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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当天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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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纯正浓郁,方凝气于右手,挥笔一蹴而就。
符成,谢嘉树的手掌还微微发着烫。
这种健康符限制很多,且仅适用于血脉至亲使用,却效果显着。谢嘉树一口气画了两张,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但他的心情已变得明媚,将手中的符分别叠成三角形,妥善收好,才开始打坐修炼,补足灵气。
第二天一早,谢嘉树到正屋,靖安侯正准备去上朝。他几步跨到谢嘉树面前,单手将他抱了起来,另一手往他嫩生生的脸上捏:“祖父要出去了,嘉树要乖乖的!”
谢嘉树满脑门的汗。自他三岁后,祖父待他谆谆教导居多,已不怎么逗他了。但他失踪一趟,祖父威严的形象却崩塌不少,两人的相处方式一夜倒退了三四年。
谢嘉树还记着此行的目的,他顺势趴在祖父怀里,将黄符拿了出来,递到祖父面前:“这是我特意学画的健康符,您与祖母一人一个。”
“好好。嘉树果然孝顺。”靖安侯并未将黄符当真,却珍惜谢嘉树的心意,看着他小大人的模样就不自觉欢喜起来。
谢嘉树知道他正处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说不得过几日就会恢复严肃面孔,也不再纠结,将黄符塞入靖安侯手中,就挣扎着要跳下来。
黄符一入手,一股舒泰之意就遍及全身,瞬间有脑清目明的感觉。靖安侯一惊,将谢嘉树放回地上,面色郑重起来,询问道:“这真是嘉树所画?”
“当然。”谢嘉树脸上流露出几分狡黠:“张真人说,这是血脉相连才能成的符,对您的身体好,对外人却没用,您可不能给别人。”
靖安侯连忙应下,将黄符贴身带好,心中对张真人的估量重了几分。
送走靖安侯,谢嘉树如法炮制地将另一个黄符给了靖安侯夫人。靖安侯夫人昨晚大哭一场,胸中的郁气抒发出来,加上有谢嘉树在身边陪伴,精神立时好了许多。
现在又佩戴上黄符,脸上竟缓缓透出几分红润,引得几个贴身婢女啧啧称奇。
不同于靖安侯不语怪力乱神的士大夫思想,靖安侯夫人却信命,不仅珍而重之地对待,还觉得这一次遇到宿燕观真人,于谢嘉树是一件大好事。
俨然将之当成是嘉树历劫结束了的信物,觉得他以后就能长命百岁了。
靖安侯夫人想了想,仿佛还不安心,让三元、四喜去开了她的私库,小心翼翼抱出一个三尺多长的竹夫人:“这个是祖母给嘉树的还礼。”
古代版等身抱枕?谢嘉树惊呆了。
只见一整块极品和田玉雕的竹夫人在晨光中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质地细腻,缜密以栗,灵气十足。若是在现代,这样的成色,恐怕切下指肚大小的一块,都能卖出六位数的价格,更何况是这么大、质地这么均匀的一整块。
这是靖安侯夫人嫁妆中压箱底的宝物,当年十里红妆时曾轰动一时。谢嘉树看着这个价值连城的竹夫人,切实地体会到了祖母的殷殷心意,但他却摇了摇头拒绝了,这样难得之物,他又怎能窃据?
“这天渐渐凉了,你将这暖玉放在被窝里抱着睡,是最养人的。”靖安侯夫人眉眼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忽而又笑道:“这些东西早晚都要给你,不过,我总要留一些,免得寒碜了你未来的媳妇。”
谢嘉树看着自己的小身板:“”这想的也太远了。
但看着祖母笑意盈盈的脸,熠熠生光的眼眸,他也跟着微微地笑起来。
就这样吧。这样天然就灵性十足的玉石,若他能用灵气加以滋养,定能成为不俗的法器,养人的效果也将不可同日而语。到时,他再想个法子还予祖母,祖母的身体必将更加康健。
一时间,屋子里其乐融融。
这时,一个小丫鬟上来通报,二奶奶丁氏、三奶奶柳氏和二小姐谢清绘前来问安了。
当先走进来的是二奶奶丁氏。谢清朗原来的未婚妻早逝,蹉跎了好些年,才又与丁氏定亲,故她要比谢清朗小了四岁。正是双十年华的好光景,虽然手中还牵着一个四岁的小娃娃,却身段婀娜,眼角眉梢生气勃勃,俏生生似未出阁的小姑娘一般。
谢嘉树站起身,微笑着和一众长辈见礼。
“听说你平安归来,我这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丁氏一进屋就含笑道,然后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谢嘉树,面露痛惜之色:“这可黑了、瘦了。”
实际因修炼白皙、结实了不少的谢嘉树:“”
“菩萨保佑!母亲的病大好了,嘉树也回来了,真真是双喜临门!”二姑娘谢清绘也凑趣道。
三奶奶柳氏忙附和。又是好一番寒暄。
四岁的谢嘉柏眼珠子骨碌碌转向了谢嘉树身旁的竹夫人,只觉满目润泽通透,煞是好看。他懵懵懂懂地明白祖母又私下给大哥好东西了。
他不禁微微撇嘴,觉得祖母真偏心呀。心中又想着大哥性格和软,最好说话,以往只要他装装可怜,谢嘉树都会让着他,遂打定主意要找他讨要这竹夫人,如果他不肯给,大不了就抢过来,以谢嘉树的性子,多半要不了了之。
这种事,他已经试验多次了。母亲这边,他只要说是谢嘉树主动送予他,母亲的好东西也很多,向来不会放在眼里。
“我要和大哥玩。”谢嘉柏声音清脆地说着,挣脱了母亲的手咚咚咚跑到了谢嘉树身旁。
小孩子心性直接,不会掩饰。更何况,谢嘉柏一直是个性子霸道的,没少折腾谢嘉树,靖安侯夫人历经世事,如何看不出他的目的。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没有说话。
丁氏觑着婆婆的面色,不由向谢嘉柏的乳母使了个眼色。乳母忙走过去拉谢嘉柏,轻声劝慰,想要将他带回去。
谢嘉柏见状却着急起来,直接冲过去抱住了那竹夫人,嚷道:“这个真好看,亮闪闪的,柏哥儿也想要!”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扯。那竹夫人比他都还要高几分,他又如何能拿得动,眼看着那玉石一歪,就要摔到地上。
谢嘉树如何忍心祖母的心意被付之一炬,身形一动,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速度冲了过去,将竹夫人抢了回来。
谢嘉柏手上一空,一下子站立不稳,趔趄着跌坐到地上。丁氏见状慌了,再顾不得别的,慌忙跑过来拉他,心疼地将他全身都细细查看一遍,生怕他摔到哪里。
谁知道谢嘉柏竟“哇——”地一下大哭起来。他眼泪朦胧地觑着谢嘉树无动于衷,半分不肯退让的模样,仿佛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不由拉了丁氏的衣袖告状:“大哥坏,他推我!”
第9章()
刚刚屋中是什么情形,众人都一清二楚。
“母亲,你快去教训大哥,他如果还不听话,就把他发卖了!”谢嘉柏没有察觉大人微秒的气氛,以一个小孩子寥寥的人生经验来说,哭闹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所以他哭的泪水涟涟,十分可怜。
以往这时候,性子和软的谢嘉树都不会和堂弟计较。可是今天,谢嘉树只是茫然地呆立原地。
谢嘉树是真的茫然。他在现代,因为是孤儿,并不曾真正见识过熊孩子无理取闹的能力,所以面对如此理直气壮的谢嘉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砰——”靖安侯夫人却是气狠了。她的脸色已变得阴沉沉的,茶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丁氏心中一紧,忙捂住了谢嘉柏的嘴,急声道:“我的小祖宗,他是你大哥,什么发卖不发卖的,谁教你的浑话!竹夫人是你祖母的,她要给你大哥,不让你碰,你就要听话,快向祖母道歉。”
她话中带刺,口不择言的说辞不仅毫无说服力,反而激起了谢嘉柏的逆反之心,他气呼呼地去掰丁氏的手,含糊不清地喊道:“祖母偏心,你是我的母亲,也要偏心大哥吗?”
丁氏闻言心中绞痛。她本是侯府小姐,千娇万宠地长大,一朝嫁给一个庶子,不仅自己不受公婆重视,就连亲生的孩子,也要处处低人一等。
她如何能甘心,如何能不怨?
这样价值连城的珍宝,轻易给了一个六岁小儿,到了她的柏哥儿,不过总打发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难道不气恨,不眼热?整个侯府把谢嘉树当个宝,柏哥儿又何曾有过同等待遇?
可是她不能怨她的夫君。那是她倾心爱慕之人,是她拼死嫁给了他,她知道他心比天高,才华横溢,却输在了出身上。她费心筹谋,一心襄助他成就大事,却不是不感到委屈的
想到这些,丁氏手上力道不禁一松。就这一闪神的功夫,谢嘉柏挣脱了她的束缚,小炮弹一样向谢嘉树冲了过去。
他显然还没放弃抢回那好看的竹夫人。
靖安侯夫人沉着脸喊了声:“李嬷嬷。”
在她眼皮子底下,怎能叫长孙被人欺负了去?只见她话音刚落,李嬷嬷就速度飞快地掠到了谢嘉柏身前,弯下腰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谢嘉柏迈着小短腿挣扎,却再也前进不得。
“柏哥儿——”丁氏回过神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赶紧小跑过去拉李嬷嬷,气急之下,扬手就掌掴过去。
李嬷嬷是当家侯夫人身边的得意人,又岂肯被她随意教训?她不慌不忙地闪身躲开,默默退到了谢嘉树身前,将他护住。
丁氏气的浑身发抖,眼中不禁泄露出的一丝怨毒,指着李嬷嬷指挥自己的婢女:“给我打死这个以下犯上的老货!”
这几名婢女是丁氏的陪嫁丫鬟,向来忠心耿耿,且丁氏出身不凡,父兄又得力,将她们的胆子也养大了。听到吩咐,齐齐走向李嬷嬷,就要动手。
在场的人都未料到今日会闹成这副样子,面色都变了。
“住手!我看谁敢动手。”靖安侯夫人脸色也非常难看,一字一句缓缓道:“这就是鲁阳侯府的家教?你要忤逆我不成?”
丁氏刚将被这番变故吓的不住打嗝的儿子搂入怀中,轻轻拍抚。听到靖安侯夫人的质问,她将儿子交给一旁的乳母,深吸一口气,直直跪下,不卑不亢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您看柏哥儿都被她吓成什么样了,我这是替你教训悖主的奴仆!”
靖安侯夫人冷笑:“你连一个孩子都教不好,纵的他没有一点规矩,不敬长兄,颠倒是非,张口闭口发卖,又有何颜面说这样的话?”
这已经是非常严厉的指责了。
丁氏未料到婆婆在众人跟前,如此直接地扫自己颜面,责骂柏哥儿,白皙的面孔涨得发红,也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
厅堂里十分安静,靖安侯夫人容色冷肃,眸子扫过瑟缩的柳氏和谢清绘,眼中冷意几乎冻结成冰。在场诸人都不想卷入这婆媳二人的斗争,无不面色发紧,默不作声。
厅中寂静无声,只有谢嘉柏的打嗝声一下一下的,将丁氏的心都揪紧了。泪水渐渐在她眼中积聚,她流着泪,目光缓缓在众人之间看过去,见无人为她主持公道,仿佛心灰意冷一般,缓缓走到谢嘉柏跟前,蹲下身,柔弱又无助地抱住儿子。
“我可怜的柏哥儿,是母亲没有用,保护不了你”丁氏凄楚地喃喃,母子二人不由抱头痛哭起来。
靖安侯夫人看着她唱作俱佳的表演,都要被气笑了。
丁氏却仿佛受了万般委屈,红着眼圈抽泣着。许久,她看向靖安侯夫人:“柏哥儿还这么小,他懂什么呢?您为什么不能像对待树哥儿一般,对他宽容些”
靖安侯夫人疲惫地按了按额角,不愿再和她废话:“从今天起,丁氏闭门思过一个月,府中的中馈由老三媳妇接手。”然后挥手道:“你们都散了吧。”
一场闹剧不欢而散。
房间里,靖安侯夫人想着心事,独自偎在靠椅上,疲乏地闭上了眼睛。
谢嘉树虽找回来了,幕后黑手却查不出来,她如何能安下心?如何能不怀疑有内鬼?
“祖母。”
靖安侯夫人睁开眼就看见谢嘉树爬上了她的椅子,小手攀上来,在她额角的穴位上轻轻按着。随着他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按压,她身上的乏力仿佛渐渐消除了,她不禁微笑:“祖母没事了,嘉树真厉害。”
谢嘉树见她面色确实舒缓许多,收回源源不断运转着灵力的手,跳下椅子,小手牵起了祖母的食指,道:“祖母身体还未大好,要多多休息。”
眼神透着殷殷期盼。
靖安侯夫人看到自己的身影折射在那琥珀琉璃般的瞳孔里,呈现出一片斑斓的色彩。她的面庞变得愈加温柔,含着笑应了,被他一路牵着慢慢走到了房间,坐到床上。
三元、四喜忙上前为她卸了钗环,解了外衣和鞋袜。
靖安侯夫人抛开那些烦心事,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转眼,谢嘉树回到靖安侯府已经七天。
除了九皇子即将入上书房,圣上欲为他挑选两名伴读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生活还算平静。祖母的身体也逐渐康复,面庞日渐丰腴起来,恢复了以往的白皙红润。
这七天里,谢嘉树倒是将侯府众人认全了,包括他的二叔谢清朗,三叔谢清平。几乎是第一眼,谢嘉树就感觉到了谢清朗身上的危险气息。
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谢清朗现任西山大营副前锋参领,轶从四品。因谢嘉树的父亲早逝,这些年来侯府的资源自然而然向谢清朗倾斜,加上岳父鲁阳侯提携,他自身又年少有为,再次高升恐怕也指日可待。
他听说丁氏被罚一事,面露羞愧,亲自向靖安侯下跪请了罪。
府中下人多认为他仁厚。甚至有老人说,当年何家表姑娘要是没死,和谢清朗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哪里会有丁氏。
谢嘉树奇怪的是,这人才干、城府都不缺,为何纵然仆役诋毁丁氏,对自己的嫡长子疏于管教。
这是有些不合理的,古代男孩子的教养都靠男性长辈,谢嘉树虽住在内院,却是靖安侯亲自教导的。谢嘉柏却仿佛被放弃一般,虽说有丁氏溺爱之故,但谢清朗要教育孩子,怎么会没有办法?
一个侯府嫡女,嫁予一个庶子,这样的痴情,不可能不在意夫君的意见
可是他们的独子,竟是娇惯的蛮横无理,行事没什么章法。
夜。
房间里很幽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沉水香的气息。莹黄的烛光轻轻跃动,将谢嘉树白皙的小脸照的分明。
谢嘉树穿了身天青色袍子,静静地在房中打坐修炼。随着灵气运转,他身畔玉制的竹夫人静静散发出微光,通身莹润通透,让人只是瞧着,仿佛就能心境宁和。
他已经开始计划“上宿燕观学道”的事情。毕竟,他现在是靖安侯夫妇的心肝宝贝,正院里上上下下都非常着紧他,不错眼地盯着,生怕他出一点意外。他不想徒惹事端,连打坐修炼都要避人耳目,实在影响心境。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谢嘉树睫毛轻颤,从入定中醒来,立即起身查看。
能无声无息潜入靖安侯府,来人可谓很有本事了。一念刚起,就正面对上了这名不速之客。
一身深蓝色道袍,黑黝黝的脸庞,熟悉的爽朗笑容,正是护送他下山的杜小满。
来的正是时候!谢嘉树眉眼弯弯的样子,直看的杜小满受宠若惊。但他也没忘记他此行的目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谢嘉树,一本正经道:“我受张真人之托,给你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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