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千折戏-第8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话音落地,那边沉默了片刻,她忽然问道:“哪一个?”
元隽愣了愣,仿佛心领神会似的,也跟着紧张起来,深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温柔的唤:“类阳帝姬殿下。”
所有纠结汹涌的心绪,在他这声低唤里渐渐平抚下来,她重重吐息一回,终于转身下榻,拢了拢披风,一步步朝他走去。
站在元隽面前,李昀抬眸看向他,眼里有最深衷情,朝他道一句:“睿王殿下有礼。”
陌生的脸,熟悉的人。
他起身,一把将人拥入怀中,终于也与自己流浪多时的心久别重逢。
“昀昀,”他在她耳边,低吟轻诉:“你是我的家。”
第二日,元隽因挂念战事,早早便张罗进城,可李昀却还磨磨蹭蹭,直等到午后避无可避了,这才老老实实的上了入城的马车。
“他知道我来,也知道我是谁?”
一路上,李昀翻来覆去的在问元隽那么几个问题,一想到马上便要同李应辰相见,她心底是紧张极了。
元隽拉过她的手,无奈又宠溺的摇摇头,道:“你都问了几百遍了,是,他知道你来,也心照不宣的知道你是谁——你是他亲姐姐。”
说着,他抚上她的面颊,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昀昀,这些年,他很想你。”
微蹙的眉眼显示了她的不安。李昀低下头,她并不怀疑元隽这句话,只是在想念之外,她所担心的是,这么多年的避而不见,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应辰心里,总是会怪自己的罢
她正这样想着,元隽仿佛会读心似的,忽而同她说道:“要说一点怨怪没有,倒是不大可能,只是想想这怨怪也是来自于心疼,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李昀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后,抬手哭笑不得作势捶了他一下。
她叹道:“唉,当初你姐姐奔丧途中小产时,我还跟你说我不会劝人呢,看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你现在跟我也差不多了!”
两人正说着话,车驾在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
外头响起愿好的声音:“主子,李府到了。”
“剑脊王殿下在门前等候多时了。”
李应辰确实是等候多时了。
从天不亮时,他便一直徘徊在门房内外,中间也曾数度生出近乡情怯之心,险些便要退回府中去了,但最后却还是忍不住。
从大雍亡国那年,自己被母亲安排、姐姐庇护,提前暗中送回了等天城开始,他便一直再未见过姐姐。
已经十年了。
李应辰很难说清得知羽雁王妃才是类阳帝姬时的心情,他对李昀也并非全无怨恨在——他这么多年的日夜挂念,而她人在朗月,却不愿意来信给自己报个平安,这点便足以使人恼火。
然而再怎么忿忿于胸,近在咫尺之际,他也全都抛在了脑后。一时之间,他心里仅剩下盼望相见的急切,与害怕相见的情怯。
等李昀终于随着元隽走下车驾来时,他能感觉到,蓦然一见,自己有那么片刻光景,是硬生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的。
只剩了一副目光,痴痴的落在她身上,不愿收回。
而李昀亦是没好到哪儿去。
两人就在家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对望了许久,好在四周众人都被她那张脸吸取了半副魂魄,倒是一时少有关心这副奇景的。
李昀很想唤他一声,可当着人前,显然是不合适的。
然而除了他的名讳,她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回家了。”
忽然,她听到李应辰微颤着长出一口气,如是道。
——人多眼杂,他唤不出一声‘姐姐’,却告诉她,回家了。
李昀能感觉到,自己眼底蓦然间涌上的酸胀与热意。她抬眼朝高门上的朱漆大匾看去,将那一个暌违多时的‘李’字纳入眼中,趁机遮下泪意。
回家了。她想。
进到府中,李应辰直接将她带到了她幼时的住所——羲浯阁。
为了给他们姐弟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元隽刻意带着人先离开了。两人默默一路,到了穿林过庭,来到羲浯阁门前,李昀停住了脚步,李应辰的目光在她与写着羲浯阁三个字的匾额上转了一圈,随即回忆似的一笑。
这一羲一浯,乃是父母名讳中各取的一个字,父亲当年以此为姐姐居所命名,足可见其贵重。
“父王总是最疼姐姐的,”他说,“父名母讳,珍而重之。”
李昀闻言,心中一酸,跟着又因那一声姐姐而欢喜。
“应辰。”她叫了他一声,侧目同他对视许久,也没有下文。
好像,就是单纯的想叫一叫他,以确认这重逢非梦,而他,还愿意叫自己一声姐姐。
“姐姐。”李应辰看着她,顿了许久,又唤一声:“姐姐。”
一声比一声更有底气。
屋内的一切摆设皆如旧,这让她不由得想起来类阳殿。同时被人放在心上整理珍视之地,宫里那座殿宇面目全非,而家里的寝阁,却依然如故。
“我离开等天太久了,”她的手缓缓抚过紫檀案、青铜炉,心头百感交集,“幼时的记忆已然模糊,可是这里——还是一样的。”
她看着李应辰,眼里有欣慰,有感激,“我记得。”
第三十五章 数年心结()
李昀因自己寝阁中凡事如故的守候而感怀时,李应辰却告诉她:“回等天的头两年里,我连光华殿的门都没敢进。”
光华殿,乃是镇阳王世子寝殿,身为先王嫡子,从他满周岁起,便一直居于其中。
说起来,比起李昀,李应辰算是幸运的了。
大雍于天平十八年亡国,而他却得以在天平十七年,父母姐姐皆为帝王困于天都之时,便被暗中送回了等天。
当年镇阳王重伤不起,倪王妃心知李氏于京中恐凶多吉少,便暗中将跟随其身边的死士拨了一半去护佑李应辰回等天,留下的一半则是为女儿的考虑。李昀在得知此事之后,越过母亲做了决定,将另一半人也都给了李应辰。
事实证明,若非她有此举,则李应辰即便能平安回到等天,之后恐也难逃庶兄李珒的毒手。
“我刚回来时,天都那头还打得火热,庶兄也好,叔父李叔聆也好,皆趁着这个空档企图除我而后快。暗杀投毒之事层出不穷,等到改朝换代之事终于尘埃落定,启元下令封夜城公,李珒远赴夜城上任时,父王旧日的那群死士,为着护我,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就剩下两个全须全尾的了。”
说到这件事,李应辰眼里除了追思感怀,便是对李珒的恨意。
“后来消停了些,这等天城归了我,身边阴谋算计虽少了不少,但我却还是终日不得安心,光华殿——遥遥一望也就算了,担着剑脊公的名号,我既不愿进去,也不敢进去。”
闻此,李昀神色微动,暗暗垂眸。
——身为等天世子,父王身后,却不得继任王位,这是他对光华殿的愧对。
李应辰仰头一望,对她说:“我住过羲浯阁的外间,住过等天殿的偏殿,就是不敢住回我自己的屋子里去。”
“最开始我以为我是因为太想你们了。想你,想父王,想母妃。父王母妃皆已罹难,终究想念也只能是想念了。可是姐姐,”
说到这里,他双目深深的看向李昀,唇瓣动了动,好似凝滞许久之后,方才能再度发出声音。
他说:“在我以为宫里那位类阳帝姬就是你的时候,我曾写过无数封书信,纸片似的往天都里送,盼你能说一句想回来、说一句你也想念等天、想念我这个弟弟。”
他曾许多次想过,那时候,若是天都里的回信能透露出一丝一毫妄图归回的意思,他都会不惜一切,将姐姐带回家来。
“可是宫里那位所谓的类阳帝姬——她是芳仪罢?”
李昀点点头:“嗯,她是芳仪。”
“看来庶兄的的手段还真是比我高妙。”自嘲一笑后,李应辰继续道:“她给我的回信总是客气而疏离的,就连写信这一遭,也都是假他人之手,我能看出来她对九霄宫的留恋,久而久之,这信也就不写了。”
这心,也跟着凉了许多。
可是如今,在他知道了真相之后,对这眼前的姐姐,却是更为难以谅解。
他看着李昀,眼里有被撕扯一样的情绪,一面欢喜于久别重逢终相见,一面又怨恨她杳无音信近十载。
“姐姐,你既然就在表哥身边,为何不给我来个信儿呢?”他紧紧咬着牙问,“你是什么时候到朗月的?”
对着他的眼神,李昀心底生出极深的不忍,但她却并不后悔这么多年的不言不语。
她答李应辰道:“国破当年。”
李应辰原本坐在那里,闻言,倏然起身。
他这么多年踽踽独行,迎难求生,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可这一刻,天大的本事,都要被心口汹涌澎湃的忿意怒火推翻。
他死死瞪着李昀,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国破当年便已到了朗月,往后十年,凭着裴绍的手眼通天,往等天送一个信儿是难事吗?
可她就愣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姐姐定然是有理由的,可接连而来的,他又会问一句,得是什么样的理由才够呢?
李昀见此,反倒是一点点平静下来了。
她不慌不忙的问他:“嬴稚手里那枚等天令,已经传到你手里了罢?”
李应辰一皱眉,她便得了答案,随即又告诉他:“那枚等天令,是我借梦粱侯裴绎之手给她的。”
这回,李应辰几乎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李昀也没顾他的反应,径自说道:“当年天都风声鹤唳,北地这头,李氏族众、家臣不平之声沸反盈天,嬴忽生怕李氏当真迈出那一步,在京中越发忌讳镇阳王府,不准我李氏中人出城一步。”
“在母妃暗中安排,秘密送你回来不久后,父王便驾薨了。他临终前”
话及此,她也便不得不回忆起父王临终,病榻之前,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暗暗捏了捏自己发颤的手,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把等天令交给了我。”
随着她的话,李应辰想起自己刚回等天时,李珒、李叔聆,还有李氏族中所有对这王位存了觊觎之心的人,几乎都认定了自己这一回来,定然已经得了父王传赠等天令。为此,自己几乎日日夜夜都活在被刺杀的恐惧之中,今日不知明日事。
若非大齐建国,传封镇阳王位时,自己真的拿不出等天令,得了暂封剑脊公的果,只怕也不会因此而减下去一批刺客。
却原来,那等天令并非流殁,而是一直就在她手里。
李昀多少也能猜到,此刻他对自己的怨恨,应该是更上一层楼了。
可她却还是坦然,继续同他述说着当年的事:“后来元军踏入京畿,冯通为等天令血洗王府,我虽逃出生天,但穗穗却死在了冯冕手里。”
“离开天都后,我便一路东行,出海寻了裴绍去。”
到这里,便算告一段落。
她转头去看李应辰,李应辰只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哪儿?
为什么不愿将等天令给我?
为什么你宁愿远渡重洋去找表哥,也不愿回到自己的家里来,让我这个亲弟弟来保护你?
“我能理解你同表哥恩深意笃。当年在姑父薨逝之后,全赖你借由天平帝为你办芳辰宴的机会,暗中送了表哥出宫,他方得以返归朗月继任王位。”他道,“可是姐姐,我是你亲弟弟,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对他的质问,李昀却道:“我相信你。”
在李应辰质疑的目光中,她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捻起他脖颈上的一条红绳,将他藏于胸口的那块形似满月,质如白玉,隐隐泛着冷光的东西顺了出来。
跟着,李应辰眼睁睁的看着她亦是从自己领口里取出了一枚同样形状,只是颜色却是纯粹缇红东西来。
“这”他一时惊了,目光几度梭巡,却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昀摊着掌心,两物一手一枚的放着。
“等天令,原是一对,一日一月,合二为一,是为等天。”
她如是道。
这是只有历代镇阳王方才知道的秘密。
每逢镇阳王位更迭之时,新王必当跪谒供奉着第一代镇阳王、亦是李氏王族始祖灵位、盔甲的镇阳殿。镇阳殿四面无窗,殿门上有一机关,唯有等天令方能开启。这也是无等天令不得承继王位的因由之一。
李昀望着他,眼中满是怜爱疼惜:“刚到朗月时,我也曾想过给你消息,将我的遭遇尽数相告,至少让你知道我人在哪里。可后来就是看着这等天令,听着启元因等天令无着,而不封镇阳王的消息,我的想法就变了。”
大约是因为小小年纪,便过早的见识到了太多的变幻莫测,风云无定,她对这世间事,大多都是会往绝境处猜想,再尽全力在最坏的境遇中,谋求一个最好的结果。
那时候,裴绍也倾向于在北地封爵之前,让她将等天令给李应辰送过去——毕竟她又没有以女儿身承继镇阳王位的意思,这东西自然是在李应辰手里才最有作用。
可是数日苦思之后,她却最终拒绝了。
裴绍一时不解她的用意,她便问他,若是这等天令不在自己手里呢?
“那时候我想的是,万事无定。”她对李应辰道,“我想的是,你年纪还小,想的是江山未尽之风雨,想的是对你、对整个等天李氏都更好的一条路。”
“为此,我必须要苦着你。让你一时不得继位,让你愧对于镇阳王世子身份,让你在虎狼环伺的家城中,艰难成长。”
“因为只有最艰苦的环境中,才能长成最坚韧的树。我愿你百折不挠,是以,便不能给你提供这片沃土。”
说着,她用力一扯,将红绳从他的脖颈上扯落下来。
将一对等天令握在手中,她目光在它们身上停留了片刻。脑中闪过关于等天令的秘密,闪过镇阳殿,闪过祖宗家法。
最后,她说:“应辰,我希望你能做北地百年来,无等天令而登镇阳王位的第一人。”
第三十六章 螳螂黄雀()
“他是怎么说的?”
李昀回去,同元隽讲了跟李应辰之间的这场交谈,最后说到自己之所以不将等天令交给李应辰的理由时,元隽倒很是期待李应辰的反应。
他是怎么说的李昀想到当时,半晌摇头一叹,“我把那一对等天令都给他了。说不说都不重要,还要看他怎么做。”
她这一给,便是将最终的决定权尽数交在了李应辰手上。
等天令这东西,有好处也有弊端。刚出世时,所以有震天之能,在勘合之用外,最大的一个因由便在于其中所藏的秘密。
传闻中,李氏先祖手握能颠覆江山王朝、驱策诸世家的密辛,并以古法,将其藏入等天令中。是以等天李氏,在百万大军之后,更以此为世人所忌惮。
如今白云苍狗,百载已逝,这秘密早已为世人遗忘,但等天令的份量,却因此而奠基,且随时光荏苒,愈发厚重。
可是这东西的存在,却并不安全。
只凭无等天令,世子尚不能顺利继位一事便可看出,倘若他日有了个万一,这等天令落到了其他李氏族人手中,那对镇阳王位上的人,绝对是个天大的威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