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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宫-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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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生是非的人。”
“只此我就已经满足了,毕竟我只求能有人可让诉诉就好。”拓跋小姐说着便将满腹心事轻言慢语,细语中时光流逝,斜阳余辉从镂空的窗棂里照进来打在珠帘之上,以珠光之莹将琳琅的美貌衬托的入画中仙子,自带流光一般。
“说了这么多,难得妹妹如此静听,我前日听王兄弟说妹妹琴技高超,今日来时恰遇到弄音阁里收到一把好琴,一时瞧着喜欢就想着买来送给妹妹,妹妹快试试,琴色如何?”拓跋小姐话音落,她身边的丫头便将一把四十二弦的琴送上。
“这太贵重了,我……”
“妹妹不要和我客气,听说你还有半年就要嫁给王兄弟了,这个就当是我送你们的喜礼吧!好妹妹可否为姐姐弹一曲?”
“这里?”
“此时肆中又无他人,妹妹难道就不能弹一曲吗?一小段也好啊!”拓跋小姐说着眼露渴望,琳琅略一踌躇之后。还是抬手抚琴,小弹了一曲《易水寒》。
琴音袅袅,纤指挠挠,音如青纱素手抚于心间,叫人微温而醉。
对面的雅间珠帘里,一抹身影在此已驻足许久,他早就望着那抹珠润里的仙颜而凝眸,再听琴音如此温柔似雨,他竟哆嗦了手抓了身边的小厮:“去查,查到她是谁!”
“老爷,奴才知道她,她可在咱们天朝早有美名,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绝美似仙,便人称‘仙姬琳琅’是也。”
“仙姬?琳琅?”
“是,她是寒家的独女,琳琅。”
“好一个仙姬琳琅!朕,朕要得到他!”
“可是皇上,听闻她已经和王勇王将军订了亲,半年后就要……”
“嗯?朕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朕要得到他!”
“但是王将军是难得的武举,更是宰相大人亲举,若是杀了他,只怕与朝……”
“谁叫你杀了他了。等他一去边疆,就下旨将那琳琅接进宫来,至于他,朕再为他寻门亲不就是了嘛!”
“皇上英明,只是不知道皇上有意将哪家小姐给王将军呢?”
“她跟前的是谁?”
“拓跋家小姐。”
“拓跋?哼,倒也长的不错,只可惜祖制不予拓跋家的血脉入宫啊,诶,既然朕不能碰拓跋家的,干脆就把她指给王勇不就是了。”
“可是她……”
“哪里来的那么多可是?只管去做!”他说着抓了身边的酒壶仰头倒入口中琼汁而后轻叹:“听闻这酒肆里的‘明月醉’乃百年才遇的美酒,专程来品。才知‘明月醉’不过是尔尔,倒是眼前的佳人,才是真正的百年才遇啊!”
……
一旨诏书陡落下,两行清泪坠纸上。
金黄色的底,赤红色的字,龙飞凤舞间,却是沉重的枷锁。
门外是炮仗声声,是欢喜道贺,只有她看到这诏书,泪止不住的淌。
“天啊,他们还高兴的起来?如此背信弃义,小姐都伤心成这样,他们怎么还……”身边的丫头锦衣一脸怒色,却只能小声埋怨。
琳琅动手抹泪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他们就算心里不愿,也要面上笑着,如此的皇恩浩荡,我们寒家又怎么能不谢恩,怎么能不喜笑欢颜?”
“可是小姐明明已经定亲给王将军了啊,这诏书一来,您怎么就成了下月进宫了呢?这王将军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都当一场梦抛去,能忘皆忘……”
“小姐,你和王将军可是多年情谊,怎么能说忘?不如,不如锦衣帮你们,你们私奔得了!”锦衣一时语出惊人,琳琅看了她半天说到:“谁不向往山林清渠?谁不想采菊东篱?我也想。但我,只能是想。若我是贫贱之人的女儿,私奔了倒也罢,可我是寒家的独女。寒家说大不大,却也有五十来口的人,若我私奔去,且不说我之后可否抬头,只说我寒家就会因此而触怒帝王,帝王失颜,我寒家岂不是灭顶之灾?还有他,他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可是要锦衣看着你们这么恩爱的一对因此而拆散,锦衣心痛。”
“痛也只有忍。谁叫我们不是高高在上的人!”琳琅说着起身往窗台去,她看着院子里一片黄白与嫣红相映的菊,便是苦笑而言:“满目黄白透嫣红,一室纤姿弄佳容,宁散浮香枝头老,不与黄叶乘秋风。”
话音才落,她看到了院墙外的一抹身影,随着马嘶长啸,那伟岸的身躯熟悉着她的眼眶,叫她的泪似珠而落。
“是将军!”锦衣激动的说着:“小姐,要不要我请他入院?”
“不可!诏书一下,只怕便有人盯着我们,你,你替我去见他,告诉他,这是我们的命,只能认……”
“可是小姐……”
“别可是了,快去!”
……
“他怎么还不走?”锦衣才一进屋,站在窗台前的琳琅便问,她看着他们交谈了半天,却没看到他离去的身影。
“将军说……”锦衣才言,便泪已落,竟是哭了起来,再说不出个字。琳琅瞧着便叹:“是不是他又犯了痴劲,非要在那里等我出去?”
“不,那倒不是。”锦衣连忙摇头,使劲的擦了泪,咬着牙说到:“将军说,说知道您的心思,知道您不会见他,他只要在这里瞧您一夜就好,明日,明日他,他就要,就要迎娶拓跋家的小姐……”
“你说什么?”琳琅的杏眼圆睁,一脸的惊色。
“将军说他明日就要迎娶拓跋家的小姐,是,是皇上下了旨,说什么体恤臣子,说什么褒奖有功之臣,将拓跋小姐指给他做夫人,还,还说成亲之后,封他做候……”
琳琅抬了手,止住了锦衣,她不要在听下去,她的心已经如零落在泥淖中的残花一般。
“你,你去告诉他,重阳佳节,我,我会在老地方等他,我答应他的一定会交给他。”
锦衣点头出去了,她走到琴前,深吸一口气后,便指挑琴弦,一曲《月灵犀》缓缓流出,好似银月泻华,叫人催泪。
……
锣鼓喧天,炮声震耳。
她站在窗台前,看着那长长的殷红队伍。十里红妆的风情,恰恰将红绕满了城,满目都是触目惊心的红,叫她忍不住捂住了心口。
红,是她待嫁的女儿心;红,是她恨嫁的女儿心;红,是她如鲠在喉的痛!
回身拿起绷好的绣绷,薄如蚕丝的白锦上,还未落下一针。抬眼是红闭眼是红,这叫她如何绣?
绣一抹竹?此刻的我们到底算有节还是无节?
绣一影兰?此刻的我们难道还要自诩君子情?
绣一树梅?此刻的我们傲骨铮铮却不是季节!
绣一汪菊?此刻的我们才是处境同悲伤心时!
问够了自己,琳琅看着满园的黄白与嫣红,她苦苦的笑了。想着昔日他金刀写意的劈砍,想着他纵横奔驰的英姿,她终于传真饮下在丝帕上绣下第一针。
抛去红而留金,在这重阳将近的日子,她能做的就是将心思赋予菊上。
宁散浮香枝头老,不与黄叶乘秋风。
……
重阳佳节,到处都是黄白渲染,满地金媚紫醉的花蕊将金秋堆染成诗人口中最爱的秋。
羊工河畔,柳叶深绿透黄,指条慵懒,已无春色的青青,有的是远近摆满的菊花染透的金,将一条河流都映照成金泉流汤。
婀娜的身影斜依在树干上,琳琅静静的望着那金色的河流,眼眸虽湿却未挂泪。
当身边出现一抹重重的喘息,她回头看到了那依旧伟岸的身躯,她浅浅而笑:“来了?”
他点点头,眼里却满是心疼:“你,瘦了!”
她努力的笑着:“瘦些好,听说宫里都是丰韵的美人,我若消瘦总能惹得帝王怜爱……”
“琳琅……”
“怎么,你还想叫我别去谋得帝王宠吗?”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那方日绣夜绣打造出的完美留念:“这是应你的,虽是你不要花儿在其上,但你说过,能藏一分是一分,这里有的便是我的一颗心。”
“金菊?”
“对,金菊。宁散浮香枝头老,不与黄叶乘秋风。我,要你记得!”
大手紧握,他使劲的点头:“我记得,我会永远记得,这个我也会珍藏,永不离身的带着。”
“她,她好吗?”
“……好。”
“洛兄没为难你吗?”
“没,在我娶了她不久后,倒娶了她身边的丫头。我们不说她好不好,我只想和你说说我们……”
“我们?”琳琅看着金菊而笑:“我们就是没有我们!”说着她便离开树干要走,可一双大手抓了她,将她一扯而带进怀,将炙热的吻落在她的唇瓣……
闭目,让睫毛颤抖着将眼泪掩埋,那一个吻滚烫的叫人心碎。
咬着牙推开他的唇,他的身,她能做的就是对他微笑:“你恨皇上吗?”
他点点头:“恨,可是又能如何,他是帝王!”
“若他是昏君,你还会这般效忠吗?”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末了做了回答:“我王勇忠的是国祚是江山社稷里的百姓!我浴血沙场为的是保卫我的国家,而不是为一个君王!”
她笑着点点头:“那你要记得,为一个江山万代而浴血!”她说着退后两步转身而去,不再回头……
河岸的另一侧,一抹颤抖的身影在一片金黄里蹲地而泣。
……
宫楼脊兽,铜雀高台。
涎香四溢里,她在牙床的金帐里娇声轻喘。声声娇柔似莺婉转,脉脉眼波含媚勾惑,寸寸肌肤香脂凝露,纤纤腰肢魅语暗诉。
她那一夜就是一个妖,将帝王圈禁在金帐里醉生梦死,不管太监的轻音,不管磬石幽鸣,直到天见鱼白,才含着娇羞与娇笑昏沉的睡去。
一夜沐春风,三日不见君。
一场令帝王不能摆脱的缠绵勾去了帝王的心,可她其后三日却将自己深锁在宫门里,即便帝王夜夜留宿在她的宫院,却隔着殿门见不到美人颜听不到美人语。
帝王问她要什么?只要她开口,她便给。
琳琅在殿内轻言,只要三日后帝王与她缠绵在床帐三日即可。
不似要求的要求,叫帝王欲罢不能的沉醉。三日后他终见美人,丢下朝政国策,真真儿的与她在床帐内厮混了三日,三日后,她的荣宠写进史册,他却就此醉卧美人膝。
给她妃位,她却不急着要,她说讨厌见礼叩拜,宁可永做一个小小的贵人。
帝王给,她便拒,三次的晋升无果。
不久后,帝王的溺爱却令她以一个贵人的身份却可重压妃子。
那是在花园里,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贵人与赫赫有名的宠妃相遇,她却昂着头无视而过,另宠妃抓狂,将她抓扯而打。一抹小小的红痕在她的雪肤上刺目,她站在君王的面前,拿着一把刀与帝王诀别,令帝王的心几乎停跳。
相劝,挽留,用尽了一切的言语,帝王看到的始终是她失望的眼,冰冷的颜。最后已经抓狂的他下旨砍杀了那个宠妃,用那女人的颈上人头换来她嫣然一笑,丢了刀。
那一夜的疯狂过后,帝王将那个宠妃忘记的干干净净,再无一丝一毫的留恋,而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却令宫人惊慌。
奇?帝王将她晋升,她成了妃,贵妃,懿贵妃。
书?她常常冷着一张脸坐在琼楼华殿里,不笑不语。
网?帝王为她发了疯,朝政常常起而不顾,只想尽一切办法逗她笑,只要她愿意,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她喜欢一个丫头,小小的丫头就能吆五喝六。她讨厌一个尚宫,她便似卑贱的泥土,人人欺辱。
懿贵妃成了传奇,这三个字成了别人惧怕的字眼,因为她可以生杀随意随心。
宫里有皇后,曾出言劝诫,可得到的却是帝王对她的封足,而琳琅却依旧那般冷着一张脸站在她的安坤宫前,眼露悲色。
不久后,她有了一个孩子,是一位公主,是一个玉琢般的粉人,皇上给她起名叫琼华。
她拥着她轻轻的笑着,对身边的帝王说这是她的宝贝,但一年后,她却把一个才学会走路的孩子叫给了身边的乳母,她冷冷地说,“不要让这孩子缠着我!”
……
花园里是孩子们在嬉闹,她和皇后还有一帮子嫔妃维持着面上的和睦在花阁里喝茶。
推搡,踩踏,小小的人儿不断的掉泪,甚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娘。但是她就是充耳不闻,只伸手抚摸着怀里的猫儿,慵懒依旧。
当一身泥土的琼华哭着跑到她身边,被一群宫妃含笑而观的时候,她看着这个眉眼和自己十分相像的孩子冷冷地说到:“哭有用吗?哭给我有用吗?你的事,别来烦我!”说罢依旧闭目合眼的歪在那里,好似周边的一切都可以无视,包括这个小小的孩子。
琼华哭着走了,她依旧慵懒而冰冷。
是夜,她悄悄来到她的身边,看着那带着眼泪而睡的小家伙,她伸手摇醒了她。
“娘!”委屈的稚嫩童音,令她浅浅的笑了,笑的眉眼里撒着疼爱,但末了却是冰冷的话语:“不要怪娘不帮你,娘帮的了你一次,帮不了一生,这是宫,你要学会怎么在这里生存。不要总是哭,哭帮不了你,你的事要学会自己去解决,而不是来求我,总有一天我会死掉,我会帮不到你……”
……
垂髫青纱,琼华蹦跳着在湖畔边玩耍,手里都是她采摘的鲜花,今日是她娘的生辰,她要送给她娘这些花。可是昂着头的姐姐琼碧从这里路过,瞧见她手里的花,便不由分说的夺过。
“姐姐,还给我,这是我给我娘的礼物……”
“啪”清脆的巴掌落在粉嫩的脸上,那个骄傲的琼碧冲她竖眉:“你竟然说你母亲?你这妃子生的女儿,难道不知道你的娘只能是我的母后吗?今天可不是我母后的生日!”琼碧说完便走,琼华不甘心的追逐,终于她被推了一把,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我可是长公主!这些花凭你就能摘?”琼碧走了,琼华却哭的满脸是泪。
而慢慢的一个身子出现在她的身后,她回眸望去,竟是她美丽而又冰冷的娘。
“我知道你要送花给我,可是我没见到花。你可以再摘许多,但是娘想要的,只有刚才那一束。”她说着便转了身,没问她可疼可痛。
琼华坐在地上许久后,冲向了承乾殿。
半个时辰后,琼碧被帝王责骂,而琼华一脸委屈的哭着将那束鲜花拿到手,跑去了她娘的宫阙凤藻宫。
这里堆满了各色礼物,也沾满了许多道贺的嫔妃,而琼华的礼物只被她娘看了一眼:“花是好花,我该喜欢的,可是,它们都蔫了。”
娘的话语叫她小小的心抽痛,她默默的离开了,而身后是她娘与别人谈笑的话语。
……
琼碧公主落水而死,全宫上下在那一天都若寒蝉一般谨慎。琳琅闻讯却是慢慢的去了安乐宫。
宫人说公主睡了,她却在殿宇的角落里找到了她。小小的人儿,一双不安的眼泄漏了全部的答案,琳琅却拍着她说到:“不要慌,不要慌,永远也不要叫自己慌。”
那一夜,她们母女睡在一起,她讲了许多的话和故事给琼华听,好似把可以说的掏心的话却说了出去。
天明时分,她依旧清冷的看着她的女儿,轻声的说着一句:“不要轻易的相信别人,一旦相信了,便要经历背叛,所以宁可不信,宁可一辈子清冷,只有这样,才永远不受伤害。”
看着那懵懂的眼,她笑着走了。
……
战事已起,烽烟肆虐。
她依旧慵懒在宫里,清冷着,孤傲着,将皇后乃至众嫔妃依然藐视着,丝毫不以战事因她起,而有所慌乱。
暴走的君王带着盛怒而来,而她却只是嫣然一笑,便令帝王怒气不再。
起身褪去华衣,她着轻纱起舞,在她自己的歌声里,她在月光与烛火里舞动如仙,将帝王生生勾了魂,与她缠绵悱恻。
带情欲浓烈时,她落了泪,只轻声的言语:“妾不过是一女子,怎可令天下哗然?不过是有人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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