步,两家都因为想到自己的子孙可以成太子,而没有异心,尽心辅佐,可老爷真的在江山既得之时大行了。相较之下,我只有让端秀为后,让洛家两个女儿进宫。”

赫连英一脸青白的看着太后,眉眼里闪着惊讶,仿佛她从来都不知道太后心里还在盘算着这些。

“惜颜一直都是我叫你给她换了药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她生,因为她一生,我所求的平衡就会打破。说来,她的确身子弱,但还不至于真的宫寒,是我趁着她还孩子心性,让她贪凉放纵,这才宫寒,惜颜无出,拖到进宫之时,已经三年有余,洛家送来书信,却是心里也清楚,一直无出的话,就算她做到后位也无意义,只要孩子不是她洛家人生的,那就没了指望!所以我才能说把他家的惜玉也弄进宫来,要的就是给洛家一个念想!我要你看顾端秀,处处盯着,的确是考虑到拓跋家的血脉。可是我比谁都怕表兄弟的势力扩大,一边是狼一边是虎,我能做的就是看他们两边相斗而收其利,可你却坏了我的计划!”

“夫人,这些我并不知啊!”赫连英出声辩解,她不希望自己会被架在一个肇事的位置上。可太后却是冷笑:“是,你是不知,但你有听我的话吗?当我把她们安排之后我便叫你给惜颜停药,你答应的很好,可你停了吗?没有!你不但没有,你甚至把这事还告诉了秀丫头对不对?你甚至因为发现我关注那苏锦衣,就连那小丫头的事也一字不差的都说给她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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